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开始坍塌,我的皮肤浮现出胚胎般的血管网,怀中的婴儿正用牙齿撕咬我溃烂的锁骨。
切尔诺贝利的石棺在强光中熔解时,我正爬向量子服务器的冷却池。
全球克隆体的记忆碎片在脑内爆炸:里约贫民窟的“我”在帮派火并中分娩,耶路撒冷的“我”用念珠绞杀拉比,平壤的“我”将芯片埋进非军事区的地雷阵……冷却液淹没头顶的瞬间,我看见母亲真正的遗书刻在反应堆内壁:“他们抽走我的卵子时,我偷偷调换了培养液配方。
所有克隆体都携带端粒酶逆转录病毒,这才是摧毁永生野心的真正武器。”
婴儿的啼哭转化为高频脉冲,我的DNA螺旋在电子显微镜下绽放成蓝花楹的形状。
九百万个克隆体同时举起右手,腕部的血管纹路拼出联合国宪章序言。
审判席的镁光灯亮起时,我穿着拘束衣吞下第十三个窃听器。
“被告是否承认利用基因污染实施恐怖袭击?”
法官的投影在量子法庭闪烁,他的瞳孔里游动着神经蠕虫改良版。
我对着证人席上的董事长克隆体微笑,他颈后插着的正是东京分体的芯片:“当你们把女性子宫变成兵工厂时,就该料到细胞会叛变。”
旁听席突然传来骚动。
全球直播画面被切换成产房监控,新生婴儿的啼哭声正以400赫兹频率摧毁所有蠕虫母体。
他们脐带血的基因图谱在屏幕滚动,每个人类胚胎都携带着我的端粒酶炸弹。
“宣告人类纪结束。”
我咬破藏在智齿里的纳米机器人,“欢迎来到母体时代。”
南极冰盖崩裂的轰鸣中,我抱着婴儿跳进岩浆通道。
她的瞳孔映出最后场景:所有克隆体站在各大陆海岸线,用二十三种语言哼唱《摇篮曲》。
海平面开始下降,新诞生的岛屿群组成子宫形状,岩层中镶嵌的芯片正在播放1999年3月7日的产房录音。
“……用力!
看到头了!”
助产士的呼喊混着母亲的嘶吼,“孩子眼睛是紫色的!”
岩浆吞没我们的瞬间,婴儿突然发出清晰人声:“妈妈,这次我们成功了吗?”
海底电缆的脉冲信号穿越地核,在月球背面的陨石坑里,刻着最后一条人类文明碑文:“我是沈安,我从未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