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搬到了一楼。
她拆掉了防盗网，装上木质百叶窗，窗台上摆着林晓雨送的多肉，苏晴女儿折的纸星星，李芳烤糊的包子模型，还有陈梦的散文集。
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用银线绣着“茉莉旗袍工坊”，下面小字是：“碎布可补，人心可暖”。
我帮她挂牌子时，她突然摘下口罩，露出完整的脸。
左眼角的茉莉胎记在阳光下很显眼，像朵真正的花嵌在皮肤上。
她拿起外婆的顶针，在新裁的缎面上缝下第一针：“这次想绣全开的茉莉，外婆说，花全开了才能结籽，籽落进土里，明年又会发芽。”
巷子里传来李芳的叫卖声，苏晴牵着朵朵路过，林晓雨抱着文件夹去面试，陈梦在长椅上给学生讲《诗经》。
沈薇的缝纫机发出“嗒嗒”声，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布料上织出菱形的格子，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躲雨的凉亭瓦当。
“其实我早就不恨了。”
她突然说，线尾在指尖绕了个圈，“恨就像针脚太密的旗袍，穿着喘不过气。”
她举起裁好的旗袍片，上面绣着半开半合的茉莉，“现在我想把伤疤变成花纹，让别人知道，痛过的地方，也能长出好看的东西。”
我看着她发间晃动的顶针，突然想起所有姐姐们的故事：林晓雨的金缮碗，苏晴的策划案，李芳的草戒指，陈梦的钢笔字，还有沈薇的茉莉旗袍。
原来破碎从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开始，就像城西巷的老墙，剥落的墙皮底下，总藏着新的苔藓。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