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韦建国老王头的其他类型小说《那个冬天,他的腰和心一起断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超人来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韦建国蹲在工棚门口,手里数着的三千块钱刚开的工资。他算了算,寄两千五回家,给媳妇赵晓棠,让她给儿子小乐买点好吃的,给老家的爹妈添件厚衣服。剩下的五百,他要留着做路费,再买点回程的年货其实也没啥,买点这边便宜点的糖果饼干,给小乐解解馋。建国,还不走?同住一个工棚的老王头裹着件打补丁的棉袄,凑过来,小年了,工地食堂晚上有饺子,去吃点热乎的。韦建国笑了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不急,等会儿就去。老王头,你咋也没走?跟你一样,老王头叹了口气,儿子在城里买房,欠了一屁股债,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扛扛。韦建国没再接话,扛,谁不是在扛呢。他来星城打工六年了,从二十多岁的壮小伙,扛成了快三十岁,腰上落下了病根,稍微弯久了就直不起来。但他觉得值。家里的土...
《那个冬天,他的腰和心一起断了 全集》精彩片段
韦建国蹲在工棚门口,手里数着的三千块钱刚开的工资。
他算了算,寄两千五回家,给媳妇赵晓棠,让她给儿子小乐买点好吃的,给老家的爹妈添件厚衣服。
剩下的五百,他要留着做路费,再买点回程的年货其实也没啥,买点这边便宜点的糖果饼干,给小乐解解馋。
建国,还不走?
同住一个工棚的老王头裹着件打补丁的棉袄,凑过来,小年了,工地食堂晚上有饺子,去吃点热乎的。
韦建国笑了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不急,等会儿就去。
老王头,你咋也没走?
跟你一样,老王头叹了口气,儿子在城里买房,欠了一屁股债,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扛扛。
韦建国没再接话,扛,谁不是在扛呢。
他来星城打工六年了,从二十多岁的壮小伙,扛成了快三十岁,腰上落下了病根,稍微弯久了就直不起来。
但他觉得值。
家里的土坯房换成了砖瓦房,赵晓棠不用再下地干活,能在家专职带儿子,小乐也能去镇上的学校读书了。
爹妈虽然老了,但身体还算硬朗。
这些,都是他在星城扛钢筋、搬水泥,一砖一瓦扛出来的。
他摸出裤兜里的手机,那是部二手的智能机,屏幕上有道裂痕。
他点开相册,里面全是赵晓棠和小乐的照片。
赵晓棠穿着新衣服,笑得很开心,小乐咧着嘴,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每次看这些照片,韦建国心里就暖烘烘的,再累也觉得有盼头。
他给赵晓棠打了个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
喂?
赵晓棠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晓棠,是我,建国。
韦建国的声音立刻软和下来,今天小年,你们吃饺子了吗?
吃啥饺子啊,小乐闹着要吃肯德基,刚带他去镇上买了点。
赵晓棠的声音背景有点嘈杂,像是在大街上。
肯德基贵,别总给孩子买那个,韦建国下意识地想说省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行,孩子想吃就买。
我今天发工资了,给你寄两千五过去,你收着。
两千五?
赵晓棠的声音拔高了一点,才两千五?
你这个月怎么才这么点?
韦建国心里一紧,这个月活少,天冷,好多工地都停了。
活少?
我看是你偷懒了吧!
赵晓棠的声音带着怨气,你知道小乐这学期报那个画画班多少钱吗?
还有你妈上次说想买
个新电视,那旧的都看不清了两千五够干什么的?
韦建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关节有些发白,晓棠,我知道,我下个月肯定多干点,争取多挣点。
行了行了,别说了,赵晓棠打断他,钱你赶紧寄过来,我这边还忙着呢。
小乐,别跑!
电话那头传来她喊孩子的声音,然后啪地一声,挂了。
韦建国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冷风又灌了进来,比刚才更冷了。
他心里那点暖烘烘的感觉,好像被这通电话冻得结了冰。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三千块钱,两千五,真的少吗?
