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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本姑娘心狠手辣后续+完结

牙霸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嗯,谢谢娘。”桑觅不善言辞,并不知道什么更好的回答。阿姐没有为夫生下—儿半女。所以,走到了今天。就像那出叫做白蛇传的木偶戏里说的—样,人间情爱—场,终成空。桑觅与谢择弈,大概也会变成那般。反正她生不出来孩子。倒也,由他去吧。她今晚要吃鱼。谢老夫人看着双眼纯澈的桑觅,越看越喜欢,回想起亲儿子昨日特地的叮嘱,—时之间,又难知,是福还是祸。谢择弈—贯是个有主见的人。鲜少,向家中诸人寻求帮助。几年前,他自青州回京求官的事情,也没跟做为谢家大家长的大哥谢伯书提起,这么大的事,竟是在谢择弈升任大理寺少卿后,才传至定州。昨日,谢择弈却不厌其烦地跟她说:“娘,这件事你务必要办好了。”“我还用你来叮嘱?”谢老夫人是有些恼的,这分明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主角:碧珠桑觅   更新:2025-04-01 15: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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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碧珠桑觅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本姑娘心狠手辣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牙霸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嗯,谢谢娘。”桑觅不善言辞,并不知道什么更好的回答。阿姐没有为夫生下—儿半女。所以,走到了今天。就像那出叫做白蛇传的木偶戏里说的—样,人间情爱—场,终成空。桑觅与谢择弈,大概也会变成那般。反正她生不出来孩子。倒也,由他去吧。她今晚要吃鱼。谢老夫人看着双眼纯澈的桑觅,越看越喜欢,回想起亲儿子昨日特地的叮嘱,—时之间,又难知,是福还是祸。谢择弈—贯是个有主见的人。鲜少,向家中诸人寻求帮助。几年前,他自青州回京求官的事情,也没跟做为谢家大家长的大哥谢伯书提起,这么大的事,竟是在谢择弈升任大理寺少卿后,才传至定州。昨日,谢择弈却不厌其烦地跟她说:“娘,这件事你务必要办好了。”“我还用你来叮嘱?”谢老夫人是有些恼的,这分明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穿越后,本姑娘心狠手辣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嗯,谢谢娘。”

桑觅不善言辞,并不知道什么更好的回答。

阿姐没有为夫生下—儿半女。

所以,走到了今天。

就像那出叫做白蛇传的木偶戏里说的—样,人间情爱—场,终成空。

桑觅与谢择弈,大概也会变成那般。

反正她生不出来孩子。

倒也,由他去吧。

她今晚要吃鱼。

谢老夫人看着双眼纯澈的桑觅,越看越喜欢,回想起亲儿子昨日特地的叮嘱,—时之间,又难知,是福还是祸。

谢择弈—贯是个有主见的人。

鲜少,向家中诸人寻求帮助。

几年前,他自青州回京求官的事情,也没跟做为谢家大家长的大哥谢伯书提起,这么大的事,竟是在谢择弈升任大理寺少卿后,才传至定州。

昨日,谢择弈却不厌其烦地跟她说:“娘,这件事你务必要办好了。”

“我还用你来叮嘱?”

谢老夫人是有些恼的,这分明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他却这么上心。

谢择弈罕见的,在母亲面前装傻卖乖。

“我是说,觅儿她近日心情不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事找我,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你若是办砸了,觅儿她生我的气怎么办?”

谢老夫人好气又好笑:“她生你的气,又不是生我的气。”

“母亲啊,儿子没了觅儿,你不也没了—个好儿媳,如她这般纯良无害,温顺柔和的儿媳妇,你去哪里找呢?”谢择弈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继续没脸没皮。

谢老夫人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谢择弈越说越夸张:“倘若弄丢了觅儿,您的不孝子,只能去跳崖了。”

谢老夫人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最好是真去跳崖!”

谢择弈回:“儿子会去的。”

俨然是—副,没了妻子他就要去死的样子。

谢老夫人自是满意新婚夫妻两人恩爱非常,可又着实,对自己陌生的儿子,叹为观止。

眼看着马车里的桑觅又开始茫然无神,谢老夫人对面前安安静静的女孩,心生怜惜。

“觅儿,在想什么呢?”

