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小葵许安宁的其他类型小说《致我们的大好青春全文》,由网络作家“诗情画意的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喜欢我吗?反正我喜欢你!”你们敢信吗?这是同为女生的周小葵对我说的话!事情还要从我俩相遇的那天说起......我和周小葵的相遇,是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那时候的我,是个安静到近乎透明的人。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人群,甚至不喜欢阳光。我习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头看书,假装自己不存在。而她不一样。她像一颗燃烧的流星,突然砸进我的世界。“喂,你前面有人吗?”我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我桌前,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嘴角挂着肆无忌惮的笑。我摇头。她“啪”地一下把书包扔在桌上,坐下来,凑近我:“我叫周小葵,你呢?”“......许安宁。”“安宁?”她歪着头。“好名字!听起来就很乖。”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愣住了。像我这样...
《致我们的大好青春全文》精彩片段
“你喜欢我吗?
反正我喜欢你!”
你们敢信吗?
这是同为女生的周小葵对我说的话!
事情还要从我俩相遇的那天说起......我和周小葵的相遇,是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
那时候的我,是个安静到近乎透明的人。
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人群,甚至不喜欢阳光。
我习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头看书,假装自己不存在。
而她不一样。
她像一颗燃烧的流星,突然砸进我的世界。
“喂,你前面有人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我桌前,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嘴角挂着肆无忌惮的笑。
我摇头。
她“啪”地一下把书包扔在桌上,坐下来,凑近我:“我叫周小葵,你呢?”
“......许安宁。”
“安宁?”
她歪着头。
“好名字!
听起来就很乖。”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愣住了。
像我这样从小在外就板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周小葵是个奇怪的人,她会愿意陪我一起被老师罚站。
当我还在为罚站而羞愧时,一转头却看到她古灵精怪的小眼神,正挤眉弄眼地逗我开心。
那天的数学课闷得让人发困。
高老师在讲台上画着永远解不开的函数图像,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一场微型雪崩。
我正机械地抄着笔记,突然胳膊肘被轻轻撞了一下。
周小葵的纸条从桌底递过来,折成歪歪扭扭的方块。
我悄悄展开——上面画着高老师的 Q 版头像,夸张的地中海发型,眼镜歪在一边,嘴里还喷着火:“送分题都做错?!”
旁边标注一行小字:“像不像喷火龙?
嗷呜嗷呜。”
我死死咬住嘴唇,肩膀抖得像个筛子一般。
周小葵在桌下拍拍我的鞋尖,眼睛弯成月牙,里面盛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高老师突然转身,粉笔头精准地砸在我课桌上。
“许安宁!
笑什么笑?
你上来解这道题!”
我涨红着脸站起来时,周小葵在草稿本上唰唰写着。
我以为她给我写答案,故意走慢了几步,谁知她的草稿纸上确是这么一句话。
“别怕,我陪你罚站。”
后面还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结果我们真的在走廊站了一节课。
初秋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即使是罚站
,她也不老实。
她会偷偷地用手指来触碰我的手和肩膀,等我转头去看她时,她又会赶紧扭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她再怎么努力,也压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将她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周小葵是个敏感的人,她好像天生对情绪特别敏感。
第一次逃晚自习是在五月中旬。
“带你看个东西。”
放学铃刚响,周小葵就拽着我往反方向跑。
我们穿过昏暗的走廊,爬上生锈的消防梯,天台的门锁早就生锈坏了,吱呀一声被她推开时,夏夜的风混着槐花香扑面而来。
学校周边的一切都在我们脚下闪烁,不远处的菜市场还有零零散散的商贩在叫卖,远处高楼的霓虹像融化的彩虹糖。
周小葵变魔术般从书包里掏出两罐冰可乐,罐身凝着水珠,在月光下像流动的银河。
“干杯!”
她用力碰了下我的罐子。
“敬我们的——大好青春!”
我俩刚喝上一口,班主任的吼声就从楼下传来。
“许安宁!
周小葵!”