他每天从早干到晚,肩膀磨出了茧子,腰时常疼得直不起来,这两千五,是他拿命换的啊。
但他没怨赵晓棠。
女人家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不容易,花钱的地方多,她着急也是应该的。
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的口袋里,拍了拍,像是拍着自己的心脏。
再忍忍,等过年回家,好好跟她说说话,她就明白了。
2工棚里没通电暖气,只有个老旧的煤炉,烧得不太旺。
韦建国蜷缩在硬板床上,盖着两床打了补丁的被子,还是觉得冷。
更疼的是腰,白天干活时不觉得,一到晚上,那股酸痛就跟虫子似的,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他想起上次回家,赵晓棠给他揉腰的情景。
她的手很软,揉着揉着,他就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
那时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可刚才那通电话,让他心里有点堵得慌。
他不是怪赵晓棠要钱,他是怕自己挣得不够多,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他才二十九岁,不能就这么垮了。
他得攒钱,给小乐攒学费,给家里攒钱盖二层楼,给爹妈攒养老钱。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晓棠发来的微信,只有几个字,钱寄了吗?
韦建国回,还没,明天一早去寄。
那边没再回。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枕头边,闭上眼。
可怎么也睡不着,腰上的疼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工头说的话,让他去医院看看,别是腰间盘突出。
他没去,医院那地方,进去就得花钱,拍个片子都要好几百,够家里买好几袋米了。
忍忍就过去了,他总是这么对自己说。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家,赵晓棠和小乐在门口迎接
他,小乐扑到他怀里,喊着爸爸。
赵晓棠端上热腾腾的饺子,笑着说,建国,累坏了吧,快吃饺子。
他坐在桌前,咬着饺子,心里暖融融的。
可刚吃两口,赵晓棠的脸就变了,变得冷冰冰的,说,韦建国,你怎么才挣这么点钱?
你看看人家谁谁谁的老公,挣得多,还不用常年在外。
他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急得满头大汗。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是个梦。
工棚里黑漆漆的,只有煤炉里偶尔爆出一点火星。
他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心口有点闷。
他爬起来,走到工棚门口,点了根烟。
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烟味呛得他咳嗽了几声,咳出的痰里带着点黑。
这是常年在工地上吸的粉尘。
他看着远处星城的灯火,那些高楼大厦,像一个个巨大的怪物,沉默地矗立着。
他在这里干了六年,盖起了不少房子,却没有一间是属于他的。
他就像一颗螺丝钉,被拧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微不足道。
但他从来没有觉得委屈,直到今天。
赵晓棠那不耐烦的语气,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了他心上。
他知道她不容易,可他也不容易啊。
他多想回家,多想抱抱小乐,多想让赵晓棠再给他揉揉腰。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再忍几天,就能回家了。
他把剩下的半根烟掐灭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回到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还要上工,还有钢筋等着他去扛。
3离过年还有三天,工地上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韦建国跟工头请了假,说要提前回家。
工头人还算不错,把剩下的几百块工钱结给了他,还叮嘱他路上小心。
韦建国揣着总共不到一千块的现金,去了火车站。
星城的火车站人潮汹涌,到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返乡人。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泡面味和劣质香烟的味道。
他提前三天就托人买了票,是硬座,坐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老家的县城。
拿到票的那一刻,他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可看着手里皱巴巴的车票,又有点心慌。
一千块,除去路费,剩下的钱够买年货吗?
够给小乐包个红包吗?
他在火车站的小卖部转了转,想买点糖果饼干,可一看价格,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还是到县城再买吧,可能便宜点。
他找了个角落
坐下,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里面装着他给赵晓棠买的一件打折的毛衣,给小乐买的塑料玩具枪,还有给爹妈买的两斤散装的点心。
候车室里很吵,有人在大声打电话,有人在哄哭闹的孩子,有人在狼吞虎咽地吃泡面。
韦建国觉得有点头晕,可能是没吃早饭,也可能是太累了。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想起赵晓棠。
这几天,他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
有一次,他问她家里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她只淡淡地说,就那样呗,你不寄钱回来,能准备啥?
