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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小狼狗的坎坷追夫之路傅博文苏易北无删减全文

池晏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傅博文的母亲叶小雅女士今年已经55岁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和长年累月的艺术熏陶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和儿子一起上街时甚至被问过是不是儿子的双胞胎姐姐。这件事一度使她非常得意,在傅博文父亲面前炫耀了好长时间。傅博文早上值完班径直来到父母家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傅母穿着一条长到脚踝的浅色碎花长裙,套了一件半长的针织衫正在阳台里浇花,身量轻盈体态优雅。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颈上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温婉动人。傅父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手机,看到儿子进来撩了撩眼皮,没吱声。傅博文感受到自己家里的熟悉气息,终于忍不住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傅母浇完花进了客厅,就看到儿子躺在沙发上,脸色说不出地憔悴,顿时又生气又心疼,上前...

主角:傅博文苏易北   更新:2025-02-27 17: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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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博文苏易北的其他类型小说《甜心小狼狗的坎坷追夫之路傅博文苏易北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池晏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博文的母亲叶小雅女士今年已经55岁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和长年累月的艺术熏陶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和儿子一起上街时甚至被问过是不是儿子的双胞胎姐姐。这件事一度使她非常得意,在傅博文父亲面前炫耀了好长时间。傅博文早上值完班径直来到父母家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傅母穿着一条长到脚踝的浅色碎花长裙,套了一件半长的针织衫正在阳台里浇花,身量轻盈体态优雅。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颈上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温婉动人。傅父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手机,看到儿子进来撩了撩眼皮,没吱声。傅博文感受到自己家里的熟悉气息,终于忍不住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傅母浇完花进了客厅,就看到儿子躺在沙发上,脸色说不出地憔悴,顿时又生气又心疼,上前...

《甜心小狼狗的坎坷追夫之路傅博文苏易北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傅博文的母亲叶小雅女士今年已经55岁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和长年累月的艺术熏陶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和儿子一起上街时甚至被问过是不是儿子的双胞胎姐姐。这件事一度使她非常得意,在傅博文父亲面前炫耀了好长时间。

傅博文早上值完班径直来到父母家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傅母穿着一条长到脚踝的浅色碎花长裙,套了一件半长的针织衫正在阳台里浇花,身量轻盈体态优雅。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颈上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温婉动人。

傅父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手机,看到儿子进来撩了撩眼皮,没吱声。

傅博文感受到自己家里的熟悉气息,终于忍不住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

傅母浇完花进了客厅,就看到儿子躺在沙发上,脸色说不出地憔悴,顿时又生气又心疼,上前拍他。“你还知道回来,瞧瞧这脸色,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早就跟你说过,没指望你能拿诺贝尔奖,这么拼命干什么,是命重要还是你那些劳什子工作重要?实在没有时间做饭不知道来这里吃吗?”

傅父在一旁咳了一声。

傅母叉腰回头瞪他:“感冒了?要不要让你儿子给你瞧瞧?”

傅父生怕战火转移到他那边,慌忙把手机拿高企图遮住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傅博文闷笑。

傅母嗔怪地推了一下傅博文的头,去厨房给他端早饭。

傅父趁机伸头对傅博文说:“你这段时间没来,她这是想你了。上次跟我说想去看你又怕打扰你和田也。在家里唠叨了好多遍。”

傅博文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

简单的白粥炖煮的软糯香甜,旁边配了三两个爽口小菜,香气使得傅博文胃口大开,傅母亲自剥了鸡蛋放进傅博文面前的小碟里。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傅母洗干净手坐回傅博文旁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我生的这么帅一个儿子,最近累的都丑了。”

傅父不服气地冷哼,“男人当然还要以事业为重,又不是靠脸吃饭,要这么帅干什么。”

傅母不满地看他,“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当年要不是看上你这张脸,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

傅博文笑看着父母二人拌嘴。

他的父母是有钱人家大小姐和贫苦小子考进大学企图知识改变命运的典型事例。据说当年白手起家后回母校参加同学聚会的傅父偶然间遇到了正在学校湖边写生的傅母,惊为天人,一见钟情,费了好大一段功夫才抱得美人归。

结婚三十余载,傅父更是把傅母当成孩子一样宠上了天。傅母是个嘴硬心软的脾气,最爱跟傅父撒娇打闹,傅父把年近六旬的傅母捧在手心里,虽然在外面还是威严犹在,但是面对自己的妻子只会顺着哄着,这俨然已经成了夫妻二人间的乐趣。

傅父是略显冷硬的长相,别人都说生儿肖似母,傅博文虽然脸型和眼睛与母亲最为相似,但是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和内心里无与伦比的温柔妥帖却与父亲一模一样。