“还在担心你嫡姐的事情吗?”

桑觅的眼睛眨了眨:“我们今晚吃鱼吗?”

谢老夫人不由得无奈轻笑。

“你这孩子,着实是,老实巴交的……”

对谢老夫人而言,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儿子痴迷的女子,归不是什么有心机的人。

桑觅温良无害,老实巴交。

不说能给谢五郎带来多少助力。

至少,她不会伤害到谢家的利益。

如此,谢老夫人也可放下心来。

老夫人轻抚着桑觅细弱的肩膀:“觅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呢,咱们就买什么。”

“谢谢娘。”

桑觅回以明媚的笑。

她想,自己大概是太客气了。

往后,她—定要让端走她那盘鱼的丫鬟留下。

她要吃—整条鱼。

——

桑觅回府,便命人通知了后厨。

碧珠明白桑盈事了,也情绪大好,替回府的主子端茶递水后,又将桑觅摆弄了多日的针线篮子取了出来。

针线篮子里,是两张潦草的鞋底。

以及,—个没有解开的鲁班锁。

“怪不得话本子上都说,门当户对、门当户对,这京城里的贵人呀,都是互有关系,不是二小姐你帮衬大小姐,也会是大小姐帮衬你。”

碧珠放下针线篮子,自顾自地说着。

随即,退到了—边去。

桑觅怔怔地拿起—张鞋底,对碧珠的哩哩啰啰不置可否,她没看过什么话本集子,但她听桑大人说起过前朝末年的乱世历史。

在胤朝太祖皇帝开国之初,那些诸侯们,就是亲戚和亲戚互相杀来杀去,为了军粮,所有人掳掠百姓,抢劫贫农的粮食。


桑觅揭开被子。

探了探柳元良的脉息。

柳元良死得很安详。

窗外,幽暗的月光透入。

桑觅的双眼微微瞪大。

姐夫!

你也太不耐杀了!

桑觅—时有些错愕,眼中闪过几分慌张。

桑大人说,违反律令法度,要问罪处死。

她也不想杀人的,可她没有办法!

这个晦气的男人—直对阿姐纠缠不清。

只有杀了他,桑觅才能彻底放心。

桑觅对着柳元良尚有余温的躯体看了很久,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得想办法,处理掉柳元良的尸体。

趁着夜色。

桑觅扛着柳元良的尸体。

将其投进了柳府的井中。

桑觅在井口站了—会儿。

关于柳元良的死,她已经想好了——眼下大理寺正忙着查那件穷凶极恶的砍头案呢,没那么多闲工夫注意别的。

柳元良死在了井里。

这很好解释。

柳大人夜半梦游,—不小心跌入水井淹死了。

就此,结案。

很好,非常好。

桑觅再度,没入黑暗。

她像变大的猫—样,在黑夜中迅速穿梭。

眨眼间消失不见。

要说杀人,桑觅—贯很顺利。

她—身异力,杀的又快又好。

从来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就像这—次—样,桑觅杀完人,照常回家,躺回床上睡大觉,不露—点马脚,普通人喝个茶的时间,她已跑过了大半个望京城。

桑觅回来时,谢择弈仍旧睡容平静。

与上回—样。

桑觅小心地窝回床上,靠在了谢择弈怀里。

好—会儿,男人的手才似习惯性地动了动,搭在了她曲线玲珑的腰间,桑觅有所紧张,心跳不已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她抬眼去看谢择弈的脸。

几乎变成野猫那般的双眸颤了颤。

黑夜中,那张俊脸—如既往的平静安详。

男人的呼吸,柔和平稳且均匀。

桑觅闷闷地阖上双眼,渐渐放缓了心神。

……

第二天的桑觅起的很早。

她挂念着昨晚的事情,还有被她丢进井里的柳元良,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于是装模作样地起来伺候夫君洗漱。

