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珩被宋井打断也并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宋太师所言极是,那便这么办吧。”
宋太师毕竟是三朝太子帝师,当代文人墨客之首,赵煜珩少不得要给他几分面子。
沈鹤书也只能应下,他眼角余光看向面无表情的宋井,心中不断盘算着对方此举意欲何为。
这老狐狸绝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帮他,其间肯定藏着他不知道的事。
……
宋井下了朝,又在衙门里忙了半日,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太师府的马车就等在衙门外,他和同僚告了别就上了马车,阖上双眼,仿佛已经睡着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到了一处昏暗的小巷时忽的停下,一早就等候多时的人匆匆上了来。
对方抬袖子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手指一捋唇上的两撇八字胡,就坐到了宋井身侧的位置。
此人正是今日刚弹劾了沈鹤书的史官周文哲。
“宋大人,今日这事……”
他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宋井给打断了。
宋井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周贤侄虽是年纪小贪玩了些,但闹出人命总归是个错处,便叫他外出游学两年吧。”
字字句句虽是在嘱托,语气却是命令。
但即便如此,周文哲面上却不见一丝恼意,反而露出些许喜色,一直空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谢宋大人出手相帮,下官无以为报,日后定……”
他话又只说了一半就被宋井的抬手打断了。
“行了,今日你弹劾沈鹤书之事,与本太师无一丝关系,你可懂?”
周文哲忙不迭点头,“下官明白了,绝对不会给大人您惹麻烦的。”
“嗯。”
宋井沉沉的应了一声,随即又阖上了眼睛,一副不欲多说的架势,摆明是在送客了。
马车也在此时又重新停了下来,依旧还未走出这条昏暗的小巷。
周文哲也不管宋井能不能看见,跪下给他行了个大礼之后,才头在后,屁股在前,恭敬的下了马车。
自始至终都没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
等马车重又恢复行驶之后,宋井唇角才露出一抹戏谑。
周家小儿确实好色又性子顽劣,但还当真不到强抢民女,肆意辱杀的地步,不过就是他做的一个简单又好用的局罢了。
也不知道这周文哲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假的没看出来。
……
接连几日过去,春意愈浓,姜宁芷可算是小脸见了几分血色,虽见风仍是忍不住咳嗽两声,但总归是能出门了。
银柳找玉竹说明了此事,但玉竹明显也有事情要忙,并没有打算亲自陪着,从账上支了二百两银子给银柳,又多派了几个护卫跟着就任由姜宁芷出门了。
姜宁芷带着银柳坐着首辅府的马车,身边跟着五六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护卫,可谓是气势十足。
一行人直奔京城外十里坡,还未到,远远的就看见天空之中飘着不少各种样式的纸鸢,依稀甚至听到了小儿嬉笑的声音。
此等景象,带的姜宁芷都情不自禁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到了地方,姜宁芷在银柳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玉襦裙,身上披着一件浅绿春衫,腰上未曾戴玉佩,只挂着一个流苏嫩粉如意纹荷包。
姜宁芷嫌弃帷帽累赘,便只罩了一层面纱,此时站在这里,微风拂过吹起衣袂,也吹皱了面纱,隐约露出粉红柔嫩的殷红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