我们手忙脚乱地逃跑时,她的发绳勾在了铁丝网上,栗色长发在风里散开。
我鬼使神差地抓住那缕头发,丝缎般的触感缠绕在指间。
她回头冲我笑道:“下次再带你看流星!”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天象。
她只是看出我月考失利情绪低落,才编出“百年一遇流星雨”的谎话。
月考失利这事,我都已经偷偷藏在心里了,居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真的是个对情绪波动很敏感的人。
......周小葵的身体不太好,她说她天生就低血糖,不管吃什么都好不了。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病,是在体育课跑完 800 米后。
她突然蹲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顿时,我慌了,要去找老师,她却一把拉住我。
“别...别叫人......”她喘着气,从口袋里摸出小药丸,颤抖的手连药都拿不稳。
我赶紧拿起,轻轻地放入她口中,又小心地喂她喝水。
我扶着她,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我心疼地揉着她的头。
“你......一直这样?”
我问。
她笑了笑:“嗯,从小就这样。”
“那你还跑完干嘛?”
我小声地质问她,泪水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心疼,我担心,我害怕,她是
我唯一的朋友,我希望她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
“因为想试试看啊。
而且我真的做到了。”
她抬头,眼睛亮亮的。
“你是在担心我吗?”
她一把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
“没事没事,嘿嘿......”我后来才明白,她当时看到我为她落泪,她真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一学期匆匆过去,期末考试那天,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考完试我俩一块回家,我俩住的很近。
就在家门口时,周小葵突发奇想地丢掉了雨伞,蹦蹦跳跳地踏在水坑上。
“试试嘛!”
她拽着我冲进雨幕,帆布鞋啪嗒踩进积水里,泥点溅到小腿上像绽放的烟花。
我缩着脖子躲闪,她却突然松开我的手,整个人仰面倒在雨里。
“你怎么啦?!”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去拉她。
她躺在水洼里咯咯笑,校服后背全湿透了,头发像海藻般铺开。
“躺下来看,雨是逆着往上飞的!”
冰凉的雨水顺着我的衣领往里钻,可当她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也拉倒时,我突然发现她说得没错——雨滴从下往上看,真的像千万颗逆行的星星。
我们就这样躺在家门口,任凭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直到她妈妈在楼上喊她。
我俩慌忙起身,躲进楼道中,就在即将分别各回各家时,她突然凑近我耳边。
“许安宁,你刚才笑了。”
我一愣。
“认识半年,第一次见你笑出声。”
她的眼睛在雨夜里亮得出奇,像偷了两颗星星藏在那里。
潮湿的校服贴在背上发冷,可被她手指碰过的手腕却发烫。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讨厌吵闹,讨厌失控,讨厌一切打乱计划的事物——可如果是周小葵带来的混乱,我甘之如饴。
因为当她拽着我冲向雨幕时,我那潭死水般的人生,终于泛起了涟漪。
......暑假的第一天,周小葵拉着我坐在小公园健身器材旁的老槐树下。
我俩看着蔚蓝的天空,数着一朵朵飘过的白云。
“安宁,你暑假有什么计划呀?”
他突然问我。
我说没有计划,爸妈给我报了几个补习班。
这时,她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笔记本。
“看!
我列了计划哦!”
她兴奋地翻开本子,页面上画满了彩色气泡,每个气泡
里都写着一个愿望。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像她人一样活力四射:美食篇吃遍夜市所有小吃摊(从烤鱿鱼开始!
)尝遍七种颜色的冰淇淋(彩虹战队!
)找到全城最辣的烤串(准备三盒牛奶 stand by)学会做芒果沙冰(然后卖给许安宁赚零花钱,嘿嘿)星空篇熬夜看英仙座流星雨(带毯子和零食!
)辨认十个星座(先从北斗七星开始)在流星雨下许三个愿(一个给家人,一个给朋友,一个...保密!
)挑战篇学会骑自行车(拆掉辅助轮!
)游完整个泳池不换气(先练习憋气)连续转一百个圈不头晕(吐了也要完成!
)打耳洞(拉许安宁一起壮胆)文艺篇学会唱《小星星》(许安宁唱歌好听,跟她学!
)画完一本速写本(画满许安宁的侧脸)大海篇看真正的海上日出(带相机拍下来!
)收集十种不同的贝壳(要做成风铃)在沙滩上写下名字(让海浪带走)看第二次海上日出(因为一次不够)......“这么多事情,两个月怎么够啊?”
我数着那些气泡,至少有二十个。
“所以才要抓紧时间嘛!”
她撞了撞我的肩膀,“从明天开始,只要你有空,我们就每天完成一项!”
