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早已变现的资产,还有一封律师手写的声明。
“他说……他亏欠你一生。”
我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把那一沓纸抽出来,一页页翻。
没有波澜,也没有恍惚。
他终于知道亏欠了。
可惜太晚了。
我把文件重新封好,递还给助理:“这些我不要。”
“可他……转捐吧。”
我打断他。
“全部捐给孤儿院和儿童救助机构,就当是他欠阳阳的。”
助理愣了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我淡淡一笑,眼神落在阳阳的名字上:“他的钱,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
助理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低头道了声“抱歉”,转身离开了。
风从山坡上吹下来,阳阳的小墓碑静静站在那里,碑角处插着我昨天新换的花。
我蹲下身,拂去碑上的灰尘,轻声说:“他终于知道错了。”
“但我们不需要了,对吧?”
阳阳没有回答。
也不会回答了。
那之后,我回到了我在福利院的工作间。
平常还是一样,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买菜做饭,教小孩画画。
没人再提起过去,我也没再想起他。
就像他从来没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这年冬天雪下得特别早。
身后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青青阿姨,过来帮我剪一下头发嘛!”
“我画好了,我画的是一只猫!”
“青青阿姨,你今天煮的是红豆汤吗?”
我的生活琐碎得像一张永远不会醒的旧被子。
我没有再想起莫云谦这个人。
我也不会再去想。
春天的时候,院子里开满了迎春花。
我把阳阳的照片贴在墙角,那是一张他两岁时候的照片。
“妈妈想你。”
我低声说出这句话,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
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阳阳。
我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去给孩子们煮饭。
饭煮到一半,窗外阳光照进来。
我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真的说出口。
他走了,我放下了。
没有原谅,也没有重来。
只是我不再为他痛,不再为他活。
至此一世,荒唐一生。
幸好,荒唐已成过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