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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摄政王妃提不动刀了后续+完结

月色满关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骆边雪慌忙起身,灰溜溜地钻进了纱幔后。蹲在墙根儿,骆边雪默不作声,等燕少青离开后,她打算开窗溜走,免得被慕松渊收拾了。可等了很久,并没有听到开门声啊!有些好奇,她探头探脑去看。然而,这一看,竟对上了燕少青的一双潋滟桃花眼,隔着绯色纱幔,噙着浅淡的笑意和兴趣盎然。惊得忙缩回脖子,骆边雪咽了口唾沫。他这是……在对她笑吗?他看见她了?惴惴不安地蹲着,她支棱着耳朵,终于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响。呼了口气,骆边雪拎起食盒就打开了窗户。然而,刚想提裙子跳出去,她忽然悬空,被人拎着后衣领子,从窗户上提了下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向前一伸,将窗户合了个严实。骆边雪眼前瞬间一暗。惊得连忙转身,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堵黑墙,黑墙上攀着尖爪瑞...

主角:骆边雪慕松渊   更新:2024-11-26 2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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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骆边雪慕松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摄政王妃提不动刀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月色满关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骆边雪慌忙起身,灰溜溜地钻进了纱幔后。蹲在墙根儿,骆边雪默不作声,等燕少青离开后,她打算开窗溜走,免得被慕松渊收拾了。可等了很久,并没有听到开门声啊!有些好奇,她探头探脑去看。然而,这一看,竟对上了燕少青的一双潋滟桃花眼,隔着绯色纱幔,噙着浅淡的笑意和兴趣盎然。惊得忙缩回脖子,骆边雪咽了口唾沫。他这是……在对她笑吗?他看见她了?惴惴不安地蹲着,她支棱着耳朵,终于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响。呼了口气,骆边雪拎起食盒就打开了窗户。然而,刚想提裙子跳出去,她忽然悬空,被人拎着后衣领子,从窗户上提了下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向前一伸,将窗户合了个严实。骆边雪眼前瞬间一暗。惊得连忙转身,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堵黑墙,黑墙上攀着尖爪瑞...

《重生后,摄政王妃提不动刀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骆边雪慌忙起身,灰溜溜地钻进了纱幔后。

蹲在墙根儿,骆边雪默不作声,等燕少青离开后,她打算开窗溜走,免得被慕松渊收拾了。

可等了很久,并没有听到开门声啊!

有些好奇,她探头探脑去看。

然而,这一看,竟对上了燕少青的一双潋滟桃花眼,隔着绯色纱幔,噙着浅淡的笑意和兴趣盎然。

惊得忙缩回脖子,骆边雪咽了口唾沫。

他这是……在对她笑吗?

他看见她了?

惴惴不安地蹲着,她支棱着耳朵,终于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响。

呼了口气,骆边雪拎起食盒就打开了窗户。

然而,刚想提裙子跳出去,她忽然悬空,被人拎着后衣领子,从窗户上提了下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向前一伸,将窗户合了个严实。

骆边雪眼前瞬间一暗。

惊得连忙转身,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堵黑墙,黑墙上攀着尖爪瑞兽,金色的鳞片晃得她眼疼。

缓缓抬头,对上了慕松渊微恼的眼神。

冷冰冰的声音劈头砸了下来,那双幽深的眸子要把她吸进去,“想跑哪儿去?”

咽了咽口水,骆边雪嘿嘿笑,“客人都走了,奴婢自然没有伺候的必要了,这不是想退下么。”

扳着她肩膀翻了个身,他冷笑着打量她,“刚才的事儿,本王还未找你算账,你倒想跑?”

绽出一抹尴尬的笑,骆边雪扭了扭腰道:“哎呀,王爷揉的手法实在太好,奴婢是舍不得,所以才想留着王爷的。”

伶牙俐齿的妖精。

一手撑着柱子,慕松渊欺身压下,唇角挂着一抹冷笑,“你不提,本王倒还忘了。刚才你竟胁迫本王给你揉腰,胆子不小啊。”

脸色白了白,骆边雪咧了咧嘴,“要不……奴婢给王爷揉回来?”

说着,她连忙放下食盒,小手攀上了慕松渊的腰,一下一下轻轻地揉捏着,那力道软软的,揉的人心痒。

抬眼俏皮地看着他,骆边雪讨好地笑,“怎么样?消气了没有?要不,再给王爷捏个肩,揉个腿?”

慕松渊沉默。

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扯起慕松渊的袖子,骆边雪拽着他就往床边拉。

被她按着坐到床边,慕松渊怔了怔,“做什么?”