韦建国没说话。
他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寄回去了,除了留着的路费。
他想说,晓棠,我没钱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她说他没用,怕她失望。
韦建国?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韦建国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化着妆,手里拖着个行李箱。
他愣了一下,没认出来。
我是刘娟啊,女人笑了笑,跟你老婆赵晓棠是同学,以前见过你一次。
韦建国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赶紧站起来,有点局促地搓了搓手,哦,刘娟啊,你也回家过年?
是啊,刘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你也刚到?
看你这样子,挺累的吧?
还好,还好。
韦建国笑了笑,觉得有点难堪。
他身上还穿着干活时的旧衣服,上面沾着水泥灰,跟刘娟身上的呢子大衣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晓棠呢?
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刘娟问。
她她带孩子在家呢,我先回来。
韦建国说。
哦,刘娟点点头,语气带着点炫耀,晓棠跟我说了,你在城里打工挺不容易的。
你看我老公,也是在城里,不过他坐办公室,不用像你这么辛苦。
韦建国笑了笑,没接话。
心里那点慌,又加重了几分。
他知道刘娟是故意的,可他没法反驳。
他确实辛苦,确实没人家老公挣得多,坐办公室。
不说了,我去检票了,刘娟挥了挥手,你也赶紧去检票吧,别误了车。
韦建国看着刘娟拖着行李箱,优雅地走向检票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磨破了边的鞋子,又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车票。
回家的路近了,可心
里的那点不安,却越来越浓。
赵晓棠,她到底怎么了?
是真的缺钱,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他不敢深想,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回家上。
回到家就好了,回到家,看到她和小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4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又倒了一趟长途汽车,韦建国终于回到了老家的县城。
县城比星城小多了,但年味很浓,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到处都是卖年货的摊位。
他没舍得在县城多待,赶紧买了点糖果饼干,又给小乐买了个新书包,就匆匆坐上了回村的三轮车。
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韦建国的心也跟着颠簸。
离家越近,他心里越是激动,还有点紧张。
终于到了村口。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自家的砖瓦房。
房子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烟囱里没有冒烟,可能还没做晚饭。
他付了车钱,背着背包,手里提着给家人的礼物,快步往家走。
快到家门口时,他听到院子里传来小乐的笑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心里一暖,小乐肯定是在跟小伙伴玩。
他加快了脚步,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爸!
小乐看到他,立刻欢呼着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
韦建国一把抱起儿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笑得合不拢嘴,小乐,想爸爸没?
想!
小乐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爸爸,你给我买玩具枪了吗?
买了,在包里呢,韦建国放下儿子,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抬头看向屋里,晓棠,我回来了。
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正是赵晓棠。
她穿着一件韦建国没见过的新羽绒服,头发烫了卷,脸上还化了点淡妆。
看到韦建国,她脸上没有太多惊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
韦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预想过很多次回家的场景,赵晓棠会惊喜地跑出来,接过他的包,问他累不累。
可眼前的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韦建国提着东西,走进屋。
屋里收拾得挺干净,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今天是腊月廿八。
刚才谁在跟小乐玩?
韦建国问。
哦,是隔壁村的王强,过来送点东西。
赵晓棠一边说,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随意地放在桌上,累了吧?
