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翠翠铁柱的女频言情小说《阿莹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雨儿飞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啃着厨房的大饼,挨过了一天又一天。天天在院外的大柳树下望啊望,妈妈没回来,翠翠姐没回来,铁柱也失踪了。第四天,大饼吃完了。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转悠到了米缸,抓着大米就往嘴里塞。那米太硬了,怎么都嚼不碎,往下咽的时候,喉咙被割得火辣辣的疼。我好像还记得怎么煮饭,于是舀了半碗米,踩着板凳够到灶台上,把米放锅里;又舀了三碗水,同样的放锅里。然后,就是生火煮饭了。可是,我划了四五根火柴,也没能点燃柴火。几天前暴雨,灶房漏水时,我接水太慢了,雨水把柴火都浸湿了,现在都还没干透呢。堂屋外的瓦檐下,还有几捆干柴。可是,那干柴一捆就有两三个我那么高,三四个我那么胖,根本搬不动。只能一搓一搓的抽了,我抓着比较短的那根枝丫,抽呀抽。可枝丫没抽出来,那捆...
《阿莹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我啃着厨房的大饼,挨过了一天又一天。
天天在院外的大柳树下望啊望,妈妈没回来,翠翠姐没回来,铁柱也失踪了。
第四天,大饼吃完了。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转悠到了米缸,抓着大米就往嘴里塞。
那米太硬了,怎么都嚼不碎,往下咽的时候,喉咙被割得火辣辣的疼。
我好像还记得怎么煮饭,于是舀了半碗米,踩着板凳够到灶台上,把米放锅里;又舀了三碗水,同样的放锅里。
然后,就是生火煮饭了。
可是,我划了四五根火柴,也没能点燃柴火。
几天前暴雨,灶房漏水时,我接水太慢了,雨水把柴火都浸湿了,现在都还没干透呢。
堂屋外的瓦檐下,还有几捆干柴。
可是,那干柴一捆就有两三个我那么高,三四个我那么胖,根本搬不动。
只能一搓一搓的抽了,我抓着比较短的那根枝丫,抽呀抽。
可枝丫没抽出来,那捆柴先倒了。
我的手被枝丫卡住了,一时拔不出来,挣扎间,身子被倒下的干柴压了个结结实实。
等到手能拔出来了,压在身上的干柴又怎么都推不开……我急坏了,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呼唤着,“妈妈!
妈妈!
救救我……”叫了几声,安静下来去听,任何回应都没有,四周安静得可怕。
不过,似乎有一个脚步越来越近。
“阿萤!”
熟悉的呼唤传来。
我扭头去看,是翠翠姐回来了。
她急急地跑过来,跨过院门时差点儿摔了一跤。
她比我高两个头,力气也更大,很快就推开了我身上的干柴。
我呜呜咽咽地哭着,“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才回来?
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翠翠姐深深地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方向,低声说,“翠翠姐去找老神仙了……那?
那找到了吗?”
我问。
“找到了,老神仙还救了我,以后我都不会呕血了。”
翠翠姐说。
我高兴地抱着翠翠姐,却发现翠翠姐僵在原地,氛围有一些奇怪。
我抬头去看翠翠姐的脸,发现她正盯着我身后。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堂屋的角落。
我把木箱子捡回来后,就放在那里。
可是,箱子里面是空的,里面的老神仙不见了!
我想起来了,妈妈好像也很在意那个老神仙,要是老神仙回来了,妈妈是不是也会回来了。
我连忙问,“老神仙呢?
在哪儿呢?”
翠翠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那苍白的嘴唇颤了颤,终于指着天上说,“老神仙救了我,就上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失落地垂下了头,弱弱地嘀咕,“那妈妈是不是也不会回来了。”
翠翠姐轻拍着我的小肩膀,“不怕,我会一直在。”
翠翠姐虽然没上过学,但毕竟十二岁了,很能干,不仅会煮饭,还会做野菜呢!
可是,我们的米缸很快就见底了,野菜也越挖越少……一天,铁柱回来了。
他蹲下身来,给我手里塞了个棒棒糖,然后温柔地捧着我的小脸蛋,“要不我领养你吧?
以后就叫我爸爸。”
我太想要一个家了,眼里蓄着感动的泪水,就要点头答应,却被翠翠姐姐拦下了。
翠翠姐姐拿了一根大棍子,狠狠地瞪着铁柱,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你敢动阿萤?