骆边雪一边撸袖子一边道:“王爷躺好,奴婢给王爷捏肩揉腿。”

皱了皱眉,慕松渊道:“不用。”

瞬间放下了卷起的袖筒,骆边雪提起食盒就要走,“那王爷先休息吧,奴婢这就退下。”

然而,衣领又被人拽住了。

这次,直接被丢到了床上。

被扔得蒙了,她刚从床上坐起来,便对上了慕松渊不悦的眼睛,被逼得直直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

双手撑在她腰侧,将人困在身前狭小空间里,慕松渊满脸青白交加,“说说吧,你和燕少青,到底什么关系。”

完了,他这么问,肯定是因为燕少青要花十三万两买她的事儿。

“没,没什么关系啊。”骆边雪结巴道。

眸中泛着冷光,他道:“没关系?花十三万两买你?”

当他是傻子?

眼珠一转,骆边雪拍马屁,“奴婢觉得,燕楼主愿意花十三万买奴婢,是因为奴婢是王府的一等婢女,身份上沾了王爷的光,所以才这么值钱。”

马屁拍得挺响。

然而,没拍中马屁股,却拍到了马腿上。

慕松渊神色讥诮,“本王的奴婢多了去了,他怎么偏偏只买你?”

捏了捏袖角,骆边雪道:“因为……”

“因为,燕少青见过你。”慕松渊冷哼,“别以为本王不提,就忘了你去挥金楼的事儿。”

“说吧,那日去见燕少青,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捏着她下巴,慕松渊眼角飞起一抹微恼的红晕。

早就想好了借口,骆边雪道:“奴婢……是为了我弟弟。”

手劲儿松了松,慕松渊迟疑道:“你弟弟?”

点点头,骆边雪道:“王爷不知,我那弟弟嗜赌成瘾,在挥金楼欠了一屁股债。奴婢那日去找挥金楼赌钱,是希望能将我弟弟欠的钱给赢回来。”

从燕少青给的身世中,阿朱的弟弟喜欢赌钱,在挥金楼欠了三千两赌债。一个月前,他曾到王府找阿朱要钱,阿朱拿不出这么多,她弟弟便当街把她骂了一顿,气得阿朱自尽,骆边雪便借尸还了魂。

骆边雪说完,慕松渊愣了一下。

他派人调查过阿朱的身世,星麟汇报的时候,确实说阿朱的弟弟喜欢赌钱,还因欠债来找阿朱要钱,将阿朱气得自尽的事儿。

可,原来的阿朱已经死了,现在的阿朱体内,应该是殷如歌的二魂。

既然是殷如歌的重生,那么重生之前的事儿,她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阿朱弟弟来找阿朱的事儿,有很多人看到了,或许,她找人打听过了。

默了一会儿,慕松渊问道:“你很关心你弟弟?”

点点头,骆边雪哭诉道,“那是自然,挥金楼说了,要是我弟弟不还钱,就砍了他一只手!奴婢虽然觉得那小子很不争气,但奴婢毕竟是她姐姐,奴婢父亲母亲皆已亡故,奴婢不管他,还有谁管他呢!”

说着,骆边雪想努力挤出两滴泪来。

可挤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挤出来,只能用袖子遮着眼睛假装啜泣。

慕松渊神色明暗交替,问道:“你上次说,你很久没见过家人,不知家里情况如何,现在怎么知道你父母亡故了?”

噎了噎,骆边雪脑袋转地飞快,“额……是吗?”

眉心微微皱起,慕松渊神色严肃地上下打量她。

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渔民。”骆边雪飞快地回答。

眯了眯眼睛,慕松渊道:“可你上次回答,是农户。”

“母亲平常也种一点水田的。”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语,骆边雪道。

顿了顿,慕松渊又道:“你父亲,一直打鱼养家?”

骆边雪:“我弟弟出生那年,我父亲参了军。”

慕松渊:“参了几年的军?”

骆边雪:“参了四年的军,大庆九年死于战场。”

慕松渊:“后来你母亲如何谋生?”

骆边雪:“为人缝衣,织布,卖竹篮。”

慕松渊:“你在你母亲身边服侍了多久?”

骆边雪:“我五岁被卖为婢女,十岁进了燕家为婢,十四岁又进了王府为婢。”

慕松渊:“……”

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如果她是殷如歌的转生,这些事儿,她本不该知道的。

慕松渊沉默了。

得意劲儿上来,骆边雪调侃道:“王爷怎么这副表情?奴婢回答得不对么?”

打脸了吧!失望了吧!发现她是阿朱本朱,不是被细作代替了吧!

迟疑了一下,慕松渊将骆边雪放出来,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不知为什么,在骆边雪的眼里,慕松渊的背影有些忧伤,有些破碎。

然而,快要掀开帘子的时候,慕松渊忽然回头,缓缓开口,“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阿朱吗?”

正从床上往下爬,被这么一问,骆边雪身子一僵,差点儿从床上滑下来。

燕少青给的身世里,没提到她名字的由来啊!

顿了顿,她道:“名字……自然是爹娘取的啊!”

微沉的眼眸亮了些,慕松渊追问道:“是何寓意?”

寓意?

名字的寓意,肯定都含有美好之意吧。

“大概是……”骆边雪挠挠头,“‘美人朱颜’的意思?”

唇角忽然扯出一抹笑来,将他整张忧郁的脸都点亮了。

骆边雪皱了皱眉,“王爷笑什么?”