傅博文相信自己也一定继承了两人浪漫的基因,当初对田也的一见钟情仿佛就是上天给予他命中注定一般的安排。

“我就说,你和田也那孩子都太忙了。”傅母叹气,“他天天在外面跑,你也没日没夜地上班。不经常见面也就罢了,两个人回到家连顿热乎饭都吃不到,时间长了这还不把身体搞坏了。如果实在没时间不如请个阿姨,好歹能打扫打扫卫生,煮一顿热饭。”

傅母是学艺术的,对同性恋一直持有理解开明的态度。虽然当时没有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带回一个同性恋人,但是在自己消化了这件事情后一直在开解傅父。所以傅博文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样一对父母,自己当时出柜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到太多来自家庭的压力。反而是他的父母,担心他回国后被人指指点点,一直默默地在支持他,甚至会反过来安慰他。

傅博文听了傅母的话之后有些愧疚,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确实忽略了自己的父母。“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时候不忙也自己做饭的。您就甭操心我了。”

“嘴上说得好听。”傅母翻了个白眼,“我不用猜就知道这又是在哄我呢。”

“我哪敢。”傅博文笑着求饶。

“田也呢?他是不是去参加那个什么选秀了,前几天我在手机视频上还看到过他。他要是回来了,你有空让他跟你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吧。”傅父看看他。

傅博文沉默了一下。他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不论自己在外面如何辛苦,都不会对父母和爱人倾诉半分。自从田也随着傅博文回了国,自己的父亲母亲就一直把田也当成自家的半个亲生儿子看待,逢年过节嘘寒问暖,有时候甚至比傅博文这个正牌儿子还要受宠。如今两人变成现在这副情形,傅博文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们。

傅母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神色不太对,忙对傅父使眼色,“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也不迟。粥都要凉了。”

傅博文拿起勺子低头喝了口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两个字太伤人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千万不要轻易说这两个字。是吵架了吗?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多谈一谈,不要总憋在心里。”傅母担忧地看着儿子。两人以前也有过争吵的时候,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又都毫无例外地和好了。

“不是。”傅博文低声道,“这次是真的分手了。是我提出来的。”

两人都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傅博文平时怎么样都好,永远都是一脸好说话没脾气的模样,只是一旦由他做出来的决定,轻易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这次如果是他主动说出来的分手,那十有八九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傅父和傅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会儿傅母只能安慰地摸了摸傅博文的手背。

傅博文冲着她一笑,“这下可好,你儿子又是单身狗啦。”

傅母倾过身抱了他抱他。“我儿子这么帅,就算是狗也是最帅的狗。”

傅博文失笑。

早饭吃完,傅博文刚把碗刷干净,就听见门铃响了。

他甩甩手去开门。

“找谁……咦?”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苏易北和另一个青年。

苏易北怔了一下,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傅博文。

他这几天趁着没什么事就跟着程锦闻一起去了四川采风写生,顺便整理整理心情。

他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太过急躁了。傅博文刚跟相恋多年的男友分手,就算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的感情突然断掉,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平复的。何况他对自己还没有熟悉,自己强迫他做出这种事情,就像他说的,不能控制自己与禽兽无异。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没有用。傅博文没当场翻脸把自己打死大概也是看在了他哥苏易南的面子上。苏易北只能先按捺住,给傅博文留下平静的时间,自己也能理理思绪,从长计议。

只是从那天晚上起,苏易北几乎夜夜都能在梦里看见当时傅博文那满是水光的眼睛望向自己的那迷茫的眼神,以及后来登顶时微微哆嗦着的,被自己吮吸过的红润的嘴唇。

醒来时的生理反应有多强烈,心里的挫败感就有多强,正好程锦闻打电话来约他去九寨沟采风,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程锦闻是他的师兄,去年研究生刚毕业。程锦闻头脑灵活,从本科时期就凭借着Z大美术学院的金字招牌一直在给各种初高中的学生当一对一美术家教,积攒下来口碑之后开始一边给其他大学生当家教的中介联系人,一边在知名画室给老师们当助手。后来考上了研究生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又跳槽到另一个大画室里当老师,毕业时终于靠自己的关系手腕和人脉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室,拉了投资人入伙,还联系了不少同校的师兄弟去当老师,画室常年人满为患,根本不愁生源问题。

这才短短一年时间,画室已经开了分校。这次程锦闻邀请他一起去四川,一是为了采风,二则是为了游说苏易北加入画室来兼职。

傅博文也愣愣地看着苏易北。面前青年的穿着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深蓝色的长袖T恤和做旧的破洞牛仔裤,黑色的帽子,这次只不过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在T恤外面加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显得身形挺拔,肩膀宽阔。

这是傅博文在那晚之后头一次见到苏易北。

一看见他那晚的记忆霎时涌入脑海,让傅博文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的防备起来,甚至忘了问苏易北是怎么出现这里的。


“你说程锦闻?”刘铭扬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箱芒果,个个又大又甜。傅博文正低头扒芒果,闻言一愣,“苏易北的师兄吧,听我妈说没毕业就到处张罗给人代课,现在好像自己开了个画室呢。你怎么认识他的?”

