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没熄透的暗红火星子,一闪一闪,像我这点快熬干的命。
我摸着肚子,里头的小东西也安静了,大概也觉出他娘的难受来了吧?
---柴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死沉死沉的,像口棺材。
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只铺了层薄薄的、硬邦邦的稻草垫子。
肚子里的疼,起初像是有根小针在里头轻轻地扎,一下,又一下。
慢慢地,那针就变成了烧红的铁锥子,狠狠地捅,拧着劲儿地搅。
“呃……”一声闷哼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顺着鬓角、脖子往下淌,冰凉冰凉的,粘在身上,又痒又腻。
不对劲。
这疼法,跟头一胎小产那次,像得很。
那次……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心。
肚子猛地一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住,死命往下拽!
一股热流再也憋不住,哗啦一下涌出来,瞬间把身下薄薄的裤子浸得透湿。
那温热粘稠的感觉,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腥气,直冲鼻子。
血!
脑子“嗡”地一声,像炸开了锅。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上气。
那次小产,婆婆骂我是“没用的下不了蛋的瘟鸡”,张建军就站在旁边,脸黑得像锅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说啥来着?
对,他说:“死了倒清净。”
不行!
这次不能!
我死死咬住下嘴唇,一股铁锈味儿在嘴里漫开。
我得喊人!
我得活!
“建……建军……”我拼了命地喊,声音又细又抖,像蚊子哼哼,还没出口就被屋外哗啦啦的暴雨声吞没了大半。
我吸足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柴房的方向嘶喊:“建军!
建军啊——!”
嗓子眼火烧火燎地疼。
回应我的,只有屋外铺天盖地的雨声,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砸在地上,也砸在我快沉下去的心上。
柴房那边,死寂一片。
连声翻身都没有。
肚子里的绞痛猛地升级了!
像有无数把钝刀子在里面疯狂地绞,要把我的肠子、肚子,统统搅碎!
我疼得浑身痉挛,指甲不受控制地狠狠抠进身下的土炕沿。
那土坯墙皮又冷又硬,指甲缝里瞬间塞满了粗糙的泥沙,钻心地疼,可这点疼,比起肚子里的翻江倒海,简直像挠痒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