“没什么。”话锋一转,殷虞安摇着太后的胳膊道,“外祖母,武陵伯夫人那是恶人先告状,当日我打他,是因为看见那小子先强抢民女!而且,更可气的是,这件事明明是李响不对,那御史老头竟然还偏袒他!”

搓了搓鼻子,她瘪瘪嘴,“您常说做人要明辨是非,难道对付李响这种人,外孙不该打他么?”

“自然该打,”太后肯定道,“李响这小王八蛋诨名在外,胡作非为不是一天两天了,哀家早就想收拾他!”

怔了怔,殷虞安有些懵,“那您还……”

“我气的是你把他打了吗?我气的是你搅乱衙门政务,还有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太后没好气道,“那御史作风不正,你大可向你舅舅或者哀家进言,让御史台参劾他,让大理寺定他的罪,你去搅闹衙堂算是怎么回事儿?”

越说越气,太后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表情也愈发严肃,斥地殷虞安垂下了头。

白了她一眼,太后见她低眸不语,终于缓和了语气。

拍了拍她的手背,太后苦口婆心道:“虞安啊,你舅舅他独宠萧妃,对国事兴味缺缺,若不是你们殷家顶着北边军防,以北雍的虎狼之势,怕是早就踏平了南晋的宫门。你是个有血性的孩子,像极了你父亲。想到有一天你能替你父亲带兵守边,外祖母便对你充满了希望。”

“总有一天,你要替慕家稳住江山。”叹了口气,太后眼中含光。

年纪还太小,哪儿能听得懂什么天下啊,江山啊,军防啊什么的,太后的这些话全都成了无聊的絮絮叨叨。

抠了抠耳朵,十一岁少女的脸上露出些不耐烦,“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外祖母都说过很多次了,外孙会争气的。”

说完,她拍拍屁股就要走,“外孙先回去啦~”

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太后问道:“这么着急回去,上哪儿浪去?”

挠了挠后脑,殷虞安吐舌头道:“瞧您说的,外孙能去哪儿浪啊,为了早日为南晋效力,自然是回府温习功课啊!”

装成乖乖的样子,殷虞安满脸正色,“昨天西席先生可是给我留了功课的,让我背过兵法前两篇,要是再不回去,外孙可就要耽误学业了!”

“得了吧!”太后看破了一切,“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能专心学业,猪都能上树!”

小王八蛋,这么着急回去,定是和那群小兔崽子约好了办坏事儿呢!

肺腑之言打了水漂,太后没好气道:“今晚老实待在宫里,明日宫门不开,就别想踏出乾正门。”

“外祖母!”殷虞安惨嚎一声。

“哀家乏了,你自己去西偏殿休息吧。”说完,太后转身就走。

芳菲园。

月上柳梢,殷虞安垮着脸,躺在凉亭的长椅上喝酒。

酒意浓烈,将她呛得咳嗽几声。

摇了摇酒瓶子,殷虞安惆怅极了,抬手便将空瓶子丢进了花丛里。

皱了皱眉,她咕哝道:“真没劲!”

今晚,她本应和小伙伴在天香园喝酒的。

听说,天香园新进了一批南疆的琼酪酒,是用一种琼酪果酿成的,香甜异常,入喉不辣,是她从未喝过的品种,定比这懿坤宫放着的陈年老酒好喝多了。

自饮自酌,三瓶下肚,殷虞安脸上有些烫。

陈年老酒,后劲儿有点儿大啊。

跳下了长椅,一摇三摆走出了凉亭,殷虞安晕晕乎乎的,身上还有点儿热。

不成直线地走了几步,她腿脚竟有些不听使唤。

晃晃悠悠地走过水榭游廊,殷虞安不知道的是,有个老熟人悄悄跟了上来。

在懿坤宫被太后臭骂一顿,回到洛锦宫又被母妃臭骂一顿,慕连城今天心情贼差,独自出来吹夜风散心。

然而,散着散着,忽然看到正前方不远处摇摇晃晃走着一人。

月色打量了半边游廊,也打量了殷虞安的半边身子。

她一身衣料缎子奢华,因暗纹低调,月色下泛着华贵的清辉。

搭眼便从服饰上认出了她,慕连城想起白天的事儿,湿热的夜风吹拂,吹得他邪火直冒。

撸了袖子,趁四下无人,慕连城决定冲上去将她暴打一顿,但想了想,因为忌惮太后,咬了咬牙没敢真的动手。

正思索着该怎么暗暗报复一下,却见殷虞安忽然顿住了脚。

她踉跄着转身,一把抓住了凭栏,对着湖水哇哇大吐起来。

挑了挑眉,慕连城明白了。

原来这小子——喝醉了啊!

喝醉了好啊!喝醉了就认不得人了啊!

看他不把她打成猪头!