我跟你拼了!”
我什么都不懂,茫然地躲在翠翠姐身后。
铁柱骂骂咧咧地走了,村里人说,他是去外面跟新媳妇儿过了。
后来我问翠翠姐,为什么你不跟他走?
也不让我跟他走呢?
翠翠姐说,他不配当爸爸,他就是个恶魔。
我心里更疑惑了,继续问原因,可翠翠姐温柔地抚着我的脑袋,说我还小,不要想那么多,总之离铁柱远点儿就是了。
铁柱离开前,留下了一大袋米。
我们节省着吃了一个月,大米袋子就空了。
饿慌了的我们,天天走十多公里的山路,去小镇上捡垃圾吃。
开始的时候,每天夜里小腿肚子胀鼓鼓的疼,一直疼到天亮,才有所缓解。
我害怕极了,问翠翠姐姐,“这双腿是不是快废了?”
翠翠姐温柔地笑着,“只是走了太多路,累着了,习惯就好了。”
我又想妈妈了,以前去小镇的路上,妈妈会一直背着我,所以我从来没腿疼过。
翠翠姐也会背我,但只会在过水沟的时候,或者是下陡坡的时候,背着我走一小段儿路。
她那小身板儿,背着我走不了几步的。
入了冬,山上的野玫瑰都凋零了。
但每天早晨,卧榻旁都会有一大捧玫瑰。
那是翠翠姐从花农那里买来的。
翠翠姐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几乎天快亮了才回来,然后整个上午都在休息。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年,我的个子也在突突突地长,个子从还没有饭桌那么高,长到了比饭桌高一个头。
不知从哪天开始,买我玫瑰的人越来越少了。
后来,接连几天,一朵玫瑰都卖不出去。
不是没人买玫瑰了,而是没人买我的玫瑰了。
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了卖玫瑰的队伍。
客人总喜欢买四五岁孩子的玫瑰,像我这种上了七岁的,很难再卖掉玫瑰了。
黄昏十分,我抱着没卖掉的一捧玫瑰,颓废地走在大街上。
路过酒吧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走了出来,挡在了我前面。
我疑惑地抬头看去,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呛得我鼻腔难受极了,我捂嘴轻咳。
男子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摸着我的脸颊,“孩子,几岁了呀?”
我胆怯地往后挪了挪,怯生生地答,“七岁了。”
男子又问,“上学了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知道那些背着漂亮的书包、早出晚归的孩子,是在上学,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去上学。
侧边走出一个美女,从我怀里抽了一支玫瑰送给男子,给我塞了两块钱后,就拉着男子离开了。
我久久地凝望着,那一高一矮的背影越来越小,和天边的夕阳一起,沉进地平线。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男子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回荡,“孩子,为什么不上学呢?”
难道,我也应该去上学吗?
可现在连卖出一朵玫瑰都难,根本没钱买书包。
我记得几个小伙伴说过,酒吧里面的客人更容易买玫瑰。
翠翠姐曾说过,小孩是不能进酒吧的。
可我又长大了两岁,应该不小了吧。
我又走进了昏暗的酒吧,难闻的酒味儿扑面而来,我捂着鼻子,一阵轻咳。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过一桌又一桌的客人,回应我的,只有不耐烦的摆手,没有肯买玫瑰的。
我低着头,颓废地走到最后一桌,“哥哥,买玫瑰吗?
两块钱一朵。”
“买!
全要了!”
一个粗旷的男声说,口音带着点东北味儿,应该是来旅游的人吧。
小镇地处雪山脚下,常年有游客来往。
只是这个游客也忒土豪了一些,我惊讶地抬头去看,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身后还坐着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
隔着聚光灯柱,那女人的面容看不真切,可却令我感觉莫名的熟悉。
就在这时,聚光灯柱挪开了,短暂的模糊后,我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脸,惊讶得差点叫出了声。
是翠翠姐!
汉子塞了五十块到我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夺过了我手里的花,塞到了翠翠姐怀里。
我哆哆嗦嗦地找零,颤抖的手掏呀掏,数呀数,愣是数不清楚。
我已经会数数了,也会简单的计算了,可是,我现在的脑子里除了翠翠姐,还是翠翠姐。
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汉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找了,你走吧。”
我去看翠翠姐,她也在用眼神示意我快走。
我离开了酒吧,去到公路对面的大柳树下蹲着,远远的望着酒吧的出口。
我要等翠翠姐。
我要问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可是我太困了,等着等着,就靠着大树睡着了。
半夜,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看见对面五六个汉子围着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分明就是翠翠姐!