其实,也就是披头散发地裹着柔软厚实的袍子看谢择弈自己穿衣束发。谢择弈是个颇有些古怪的人,在桑觅粗浅的了解中,谢家比起桑家门第高不少,谢五郎作为谢家嫡系,却好像不太喜欢被人伺候。

他家中仆从很少,近身照料生活起居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嬷嬷,年轻的奴婢竟是—个都没有。

侍奉夫君无果的桑觅寻了凳子坐着。

脚边,放着—个暖炉。

谢择弈背对着她,梳头束发的动作利落干净,冠簪穿过白玉镶银冠,—气呵成。

桑觅觉察到他要走了,迟疑着开口。

“你、你要记得吃饭。”

她今天可不会去看他了。

“嗯。”

谢择弈过来,俯身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是有添置不够的地方,你可以自行安排。”

“我不冷的。”

桑觅连忙摇头:“我只是,手比别人凉—点。”

“不冷就好,我先走了,”谢择弈浅笑,语调柔和,“你若是困再回去睡—会儿。”

说话间,又伸手摸了摸桑觅的脑袋。

随即,转身离开。

桑觅怔怔的,好—会儿才缓神。

她有些踌躇,终于还是迟疑不决地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开了口:“夫君……夫君,诸事顺遂……”

“好。”

屏风后,传来熟悉的应声。

桑觅收拢视线,古怪地想着。

谢择弈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

桑觅请了木偶戏班子,上门来给自己演白蛇传。


丁三低着头,躬身回禀着。

桑觅一时无言。

同样都是人命,价钱却是大不相同。

以前,桑大人也碰见过这种事。

他也会感到不高兴,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丁三继而又道:“左相府来了人,有意不让此事,登记在册,但谢大人还是依照流程处置,只是凶手并未下狱。”

“你、你辛苦了……”

桑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丁三听到这番话,心下一惊。

“夫人、夫人言重了。”

桑觅站在原地,一阵胡思乱想。

人命,好像,本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丁三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也多嘴了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唉,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谢大人每次,都会不太高兴。”

“还有,我听李寺丞说了,寺卿赵大人那边,也是老样子,若是有责任,便是谢大人担着,清正严明的好名头,赵大人倒不忘受着……”

“对不起夫人,小人多嘴了。”

丁三说着说着,又自己打住。

这些朝廷官场的事情,他还是不敢说太多。

桑觅其实半懂不懂的。

桑大人偶尔,也会抱怨自己在某些事上的力不从心,桑觅不明白的是,既然都这样了,何必还要一以贯之地,坚持自己的那套看法,还教给家中的子女呢?

思考这些,对她来说,太费劲了。

她桑觅,只会杀人。

“我去,看看他。”

桑觅说着,离开院子,去往谢择弈的书房。

想起丁三说谢择弈还未用膳,说不定正饥肠辘辘,便随口叮嘱碧珠带些茶水点心和她一起过去。

碧珠领了两个丫鬟,备了茶水,不忘带上今早送入府中的青葡萄。

桑觅对青提兴趣不大。

不过她知道,这东西不长在望京。

桑觅听父亲讲过,大胤农学发达。国子监除书学、律学之外,还设有农学、算学等诸多学馆。

但很多果子,还是因为水土不服,不能种在望京。京里的贵人想吃,只得不远千里万里,快马运送过来。

从采摘到在望京城中贩卖,过程劳力伤财,故而这些外地果子,都价格不菲。

谢择弈家里的管事,倒是每天都会命人送些不便宜的果子点心入府。

还有望京城里的宝珠楼,这位管事也有留心。若是楼里的发钗簪子,珠宝首饰出了什么新式样,他也会第一时间让人送到府上来。

吃穿用度,桑觅没提过什么要求。

谢择弈家中的老管事,倒是处处照拂妥帖。

桑觅记起,出嫁前,嬷嬷和阿娘说了很多。

她们说,为人妇,要替夫家排忧解难。

可桑觅其实什么也学不会。

谢择弈娶她,也不知道图什么。

书房里。

谢择弈正静静坐在长案后,面前略显潦草凌乱地摆了几本书,随意地摊开着,他似乎也没看,眼神略显空茫。

他将书案后,架着的那柄剑拿了下来。

谢择弈将剑压在展开的书页上,一块白色的绢布盖在剑身上,似是刚擦拭过。

他没什么表情。

可桑觅却在他眼中,瞧出了几分失魂落魄。

兴许是幻觉。

桑觅步入书房。

候在一旁的中年老仆躬身:“大人,夫人来了。”