正扶着栏杆反胃,殷虞安根本不知道慕连城靠近。

抹了一把嘴,她仰起脸来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然而,这一扬脸儿,竟看见了一个暗沉沉的影子。

那影子静默地立着,就站在对面的水榭长廊里,月色并未将那没在暗处的面容照亮,看不清真容。

脑子模糊,眼神也跟着模糊起来。

殷虞安扒着栏杆,眯着眼仔细瞧。

可还未瞧见那人的样子,对方就忽然大声喊道:“喂!你后面!”

“嗯?”怔了怔,殷虞安猛地转身。

可未及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风儿吹过,她袍角飘了飘,紧接着就是‘哗啦’一声响。

什么东西落水里了?

在水中扑腾着,慕连城连灌了好几口水。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他本想偷袭,没想到殷虞安猛地一闪,他用力过猛,竟从水榭窜了下去。

水花四溅,慕连城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意识模糊地‘咦’了一声,殷虞安好奇地瞪着眼朝水里瞧。

看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咯咯地笑:“水里怎么有头猪啊?!”

还未欣赏猪如何游泳,又听‘哗啦’一声,对面的人影跳入水中,朝正在扑腾的猪游了过去。


袁敏声若洪钟,反射到广场的扩音壁上,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坐在高阶之上的龙椅里,慕晟麟问道:“爱卿以为,有何不妥?”

袁敏道:“陛下!自祖帝始,九边重镇便已设立,历经三朝而不弃,可谓防御有效。如今正是南北战事焦灼之际,若废了军镇而新设卫所,士兵恐无法及时适应新的军制,一旦北雍南下,怕会抵御不利啊!”

坐在慕晟麟身旁,定睛看着袁敏,慕松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摸了摸眉梢,他质问道:“抵御不利?袁大人的意思是,现在的军阵便是抵御有利?若真是抵御有利,嘉虞关为何差点儿破关?”

声音平缓,却带着铿锵的力度,把袁敏问愣了。

默了一会儿,袁敏才接话道:“北军向来强势,上次猛攻一镇……”

“所以,袁大人和诸位镇边总兵,便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着嘉虞关被攻破关防?!”打断袁敏的话,慕松渊声音严厉。

九边重镇各有守将,军防互不干涉,除非看到九头虎符,守将才会调军他镇。之所以不愿调军,是因军功分配不平衡。

若某镇帮其他军镇制退敌军,算是协助立功,拿到的功勋奖励要差得多。

可谓出力不讨好。

所以,吃准了这一心理,骆边雪猛攻嘉虞关一关,昼夜不停死命地打,把城墙都打掉了一层皮,在九头虎符从浔都传到北疆之前,嘉虞关差点儿破关。

还好,就在嘉虞关破关前夕,骆边雪死了……

南晋胜利,算是走了狗屎运。

可想要国家不灭,总不能指望着每次都踩狗屎吧。

裤子烂了要补,而这次,慕松渊决定,将这条破裤子彻底撕了换掉。

被慕松渊说得一怔,袁敏有些心虚。

当时北军势猛,雁镇离嘉虞关最近,嘉虞关疲于防守,最先来雁镇借兵,因没看到九边虎符,袁敏便以雁镇距嘉虞关太近,怕北军转移目标,恐雁镇没有准备为由拒绝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其他军镇的守将也都推脱责任,所以慕松渊都没借到兵,甚至还受了伤。

慕松渊定是恼了。

怪不得要撤了他们的军职。

袁敏眼珠一转,抬头道:“摄政王殿下,这九边军镇都是重镇,每镇不过屯兵两万上下,各有职务。当时北雍攻势凶猛,我们也在加固城墙防守,抽调不出多余的兵力。”

微有疑色地看向袁敏,慕松渊眼神幽冷,“当时,所有军力都集中在嘉虞关,你准备防守?防守空气!?”

袁敏争辩道:“骆边雪用兵诡诈,谁知道她有没有藏着奇兵?若等雁镇的兵一调走,她忽然用藏兵攻打,那雁镇岂不是能轻易攻破?!”

慕松渊沉声问道:“雁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只留下五千人,也能挡上十天半个月吧?这么久的功夫,调不回士兵?”

“这样调来调去的,士兵长途跋涉,疲于奔命啊!哪儿还有什么力气打仗!”袁敏再次争辩。

没有再说话,白皙的指尖滑动着青色金纹的捻珠,慕松渊慵懒地倚在紫金蟒纹椅上,目光幽深地看着袁敏。

眼神像寒潭一样,冻得袁敏噎了噎。

摄政王不说话时,更令人恐惧。

良久,慕松渊才缓缓开口,“所以,袁大人是说,本王的军令,下错了?”

尾音拉长,带着千金的分量。

压得心脏都沉了,袁敏咽了咽口水。

装作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他理直气壮道:“军令不分对错,只是摄政王的军令,对雁镇守军无效而已!”

实话实说,九边守将各司其职,谁也没资格管谁。

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就算是摄政王,没有九头虎符,又能如何?

声音沉缓,慕松渊道:“军改之后,不就有效了?”

袁敏一怔,道:“陛下!九边军制虽有漏洞,却是祖帝所创!若是军改,九边军权集中于一将手中,对您和整个南晋,都是天大的威胁!”