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韦建国哦了一声,去水缸边
洗手。
冰冷的井水刺得他手生疼。
他看到赵晓棠在厨房忙活,动作很熟练,但背对着他,没再跟他说话。
吃饭的时候,桌上摆了四个菜,有鱼有肉,比平时丰盛多了。
小乐吃得很开心,不停地跟他说学校里的事。
韦建国想跟赵晓棠说说话,问问她这阵子怎么样,问问爹妈好不好,但她总是低着头吃饭,偶尔应付他一两句。
我给你买了件毛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韦建国把毛衣拿出来。
赵晓棠接过来,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哦,还行,颜色有点老气。
韦建国心里一沉。
这毛衣是他在商场打折时买的,花了他一百多块,是他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了。
他以为她会喜欢。
给小乐的书包,还有给爸妈的点心他又说。
知道了,放那吧。
赵晓棠打断他,站起身,我去洗碗。
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韦建国心里那点回家的暖意,一点点消散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家,却感受不到熟悉的温暖。
小乐吃完饭,拿着玩具枪去院子里玩了。
韦建国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鱼肉,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他想起在星城时,每次看赵晓棠的照片,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可现在,希望好像变成了失望。
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安慰自己,可能她最近太累了,等过了年就好了。
5第二天是腊月廿九,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贴春联、挂灯笼,一片热闹景象。
韦建国跟着赵晓棠一起贴春联,小乐在旁边跑来跑去。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韦建国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中午,爹妈从地里干活回来,看到韦建国,高兴得合不拢嘴。
妈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爸则默默地给他递了袋旱烟。
家里的气氛总算热闹了一些。
吃完饭,妈让韦建国去屋里躺会儿,说他坐车累了。
韦建国确实有点累,就回了自己和赵晓棠的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只是床上的被子换成了新的,带着一股陌生的香味。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赵晓棠这两天的冷淡态度。
他起身,想收拾一下自己的背包,把脏衣服拿出来洗一洗。
他打开背包,里面除了给家人的礼物,还有他在星城穿的旧衣
服。
他把衣服拿出来,突然,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掉了出来。
他疑惑地捡起纸条,打开。
上面是赵晓棠的字迹,写着几行字,王强哥,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
建国快回来了,那笔钱我暂时没法还你,等他走了,我再想办法。
你放心,我跟他没感情,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开心。
后面的字,韦建国已经看不清了。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全部退去,手脚冰凉。
王强?
就是昨天在院子里跟小乐玩的那个男人?
那笔钱?
他寄回家的两千五百块钱?
跟他没感情?
跟别人在一起才开心?
这些字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扎得他体无完肤。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外面辛苦打工,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赵晓棠和小乐。
他以为赵晓棠虽然抱怨几句,但心里是有他的,这个家是需要他的。
可这张纸条,把他所有的幻想和希望,都撕得粉碎。
他想起赵晓棠这两天的冷淡,想起她那件新羽绒服,想起她烫卷的头发和化的妆,想起她接电话时的不耐烦,想起她说两千五够干什么的时的语气。
原来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因为钱被她拿去给了别的男人!
原来,她对他的冷淡,是因为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他想冲出去质问赵晓棠,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想问问她把他的辛苦和付出当成了什么!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赵晓棠和小乐的笑声,还有她温柔的声音,小乐,快过来,妈妈给你剥橘子吃。
那声音,是他在星城打电话时,从未听过的温柔。
韦建国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脸色苍白,穿着沾满灰尘的旧衣服。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小丑。
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省吃俭用,扛着钢筋,忍着腰伤,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家?
这样一个妻子?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纸条被他攥得变了形,上面的字也被他的汗水浸湿,变得模糊。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院子里,暖洋洋的。
可韦建国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彻底黑暗了。
比星城冬天的风,还要冷,还要黑。
这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不是父母
生病,不是孩子没钱上学,而是他用命守护的家,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背叛了他。
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辛苦,都成了一个笑话。
6腊月三十,除夕夜。
村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韦建国的爹妈忙着在厨房做年夜饭,小乐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鞭炮,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只有韦建国,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那张纸条,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已经被汗水和泪水浸湿,变得皱巴巴的。
赵晓棠在厨房里帮着妈打下手,偶尔会看韦建国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移开了。
她大概还不知道,韦建国已经发现了那个秘密。
建国,咋了?
不舒服吗?
妈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出来,看到他这样子,担心地问。
韦建国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妈,可能是坐车累的。
累了就去躺会儿,年夜饭好了叫你。
妈心疼地说。
他没去躺,就一直坐在那里。
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那张纸条上的字,和赵晓棠这几天的样子。
他想不通,为什么?
他哪里对不起她了?