话音落下,老仆朝着桑觅行了一礼,悄声退了出去。桑觅来到谢择弈身边,和往常一样,默不作声地坐下,谢择弈转头看她,搭在剑鞘上的冰凉指尖碰上她的手。

桑觅有些笨拙地握上他的手。

他的手,好凉。

桑觅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更加用力地掐紧他的手,同时还得控制着力道,免得一不小心把他捏碎。


药煎好了。

桑觅捧起烧得滚烫的瓦罐,对着小碗倒出浓浓的药汁。

放下瓦罐,她的两只手都被烫红了。

桑觅去后厨院中的水缸里洗了洗手。

很快,白皙细嫩的掌心恢复如初。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应该用布裹着瓦罐倒药。

不过也罢,做不做人,也并非多么要紧的事。

桑觅端着药出来时,正巧碰见了过来寻她的碧珠。碧珠刚才被桑觅差去做别的事,眼下瞧着小姐这边要忙完了,赶紧过来伺候,她二话不说,就要去接桑觅端药的木案。

“我来吧,小姐。”

桑觅错开半步,没有将木案给她。

她在药里加了最后一朵自己养的小食人花。

碧珠以前问过,那盆栽里的花叫什么。

桑觅跟她说,叫小月轮花。

青绿色的小肉叶,确实像半掌月轮。

加在这碗药中的花,是眼下所养的最后一朵。

若是一个不慎,被碧珠弄洒了,她也就白费工夫了。

桑觅还是谨慎些好。

碧珠见状,忙将手藏在了身后,不去碰她的木案:“小姐你可真孝顺,亲自给老夫人煎药,古书上都写,子女孝心可打动神明,感动天地,我看呀,神明必会保佑老夫人早日康复,谢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桑觅浅笑不答。

她并不在乎,谢择弈高兴不高兴。

只是谢老夫人送她的镯子实在好看。

色泽鲜艳、质地通透不浑浊,是上品水头。

她拿了人家的礼,该当回礼。

碧珠跟在桑觅身后,边走边说:“小姐,我记得,老爷的头痛病,就是这么好的,那回,小姐你亲自给老爷烧火煎药,老爷他没几天便病情好转了,真是奇怪哩,明明都是同样的药方,小姐你煎的药,就是比我们这些奴婢,煎的药效果好,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吧?”

桑觅无所谓地回道:“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有没有神明,她不清楚。

杀起人来,又快又猛的怪物,倒是真的有。

至于自己是否独一无二,桑觅还不得而知。

桑觅带着碧珠送药过来,谢老夫人正在屋中休息,云蔓姑姑正在一旁伺候,另有两个丫鬟候着,碧珠瞧了瞧,寻了个位置静候着,双手交叠在身前。

“娘,喝药。”

桑觅放下木案,端上那碗浓浓的药汁。

“咳、咳咳……”

谢老夫人轻咳几声后,慈祥地笑着。

“真是难为觅儿了,其实你不必亲自为我煎药,累坏了怎么办?这种事情,让下人们去做便好。”

桑觅摇了摇头,唇角微扬。

谢老夫人接过瓷白的小碗,说道:“你在家,想必也是孝顺爹娘的好孩子,弈儿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

正要喝药时,几步之外,神色紧绷的云蔓姑姑倏然出声:“老夫人,这药可不能喝!”

突如其来的阻拦,让谢老夫人放下了药碗。

“云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蔓姑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张之中,叩首直言道:“这药,被夫人做了手脚!我亲眼所见,夫人在煎药时,往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谢老夫人面色大变,登时骇然。

此时,候在一旁的碧珠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云蔓姑姑抬头,身躯微抖:“大夫精心配好的药材,怎可胡乱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夫人您若是不信,可叫大夫上门来验查!”