眯眼瞧着袁敏,慕松渊道:“袁大人的意思是,军权集中在本王手中,对陛下是威胁?”

眼底浮现一抹幽色,慕松渊直直地盯着袁敏。

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他吓得后退一步。

很快,他再次站定,迎上慕松渊的目光,“就是您是摄政王,可毕竟是臣子,岂能代替陛下统揽九边军权!?如今臣反对此提案,是为陛下进忠言!”

“忠言?”手指点着金扶手,慕松渊看着袁敏道,“袁大人这翻慷慨陈词,着实令人动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袁大人是个大大的忠臣呢。”

愣了一下,袁敏皱眉道:“您这是何意,臣自问为靖边安民,尽忠职守,不敢自称忠臣良将,却也算是有苦劳的。”

“靖边安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慕松渊冷笑,“好啊,那就让大臣们好好听听,他们袁总兵,是如何靖边安民的。”

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慕松渊用石珠扣了扣扶手,‘砰砰’两声,金石相撞,在死寂的广场回荡。

小太监站在一旁,立刻心领神会,立刻弓腰上前,接过慕松渊手中的纸。

抖开看了看,纸的左下角盖着镇北司官印,再看看纸上的内容,紧接着,他面色一变。

俯身凑近,小太监想再次确定,“王爷,要念吗?”

见到慕松渊颔首,小太监才站直了身子,一番酝酿,拉着嗓子唱讼起来。

不过才听了两句,袁敏膝盖都软了。

一页纸还未念完,他就觉得双脚发虚,幸好被旁边有人扶了一把,才险险站稳。

看着袁敏的反应,慕松渊再次扣了扣扶手,又是‘砰砰’两声,念诵的声音戛然而止。

“袁大人,还要念吗?”慕松渊问。

纸上所书内容,陈述了袁敏强纳民女,强征军费,抢夺民田,谎报军功等等十几条罪状。

然而,袁敏打算咬死了不认,“摄政王可有证据!?”

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慕松渊难以置信地问,“镇北司查出来的东西,难道不算证据?”

袁敏冷笑,“不过是一张纸!若是镇北司胡写的呢!”

回之一抹冷笑,慕松渊道:“看来本王跟你废话太多,让你觉得本王之权,是能轻易质疑的。”

敛起那抹吝啬的笑,慕松渊一挥手,道:“从今日起,袁敏革官去职,发配岭西,终生不释。”

心口一紧,袁敏忙道:“陛下!事情都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定臣的罪!摄政王一手遮天,颠倒黑白,望陛下为臣做主!”

迟疑了一下,慕晟麟转头看向慕松渊,眼神里带着怯意,“皇叔,他好歹是朕的岳丈,就算有错,革官去职,贬为平民不好么?发配岭西那种南疆荒蛮之地……何至于此啊?”

之所以敢于向慕松渊叫嚣,袁敏所依仗的,就是皇帝岳丈的身份。

今日,九边守将对军改之事颇有不满,但迫于摄政王威慑太过,皆噤若寒蝉。只有袁敏,自持是是袁贵妃父亲,才敢凭着这层皇亲国戚的身份,站出来说话。

然而,袁敏没想到的是,慕松渊竟狠到连皇帝岳丈的脸都敢打。

瞥了一眼慕晟麟,慕松渊毫不客气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南晋律法,他本该死罪。”

意思是,留他一命,已是法外开恩。

摄政王狠起来,自家人都能赶尽杀绝。

淮南王谋反案,一天杀了三百人,其中不乏皇亲国戚。

见慕晟麟又想说些什么,慕松渊瞪他一眼,“天子之仁惠及万民,不是惠及一人!陛下如此妇人之仁,真是令臣失望。”

噎了噎,慕晟麟忙闭了嘴,低声道:“朕……知错了。”

被当场摘了官帽,扒了官服,被架起来的时候,袁敏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

他索性骂道:“慕松渊!你一手遮天,掌控帝王!还妄想将九边军权揽于自己手中!简直就是野心昭彰,篡权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被强行拖拽出广场,袁敏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周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扫视着重臣,慕松渊恢复了淡若云烟的表情,“九边军改之事,可还有异议者?”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袁敏被拖走的方向。

皇帝的老丈人都差点儿被砍了,谁还敢有异议!?

有异议者,杀无赦啊!

三个弹指之后,慕松渊抬手,向太监打了个手势。

太监会意,拉着长长的语调唱和道:“退朝——”


另一头,憩居之中,丫鬟们正伺候慕松渊用午饭。

青鸾指挥着丫鬟,午饭一样样被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慕松渊坐在桌边,眼皮底下正好是一盘甜糕。甜糕精巧绝伦,每一块都是用模子压出来的,做成了好看的梅花状。

色香清甜,瞧着就很有食欲。

慕松渊喜甜,这种甜糕是他喜欢的口味和卖相。

然而,他将甜糕夹起来,看了看终究没有入口。

看他静静审视的模样,青鸾不由好奇问道:“王爷,可是这甜糕有不合心意的地方?”

