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放下瓶子,就被母亲拽着头发扯到跟前。
身子磕在轮椅上阵阵发痛,我跪在地上,被暴怒的母亲连扯带打。
小浪蹄子!
勾引男人!
勾引男人是吧!
就是嫌我没有用,就想找男人当靠山!
母亲口中骂骂咧咧,一巴掌一巴掌地扇我耳光。
口中的血味越来越重,分不清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还是牙齿磕破了腮帮子,脸上火辣辣的痛,至于口腔里哪里破了口子,分不出来。
我哭着求她放手,含含糊糊讨饶:妈,我没有,我没有勾引男人,我在捡瓶子。
捡瓶子,捡瓶子要捡到人家床上去吗?
啊?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一个小浪种!
母亲松开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我的父亲,在母亲出差的时候和其他的女人勾搭上床,我母亲赶去捉奸的路上出了车祸,然后被我父亲毫不犹豫地抛弃了。
后来我见过我的父亲,他和那个女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怀里抱着个年幼的小孩。
母亲恨他,也恨这种事情。
我正要安抚她的情绪,却听她话锋一转。
对,你是个女孩,对,你是女孩。
她的目光像在打量一块肉,令我遍体生寒。
出车祸前,母亲的眼神总是温和的,充满爱意,虽然有时候很疲惫,但从未对我展现过任何一点负面情绪。
我很想母亲,但只能翻找记忆。
你嫁人吧,你去找他,怀上他的孩子,让他娶了你!
母亲转动轮椅,我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这次她没有打我,而是用一种温柔到恐怖的眼神,从上而下把我打量了一遍。
你嫁给他,就有依靠了,听妈妈的话。
我们僵持了很久,久到母亲开始犯困,我给她擦干净脸,平放到床上。
我不想嫁给瘸子,但不能和母亲说,说了她会暴怒。
窗外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洒在床前,照亮我破败的未来。
可我想上学。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出门去捡瓶子,然后到点去打短工,这样能多挣一点钱。
挣钱多了,母亲就不会让我嫁人了。
傍晚回家,我在街口的大树底下看到了我的母亲。
她难得出门,正拿着一袋东西和瘸子纠缠推拒。
我等到她转着轮椅回家后才出现。
瘸子面红耳赤,小麦色的皮肤都染上一层薄红,见到我更是手足无措,我见他开口前还顶了顶自己的腮帮,然后张口就咬了舌头。
他似乎不知道到底怎样开口,欲言又止了几次,才勉强发出来点声音。
这和昨晚游刃有余的他不一样,好像更加鲜活。
这个,你妈给我的,你赶快带回去!
他把手中的袋子往前一递,脑袋偏过去。
这是什么?
我不解地接过来,没打开。
既然是我母亲给的,那估计不是好东西。
我很怕一打开袋子满眼都是擦血的纸。
你,你自己看吧。
瘸子的耳朵越来越红,如果不是我一直问他,他估计早就落荒而逃了。
我打开袋子往里面瞄了一眼,脑袋里轰一声响,瞬间产生了耳鸣。
粉红色带蝴蝶结,是我的贴身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