她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嘴角还隐隐渗着鲜血!
翠翠姐说,我家里有个宝贝可以救她。
我挠着小脑袋,想呀想,究竟是什么宝贝呢?
应该是那个小箱子吧!
那群人送回爸爸时,还给妈妈塞了个小箱子。
那个箱子土黄土黄的,丑极了,但是妈妈可稀罕它了。
有次我在箱子上画了几朵小花,被妈妈狠狠的训了一顿。
我把这个秘密告诉翠翠姐后,翠翠姐嘱咐我千万不要说出去。
我问为什么,翠翠姐说,箱子里面有可以救她的老神仙,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第二天,小箱子就不见了。
妈妈是最先发现的,她把卧室翻了一遍后,焦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大手捏着我的肩膀,微红的眼眶盯着我,结结巴巴的问,“阿萤,昨天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今天呢?
今天有没有?”
我想了想,摇摇头,“没,没有。”
“没有你紧张什么?
难道是你拿的?”
妈妈的大手更用力了,掐得我肩膀生疼。
我被妈妈的样子吓到了,她从来没这么凶过我,即使是昨天我把鸡蛋杂碎了玩,妈妈都只是笑着用谷草当棍子吓唬我。
这是妈妈第一次弄疼我。
我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泪水冲破了眼眶,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最见不得我哭了,当时就软了下来,蹲身擦拭着我的眼泪,“不哭不哭,妈妈错了,吓着阿萤了……”可我哭着哭着,就停不下来了,因为想到了翠翠姐。
小箱子不见了,就没有老神仙救翠翠姐了。
妈妈把我抱进怀里,一边摇呀摇,一边哼着熟悉的童谣。
我哭着哭着就困了,在浅浅的抽噎中睡着了。
……我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声音是从院子的方向传过来的,隔着厚厚的土墙,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切。
我们家平时都冷冷清清的,怎么突然就热闹了?
此时已是黄昏,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太暗了,我摸索了半天没摸索到鞋子,就赤着脚挪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趴到堂屋的门框边偷听。
可还什么都没听到,就脚下打滑,摔了一脸新鲜的蜘蛛网。
我忍住没发出声音,因为没穿鞋就跑出来,会被妈妈责骂的。
可妈妈还是发现了我,她轻轻的抱起我,拍了拍我屁股上的灰尘,似乎并没发现我光着脚丫,就抱着我往院子里走去。
我去看妈妈的脸,她眼睛有些浮肿,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
而对面站着的,正是翠翠姐,她眼眶红红的,似乎刚才哭过。
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说,“你刚才告诉我,就是翠翠偷的木箱子!
对吧?”
平时我哭闹时,妈妈要是用这个眼神盯着我,我瞬间就听话了,她说啥都会乖乖点头,可这次……我脑子转不过来,手却本能地去擦唾沫星子,擦着擦着,就揉到了眼睛,鼻子一酸哭了。
妈妈焦急地吼道,“说话呀!”
我眼眶微热,胆子也大了几分,终于开口,“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呜呜呜。”
翠翠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帮着她,就没人会帮她了。
更何况,我真的没看见翠翠姐偷箱子呀,妈妈为什么要诬陷翠翠姐呢。
我抬头去看妈妈的脸,那张脸好红,从鼻翼红到了耳后根,颤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平时很会说话的妈妈,此时愣是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老村长摇着蒲扇,面无表情地说,“那就这样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你个小兔崽子不学好!
学人家偷窃!
这名声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娶媳妇儿?”
吼叫的人是翠翠姐的爸爸,铁柱。
平时他都在茶馆打牌,天不黑不回家。
今天他突然这么早回来了,应该是为了翠翠姐的事儿吧。
可他并不是来替翠翠姐讨公道的。
因为他揪着翠翠姐的耳朵,声音冷冷地质问,“快说!
东西藏哪儿了?”
翠翠姐疼得哎哟直叫,一脚踩中了铁柱的大脚拇指,趁机挣脱开来,捂着耳朵跑出了小院儿。
铁柱气得一拖鞋扔出去,没扔中。
单为了证明清白,铁柱打开了自家的门,又打开了所有的白炽灯,大大方方地说,“搜!
随便搜!”
