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米。
那天晚上,陈锈帮母亲洗酒瓶,昏黄的灯泡下,他看见母亲手背上全是烫伤的疤。
她低声说:“明天初一,族里要敬鱼眼酒,你爸让我也去。”
“女人上桌?”
陈锈皱眉。
锈河乡的规矩,女人上桌是耻辱,比屋顶装卫星锅还丢人。
“你爸说,这次不一样。”
母亲不敢抬头,手指攥着个破瓶子,声音发抖,“族长点了名。”
陈锈没说话。
他知道,鱼眼酒不是酒,是锈河乡的权力游戏。
敬酒时,酒杯里漂着鱼眼,谁喝下去,谁就得低头。
母亲从没上过桌,这次被点名,肯定没好事。
第二天,祠堂里烟雾缭绕,鱼眼酒的腥气呛得人头晕。
陈铁山坐在上座,铜锁挂在腰间,像个将军。
母亲被推到桌子边,手里端着酒杯,鱼眼在杯里晃荡,像在瞪人。
族长笑眯眯地说:“铁山媳妇,喝了吧,给你男人长脸。”
母亲抖着手,酒泼出来一半。
她刚要低头喝,陈铁山突然吼了声:“烫手吗?”
然后一把抢过杯子,泼到她手上。
滚烫的酒浇下去,母亲“啊”地叫了一声,瘫在地上。
族长皱眉,陈铁山却哈哈大笑:“她笨,谢族长赏酒!”
陈锈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母亲跪在地上谢恩的样子。
铜锁在父亲腰间晃,晃得他眼睛发红。
那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去,把那锁砸个稀烂。
2006年秋天,陈锈十六岁,辍学前的一个月。
他在祠堂后院劈柴,偶然撞见父亲从香火箱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票子,塞进裤腰。
那是族里攒了半年的香火钱,本该修屋顶的。
陈锈愣在原地,斧子“哐当”掉在地上。
“你偷钱?”
他声音发颤,指着父亲。
陈铁山回头,眼神像刀子:“偷?
这是陈家的钱,我拿点怎么了?”
“那不是你的!”
陈锈喊出来,嗓子都哑了。
他从小被教导,祠堂是神圣的,香火钱碰不得。
可眼前这个男人,一边拿宗族压他,一边自己破了规矩。
陈铁山没说话,抄起皮带就抽。
陈锈这次没躲,反手抓住皮带,死拽着不放。
父子俩扭打在一起,地上滚满灰。
陈铁山气急了,拖着陈锈进了祠堂,掏出铜锁,“咔哒”一声锁上门。
“在这待三天,想清楚谁是爹!”
陈铁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酒气。
祠堂里黑得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