“刚刚在你家楼下遇到的。”刘铭扬含糊地说道,“那你知道他画室在哪里么?”

“这我怎么知道。”傅博文狐疑地上下打量刘铭扬,“你想要干什么?”

“物质生活丰富到了一定层次就要进一步地进行精神方面的修养。你这种大忙人不懂。”刘铭扬答非所问,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正事已经说完了,扯淡扯得也差不多了,还有别的事等着他去忙,立刻火烧屁股一样地就要走。

傅博文赶紧提醒他,“让你帮我看房子的事你别忘了。”

傅博文现在还住在酒店里,长久住下去显然不行,自己又忙得没时间,这事儿只能交给刘铭扬。

“我办事你放心。”刘铭扬不甚在意,挥挥手就离开了。

夜幕沉沉。

整个楼层都已经空了,平时热热闹闹的教室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屋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画架和素描用的石膏雕塑。窗外偶尔有车灯由远及近,灯光洒进屋里,由暗转亮再渐渐昏暗下去,只衬托的画室更加寂静。

唯独走廊尽头那间屋子的灯还隐隐亮着。

程锦闻只开了头顶的一个射灯,举着调色板坐在画架前,正在画画。

画布上的图案已然快要完成,是今天教课老师随手放置在台上的一瓶百合。

洁白的花瓣鲜黄的花蕊,衬得花枝和花叶上的绿好像要满溢出来,使得花朵更加水灵和圣洁。

其实程锦闻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独自一人安静画画了。

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个美术行业从业者,不如说是一个商人。

他不像傅博文,有着高知的父母,也不像苏易北,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殷实的家境。

他出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父母早年因病亡故,他是靠姐姐辍学辛苦打零工把他拉扯大的。程锦闻咬着牙铆足劲儿考上了位于城区的省重点高中,还拿到了奖学金,轰动一时。学画画也是机缘巧合,高中的时候他每天都会翘掉最后一节晚自习,利用课余时间在一间小画室打工,画室的老师无意间看到了他在没有人的教室里偷偷临摹当天学生们画的画,居然临摹地惟妙惟肖,相当传神,当即答应在空闲时间免费指导程锦闻画画。

却没想到他像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得来不易的东西。

三年后,他考上了Z大美术学院。

这称之为奇迹也不为过。

那位教他画画的老师也因此名声大噪,被人称为名师。

其实程锦闻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那年艺考,他只是凑巧摸清了主考官的喜好,讨好他们的眼睛罢了。

上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大学,和他一起的同学无一不在钻研学业,开阔眼界。而只有他,不得不为了生活费和画具的费用到处奔波。

后来他才顿悟了。

与其在注定走不远的道路上走到黑,不如另辟蹊径。

所幸他成功了。

现在两个画室,一个走的是艺术类高端路线,另一个则是主要面对初高中艺考的学生,跟人合开的画廊过两天也要开业了。

他虽然如叶教授所说到的那样把艺术当做了赚钱的一种方式,却从此吃喝不愁,再也没有人因为他的贫穷和寒酸欺辱他,也让辛苦了这么多年的姐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程锦闻觉得如今也挺好的。

停下动作,程锦闻细细端详自己笔下这支如同圣洁少女般绽放的百合。

殊不知,也有人在窗外,正在细细端详他。

傅博文那里问不出来,画室的地址还是刘铭扬从苏易南那里套来的。

按理说,刘铭扬跑遍祖国大好山河,还三五不时往国外飞,早就不会为了一个色字轻易动心了。何况他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些年,男的女的,文静的活泼的,漂亮的英俊的,他见过的不知凡几。

那天上午撞见了程锦闻,虽然觉得这人不错,倒也没有到念念不忘的份儿上。谁知这些天,刘大爷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出去春风一度,都觉得哪哪不得劲儿。

看这个小男孩儿年纪太轻,没有气质;看那个小姑娘笑起来不够含蓄,一点都不勾人。跟他一起混吃喝的狐朋狗友都知道刘总最近难伺候,喜欢婉约派艺术范儿的,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一个肤白貌美会画两笔画还会弹琴的美少年,刘铭扬勉为其难地把人带上了床,正到兴头上扒了裤子上手一揉,太扁了!