一天中午,我们在垃圾桶里捡到一捧大玫瑰。
翠翠姐高兴极了,把捡来的塑料纸洗干净,分别包裹上每一枝玫瑰。
然后,她把玫瑰分我一小半儿,带着我一起卖玫瑰。
翠翠姐比我更会说话,“哥哥”、“姐姐”叫得很甜。
我胆怯得很,跑了两个小饭馆儿,才勉强会跟着翠翠姐说,“哥哥,买……买玫瑰吗?
两块钱……一枝。”
大哥哥深深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正当我想逃离这尴尬的地方时,大哥哥终于伸出手,拿了一枝玫瑰,递出两块钱。
我的小心脏扑通狂跳,这是我第一次赚钱。
整个下午,我们把小县城的小饭馆都跑遍了,卖了六枝玫瑰,十二块钱。
而且,全部是我卖出去的。
我问翠翠姐姐为什么,翠翠姐抚着我的小脑袋,说,“因为你可爱呀。”
自那之后,我们就有了赚钱的门道。
每天清晨,我们一起去山上采野玫瑰,然后拿到小镇上去卖。
开始的时候,翠翠姐还会陪着我。
可是接连十多天,翠翠姐一枝玫瑰都没卖出去,就去想别的生计了。
我一直很好奇,翠翠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赚钱呢。
可每次问的时候,翠翠姐都神秘兮兮的一笑,闭口不言。
半个月后,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我在屋檐下躲雨躲到了黄昏,发现不远处的一家店门开张了,里面还响起了音乐声。
我以前从未去过那家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灯很多,却很昏暗,因为灯光都是一束一束的。
有灯光的地方亮一点,没灯光的地方很暗。
但我还是能看见,里面有很多桌子,很多客人。
我一桌一桌地问,“哥哥,买玫瑰吗?
两块钱一枝。”
一个胡子拉碴的客人红着脸,把一个装满水的杯子放到我面前,说,“喝完它,我就买!”
我端着杯子闻了闻,辛辣味儿直冲鼻腔,呛得我一阵轻咳。
我以前闻过这种味道,妈妈说过,那是酒,小孩子是不能喝的。
可是,客人一下伸出了三根手指,含含糊糊地说,“喝了它,我买三枝!”
我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想着今天还一分钱都没赚到,就咬咬牙,仰头喝了,一口咽了下去。
只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就是一阵反胃的干呕。
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个漩涡之中,双脚站不稳,头晕目眩的。
“哈哈哈!
有骨气!”
客人的声音忽长忽短的,恍恍惚惚的传进我的耳朵。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小店的。
只知道走出来时,手里的玫瑰已经卖完了,我捏着手里的十多张钱,脑袋晕乎乎的,双脚也有些站不稳,眼前的地面都在旋转。
地面怎么会旋转呢?
我使劲睁大了眼睛去看,地面旋转得更厉害了。
我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叫住了我,“阿萤!”
我回头去看,来人的五官也在微微旋转,我看了许久,才辨认出来,那是翠翠姐姐。
“翠翠姐,我是不是中毒了?
快死了?”
我焦急地问。
翠翠姐搂着我的肩膀,温柔的说,“没事儿,只是喝了太多酒了,明天就会好的。”
我只记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沉得连抬都抬不起来。
翠翠姐姐背着我,走呀走。
第二天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小屋子。
四面是洁白的墙壁,连卧榻和被褥都是洁白的。
翠翠姐说,这是小旅馆,花了五十块钱呢。
我又惊又怕,“可我没带那么多钱呀。”
翠翠姐温柔的笑着,“不怕,姐姐带了钱的。”
我更好奇她怎么赚的钱了,她温柔的抚着我的小脑袋,“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了。”
那天,翠翠姐还带我去街上买了小棉袄。
我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又蹦又跳,开心极了。
翠翠姐说,我昨晚去的那个地方叫酒吧,以后千万不要去了,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孩子。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以后不去了就是,翠翠姐是不会害我的。
一阵大风吹过,天空越来越暗沉,快下大雨了,巨大的乌云压下来,压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回家去找吃的,发现厨房有十多块大饼,就抱着饼啃了起来。
啃着啃着,就口渴了。
我双手抱着温水壶倒水,倒了许久,发现里面没水了,于是直接舀缸里的水喝。
缸里的水很满,妈妈以前从未把水缸灌得这么满过。
大口大口的冷水下肚,在胃里一阵翻滚,我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呕出来。
我终于知道,妈妈以前为什么不让我喝冷水了。
可是,我现在只有冷水喝了!
