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爬起,跟着他们走进了那辆马车。
身后那群人还在议论:“活该命贱。”
“不过也算她走运,哑巴不值钱,也有贵人要。”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我的眼睛因为激动而闪闪发亮。
21我被安排在军统高官的府邸,住在一间柴房。
房子漏风,门口结冰,水缸里的水清晨冻得起了壳。
我每天四点起床,打扫前院,劈柴、洗马桶、烧炉子。
晚上再守在门边伺候,看他们喝酒骂娘、议事谈军。
我听不清,但能读唇。
他们不知道,我能记住每一个代号、每一个地名、每一句调令的内容。
我用眼睛记、用手记、用心记。
我不说话,只低着头干活,但眼睛早就把这个宅子看了个透。
电报室在西厢房,白天锁着,只有军官能进。
院内有九个岗哨,两班倒巡逻。
后厨的菜贩每天上午九点到,送菜的小孩从东巷进门,身上从不搜身。
我记下了所有人的作息,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高官。
他叫裴慎,四十三岁,行走稳、心思重,喝茶不加糖,爱看川剧,床头常放一本《电讯密码集》。
他说我像他死去的妹妹,眼神干净、不多话。
于是他常让我服侍。
我装得更老实了。
低眉顺眼,把汤送到他手边,连头都不敢抬。
可我知道,有一天,我会靠近那台电报机。
哪怕付出全部。
22这一日午后,裴慎外出,府邸短暂松懈,我被派去后巷买米。
刚出侧门,就听前面巷口传来一阵嘈杂:“臭小子,你知道这地是谁罩的?
城里不认识人还敢横?
扒了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条好狗!”
我不想管闲事,低头绕过去。
但在人群中扫过一眼的瞬间,我脚步顿住了。
那少年跪在雪地里,嘴角破了,眼睛倔得发红。
他抬头看人的神情——熟得刺痛。
是林豆。
我捂住嘴,退进墙角,整个身子贴着砖。
手心冰冷,心跳却狂乱如擂鼓。
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啧,挺拽啊?
你说他娘是个什么劳模来着?”
“可惜在这地儿,不好使!”
为首的地痞一脚踢翻他,旁人哄笑。
林豆咬着牙,一句话没求饶。
我看见他的眼神,忽然觉得他长大了。
不是那个乱扔录音机、剪我奖状的孩子了。
但我不能上前,不能被认出。
我低头,飞快绕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