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先生无奈只能同意,还想着他要不认真,就挑胡四的错再抽他几下,结果他还真老老实实打扫房间。
那架势比酒楼店小二还熟练,抹布甩到飞起,桌底的地板都要钻进去擦两遍,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贺兰先生稳住情绪,心道来日方长,总有抽他丫的日子!让他这辈子再不敢大意。
汇报完军务,贺兰先生又说起了一件事。
“那日您中毒后我就派人去了那位小丫头家,一家八口,除了一个只能喝奶的没牙小婴孩,其他人都死了,皆是吃了那被下了蛇蔓藤的胡饼毒死的。”
这个结果宋扶光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后,他情绪依然波动。
“为了杀本王一个,毒害了一家无辜的人,狠毒至极。”
虽然今日不能视物,但他眸中仍然流露出浓烈的杀意。
“是啊,背后下毒之人一定在边境蛰伏了很久,知道那个小丫头偶尔会给王爷送些吃的,所以才选定那个小丫头。”
“至于他是怎么送给小丫头一家胡饼就不得而知了,但下毒的人不知道王爷从不吃外面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咱们身边竟有蠢人。”
贺兰先生越说脸色越是不好,虽然没有指出,但谁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胡四早已经汗流浃背了,这种煎熬谁受得了。
他似乎能感受到贺兰先生的目光正在盯着他的后脑,像是要锥两个洞出来。
正在擦屏风的他更加卖力了,真希望他也中了蛇蔓藤之毒又被沈望舒救过来,今日最好他是聋的才好。
宋扶光知道贺兰先生的性子,记性好,睚眦必报,他也拦不住。
但也不会真的把胡四怎么样,贺兰先生也明白胡四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胡四长记性。
宋扶光摇摇头,思绪继续回到下毒之事上。
“回去以后继续查,本王怀疑下毒的不一定是狄戎的人。”
贺兰先生点了一下折扇:“在下也是这么想的,狄戎的人要是下毒,多半会猜您爱吃什么东西,比如一道京城的小吃或是点心,您看着家乡的东西睹物思乡,大概率是会吃的。”
“但下毒的人反而选的是边境随处可见的胡饼,这不是我们大朔的传统食物,您也未必想吃。”
“那么大剂量的蛇蔓藤之毒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他却最后选择用了胡饼,恰恰说明下毒的人是故意的,不管结果如何,都在引我们怀疑是狄戎的人下毒。”
那么事情就变得可怕,如果下毒的人就在大朔,又会是谁?又为何要毒害自己?
宋扶光眼前一片黑暗,正如他如今看不清幕后之人。
郡守府人多口杂,这个话题无法继续深入讨论,早饭正好端了进来,胡四立马扔了手里的抹布飞奔过来。
“我来!”
他拿出自己跟军医要的银针,仔仔细细在饭菜里探查了一番,眼珠子盯着银针尖儿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确认银针没有变色后,又拿了一只空碗将各种菜都盛出来,带着英勇就义的神情吃了下去。
片刻后煞有其事的对着贺兰先生道:“没毒,可食。”
贺兰先生懒的理他,直接告退了。
胡四又忙不迭把饭菜端到宋扶光面前,又将筷子放入宋扶光手中。
宋扶光从未在眼盲的情况下吃饭,但也不好意思让胡四喂他,又不想让胡四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