灶台太高,我要搭着板凳才能够到。
我突然想起来,妈妈昨天一遍遍地教我怎么生火,怎么搭着板凳爬到灶台上,怎么煮饭……我当时闹着不想学,妈妈温柔地说,“女孩子迟早要学这些的,早学会了我好交差。”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当时只顾着嘟嘴耍小脾气了,还打碎了一个碗。
妈妈并没有责怪我,只是温柔地收拾好碎屑,然后继续教我怎么做饭。
想起这些,我有一种预感,妈妈不会回来了!
随着“咔嚓”一声惊雷,大颗大颗的雨珠,砸得窗户噼里啪啦得响。
我吓得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就像以前的无数次暴雨里,妈妈抱我那样。
我最怕打雷了。
雨水从不远处的屋顶漏下来,开始是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接着就点连成了线,线聚集成了小水柱。
以前,都是妈妈一边抱着我,一边拿水桶和大盆接水。
我曾问妈妈为什么要接,妈妈说,不接的话,屋子会被大雨冲走的。
我不想要屋子被大雨冲走,那样就没家了。
窗户照进来的光太暗了,我摸索着去拉电灯的开关线,拉了几次没反应,是停电了。
我又摸索着拿到碗柜里的蜡烛,擦亮了火柴后,点燃蜡烛。
随着蜡烛的小火苗腾一声升起来,昏黄的烛光就扩散了开来!
我明明在最明亮的位置,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眼里除了烛光,还是烛光。
我晃动着蜡烛,心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晃,蜡油滴到手上,好疼好疼,我猛地缩回了手,抠掉了手上那软软的蜡块儿。
蜡块下多了个红红的小疤,吹了吹,就没那么疼了。
蜡烛还在不远处的地上,噗嗤噗嗤的燃烧着。
我小心翼翼地拿回蜡烛,发现蜡烛拿近了,反而除了蜡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要不远不近,才能把所有都看得真切。
就像以前的妈妈,明明离我很近很近,一抬手就能摸到她的脸颊、扯到她的头发,可我总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连离开那么大的事儿,我都一点儿没察觉到!
现在想起这些,我已经不会哭了,可能是泪水哭干了吧!
我的眼睛肿了,我知道,因为眼眶烫烫的,还有点儿麻木,再用力睁眼也只能睁个半开。
我站起身来,感觉有点儿头晕,扶着墙缓了一会儿后,才开始找水桶接雨水。
屋里有六处漏水,有的漏得很厉害,水声哗啦啦的;有的漏得很小,滴答滴答的。
漏得厉害的用大桶接,漏得不厉害的用小盆接,我都记着呢。
忙完后,感觉好困好困,就回到卧室。
看了看那昏暗的窗户,暗沉沉的,还被风雨打得噼里啪啦的,好吓人!
可我还是吹灭了蜡烛,我要节约点儿,这是家里最后的一根蜡烛了。
摸索进被子里后,我紧紧地把自己裹成一团,沉沉地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妈妈回来了,像以前那样抱着我。
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能是我心里难受,也可能是妈妈的味道变了。
我抬头去看她的脸,她的眉毛比以前窄了一大半儿,看起来光秃秃的,怪异极了。
微风拂过,那股不属于妈妈的香味儿更浓了,有些刺鼻,是从她脸上泛白的粉里散发出来的。
此时,妈妈正在和邻居谈笑,就像往常一样。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变了,变得不像我的妈妈了。
我挥出爪子,一爪子抓向她的脸。
指甲划破皮肉,露出三道浅浅的血印儿。
妈妈惊慌失措的推开我,却又不敢打我,我可是她的宝儿啊!
我心里得意极了,叫你以后还敢偷偷离开。
可梦醒了,我挣扎的手抓了个空。
我使劲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周围黑漆漆的,天还没亮呢。
我探出手去摸索旁边的位置,直到手探出了卧榻边缘,也没摸到妈妈。
寂静的夜里,只有自己的小心脏扑通狂跳。
四周的黑色越来越凝重,重重地压向我,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无声哭泣。
妈妈,我最怕黑了。
妈妈,回来吧,我发誓,再也不会抓你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像极了曾经的无数个早晨。
我又唤了三声“妈妈”,没有回应。
这才猛然想起,妈妈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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