......第二天她就拖着我去练习骑自行车。
那是她爸爸送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一辆天蓝色的山地车,后轮两侧还装着辅助轮。
“我都多大了还用辅助轮,丢死人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笨拙地踩着踏板。
我扶着后座跟着跑,汗水浸透了 T 恤。
“松手!
松手!
我要自己试试!”
她突然喊道。
我松开手,看着她歪歪扭扭地骑出几米,然后连人带车栽进路边的灌木丛。
“小葵!”
我慌忙跑过去,却见她从枝叶间抬起头,脸上被划了几道红痕,却笑得灿烂:“我做到了!
虽然只有三秒!”
......七月的阳光毒辣,我们坐在河边树荫下分享一个草莓冰淇淋。
周小葵突然安静下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安宁,你说真正的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比这宽...比这蓝吧。”
我舔着快融化的冰淇淋,“听说海风是咸的。”
“等明年暑假,我们一起去海边好不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看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来的样子。”
我点点头,她立刻伸出小拇指:“拉钩!
谁反悔谁是小狗!”
就这样,我们两只小手勾在了一起,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一般。
......八月中旬的晚上,周小葵轻轻敲响了我家的门,这天我爸爸妈妈都要上班,没大人在家。
而她爸爸妈妈好像也比较随和,从来不约束她做不喜欢的事。
我打开门,看见她站在楼道的灯光下,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冲我比着“嘘”的手势。
“走走走!”
她用气声喊道,“流星雨三点就开始!”
我也学着她的模样,蹑手蹑脚溜出家门,她立刻抓住我的手狂奔。
夏夜的风裹着槐花香扑在脸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要延伸到星空尽头。
“去哪看?”
我气喘吁吁地问。
“公寓的天台!”
她回头冲我笑,眼睛亮得惊人,“我问保安叔叔拿到钥匙了!”
“他肯给你呀?
还是小葵厉害!”
我惊讶地夸她。
“小菜一碟!”
她也是骄傲地哼了一声。
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天台上堆着废弃的家具,周小葵变魔术般从书包里掏出野餐垫、薯片、小饼干、两罐可乐,还有一盒星星形状的糖果。
“我珍藏的星星糖!”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每颗糖的包装纸上都画着不同的星座。
“每吃一颗就能获得那个星座的力量哦。”
我们并排躺在野餐垫上,头顶是丝绒般的夜空。
周小葵突然摸出口琴,轻轻吹起《小星星》的旋律。
“跟着唱嘛!”
她用手肘碰我。
“我...我跑调...谁管那个!”
她又吹起前奏,“在流星面前唱歌,跑调也会被原谅的!”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于是我们一个吹口琴,一个哼唱,断断续续的乐声飘散在夜风里。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周小葵突然停下来,指着天空。
“快看!”
一道银光划破天际,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流星如雨点般坠落,在夜空留下转瞬即逝的光痕。
我屏住呼吸,耳边传来周小葵轻轻的许愿声:“希望可以看到安宁健健康康地长大。”
“你说什么?”
我
转头看她。
她却塞给我一颗星星糖:“仙女座糖,吃了就能获得仙女的祝福。”
糖纸上是她手绘的仙女座星图,线条有些发抖。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其实很不舒服,是吃了双倍剂量的药才能出门的。
我们一颗接一颗地吃糖,周小葵指着天空教我认星座:“那是天鹰座,像展翅的雄鹰......那边是天琴座,传说俄耳甫斯的竖琴...那颗特别亮的是什么?”
我指向东方。
“金星啦!”
她笑着戳我的额头,手指冰凉,“不过...听说我们看到的星光,有些来自已经死去的星星。”
“死了?”
“它们爆炸后变成星云,继续照亮宇宙。”
她的声音突然轻下来,“就像...用另一种方式存在。”
一颗特别明亮的流星划过,照亮她侧脸晶莹的轮廓。
我这才发现她在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哭。
豆大般的泪水从脸颊滴落。
“小葵?”
她迅速抹了把脸,突然翻身压住我的手腕:“抓到你了!