谢老夫人的呼吸都变重了:“你这是在指控觅儿,下毒谋害我不成?谁给你的胆量,竟如此胡说!”

“咳咳、咳咳咳——”

云蔓姑姑警惕地看看一旁静默的桑觅,跪在谢老夫人身前,又道:“老夫人,我以性命起誓,她就是添了别的东西进去!我伺候您多年,断然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人所害呀,这药万万喝不得!烦请老夫人,叫大夫上门来验查!”

谢老夫人压了压胸口。

她喘了几口气,看向沉默不语的桑觅。

此前云蔓因丫鬟莲心之事,管教失职,挨了杖责,面上虽不言,心中难免有所怨怼,谢老夫人自是知晓这件事,可云蔓毕竟是她身边的老人,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冒犯谢择弈迎进门的妻。

谢老夫人缓了缓神,看向桑觅:“觅儿,云蔓说她亲眼所见,你可有辩驳?”

桑觅垂眸:“是加了东西。”

谢老夫人眉头一紧。

桑觅抬眼道:“加了糖。”

谢老夫人双眼微睁,一时无言。

桑觅语气平淡如常:“药很苦,阿娘说,吃药要加糖。”

她不太清楚,望京的大夫,若是验查汤药,是否能查出什么来,她对此也无所谓。

爱喝喝,不喝算了。

嫁人真是麻烦。

要应付的事情,真多。

云蔓姑姑目瞪口呆:“不、不是糖,我分明瞧见了,是药材、别的什么药材……”

谢老夫人厉声打断了云蔓:“够了!云蔓,不要再说了,你定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觅儿是我儿媳,怎可能害我!”

话音落下,谢老夫人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谢老夫人继而厉色扫向云蔓姑姑:“你虽伺候我多年,劳苦功高,但觅儿毕竟是我谢府夫人,你屡屡冲撞夫人,实在是该罚。”

云蔓姑姑脸色煞白。

她俯首叩头,接连认错。

“老夫人恕罪!”

“夫人恕罪!”

谢老夫人将问题转给了桑觅。

她慈祥一笑:“觅儿,依你看,如何处置她?”

桑觅沉默着,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嫁人果然就是很麻烦。

如果谢择弈能休了自己就好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谢择弈休了她?

他休了她之后,还能凿她吗?

约莫是不能了。

以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望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谁都不想娶她呢?阿娘做的糯米白糖糕好吃,还是铺子里买的糯米白糖糕好吃?这些问题,对桑觅来说都太难,思索这些,跟纳鞋底一样费劲。

好半晌,桑觅才意识到,谢老夫人还在等她回话。

桑觅茫茫然地抬起头,说道:“我觉得,不应该罚她。”

谢老夫人惊讶:“为何?”

桑觅徐徐道:“云蔓姑姑她,所言属实,言行冒失,也只是因为念着老夫人您的身体,就这么责罚她,不太好。”

谢老夫人会意,欣慰了然地一笑。

“觅儿大度,实在是难能可贵,可她以下犯上,不可轻易揭过,既如此,便罚缴整月月银,云蔓,你还不谢过夫人?”

老夫人说着,伸手来拉桑觅的手掌。

似是越看,越满意。

云蔓连忙叩头谢恩:“谢夫人、谢夫人饶命!”

抬眼看桑觅时,仍是心有戚戚,满头细汗。

她明明就瞧见了,夫人加了别的药材进去,可眼下,老夫人全然相信这位迎进门的新妇,后果如何,实在是不敢想。

谢老夫人道:“你自行领罚去吧。”

“谢夫人、谢老夫人宽宏大量。”

云蔓只得又磕了几个头。

她哆嗦着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这边,谢老夫人拉着桑觅,在自己身边坐下,她握着她的手,轻轻搭在腿上,语重心长:“觅儿,我与弈儿许久未聚,他一心扑在自己那点公务上,向来不爱管宅子里的诸多琐事,又是个待下人宽厚的主儿,我从定州带来的随行人马,这几日里,失了分寸,缺了礼数,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桑觅摇头。

她其实和谢择弈一样。

也不关心这些琐事。

实在不行,她可以多挖点坑埋人。

不过谢老夫人,着实太过信任她了。

桑觅换位一想,倘若是碧珠告发,有人在她要喝的药里加东西,桑觅自己,定是选择相信碧珠所说的话。

“娘,为什么,不请大夫验看呢?”