他把挣来的每一分钱都寄回家,他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舍不得吃一顿好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家身上,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背叛。
年夜饭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爸拿出了珍藏的白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来,建国,回来就好,过年了,喝一杯。
爸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笑容。
韦建国看着爸布满皱纹的脸,看着妈鬓角的白发,看着小乐兴奋地夹着菜,再看看对面坐着的赵晓棠,她正低头给小乐剥虾,动作温柔。
他端起酒杯,手有些颤抖。
酒是辣的,呛得他喉咙生疼,一直辣到心里。
他猛地喝了一大口,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吃菜。
这顿年夜饭,是他吃过的最沉默的一顿。
爸妈在说话,小乐在叽叽喳喳,只有他和赵晓棠,几乎没怎么开口。
赵晓棠偶尔会看他一眼,眼神闪烁,而他,始终没有再看她。
吃完年夜饭,爸妈去睡了,小乐也被赵晓棠哄着去睡了。
屋里只剩下韦建国和赵晓棠。
赵晓棠开始收拾桌子,动作有
些僵硬。
韦建国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冰锥扎着,一下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个赵晓棠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你明天是不是该去给你爸妈买点东西?
韦建国没说话。
赵晓棠转过身,看着他,你怎么了?
从回来就一直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高兴了?
韦建国抬起头,第一次正面看着她。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井水。
赵晓棠,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那两千五百块钱,你干什么用了?
赵晓棠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给小乐报画画班,给你妈买电视。
是吗?
韦建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是给小乐报画画班了,还是给了王强?
你胡说什么!
赵晓棠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丝惊恐,你怎么知道王强?
韦建国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已经不成样子的纸条,扔在她面前,我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看吧!
赵晓棠看到那张纸条,脸色彻底变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显得格外刺耳。
韦建国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断了。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赵晓棠,我在星城扛钢筋,一天干十几个小时,腰都累坏了,省吃俭用,把钱寄回家,是让你给别的男人花的?
是让你说跟我没感情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赵晓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建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王强他勾引我,是他说能帮我,我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韦建国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无尽的失望和冰冷,六年了,赵晓棠,我在外面扛了六年,你在家‘一时糊涂’了?
他站起身,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不想再看她,不想再听她的解释。
那些解释,在他看来,都像笑话一样。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他轻轻地说,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她说。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这个他曾经视为港湾的家。
7韦建国在村里的麦秸垛旁坐了一夜。
冬天的夜,格外漫长,也格外冷。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钻进衣服里,冻得他手脚麻木。
可他感觉
不到冷,心里的冷,比这天气更甚千万倍。
他想起了六年前,他离开家去星城打工的那天。
赵晓棠抱着小乐,站在村口送他,眼里含着泪,说,建国,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他当时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一定多挣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穷,但心里是暖的。
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给家人带来幸福。
可现在,幸福在哪里?
他用六年的血汗换来的,却是妻子的背叛和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天快亮的时候,他听到了村里的鸡叫声。
远远地,看到妈出来找他,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他不想让妈担心,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麦秸,迎了上去。
建国,你这孩子,咋在这坐了一夜?
冻坏了吧?
妈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耳朵,心疼得直掉眼泪,是不是跟晓棠吵架了?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回家去,有什么事好好说。
韦建国看着妈焦急的眼神,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跟妈说?
说他媳妇拿着他的血汗钱给了别的男人?
说他这个家,已经散了?
他不能说。
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妈,没事,我就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赵晓棠眼睛红肿着,坐在床边,看到他回来,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小乐醒了,看到他,高兴地跑过来,爸爸,我们去放鞭炮吧!
韦建国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小乐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让小乐这么小就失去爸爸,或者失去妈妈。
这一天,大年初一,本该是走亲访友、拜年问好的日子。
可韦建国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赵晓棠几次想进来跟他说话,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坐在床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赵晓棠笑得很灿烂,依偎在他身边。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烫卷的头发,没有昂贵的羽绒服,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拿出手机,翻看着在星城拍的照片,那些高楼大厦,那些一起打工的工友,那些他曾经以为可以改变命运的地方。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逃兵,从城里逃回了家,却发现家里也没有他的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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