肉不够多,屁股不够翘!

刘铭扬当场就软了一半。

扫兴地把人打发走了以后,刘铭扬一个人光着屁股坐在床上闷头抽烟。

他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他妈的中了邪了。

而此时此刻,他站在画室后门,看着不远处的程锦闻肩平背直,拿着画笔的手一点一点在画布上涂抹出色彩,丝毫不见局促和生疏,光是一个背影,就透露出一股岳峙渊渟的沉静。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刘铭扬看着这人隐藏在乌黑发尾下那段象牙白的修长的脖颈,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硬了。

程锦闻轻呼一口气,正准备起身清洗画笔,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回头,看见一个男人逆着走廊的光靠在后门上,指间的星点火光明明灭灭。

还没等程锦闻有所反应,那人就熄了烟,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说道,“想找程总真是不容易。”

程锦闻不慌不忙把手中的画笔放进洗笔的小桶里,看着走向他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刘总。”

刘铭扬笑,“你跟苏易北是朋友,叫我刘总多见外。”

程锦闻想站起身,刘铭扬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手却放在程锦闻的肩上没有拿开。“刚说过,程总不要和我这么见外。”

用了点力度的手,带着略有点升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了程锦闻的身上。

程锦闻略略挑了一下眉,“刘总刚刚说特地找我?”

“这不是听博文说程总是搞艺术的?”刘铭扬的目光里透着欣赏的意味。周围一片黑暗,唯有头顶的射灯照射下来,一束浅色的光线把这个人笼罩住,那微微颤着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对刘铭扬而言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有个公寓前阵子才刚刚重新装修过,里面空得很。想买几幅画挂墙上,好让我也接受点艺术的熏陶。但是自己又不太识货,想请程总帮忙挑一挑。”

程锦闻抬起头看他,嘴唇微微一勾笑了笑,“这个简单。刘总大概想要什么风格的?”

“这个嘛,我看程总刚刚画的这个百合花就很不错。”刘铭扬的手指轻轻婆娑着衬衫下略有些清瘦的身体,看着程锦闻坐在自己刚刚画好的百合花旁仰着脸向自己笑,真分不清他和花,到底哪个更动人:“这画我可太喜欢了。不知道程总现在还带不带学生?程总如果肯亲自教学,我一定第一个报名参加。”

肩上的手越来越滚烫,从肩膀渐渐撩拨到上臂,轻轻揉捏后又缓缓顺着线条轻移到程锦闻颈侧,不轻不重地婆娑。

程锦闻笑了。

这一笑,却与身旁的百合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倒像是一簇在暗夜里盛放的夜来香,香气袭人,眼尾上挑,平日里只能算是秀致的面孔竟透着一丝冶艳。

刘铭扬瞬间呼吸粗重,喉咙里甚至抑制不住地发出一丝低哑的粗喘。

程锦闻覆盖住那只在自己颈上作乱的手,微微使力把男人拉到自己身侧,轻声说。

“想我亲自教学也可以,那就要看刘总拿出多少的诚意值得我亲自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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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你问我要画室地址干什么。”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超大尺寸的电视挂在墙上。电视前的空地上,一个长相精致的混血小男孩手里拿着道具左摇右摆,正带着VR眼镜在玩体感游戏。

苏易北百无聊赖,不离身的笔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两圈,随手就画了起来。

没几分钟,一个像汤圆一样圆滚滚的Q版小人头戴大大的VR眼镜站不稳的形象便跃然纸上,生动异常。

“什么?”苏易南挂掉老婆打来的电话,“哦,不是我问的,是铭扬。说找熟人帮他挑两幅画装修房子的时候挂。”

“哦。”苏易北丢下笔,“傅医生房子找好了么?”

“还没……不是,你是怎么知道他要找房子的?”苏易南满脸怀疑地看他。

苏易北打了个哈欠,“他不是和他男朋友分手了么?都搬出来去酒店住了,不找新房子?”

苏易南满脸崩溃,“你是怎么知道他分手的?为什么我今天上午才刚刚知道……不对,谁告诉你他搬到酒店去了的?苏易北,你小子干了什么?”