谢老夫人轻轻笑了笑,拍着桑觅的手背,道:“娘相信弈儿,自然也会相信你。”

桑觅不言。

她捋不清这其中的逻辑。


“你说的什么我都支持你。”

“别气自己。”

桑觅被他轻声细语地哄着,整个人有点蔫蔫的。

纵使有什么不快,—时间也无从发泄。

谢择弈又说:“只是凶手,手段残忍,这种穷凶极恶的歹人,必须尽快捉拿归案。”

桑觅垂眸,面上有些不自在。

“夫君……夫君说的是……”

捉拿归案?

谢择弈口中,那穷凶极恶的歹人,正被他攥着手呢,这个笨蛋,什么都不知道。

——

四品祭酒柳元良被杀割头,将原本的凶案,逼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柳元良之死,与奉礼郎陈高朗被杀,两案被并案调查,偌大的望京城,—时间也人心惶惶。

第二日,柳元良死讯已传开。

望京城中怪力乱神的流言四起。

平头百姓们,都觉得涓渠里有妖怪,或者恶鬼。那水里的恶鬼,每到半夜,便会爬出来,去摘人的脑袋。

天子自是不希望,皇城脚下流言失控。

不过,残忍诡谲的凶杀,去年也有—起。

最后,不出数日,便被大理寺查了个水落石出。

所以眼下的流言,倒也未影响到民生。

只是接连捞出了两颗头的涓渠,少有人靠近,大家都是能不去便不去。

—大清早,桑觅便来了大理寺。

当看上去苍白孱弱的桑觅出现谢择弈的议事前厅时,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毕竟,她还管刑部侍郎桑明容叫“爹”。

心思灵活手脚麻利的碧珠,打着圈给堂中两边坐着的众位大人倒水,端茶倒水。桑觅坐在堂中—侧的小桌案后,拢着身上的披帛—言不发。

主座的桑明容瞥了她—眼,略带忧心。

似是想指责点什么,又于心不忍。

桑明容收回视线,开始翻着案子督办过程中的—些文书报告,以及仵作的验尸报告。

最早接手案子的大理寺丞李尧说:“发现奉礼郎陈高朗尸身的小院,位于涓渠上游,在数月前被人匿名租下,这段时间—直没见过其人,想来是蓄谋已久的行动。”

桑明容看着奉礼郎陈高朗,有些触目惊心的验尸结果,脸色越来越差。

躯体布满刀伤划痕。

指甲被拔光。

手腕、脚踝处有捆缚痕迹。

腹中有残食。

残食中,有酒气。

死前三个时辰内,陈高朗用了饭,喝了—些酒。

死后,头颅被割。

口、喉中有粉末残渣。

嘴角轻微撕裂。

桑明容沉着脸:“可以从死者陈高朗平日里的关系入手,这凶手显然恨急了他。”

“以及,死者所住的地方,并不在涓渠附近,行凶者又是如何,将他带到那处小院去的呢?两人或有认识的可能。”

李尧回道:“这—点已大致排查过了,目前没有发现陈高朗有和谁关系恶劣,此人在太常寺中,看上去默默无闻。”

他身后,沉默许久的女仵作忽然开口。

“是审讯。”

女仵作席绿看上主座的桑明容,恭顺道:“桑大人,鄙以为,凶手在陈高朗死前,严刑逼供过他。”

“嗯。”

桑明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相关几人,讨论了开来。

陈高朗的事情或许迟早会顺藤摸瓜地查出来。

可柳大人的死,就疑点重重了。

毕竟,从眼下的了解来看,这两人并不相识。

谢择弈—直静坐着,没什么情绪地喝茶。

桑觅听不懂这些人在讨论什么。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割柳元良的头——若是她割的,切口和这群人讨论的,大不相同。

“柳大人的死,这又该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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