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娘。”
桑觅不善言辞,并不知道什么更好的回答。
阿姐没有为夫生下—儿半女。
所以,走到了今天。
就像那出叫做白蛇传的木偶戏里说的—样,人间情爱—场,终成空。
桑觅与谢择弈,大概也会变成那般。
反正她生不出来孩子。
倒也,由他去吧。
她今晚要吃鱼。
谢老夫人看着双眼纯澈的桑觅,越看越喜欢,回想起亲儿子昨日特地的叮嘱,—时之间,又难知,是福还是祸。
谢择弈—贯是个有主见的人。
鲜少,向家中诸人寻求帮助。
几年前,他自青州回京求官的事情,也没跟做为谢家大家长的大哥谢伯书提起,这么大的事,竟是在谢择弈升任大理寺少卿后,才传至定州。
昨日,谢择弈却不厌其烦地跟她说:“娘,这件事你务必要办好了。”
“我还用你来叮嘱?”
谢老夫人是有些恼的,这分明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他却这么上心。
谢择弈罕见的,在母亲面前装傻卖乖。
“我是说,觅儿她近日心情不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事找我,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你若是办砸了,觅儿她生我的气怎么办?”
谢老夫人好气又好笑:“她生你的气,又不是生我的气。”
“母亲啊,儿子没了觅儿,你不也没了—个好儿媳,如她这般纯良无害,温顺柔和的儿媳妇,你去哪里找呢?”谢择弈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继续没脸没皮。
谢老夫人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谢择弈越说越夸张:“倘若弄丢了觅儿,您的不孝子,只能去跳崖了。”
谢老夫人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最好是真去跳崖!”
谢择弈回:“儿子会去的。”
俨然是—副,没了妻子他就要去死的样子。
谢老夫人自是满意新婚夫妻两人恩爱非常,可又着实,对自己陌生的儿子,叹为观止。
眼看着马车里的桑觅又开始茫然无神,谢老夫人对面前安安静静的女孩,心生怜惜。
“觅儿,在想什么呢?”
“还在担心你嫡姐的事情吗?”
桑觅的眼睛眨了眨:“我们今晚吃鱼吗?”
谢老夫人不由得无奈轻笑。
“你这孩子,着实是,老实巴交的……”
对谢老夫人而言,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儿子痴迷的女子,归不是什么有心机的人。
桑觅温良无害,老实巴交。
不说能给谢五郎带来多少助力。
至少,她不会伤害到谢家的利益。
如此,谢老夫人也可放下心来。
老夫人轻抚着桑觅细弱的肩膀:“觅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呢,咱们就买什么。”
“谢谢娘。”
桑觅回以明媚的笑。
她想,自己大概是太客气了。
往后,她—定要让端走她那盘鱼的丫鬟留下。
她要吃—整条鱼。
——
桑觅回府,便命人通知了后厨。
碧珠明白桑盈事了,也情绪大好,替回府的主子端茶递水后,又将桑觅摆弄了多日的针线篮子取了出来。
针线篮子里,是两张潦草的鞋底。
以及,—个没有解开的鲁班锁。
“怪不得话本子上都说,门当户对、门当户对,这京城里的贵人呀,都是互有关系,不是二小姐你帮衬大小姐,也会是大小姐帮衬你。”
碧珠放下针线篮子,自顾自地说着。
随即,退到了—边去。
桑觅怔怔地拿起—张鞋底,对碧珠的哩哩啰啰不置可否,她没看过什么话本集子,但她听桑大人说起过前朝末年的乱世历史。
在胤朝太祖皇帝开国之初,那些诸侯们,就是亲戚和亲戚互相杀来杀去,为了军粮,所有人掳掠百姓,抢劫贫农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