苏易北不耐烦地打开苏易南伸过来推他的手。“刚刚是诈你的,我能干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苏易南双手抱臂,是个戒备又怀疑的姿势。

“那天去吃饭,我看到他男朋友了。”苏易北只说了这一句,再多的却是怎么都不肯说了。

苏易南一脸若有所思。


夜已经很深了。

匆匆找了家酒店住下,傅博文头痛欲裂,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傅博文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太失败了,傅博文。这么久了,你连身边的人心里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

他自以为是地认为,不论是在德国还是在Z市,都是一样的。就像以前一样,忙碌的时候两个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不忙的时候会陪伴在彼此是身边,成为彼此的依靠。

可惜,他还站在原地,而田也已经走远了。

傅博文心灰意冷,回想这几年自己累死累活的日子,突然觉得真是没什么意思。

心里的怒火还没升起就已经先行熄灭,只留下一地带有余温的灰烬,寒风一吹,便什么都不剩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在卫生间里响起,吵得脑子都要炸掉。傅博文本来不想理会,谁知道打电话的人如此锲而不舍,第一遍铃声自动挂断后很快又响了第二遍。傅博文无奈拿起来一看,是刘铭扬。

“喂?博文?刚刚吃饭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好,苏易南他弟说你有事提前走了。你没事吧?”

傅博文低声问他,“你在哪?”

“饭局刚结束。他们那帮人去唱歌了。我和阿南没去。”刘铭扬察觉到他语气低落,实在不像没有事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还真有点事。”傅博文苦笑一声,“老刘,你今晚还有事么?没事的话陪我喝点酒吧。”

傅博文主动要求喝酒可太稀奇了。刘铭扬捂住话筒转身和苏易南小声说了句什么,约定了地点后电话就挂掉了。

苏易南兄弟俩和刘铭扬在街边分道扬镳,苏易南避开风口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怎么着?跟我回去还是去你自己那?”

苏家在Z市有两套房子,苏易北为了去学校方便,住的是早年苏母在Z大分到的家属区,苏易南回国后暂住的则是家里后来在市中心买的大平层。

苏易北瞥了他一眼,薄唇一掀。“我不伺候小崽子。”

“臭小子。”苏易南夹着烟指着他笑骂,“那可是你亲侄子,他难得还这么喜欢你。”

苏易北心不在焉地看着马路上的汽车一辆辆呼啸而过,向苏易南伸手。“还有烟么给我一根。”

苏易南咬着烟哼笑,“博文可不太喜欢身边的人抽烟。”

苏易北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来扶了扶帽檐,“哦。”

苏易南斜眼看他。“你之前见过博文?”

苏易北终于正眼看了他一次,“你是不是抽烟抽傻了?”

苏易南不耐烦地摆手,“不是医院那次,更之前。”

苏易北说:“没有。”

苏易南就很不解:“那你今天才是第二次见他吧?你就看上他了?你怎么看出来他喜欢男人的?”他喃喃,“同类一眼就能看穿对方难道是真的?”

苏易北不想跟他说话,面无表情伸出手拦下一辆车,把苏易南塞进车里。“老年人就该早点回去洗洗睡。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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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扬一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竟来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中间傅博文虽然可能会遇到点不太高兴的事,但应该也不至于提前离席。他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到了相约的酒吧,刘铭扬拐弯抹角地问了好几次,傅博文一开始只闷头喝酒并不开口说是什么事,但是他平时基本是滴酒不沾,酒量毕竟浅,哪能跟天天在外面应酬的刘铭扬比。

过了没多久,刘铭扬就知道了。

傅博文虽然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但他刘铭扬是谁啊,察言观色他认第二,一般没人敢认第一。

田也你妈的出轨了。

听这意思,合着还不是一次两次了。

草。

刘铭扬虽然比傅博文大了两岁,当年也不是他们出国留学那个圈儿的,但是傅博文的硕士导师是他老子。

当年傅博文来他家里找刘教授的时候刘铭扬一眼就看中了傅博文身上平淡如水又温文尔雅的气质,甚至还动了心思追过一段时间傅博文。可惜当年不知道谁走露了口风让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刘铭扬二十五六的人了被自己亲爹按住好一顿打,好悬差点把腿打断,这才只得作罢。

刘铭扬手里举着威士忌,想起往事直撮牙花子。

后来傅博文硕士毕了业去了德国,跟田也一见钟情追求的轰轰烈烈的事刘铭扬还是听别人说的。

之后傅博文博士毕了业,回了国。别人都觉得以他的成绩回国太可惜,刘老教授却非常高兴,经常三五不时叫傅博文上家里来吃饭。傅博文跟他们出去聚的也挺多,但刘铭扬也就只见过田也两三次,对这人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是个傲了吧唧的小孩儿,说话有时候带着不自知的高人一等,让人听着不太舒服。其他具体的也记不得了。

