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驰群山环抱,盆地镶嵌,沃野田园,油菜花海,香飘十里。
爷爷讲,中原圣代无隐者,四海英灵尽来归,可偏偏有古代隐士的痕迹,在那南山山顶的旧日茅屋前,只待后来者去探寻梦的残骸。
小时候,溪荫听这故事听得入迷,一直对松阳南山抱有清奇幻想。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刺痛眼眸的金色夕阳余晖里,溪荫静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捧着一本从新华书店购买的《老子》,孜孜不倦地朗读起来,荧荧的目光中飘忽着新奇的神色。
“你怎么不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呢?”
噬亡不怀好意地坏笑着。
他刚从菜畦旁的石凳上跳下来,跃过了溪荫在地上划的那道立定跳远白线,正在为自己实现的小小进步而沾沾自喜。
溪荫没有答理他。
她继续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纸页,一字一顿地诵读着高屋建瓴的哲学典籍,将双腿摆成盘坐的姿势,左手捧着书籍,右手做成兰花指的形态,像在唱越剧,亦有几分天人合一之韵。
“得了,兰花指,哼,那是我奶奶唱戏时候用的手势,你别在这里煞有介事地学人学样啦……”噬亡对溪荫的全神贯注并不以为意,对于生活中熙来攘往的是是非非,他向来都付以云淡风轻的谈笑。
眨巴两下被大灰蚊子叮上的眼睛,溪荫从想象中幽静且荡漾着花香的幻境里回到现实,露出那耐人寻味且富有温度的笑容——她的微笑一向具备饱满立体感的魔力,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虚无缥缈的伪装和纷纭扰攘的世物,给所有希望贫瘠的土壤抛洒丰收所需的养料。
“噬亡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兰花指,最早来源于道家思想,庄周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手势,这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遗存。”
溪荫在夕阳里伸出她的纤纤玉指,做出一个“超然物外”的标准手势。
在听得云里雾里的同时,噬亡只是觉得好笑,却又不好意思反驳对方。
平日里,每当这种辩论赛的阵仗即将打响的时候,他总会识趣地像个大哥哥一样谦让着溪荫,而不会像常人那样刨根问底地誓不罢休。
由于刚刚的漫不经心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