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楠和安雅的婚礼办在容家主宅,隔着老远我便能听见喧闹的锣鼓声。
一路上,清朗时刻关注着我的身体状况,有点儿动静都能担心个半天。
这会儿,他更关心我的心情了。
我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难受的,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若不是为了药材,我怎么会跟你跑这一趟。
其实,我也想再搏一搏,我已经失去了十年的自由和青春,如果能换来一线生机,为何不试一试呢。
前脚我们刚踏进容府,后脚容楠和安雅便迎了上来。
清朗递上昨夜临时准备的新婚礼,安雅一脸嫌弃地拿手指捏着,作势要丢出去,被容楠拦下。
好歹也是灵安寺的一片心意,收下吧。
说完,他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清朗,眼中神色不明。
师傅,弟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师傅答应。
容楠有些诧异清朗居然主动求助自己,要知道清朗可是人如其名的存在,清风朗月,从不为任何事折腰。
可是,当他知道我们的来意后,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
安雅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果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天元可是容家世代相传的宝物,除了历代家主,谁都没有使用的资格。
我说你们昨晚对我们如此不屑一顾,今天居然这么好脾气的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原来是又有新东西可图啊!
清朗闻言握紧了拳头,却也再没下一步动作。
他依旧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仿佛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不肯起身似的。
容楠转头看向我,质问道:是你教唆他这么做的?
清朗见我被误解,赶忙解释道:不是他,是我要来的。
闭嘴!
容楠怒不可遏地打断了清朗的话,抬手指向我骂道:原以为,你接近我是图我的家业,现在我才看出来,你的野心原来这么大,连天元都敢觊觎!
我百口莫辩,在容楠心里,我只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
他人三言两语的煽风点火,便能抹去他用心感到的一切。
看着清朗为了我低三下四的模样,我只觉得心疼和不值得。
我死命拉着清朗,想将他带离这儿,结束这场闹剧。
可清朗却像是铁了心,无论我如何拖拽,他都无动于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清朗再次向容楠请求:师傅,昨晚的情形,您也看到饿了,小七他真的病得很重。
容楠的神情开始动摇,想起昨晚我的惨样,他或许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我了。
安雅一脸鄙夷道:你们俩别在这演戏了,前段时间她还好好的,怎么容楠一走,她就病入膏肓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我,音量也升高了许多:我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又是当和尚、又是装病卖惨,你还能不能有点新花样?
这话像是惊雷一般,炸得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
原来是个下贱的狐媚子,居然还有脸带着其他男人闹婚宴。
我要是她,宁可在灵隐寺呆上一辈子,也绝不出来丢人现眼。
容楠似是觉得他们的话很有道理,原本还有些动摇的神情很快消失不见。
无视我成为他人言语的靶子,他牵起安雅的手,回到了府中。
周遭的话越来越难听,清朗的腰也再弯不下去。
他用双手紧紧捂着我的耳朵,护着我上了马车,转身便要离回去。
我赶忙拉住他的手,震惊地问:你还要去?
清朗却没有回答我的话,只叮嘱车夫一定要将我安全送回山脚同弭耳汇合。
我看着他再次迈步走向人群,背影是那样坚定又决绝。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一生骄傲的大师兄,为我折了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