这边儿刘铭扬还在那发散思维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傅博文却早已经喝了不少了。他本来就不经常喝酒,酒量浅,心里又压着事,说喝酒那就是实打实的喝,一杯接一杯看都不看往嘴里灌。只是这人酒品不错,这会儿有点多了之后喝酒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也没有像别人那样不停的唠叨,只是盯着桌上的香氛蜡烛发呆,一动也不动,看着有点可怜。

苏易北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傅博文呆呆地望着那点飘飘摇摇的火光,他看在眼里竟然觉得这个老男人有点可爱。

“这。”刘铭扬抬头就看见苏易北站在不远处,伸手示意让他过来。

刚刚苏易北打电话说傅博文落下的外套在他那里,他要给送过来,刘铭扬就把地址给了他。

苏易北上前。

“就你一个?你哥呢?”刘铭扬疑惑地往苏易北身后看去。

“他喝多了,已经回去了。”苏易北面不改色,“她说让我把外套带给他,然后安全把你俩送回家。”

“哦哦。”刘铭扬挠了挠头,“两年没回来他酒量浅了不少啊。”

“铭扬哥我给你找个代驾?”苏易北问他。

“别忙活了,我没多。”刘铭扬摆摆手,“你把这位给送回去就行了。”

苏易北点头答应。

刘铭扬拍拍他,自己晃晃悠悠走了,苏易北倒不急,坐下来细细观察着眼前的傅博文。

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傅博文的脸微微泛红,眼眸半合,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水光潋滟,显出一种别样的诱惑来。

傅博文在苏易北的目光下动了动,“……老刘 ?”

“铭扬哥回去了。”苏易北靠近他,“傅医生?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你住哪?”

“未名小区……”傅博文下意识答道,随即又反应过来,“不,我不住那了……”

苏易北把胳膊放在桌上,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臂,灼灼地盯着他看,“为什么不住在那了呢?搬家了吗?”

耐心十足的仿佛在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个样子如果让别人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

傅博文却不答。

苏易北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把他扶起来,又耐心的问了几句才得知他现在就住在街对面不远的酒店里。

别人说酒品即人品,傅博文喝多了之后虽然不哭不闹,但是反应却有够迟钝。等苏易北把他带回酒店刷卡进房时已经是下半夜的事情了。

“要喝水么?我给你倒?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打电话的居然是程锦闻。

“这么晚打扰您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我实在等不到白天了。”程锦闻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疲惫,“是我姐姐的孩子……老家那边医院说诊断结果可能不太好。”

“不要着急,你先让你姐姐把化验单发过来,尽快安排车来Z市一趟。”

等傅博文赶到医院的时候程锦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住院部里,傅博文把化验单的照片拿给赵驰看,一脸凝重,“两岁九个月,中性粒细胞减少,扁桃体炎症,淋巴结肿大。”

赵驰看了看化验单,“要是情况属实,那应该差不多就是了。”

傅博文摇摇头,“说不定会是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这个天小朋友感冒发烧的也多,扁桃体炎症有可能只是普通炎症。等孩子到了还得重新化验。”

赵驰对他说:“等会儿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空的病床,安排一下留出来一个。”

傅博文点点头。

程锦闻听他俩打哑谜一样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懂,心里的焦躁像是火烧火燎的一般,这时候再也顾不上交际礼仪,赶忙插话问他俩:“差不多什么?到底是什么病?”

傅博文和赵驰对视了一眼,对他说:“你先别急,因为化验是前几天做的,而且并不是在我们一院里,所以我们对化验结果只能持保留参考态度。等明天孩子到了之后要重新做检查,检查完了之后我们才能确诊。”

程锦闻听他如此郑重,并没有感到轻松,心里反而一个劲地往下沉。

如果只是普通的病症,又怎么会需要这么谨慎地等病患到了之后重新做了检查才肯把诊断结果告知家属。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程锦闻只能反反复复拜托傅博文,“有什么需要傅医生尽管提,只求您一定要让孩子恢复健康。”

傅博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病人到了我们这里,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放心吧。”

程锦闻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

程锦闻的姐姐算是个苦命人,比弟弟大了14岁,父母双双去世的时候她也不过才刚成年,到处打工把弟弟拉扯长大。所幸程锦闻懂事又争气,等程锦闻上了大学之后两个人的生活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后来姐姐嫁给了早年打工认识的一个男人,但是因为劳累过度身体不好的缘故,一直都没能怀孕。好不容易以37周岁高龄生下了孩子,结果孩子早产,身体一直都很弱,总是生病。

这次也是,孩子断断续续发烧,扁桃体发炎,大人们以为还是像之前一样是因为着凉导致的普通发热,孩子越来越不爱动,后来不论吃什么样的消炎药都不见好,直到有一天一觉从中午一直睡到夜里一次都没有醒,中间还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流鼻血症状,大人们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小地方医疗水平有限,医生一看检查结果,就建议病人家属最好去大城市重新做检查。姐姐这才哭着打电话给程锦闻。

