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的目光扫过墙角蛛网密布的通风管道。
腐锈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他扯下衬衫下摆缠住口鼻,像条壁虎般攀了上去。
管道内的空间狭窄得令人窒息,每前进一步,膝盖都要刮过凸起的铆钉。
当他终于蹭到通风口时,一股酸腐的气味直冲脑门——那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标本散发的气息,和侵略者用来浸泡同胞尸体的味道一模一样。
透过通风口,白炽灯将屋内照得惨白。
长桌上摊开的文件边缘沾着暗红污渍,陈野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两个戴着白口罩的男人正在操作密码机,金属齿轮咬合的声音里,墙角保险柜上的黑皮本子闪着幽光。
“就是它!”
陈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父亲被毒气折磨时,也是用这样的本子记录着侵略者的罪行。
突然,走廊传来皮靴踏地的声响。
陈野浑身汗毛倒竖,转身回撤时,袖口狠狠蹭过管道内壁的机油。
那股刺鼻的工业油味混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像个醒目的标签。
他刚从管道滚进厕所隔间,地下室的铁门就被撞开,日语呵斥声如同毒蛇嘶鸣:“搜!
一只老鼠都别放过!”
“八嘎!
这里有油渍!”
军靴重重踹在隔间门上。
陈野攥紧袖中的狗牙匕首,后背紧贴着长满霉斑的砖墙。
追兵的呼吸声透过门缝传来,带着浓重的烟味和令人作呕的蒜臭——和三个月前在孤儿院屠杀孩童的日军,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当最后一声脚步声消失,陈野踉跄着撞开厕所门。
夜风吹过他汗湿的脊背,突然勾起一个记忆碎片:那两个在地下室的男人,身上除了消毒水和油墨味,还混着一丝松香味——不是松本健二办公室的檀香,而是......“永兴印刷坊!”
陈野的瞳孔猛地收缩。
闸北那家印刷厂的油墨,用的是长白山的松脂熬制,那股独特的松香,他曾在被日军烧毁的抗日传单上闻过无数次。
此刻,那股气味仿佛化作侵略者的狞笑,在他眼前晃动。
午夜的闸北泛着诡异的青光,永兴印刷坊的烟囱还在冒着黑烟。
陈野戴着宽檐帽,将脸埋进竖起的衣领。
大门紧闭的作坊里,传来机器运转的轰鸣声,混着纸张堆叠的沙沙声。
他绕到后巷,腐臭的泔水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