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文猛地停下动作,鞭子却还是惯性的抽在池欢的身上。
却不见有任何的抽动。
“哎呀!
真打死人了!”
“报官吗?”
“报啥呀!
宋府的家事,再说宋夫人偷人,活该被打死。”
宋泽文尽力直起身来,环视了四周。
“你们!
都闭嘴。
我的夫人才没有死!”
他猛地跪在地上,看着血肉泥泞的池欢,眼底泛着红血丝。
手缓缓的伸到池欢的鼻子底下。
没有任何动静。
他屏住呼吸,不敢接受的再次尝试。
脸色因为缺氧,变得通红。
他的手不敢有任何动作。
终于!
宋泽文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再也提不起任何力量了。
全身松软的倒在地上。
他大笑起来。
“我夫人,没死!”
宋泽文笑着笑着,又哭起来。
原来,他爱的是池欢,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他的所有的糗事,池欢都知道,他所有的梦想,池欢都知道。
他们是如此的熟悉而心意相通。
但是,他却忘了。
因为太过习惯而忘了。
比起池羽的死亡,他更不能接受的就是池欢的离开。
他不在乎池欢和谁欢好,只要池欢还爱他,只要池欢还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他笑自己的蠢笨,笑这命运的捉弄。
突然,旁边燕悦楼二楼上一位女子的身影,映在眼中。
是池羽!
那道身影,他记了十年,他不可能认错。
宋泽文一跃起身,往燕悦楼冲去。
“池羽!”
女人却匆匆准备离开。
宋泽文脸上透露着浓浓的不解,他一把抓住池羽。
“你既然活着,为什么要假死?”
“你知不知道!
因为你的死……”宋泽文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和你姐姐都很想你,你为什么活着不告诉我们。”
宋泽文手里的胳膊不断想要挣脱。
这时,一个贵妇从屏风后走过来。
“贱妇!
和男人拉拉扯扯,待回府再好好收拾你。”
“宋将军,这是我们池姨娘,快放开!”
宋泽文看过去,摄政王妃!
“小妾?”
宋泽文不解。
“池家当初被抄家,池姨娘自愿入我王府做妾,我可是为此给了池夫人一万两白银。”
摄政王妃身边的丫头,见王妃示意,快步走过去,狠狠甩了池羽两巴掌。
一把把池羽扯下楼。
“宋将军,既然你已明了,我便带着那贱妇回府了。”
宋泽文,不敢置信的看着池羽离开的身影。
“我不知道,她,她为什么不嫁给我?
反而……”摄政王妃轻捂着嘴,笑了。
“宋将军,十年前,您是何地位,我们王府又是何地位,再说,十万两白银,您能一下子取出来吗?”
说罢,甩袖离开。
嘴里还感叹道。
“真是一对诡计多端的母女。”
宋泽文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耳边嗡嗡的响,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当初池欢辩解的画面。
新婚的时候,池欢跪在地上,求他相信她。
纳妾的时候,池欢握着匕首,求他相信她。
池欢给她解释了那么多次。
“不!”
宋泽文声音嘶哑。
“原来一心想要荣华富贵的人是池羽,不是池欢。”
“原来诡计多端的是池夫人,不是池欢。”
“不!”
宋泽文痛苦的叫了出来。
他捂着头。
脑海里不断涌起过去十年的种种。
池欢看他的眼神不断从热情到冷漠。
宋泽文突然想起,一个时辰前,池欢看他的最后一眼。
是那么的平静。
他赶紧冲下楼。
他要抱着池欢去看最好的大夫,他要给池欢找最好的伤药。
他要告诉池欢,宋泽文爱的是她,爱的是池欢!楼下,大街上,却只徒留一滩血迹。
他一脚踹过去。
“夫人呢!”
“姐姐,被奸夫带走了。”
宋泽文两眼一瞪,一巴掌甩过去。
“你配叫夫人姐姐吗?”
现在,他一听到姐姐,妹妹这个词,心里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痛。
“宋管家!
马上把府里那些贱人滚蛋,我不想再看到她们。”
宋泽文不理会身后的哭闹声,转身上马去南三街寻找池欢。
池欢亲生母亲还住在南三街,池欢一定会回去的。
这次,他要把王姨娘也一同接回到府里,池夫人实在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他相信,池欢一定和他一样,也不放心王姨娘和池夫人一起住在南三街。
南三街院子里,池夫人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池欢没有回来吗?”
宋泽文脸色不好,恶声问道。
“哟!
这不是我大女婿吗?
池欢?
池欢离家出走了?”
宋泽文实在不想和池夫人多说,自顾自的进了王姨娘的屋子。
“那女人都死了,你去寻什么晦气!”
宋泽文太阳穴猛地一跳。
“死了?”
“嗯,那天不还是欢丫头来收的尸吗?”
宋泽文踉跄着,扶着门框。
他突然记起那天晚上,荷花阁外,池欢痛楚的哭声。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死死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他忽然记起那天的清晨。
池欢抱着木箱,一脸淡然的找他要休书。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池欢想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他当时嗤之以鼻,可现在…他不敢确定了。
他害怕了。
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像是有人往他血液里不断灌进冰水,冻得他浑身发颤。
池欢是他的!
他不会让池欢离开他的。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池欢还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