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抖得几乎咬破舌尖:“有人癫痫发作,可能是脑瘤引起的颅内高压……”电话那头让她保持患者呼吸道通畅。
她刚扳过陆辞的肩膀,就看见一道暗红的血线从他鼻腔蜿蜒而下,滴在她手背上,滚烫得像熔化的铅。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时是发不出声音的。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蓝光透过雨水在墙壁上疯狂闪烁着。
医护人员抬走陆辞时,姜念初才发现自己赤着脚站在满地玻璃渣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打翻了水杯,碎片扎进脚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你是家属?”
护士递来一张知情同意书。
姜念初在“关系”一栏停顿半秒,用力写下了“未婚妻”。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像一块浑浊的冰。
陆辞插着气管导管,颅骨被剃掉一块,连着监测电极的导线从无菌布下钻出来,像一群细小的蛇。
姜念初隔着玻璃抚摸他的轮廓,突然想起他说“还剩五个月零九天”时的表情,特别的平静,仿佛只是在超市挑选保鲜期最短的牛奶。
“他运气不错。”
主治医师翻看着CT片说道:“肿瘤虽然压迫运动神经,但离脑干还有2毫米安全距离。”
“能手术吗?”
“常规方案不行。”
医生指了指片子上一团阴影:“不过今早瑞士洛桑的专家组正好在我们会诊,他们有个定向放疗的新技术……”此时姜念初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
病床上的陆辞忽然动了动手指。
她扑到窗前,看见他缓慢又艰难地抬起那只曾为她擦过眼泪的右手,努力的比了一个“V”字。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在咖啡馆偷拍她被发现后,笑着摆出的手势。
姜念初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她把手贴在玻璃上,与他隔着生死线击掌。
监护仪的心电波形突然剧烈震荡。
第七章陆辞睁开眼睛时,窗外的梧桐树正落下一片叶子。
他的视线缓慢聚焦,像一台老旧的摄像机,最终停在姜念初的脸上。
“……姜……小姐?”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却精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姜念初手里的水杯差点跌落在地上。
医生说过可能会有记忆损伤,但没人告诉她,这种损伤会如此精确。
陆辞记得她的全名,却不记得自己是躺在医院里。
“今天是几号?”
她试探性地问。
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