并不是甜糕不合心意,慕松渊只是想起,昨夜骆边雪买来的甜糕。

袁福记的甜糕比这个做工粗糙多了,他第一眼见时就有些嫌弃。

可现在想来,那甜糕的味道香而不腻,还挺好闻。

像她身上的皂角香,淡淡的,平民的。

昨夜,她就靠在他怀里,身子虚地轻轻颤抖,雪白的肌肤又薄又软,若是咬上去,会不会像甜糕那样软糯可口?

想着想着,慕松渊喉咙有些发干。

见慕松渊盯着甜糕发呆,青鸾眉心微蹙,轻声唤道:“王爷……?”

然而,轻唤声被大喊声遮了过去,“王爷!王爷救命!”

最讨厌下人嘈杂,慕松渊的脸立刻沉了。

还未发作,青鸾便出声斥道:“不懂规矩!大呼小叫什么!”

青青跪在门外,被夏日午时的烈阳照得脸红红的。

她气喘吁吁道:“王爷!王爷救命啊!”

一看是下等扫地婢,青鸾毫不客气地看向小厮,“将这个语无伦次的贱婢拖下去!”

被人架着胳膊就往外走,青青也顾不得什么,忙大喊道:“王爷救救阿朱!王爷救救阿朱!”

一听说是阿朱的事儿,青鸾更恼了,厉声道:“堵住她的……”

‘嘴’字儿还未说出口,慕松渊已走出门来,居高临下看着青青,一字一句道:“放开她。”

从小厮手中挣脱出来,青青忙爬到慕松渊脚边儿,埋头行礼,“王爷!刘嬷嬷要打阿朱,阿朱身子不好,经不起三十板子啊!”

“什么?”慕松渊诧异。

抬脚走进了刺目的阳光中,慕松渊一句话也没说,径直朝骆边雪住的丫鬟侧院走。

狠狠瞪了一眼青青,青鸾快步跟上。

一脚踏进院子时,骆边雪有气无力地趴在长凳上,刺目的阳光将她背上的血照得晃人眼。

心口一紧,慕松渊低喝,“住手!”

慕松渊来得急,并没有下人提前通报,众人忽见满脸怒气的他走过来,不由吓得惊愕当场,过了一个弹指的功夫,才慌忙下跪行礼。

并未理会院中人,慕松渊走到骆边雪身边,见她赖赖地贴着长凳趴着,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眼睛也紧紧闭着,衣衫因被汗浸透而黏在身上。

拨了拨她额角的湿发,慕松渊轻唤道:“阿朱?阿朱?”

看人没反应,他矮身就想抱起凳上那人,青鸾忙上前阻止,“王爷不可,脏!”

瞪了青鸾一眼,他闷声道:“滚。”

明明声音不大,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十成十的暴戾之气,简直要喷出火来。

夏日的大太阳晒得人燥热,而众人却没来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医所的郑管事被急吼吼叫进了楠竹斋,当被带到骆边雪床前时,脸拉得像驴脸一样黑长。

然而,不满只是一瞬。

等他看到慕松渊一脸黑沉,便将所有的不满打碎咽回了肚子里,恭恭敬敬地给骆边雪诊脉。

诊完了脉,郑管事去开药方,并喊了一名女医给骆边雪换药。

走到床边,女医掀开骆边雪的衣服,瞥了一眼慕松渊,顿了顿道:“王爷,奴婢要给这位姑娘上药了。”

“嗯。”慕松渊闷声道。

嗯……?您倒是出去避避嫌啊!

然而,慕松渊没动,眼神还直直落在骆边雪身上。

到底没敢轰慕松渊出去,女医人犹豫了一下,便开始剥骆边雪黏血的衣服。

因小厮被香菱收买,所以打人的时候格外狠。

只不过十几板子,骆边雪腰背上的皮肤已打破了,衣服被扯下来的时候甚至粘着散碎的皮肉。

骆边雪面色惨白地忍着,仿佛习惯了这种外伤似的,只是轻哼几声。

不悦地看了一眼刘嬷嬷,慕松渊难得朝她甩脸色,“怎么回事儿?”

见慕松渊竟冷脸瞧她,刘嬷嬷心里发憷。

虽作为慕松渊的奶娘,她却不敢倚老卖老,小心道:“奴婢听说阿朱去了挥金楼赌钱,还和那楼主私会,为着王府的规矩不被破坏,奴婢只能杀鸡儆猴。”

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香菱,慕松渊问道:“你……是昨晚那个奴婢?”

昨晚,香菱跑来向慕松渊告状,他才知道骆边雪去了挥金楼的事儿。

香菱出列,垂头道:“是,王爷。”

似是明白了什么,慕松渊眸光一寒,冷得彻头彻尾,“是你告诉刘嬷嬷的?”

