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汇东回来了吗？”
“嗯，陆哥买了三天后从沪西到羊城的票，先来咱家住几天。”秦汇东把东西放在已经斑驳掉漆的木沙发上。
帘子拉开，露出了一张暗黄瘦削的脸。
陆知谦：“婶子，这是我媳妇小雅。”
杜知雅跟着叫了一声婶子。
杨桂芬诶了一声，“好好好，你和汇南都结婚了，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为国争光，汇东，给小陆媳妇冲个糖水甜甜嘴。”
杜知雅连忙道：“婶子，不用，我喝白开水就行。”
杨桂芬拖着病体坐在床沿，“没什么好招待的，就一碗糖水，你别嫌弃。”
杜知雅接过秦汇东泡的糖水，轻轻抿了一口，差点没被齁死，太甜了，但她面上不显，连喝了几口，这才放下。
杨桂芬笑了，掏出钱和票给秦汇东，让他去买肉。
陆知谦来不及阻拦，秦汇东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溜走了。
杨桂芬用看儿媳妇越看越满意的眼神看杜知雅，看得她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很陌生，跟苏大娘一家用打量商品估量价值的目光不同，杨桂芬的目光是带着打趣和善意的。
“汇南媳妇是他们营长介绍的，西北本地人，是个小学老师，上次他们回来，给我带了不少当地的红枣，你们走的时候带上点，可以用来煮水也可以煲汤，或者直接吃，对身体好。”
“你媳妇是沪市人吧，我听她说话的腔调就是我们这本地人。”
陆知谦提起水壶，给杜知雅碗里加了一些水，“嗯。”
杜知雅听了杨桂芬的话，想起了一件事，陆叔去了西北的一年后，村里有个小学老师难产，他半夜赶去，最终失足掉入结冰的河里，溺水而亡。
而茹姨过于悲伤，身体瞬间垮了，但她却咬牙坚持，照顾祖父，在祖父病死的同一个月，也感染风寒离世了。
对于这些，杜知雅生前是一无所知，不管是陆叔还是茹姨，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
这些都是她死了后，灵魂跟在黄二狗身边，听杜仲庭说的。
难道这个小学老师是秦汇东的媳妇？要不然陆叔不会在没有行医资格证的档口，冒险去帮人接生，肯定是认识的人。
杜知雅捧着搪瓷杯，心中计算着，如何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秦汇东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小块五花肉。
杨桂芬：“用五花肉炖你嫂子过年时带来的豆角干。”
陆知谦站起身，“汇东，我来做。”
秦汇东不肯，陆知谦冲他使了个眼色，向来机灵的他看了眼杜知雅，瞬间明白了，陆哥这是想在嫂子面前露一手，啧，没想到陆哥是这样的陆哥。
“行，你再坐一会，我切好肉，喊你。”
杨桂芬嘴里训他，怎么能让客人做饭，秦汇东：“嗐，我也想尝尝陆哥的手艺有没有长进，嫂子，你不知道，陆哥读书那会，我跟他们去春游，陆哥做的饭可好吃了。”
陆知谦僵了一秒的背瞬间放松，算这小子识相，没讲他的糗事。
那次连饭都没做熟，是夹生的，菜更不用说了，直接就是一锅炖，跟猪食只差一勺糠了。
往事不堪回首，陆知谦摸了摸鼻子，“别听他吹牛，我做的就一般。”
陆知谦在部队锻炼了这么多年，虽然大部分时间吃的食堂，但厨艺还是有长进的，五花肉下锅煸出油脂，再倒入切成小段的干豆角翻炒，香味瞬间飘满了整个过道。
一层楼里住着好几户人家，隔壁有人探出头，看到秦汇东，“哟，汇东，今天吃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