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她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砸过来,里面的枸杞茶泼在我白衬衫上,像摊开的血渍。
姥姥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都住口!
大过年的......” 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三舅妈的怒吼里:“我偷?!
我就算穷死,也不拿别人一针一线!
你从小就拔尖,考美院、去大城市,我们全家都以你为傲!
可你呢?
连看我们一眼都嫌脏!
你摸摸良心,这些年你给姥姥买过几盒降压药?
给你三舅送过几双劳保手套,现在一张嘴就是我偷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良心都让狗吃了,你现在就只看重钱了?”
她的话像连珠炮,每一句都砸在我心上。
我想起上次回家,给姥姥带的进口保健品被她藏在衣柜最上层,说 “等过年人齐了再分”;三舅的生日,我发了个红包就匆匆挂了视频,他却把红包截图设成了手机壁纸。
母亲突然冲过来,把我推进次卧:“别说了!
赶紧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关门时太用力,门框上的老照片掉下来,砸在我脚边 —— 那是我考上美院时全家的合照,三舅妈抱着我,脸上的笑容比今天的阳光还亮,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小时候那么好。
窗外突然刮起暴风雪,雪粒子砸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我蹲在地上,指尖抚过照片上三舅妈的脸,她的头发还是黑的,眼睛里有光。
五斗柜上,黑猫正用爪子拨弄着什么,我凑近一看,是颗玻璃珠,小宝总说那是 “魔法珠”,能实现愿望。
手机在这时震动,客户助理发来消息:“沈设计师,林女士的车队提前出发,最晚四点半要拿到假发。”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衬衫上的茶渍已经干了,像道永远洗不掉的疤。
三舅妈的吼声从隔壁传来:“找不到就报警!
让警察来评评理!”
接着是姥姥的咳嗽声,母亲的劝慰声,小宝的哭声。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今早为了记录客户需求带的。
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小宝稚嫩的声音:“姑姑的头发掉了,我想给她粘回去......” 后面是三舅妈的叹息:“小宝乖,那不是普通头发,咱们碰不得......”暴风雪突然加大,把窗玻璃震得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