按照星际法则,被流星照到的人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她的眼泪滴在我脸上,和星光一样滚烫。
后来我们在天台上睡着了,醒来时晨露打湿了头发。
回家路上,周小葵把剩下的星星糖全塞给我:“替我保管着,下次流星雨再一起吃。”
但再也没有下次了,再次见到周小葵是听说她住院了。
......那是暑假的最后一周,周小葵住院了。
我去看她时,她正靠在床头折纸船,苍白的指尖灵活地翻转着彩纸。
周爸爸和周妈妈见到我,给我俩切了个果盘,便纷纷离场,给我俩留出说悄悄话的空间。
“医生说我的小身体又闹脾气了。”
她把折好的小船放在我手心,“不过没关系,我每次都能哄好它。”
病房的窗帘拉上了,她用她爸爸的手机投影在墙上播放海洋纪录片。
蔚蓝的海水在惨白的墙面上荡漾,仿佛整个房间都沉入了海底。
“你看那只海龟!”
她指着墙上游过的生物,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我弯腰去捡,看见三颗药片滚到了床底下。
“别管那个。”
她拉住我,“护士会来换床单的。”
她变魔术似的又从枕头下摸出两颗药,冲我眨眨眼:“来,分你一颗勇气糖。”
我皱起眉:“这怎么能乱吃.
..骗你的啦!”
她大笑着把药丢进嘴里,“是维生素片。
真的药我早吃完了。”
临走时,她塞给我一沓折好的纸船。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就把想说的话写在船上,放进海里。
海风会带给我的。”
我当时只当她又开奇怪的玩笑,胡乱点头应付过去。
现在想来,或许她早就知道时间不多了。
......高二开学那天,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都在讨论分班的事情。
我攥着分班表站在走廊上,手心全是汗。
周小葵的名字在文科二班,而我在理科三班——隔着一整个楼层的距离。
“喂!
发什么呆呢?”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周小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几缕碎发不听话地翘着,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我把分班表藏到身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她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抢过那张纸。
“让我看看——”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头皱了起来。
“理科三班?
你不是说要选文科吗?”
“我爸妈坚持让我学理。”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有一块小小的污渍,是上周和周小葵在雨中玩耍时溅上的泥点。
“走。”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去哪?”
“找你爸妈谈谈。”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你明明更喜欢文科,上次月考你语文全班第三,历史第二,物理却差点不及格。
他们不能这样决定你的人生!”
我被她拽着往校门口走,心跳得厉害。
从小到大,我从未反抗过父母的任何决定。
“小葵,算了吧,我——许安宁。”
她停下脚步,转身直视我的眼睛。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逃课去天台吗?
你说那是你十六年来做过最疯狂的事。”
她伸手整理我被风吹乱的刘海,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有时候,你得为自己疯狂一次。”
“谁的人生谁做主!
你个憨憨!”
那天下午,我破天荒地给父母打了电话,结结巴巴地表达了想转文科班的意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父亲说:“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挂掉电话,我转身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周小葵。
她欢呼一声扑上来抱住我,我闻到她头发
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
“我就知道你能行!”
她在我耳边小声说,“欢迎来到文科二班,我的同桌。”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认识周小葵的一年里,我改变的不仅仅是班级选择——我学会了表达,学会了拒绝,甚至学会了在雨中大笑。
她像一束光,照进我封闭的世界,让那些我以为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悄悄破土而出。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周小葵没来上学。
她的座位空荡荡的,和我的心一样。
课本整齐地码在桌洞里,笔袋上挂着我送她的那个小海豚挂饰。
我盯着那个空座位,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来,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这家伙怎么现在请假。
于是早读完,我就来到班主任办公室。
“周小葵请假了。”
“她妈妈打电话来说她有些不舒服。”
班主任一边忙着打印试卷,一边回我。
“马上高考啦,安宁。
你有些浮躁了哦。”
我点点头,班主任说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周小葵从不轻易请假,即使低血糖发作,她也总是吃完药就笑嘻嘻地说“没事了”。
放学后,我直奔周小葵家。
她家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五楼,没有电梯,我跑得气喘吁吁。
开门的是周小葵的爸爸,眼睛红肿,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叔叔,小葵她——在医院。”
周叔叔的声音沙哑。
“昨天晚上突然心脏不舒服,送急诊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心脏不舒服?
小葵她不是低血糖吗?”
周叔叔沉默地站在原地,疲惫的身躯仿佛又瘦小了些许。
“在哪个医院?
