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脚将画纸钉在第七棵银杏树的动作，像极了给圣诞树挂星星的孩子。
飘落的金叶钻进他卫衣兜帽，又被风卷成我们脚边跳动的火焰。
“往左两公分。”
我冲他喊，声音被驶过的绿皮火车碾碎在铁轨震颤里。
他转头时发梢沾着银丝，那是上周化学实验事故留下的纪念品。
“林大画家终于舍得开口了？”
他故意将画纸歪成30度角，“这样构图更有冲击力。”
我抓起石子砸他靴边的易拉罐，惊起满地鎏金的蝶。
这是我们发现的废弃铁道，十月的银杏将铁轨铺成流淌的河。
顾言从背包扯出遮光布系在枝桠间，漏下的光斑便成了天然的取景框。
“昨天家长会，王主任又找你妈谈话了？”
他突然问，修画纸的手套沾着丙烯颜料的蓝。
我笔尖在铁轨上戳出小坑，“她说央美附中的推荐信需要年级前五十。”
一片银杏恰巧落在速写本的成绩栏上，遮住了鲜红的“61”。
顾言摘下防毒面具改装的防尘面罩，露出结痂的嘴角。
“知道莫迪里阿尼为什么要把人画成长脖子吗？”
他指尖划过我速写本上的人物轮廓，“他说这样才能看清灵魂的裂缝。”
远处传来汽笛的呜咽，他忽然拽着我跳下路基。
火车掀起的金雨扑在我们脸上时，他卫衣口袋里滚出药瓶，标签上“奥氮平”的字样被阳光晒得刺眼。
“神经痛辅助用药。”
他抢先捡起瓶子，“美术生的手可比命重要。”
我们在铁轨边拼贴画布直到暮色四合，顾言用激光笔在树干刻下星轨。
当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枕木缝隙，他突然说：“我爸的越洋电话比月经还准。”
我手一抖，调色刀将钴蓝甩上他新买的帆布鞋。
他弯腰擦拭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我们早已排练过千百次这样的告别。
“下周三的机票。”
他说得像是讨论明天早餐，指尖却把颜料抹成了心电图的波形，“多伦多美术学院春季特招。”
夜风卷起未干的画布拍在脸上，油彩的苦味在舌尖漫开。
我数着脚下碎石，“北美画派的具象表现主义...确实比国内...比个屁！”
顾言突然踹飞易拉罐，惊飞树梢栖息的寒鸦，“那老头子就是想让我离妈妈的画越远越好。”
医疗胶布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