声音像结了冰,快把香菱的嘴冻上了。

她心中忐忑,咽了口唾沫,道:“……是。”

连片刻的沉默都没有,慕松渊下令,“拖下去,杖毙。”

浑身一怔,香菱腿一软便跪在地上。

等小厮围过来时,她才浑身发抖地求饶,“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


在禅房等了一天,替慕松渊收拾好床铺,都已经一更天了。

然而,坐在桌边等着,等到快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慕松渊还没回来。

打了个哈欠,骆边雪拿毛巾沾了沾冰水,打算清醒清醒。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以为是慕松渊回来了,骆边雪忙抖擞起精神,上前开门。

可门一打开,门外竟只站了一个小僧弥。

小僧弥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道:“女施主,摄政王殿下和方丈在六道塔谈法,传您过去伺候。”

抬头看了看浑圆的月亮,骆边雪皱皱眉,“现在过去?”

大半夜的不睡觉啊?!

点了点头,小沙弥道:“女施主请跟我来吧。”

六玄寺在南山半山腰,本就寂静,此时已到了休息的时候,整座寺庙显得空旷又静默,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只有唧唧的夏虫鸣叫。

月亮浑厚明亮,又大又圆,月华映在地上,将青石板小路照亮。

进了游廊,一直向后走,过了两座大殿,便是一座高塔。抬头看去,那塔有六层之高,每层的飞檐上都坠着铜铃。

山风拂过,铜铃‘叮当’作响,很有禅意。

将骆边雪引到了塔门前,小僧弥道:“施主请进,贫僧告辞。”

双手合十回了个礼,等小僧弥走了,骆边雪才转身进了塔。

一脚跨进塔中,巨大的金色莲花宝座映入眼帘。

走到莲花座旁,抬头向上看去,金身菩萨宝相庄严,一手持锡杖,一手托宝珠,有六层佛塔高,佛头直达塔顶。

沿着楼梯往上走,每一层都环墙摆放着红色地烛,蜡烛的光线昏暗温暖,照亮了墙上壁画。从第一层到最上面一层,依次是六道中的其中一道,人走在其间,有一种在六道轮回之中穿梭的错觉。

走到最高层的时候,巨大的金色菩萨头像出现了。

佛眼低垂,头戴宝冠,菩萨的神情平和安详,带着一抹超脱俗尘的温柔笑意。

然而,更令骆边雪震惊的是,第六层楼的最中间,摆放的不只是蜡烛,还有一座两人高的铜钟。

铜钟上贴满了符箓,钟身环绕着蜡烛,显得陈旧又诡异。

更诡异的是,慕松渊怎么不在?

不是他让她过来伺候的吗?

站在房间的一角,骆边雪静静地等着。

然而,等了半个时辰,除了蜡烛燃烧的‘滋滋’声,一点儿人声都没听到。

歪了歪脑袋,骆边雪双手抱在胸前,分外不悦,“靠!耍老子!?”

慕松渊这狗男人,不会是觉得太困,自己回去睡觉了吧!

然而,骆边雪没想到的是,只要她扒着窗户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塔底已坐满了一圈儿的僧人,他们盘腿坐在莲花座上,手上打着佛印,低声念诵着经文。

只不过,楼层太高,念经声太小,骆边雪没听到而已。

站得又累又渴,骆边雪走到供桌前,随手抄起一颗桃子,咬了一口道:“我佛慈悲,吃您个果子解解渴,您老人家不介意吧?”

在供桌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吃了几个果子,骆边雪腹中满足,往地上一躺,左腿搭在曲起的右腿上,小脚晃晃悠悠的。

和菩萨对眼看了一会儿,骆边雪皱皱眉,“据说,您老人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要不您说说,慕松渊今晚上还来不来啊?不来的话,您吭一声,让我回去睡觉呗~”

良久,佛像静默无声。

叹了口气,骆边雪摇头,“您呢,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干不了,整天好吃懒坐在这儿立着,这世人怎么就供奉地那么虔诚呢?”

此时,窗外的月色忽然亮了几分,打在了佛眼上,暗沉的金光一闪,像是佛睁了眼。

无聊地躺了一会儿,她一骨碌坐起来,眯眼笑,“看您老人家这打扮,是地藏菩萨吧?我听说坏事做地太多要下地狱的。实不相瞒,上辈子,我呢,正好是个杀人无数的女将军,在神佛眼里,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吧。不过,我死后没下地狱,反而借尸还魂了!您说说,是不是老天爷把我这个祸害算漏了?”

当然,菩萨没开口说话。

“也对,祸害遗千年嘛。”瘪瘪嘴,骆边雪又抄起一个梨子,在手里掂了掂儿。

啃了一口,她起身,靠在菩萨的脑袋上,倚在她耳朵旁道:“不过啊,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灭了南晋。到时候,南晋血流成河,恐怕又得造孽啊!若是我死了,是不是要下地狱,永生永世受苦,永远都没有轮回的资格啊?”