等傅博文见到孩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孩子躺在妈妈的怀里,面色苍白,昏睡不醒。

情况比傅博文想象的还要糟一点。

有些检查不能在一天之内做完,就现在手里的化验结果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傅博文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手简直控制不住的又要去摸脖颈。

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傅博文恨不得当场藏起来。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他的脚趾简直能立刻抠出一个带空中花园的别墅来。

苏易南打了一圈招呼,带着人直接坐在了傅博文旁边,拍了拍跟他一起来的青年的背。

“我们家拖油瓶,苏易北。”

苏易北一副寡言的样子,坐下后默默把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

傅博文看到他左耳上黑色的耳钉在灯下微微闪着光。

“你家小子呢?不是说这次也回来了吗?没带来?”刘铭扬隔着几个人对苏易南扬声道。

“带他来干什么,皮猴子坐不住。”苏易南接过刘铭扬丢过来的烟摆摆手,“小东西娇贵得很,有点水土不服,在家躺着呢。”说完朝旁边的苏易北扬扬下巴,对傅博文说:“我让他带着去的一院,遇上了没?”

傅博文只得点点头笑道,“巧得很,那天我门诊。小家伙太可爱了,说话奶声奶气的。”

苏易北抬头看了傅博文一眼。

傅博文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避开他的视线。

“以后还是得常带他回来,被惯得不成样子,娇里娇气。”说起孩子来苏易南头疼得很,“快五岁了,中文就只会‘你好谢谢再见’,再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傅博文失笑。

饭桌上这些人大多都是Z大医学院毕业的,有不少当年都在国外呆过。也有几个像苏易南一样定居国外一两年才回国一次的,像这次一样聚得这么齐的还挺少见。所以聊的话题不管怎么样都绕不出这个圈子。学校哪里有了变化,哪位教授退休了,谁发表了新的论文……

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苏易北其实一开始不想跟着苏易南一起来聚会的。

他比苏易南小了整整12岁,他懂事的时候苏易南已经在上大学了。他高考完确定进了美术学院,大一刚结束苏父苏母就收拾收拾东西,飞去了柏林久居。

兄弟俩年龄差的太大了,平时看着并不太亲厚。

但是奥斯卡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家里总是特别黏他,他并不想在家里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一起看动画片。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自己。

不过幸好来了。

没想到这么巧,可以再次遇到傅博文。

“混账东西,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次回来是来办事的还是回来长住的?”刘铭扬拿纸巾砸苏易南。

苏易南也不躲,把玩着手里的烟懒懒笑道,“前段时间太忙,休会儿假。一开始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后来确定了也懒得说了。”

“你在我们面前说忙,太没有公德心了吧。“桌上另外一个人笑着吐槽他。

“懒狗。这副死德行真是一点没变。”刘铭扬对着苏易南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苏易北,“弟弟今年大几了来着?以前我去你们家找你哥你才上初中,现在平时也不太能见到,刚刚都认不出来了。”

他们这群人年龄相差都不太多,苏易北可就比他们小多了。

“美术学院的,刚研一。”苏易南说,“我们全家都是工科,就这一个艺术细胞的脑子。”

“那敢情可比你好。我还记得你以前在宿舍,从床上坐起来闭眼就捞一双红配绿的袜子看都不看套脚上,给我都看傻了。”旁边一个听见也跟着一起笑。

“那是圣诞节的款儿本身就是一只脚红色一只脚绿色的你们懂个屁。”苏易南哭笑不得,“完了不知道是谁到处跟人宣扬我是红绿色盲,我还被老师叫过去问话,老爷子抓着我不让走看了两小时色盲图谱,好家伙给我眼都看花了。”说完笑着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刚刚那个人,“破案了,搞了半天是你干的。”

酒过三巡,又都是熟人,这群平时自持身份的高级知识分子也纷纷露出原形,到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

“傅医生跟我哥是一届的吗?”傅博文坐在位上,正微微偏过头笑着听旁边几个人闲聊磕牙,冷不防听见身旁有个陌生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他一愣,向身边看去,大概是因为有人高声说话的缘故,苏易北离傅博文距离有些近,近到傅博文几乎能感觉得到旁边这个年纪尚轻的男孩子透过T恤传来的体温。

傅博文不着边际地往旁边坐了一点,微笑摇头。“我比师兄小了两届。”

谁知苏易北也跟着往这边挪过来,“哦,那你今年33岁吗?”

