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只手疯狂指向西厢房。
他轮椅碾过碎瓷片,在砖石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西厢房的门锁已经锈死,锁眼被某种黏液糊住,闻起来像腐烂的海带。
“钥匙...井里...”父亲突然发出沙哑的嘶吼,口水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她...换命...”铜锁砸开的瞬间,海腥味扑面而来。
整面墙贴满黄符,符纸中央不是朱砂咒文,而是用头发绣成的生辰八字——全是我的名字。
供桌上摆着七盏油灯,灯油里泡着干瘪的蛆虫,灯芯竟是捻成股的银白发丝。
最惊悚的是墙角那面等身铜镜,镜面涂满黑色油脂,油脂下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手掌印。
当我用艾草灰擦拭镜面时,油脂突然沸腾起来,露出底下封存的画面:1997年冬夜,王美玲抱着襁褓站在井边,井水倒映出的却是王美娟流泪的脸。
“原来你在这。”
镜中突然响起王美玲的声音,黑色油脂重新覆盖镜面。
我转身时撞翻供桌,油灯里的银白发丝像活蛇般缠住脚踝。
父亲在门外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轮椅疯狂撞击着门框。
当发丝勒进脚腕血管时,镜面“咔嚓”裂开蛛网纹。
裂缝中渗出浑浊的井水,水渍在地面汇成个箭头,直指后院的古井。
我忍着剧痛扯断发丝,发现每根断发末端都粘着片带血的指甲——和王美玲被拖入井那晚,嵌在井沿的指甲一模一样。
井沿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我攥着从西厢房扯下的符纸,腋下夹着从厨房顺来的火钳。
尾戒突然开始发烫,戒面浮现出细小的“井”字刻痕,像是被无形的刻刀生生凿出来的。
“哗啦——”水面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井绳腐烂的纤维随着水花翻涌。
我趴在井口往下看,手机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水时,突然照出张紧贴镜面的人脸——王美玲被泡胀的脸正隔着水面与我对视,她的瞳孔里嵌着两片碎镜。
“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姐姐在等你呢。”
我抄起火钳刺向水面,铁器入水的瞬间,整口井突然变成巨大的镜面。
火钳尖端撞上坚硬镜面迸出火星,王美玲的脸在镜中扭曲成漩涡,无数只手从漩涡中心伸出。
最恐怖的是那些手都戴着尾戒,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