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碎金銮殿的青砖沁着冬寒,沈墨盯着阶下那人的袖口,指尖摩挲着袖中半块玉佩。
三日前他在御花园假摔,撞进李砚怀里时,分明触到了硬物棱角——与自己贴身藏的半块鹣鲽玉佩纹路一致。
“三皇子可有本奏?”
皇帝的声音打断思绪,沈墨抬眼,撞上李砚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双眼睛十年前在火场见过,浓烟里他被推入密道,回头时只看见李砚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暴雨前的海面,藏着惊涛骇浪。
“启禀父皇,”沈墨故意踉跄着往前,袖中茶盏“砰”地砸在李砚脚边,滚烫的茶水泼上对方月白锦缎袖口,“儿臣失手打翻茶盏,还请太傅恕罪。”
殿中传来低低窃笑。
人人都知道三皇子是个痴儿,唯有李砚垂眸替他捡起茶盏,指尖擦过他手背时轻声道:“殿下当心烫着。”
沈墨仰起脸,在众人视线不及处,看见李砚袖口被水浸透后露出的青色纹路——正是鹣鲽鸟的尾羽。
十年前母妃临死前将玉佩塞给他,说“另半块在可信之人手中”,原来这人一直近在咫尺。
“太傅袖口湿了,”沈墨扯住对方衣袖,像孩童般晃了晃,“随儿臣去偏殿换件衣裳吧。”
李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任由他牵着走。
偏殿里熏着龙涎香,沈墨关上门,忽然伸手扣住对方手腕按在墙上。
男人身上有雪后松枝的冷香,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常年藏在袖中的金疮药气息。
“砚哥哥果然骗我。”
沈墨指尖滑进对方袖口,捏住那半块玉佩往外抽,“当年说玉佩碎了,原来一直藏着。”
李砚瞳孔骤缩,反手扣住他腰眼抵在门上。
沈墨闻到熟悉的墨香,想起十二岁那年,这人也是这样抱着他躲过刺客,掌心按在他后心说“别怕,有我在”。
可后来呢?
后来这人亲手放火烧了他的宫殿,眼睁睁看他在火里打滚,却在密道尽头塞给他一颗假死药丸。
“殿下何时清醒的?”
李砚声音发哑,指腹摩挲着他后颈碎发,那里有块被火灼伤的淡疤,“是在朕抱你出火场时?
还是在丞相府喝的第三盏安神茶里?”
沈墨咬住他指尖,尝到一丝血腥气。
这人总爱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做最狠的事,就像十年前往他药里掺朱砂,说是“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