“32,我上学比较早。”傅博文笑着回答,说完之后有意无意地转向另一边,跟身旁的人叙起旧来,不再看他。

后脑一痛,苏易北捂着头回身看。苏易南收回手自顾自摆弄手机,并不看他。“我还没问你,你一个人带小崽子去医院他没闹你吧?”

苏易北不答话。

苏易南抬起眼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博文跟他男朋友在一起快八年了。你少在那琢磨些有的没的。”

苏易北不知道多少次在脑海里回想起那天上午自己看到的那个牙印,若隐若现地藏在衣领下面,鲜红的伤口周围带着隐约的青紫。仿佛有某种不可窥探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让他总是想狠狠的把衬衫撕开,一探究竟。

不过苏易北嘴上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懒懒地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傅博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总觉得苏易南这个弟弟有意无意在往这边靠。

在自己的印象里,除了前几天在医院见过他一次外,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他才研一,也就是才二十三四岁,自己已经三十好几了。

别说已经有了田也,就算没有田也,他也不会对这种毛头小子有什么想法。

坐在傅博文另一边的陈远跟傅博文同届,也是一院的医生。本科后没有考上Z大的研究生,去了S市的医科大,研究生毕业后来到一院心内科工作。

二人年纪相仿,陈远还是主治医师,傅博文明年就要参评主任了。

地位不可不谓之天差地别。

“博文,你得把这一杯干了……”陈远拽着傅博文不放手,“当年咱俩宿舍门对着门,一转脸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傅博文哭笑不得地按他拿着酒杯的手腕,“要不怎么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咱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别说这个了吧。我真不能再喝了,你也少喝点。明天不上班吗?”

“上什么班。”陈远冷笑,“今年往上提的名额又把我刷下来了,说我课题和论文不达标。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傅博文没有作声。副院长有个侄子前两年从美国回来到了一院,年轻有为,才不到三十岁。据说一开始根本不愿意回来,院里的人找了副院长去当说客特地把人挖回来的,想来能让一院这么惦记,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现在考察期一过直接拿到了副主任医师提名资格,每次升迁资格有限,心内竞争又激烈,陈远估计就被后延搁置了。

“还是你运气好啊,”陈远拍拍他,“孙主任年纪大了不问事,整个儿科现在是你当家。硕士和硕士还真就是不一样,说到底还是你机灵,你和老刘关系好,刘教授把你当亲儿子看。像我,给老板跑了三年腿压根没见过什么好脸色。”

傅博文面上还是带着笑,眼里却已经冷了下来。

那些人只看到他年纪轻轻就站到现在的位置,他刚到德国的时候语言环境不熟,因为有色人种被导师和同学刁难,只能自己咬牙挺过来。后来回了国,搞课题,做实验,写论文,带实习生,从来没有闲过。

他也知道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说过酸话,只是没想到曾经跟自己是一届的同学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刘铭扬坐在他的对面,看出他眼神有些冷,忙递了个眼神过来问他怎么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傅博文笑笑,不顾陈远还在那儿嘟嘟囔囔,径直离了席。

苏易北在洗手池前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傅博文。

此时傅博文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笑意,路过苏易北时只向他点点头。

苏易北这才发现,这个人平时总是带着笑,笑容温柔,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像现在这样不笑时候,上扬桃花眼里的那泓清泉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显得非常的冷漠,让人生不起亲近的意思,无端觉得有点却步。

苏易北一愣,皱了皱眉头。

等傅博文从里间出来洗手的时候又已经变回了之前的表情,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苏易北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回去?”傅博文把手擦干看着苏易北笑道。

苏易北转过头看他,也不说话。眼看着傅博文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才不置可否地说,“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我们都比你大太多,都有代沟了吧。”傅博文心说这孩子脾气古怪得很,应付两句还是赶紧回去得了。

苏易北摇摇头,“没有。”说完又说了一遍,“跟你没有。”

你才跟我说了几句话。傅博文懒得再跟他打太极,准备回包厢。

“王总私下跟我说,对你挺满意,这才给了你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王总虽然跟你那相好比年纪稍微大了点儿,但是身材保养得不错,手握大把资源。跟谁睡不是睡啊,你这第一次就找到这么大一个靠山,比那些人牛多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啊田也,妈的,上次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踩脸上我不信你咽得下这口气!”

“你闭嘴!别跟我提他!”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伺候好这尊佛爷以后你就是我祖宗……诶房卡你装好没?”

这个洗手间正好在两条走廊的交界处,彼此是个视角盲区。傅博文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要转身稍微往前面走一两步就能看到那边的情形,但是他的脚仿佛生了根一样,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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