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带棋盘来。”
“凭什么?”
林小满反问。
“教你赢我。”
陈树说道。
林小满正要反驳,广播突然刺啦作响:“高三(2)班陈树!
立刻到教务处!”
陈树起身太急,一枚当 “炮” 的螺丝帽从他口袋里滚了出来。
林小满捡起来,发现内侧刻着两个小字:“快跑”她抬起头,陈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铁轨尽头。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像一局尚未下完的残棋。
第三章 锈色青春林小满蹲在废料堆的铁皮棚下,百无聊赖地数着雨滴在棋盘上晕开的锈斑。
陈树昨天没来,前天也没来。
那张刻着 “快跑” 的螺丝帽在她口袋里捂得发烫,就像一块烧红的炭。
暴雨前的钢厂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小满踩着报废的齿轮,往废料堆深处走去。
柴油味的水花溅在她的小腿上,留下一个个灰褐色的圆点。
铁丝网上挂着一件湿透的工装裤,在风中晃来晃去,空荡荡的袖管摇摆着,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抱住她。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棋盘。
那是一个真正的木质棋盘,突兀地架在生锈的铁桶上。
三只腿垫着不同型号的轴承,缺角处贴着泛黄的医用胶布,看起来就像从某个病房偷偷溜出来的伤兵。
林小满蹲下来,闻到一股熟悉的松节油味。
“迟到了。”
陈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小满吓得差点碰翻棋盘。
他抱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天线歪歪扭扭地支棱着,像一根被折断的肋骨。
“谁要和你下棋!”
林小满生气地踢了一脚铁桶,却发现棋盘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棋谱 —— 是用蓝黑墨水写的,正是她钢笔里灌的那种墨水。
有几处字迹被雨水晕开了,看起来像哭肿的眼睛。
陈树按下收音机开关,罗大佑的《恋曲 1990》从电流声里传了出来。
可每当唱到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信号就突然中断,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仿佛在啃噬着这份沉默。
“你刻的?”
林小满掏出那枚螺丝帽,金属表面已经被她摸得发亮。
陈树调试旋钮的手指顿了顿。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锁骨处的烫伤 —— 那是一个完美的圆形,像是被烧红的棋子烙上去的。
“上周那局棋,” 他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