佛眼温柔地看她,月色又亮了些,骆边雪的整个身体都被照亮了。

“不说话?”皱了皱眉,她咬了一大口梨子道,“不说话就是默认支持,恕我无罪了哈~”

然而,话音刚落,忽然,‘咚’的一声响,把骆边雪吓了一跳。

一大口梨肉囫跄一下咽了下去,差点儿没把她给噎死。

挠了挠脖子,骆边雪紧张地看向四周。

什么东西在响?

张望一阵儿,并未发现异常,骆边雪摸了摸菩萨的脸,“喂,您老人家不是生气了吧?被我气得显灵了?”

话音刚落,又是‘咚’的一声巨响。

猛地转身,骆边雪的目光落在了被月华照亮的铜钟身上。

“咚——咚——咚——”

钟身微颤,好像被什么东西敲打着。

脑袋一痛,随着浑身震颤,涌上一阵眩晕,骆边雪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将混乱的意识理清楚。

“殷虞安。”

“殷虞安。”

谁在说话?

血气一阵上涌,几乎要冲破天灵盖,骆边雪头痛欲裂,靠在神像上的身体几乎站不稳了。

怎么回事?

塔底,众僧听到了敲钟声,念经声骤然大了起来,和浑厚的钟声交相辉映,像双方在斗法。

诵经声传到了骆边雪耳中,和她脑中的意识天人交战,让她的神经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深吸了几口气,她实在受不住了,倒在地上蜷着身子挣扎。

翻滚了一会儿,她一咬牙,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上了窗户。

满室的月华被阻挡在了窗外,不知为什么,月光被阻隔的那一刻,身体的不适感忽然降低了不少,敲钟声也渐渐平息,越来越小。

忽然听不到钟声,众僧微讶,停止了诵经,齐齐抬头看向六层塔楼的位置。

慕松渊站在方丈身后不远处,问道:“大师,敲钟声忽然消失,是因为两部分的魂魄感应不到?”

塔内的窗户是向里开合的,所以站在塔底,根本看不到窗户被关上。

方丈略显失望,点点头,道:“如王爷所说,魂魄未能感应,您带来的那个姑娘,并不是殷小姐的转世。”

心脏沉入了谷底,慕松渊觉得喘气都有些困难。

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他身形摇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星麟慌忙扶住,“王爷?”

楼上,骆边雪脸色惨白,扶着合上的窗户大口喘气,被搅乱的意识还未完全清明,胃里一阵阵恶心翻搅。

抄起一个供盆,她扒着盆沿儿哇哇地吐。

吐了一会儿,她耳晕目眩,摇摇晃晃地走到铜钟旁,靠着铜钟缓缓滑下,打算闭眸休憩。

然而,身子刚刚触到铜钟,骆边雪忽听‘砰——’的一声响,这一下又脆又亮,像从远古传来,带着袅袅的尾音,震碎了空气,震得骆边雪一阵耳鸣。

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喉头一甜,她“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咣当’一声,窗户被一阵狂风掀开,霰雪般的月华破窗而入,将整个铜钟照亮。

骆边雪坐在对窗的位置,月色将她照了个通透。

只觉眼前一白,她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地混沌之中。

塔身之下,众僧正打算起身,听到撞钟般的巨响,不由纷纷抬头。

蓦的,狂风卷地而起,将所有人的衣袍掀得猎猎作响。

平地起沙,慕松渊忙用袖子捂住了眼睛。

浑厚的钟声不间断地响起,震响了整座山门,地面随之强烈震动起来,方丈大吼一声,“快结阵,念镇魂经!”

所有的僧人忙坐回位子,他们手心相连,围住塔身,大声诵念经文。

然而,钟声撞击的声音太过巨大,完全遮住了诵经声。

地面震动越来越剧烈,不断有飞檐上的铜铃掉落,砸在地上。

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传入夜色,慕松渊忙扯了掩面遮挡风沙的袖子,抬头看向六层塔楼的方向。

焦急之色一闪而过,他猛地掐了一下捻珠,抬脚就往塔里走。

星麟上前拦住,“王爷!地面晃动太厉害,小心塔身崩坏啊!”

一把甩开星麟,慕松渊二话没说,箭步冲上了塔顶。

一脚踹开了门,迎面便袭来了一声钟响。

月光下,空气肉眼可见被震出一圈儿涟漪,像猛地挥开的刀映出的凛凛的刀光。

被声波震到,慕松渊后脑一阵刺痛,待痛感消失之后,慌忙去找骆边雪的身影。

环视一圈儿,在铜钟背后发现了一片淡粉色的裙角,他冲过去,却被骆边雪的样子吓得惊住了。

此时,她半坐在地上,上半身歪歪斜斜地趴钟上。

她浑身颤抖,汗水将绸裙浸湿了大半,额角鬓发上粘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嘴唇上猩红一片,显然是用牙齿咬的。

地面上,堆满了被她撕扯下来的符咒,而那些符咒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抓起她的手,慕松渊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好几拍。

十个指尖全都磨破了,显然是抓挠过铜钟。

慕松渊脸都白了,双手捧住骆边雪的脸,他眼角绯红,声音沙哑地喊,“阿殷!阿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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