我能去看她吗?”
周叔叔犹豫了一下,递给我一张纸条:“中心医院心内科 603 病房。
她一直念叨着你呢。”
医院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鼻子发酸。
603 病房的门半掩着,我轻轻推开,看到周小葵躺在靠窗的病床上,正在摆弄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盆栽。
她比昨天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但看到我时,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安宁!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虚弱,却依然带着那种特有的活力。
“你不在,没人给我传纸条了。”
我走到床边,强忍
着眼泪。
窗台上摆着一排小药瓶,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周小葵拍拍床沿示意我坐下。
“别这副表情嘛,我就是例行检查。”
她眨眨眼。
“医生说我这小身体虽然有点任性,但还能蹦跶好多年呢。”
我盯着她纤细的手腕,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她说是她第一次手术留下的。
她曾经轻描淡写地提起过,说那是她“勇气的徽章”。
“骗子。”
我的声音发抖,“你明明说过你的病不严重的。”
周小葵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哎呀,被你发现了。”
她叹了口气。
“其实这次是有点小问题,医生说要观察几天。”
她突然凑近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但我发现医院天台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比学校那个酷多了。
等我能下床了,我们溜上去看星星怎么样?”
我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高一那会儿,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在学习天台上喝可乐。
“短暂的东西才珍贵啊,”她当时哈着白气说,“就像雪花,正因为会融化,才显得那么美。”
那天离开医院前,周小葵塞给我一张折叠的纸条。
“回家再看。”
她狡黠地笑着,像个准备恶作剧的孩子。
纸条上画着一片海,沙滩上有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等出院了,我们去看真正的大海吧!
我还没见过日出时的海呢。”
我把纸条小心地夹在手机壳后面。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尽管爸妈不太同意,但是碍于我的成绩一直很好,所有也就默认了我的行为。
有时候周小葵精神很好,我们会偷偷溜到楼下小花园里晒太阳;有时候她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我就给她读书或者讲学校里的趣事。
她的床头柜渐渐被我们的小玩意儿占满:折了一半的纸鹤、写满秘密的便利贴、我带来的不同颜色的小石头...距离高考还有六天时,周小葵一改平常的模样,严肃地和我说她这几天要在医院里好好复习,并且让我也在家好好复习。
到时候等分数出来,我们可以报考同一所学校。
我笑着说我成绩好,我可以帮她复习,但是被她拒绝了。
我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就不可能有人能撼动。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我只好
无奈地揉揉她的小脑袋,答应下来。
“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指甲上还残留着前几天我帮她涂的蓝色指甲油,已经有些斑驳。
“等考完了,我要第一个知道你的作文题目。”
“好。”
我勾住她纤细的手指,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住院手环又换了一条新的,比上次的颜色更浅。
“你脸色不太好,真的不用我陪吗?”
她突然凑近,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我怔在原地。
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许安宁,”她轻声说,呼吸扫过我的睫毛,“答应我,这几天一定要全力以赴。”
她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里面盛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就当是为了我。”
那几天我都没再去医院,也没见到周小葵。
我完全沉浸在高考前紧张的复习氛围中,几天时间悄然而过。
偶尔深夜合上习题册时,我会看着手机上周小葵最后发来的消息发呆——那是一张她挂着点滴比剪刀手的照片,配文“病房里的战士”。
转眼间我已做完了高考的最后一道题,为我的高中三年交付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如释重负地走出考场,爸妈特地请假,在考场外迎接我。
母亲帮我拿着书包,父亲拿着我最爱的奶茶,他们在人群中朝我挥手。
“安宁!
这里!”
我跑向他们,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三年寒窗,所有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手机在书包里震动起来。
妈妈把手机给我递了过来,我以为是周小葵,笑着掏出来,屏幕上却显示“周阿姨”三个字。
“喂,阿姨?
我和小葵说好了考完就去看她——安宁...”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背景音里有规律的“滴滴”声。
“原谅阿姨的无理要求,你能不能...现在来医院一趟?”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父亲和母亲也听到了,父亲拍拍我的肩,母亲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愣着干嘛?
上车啦。”
不知何时,父亲已经坐上了车。
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忆周小葵最后那个额头相抵的动作。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她惯常的亲昵,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没说出口的告别。
周小葵死了,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中心医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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