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阵诡异的宁静,贺幺娘的哭声都止住了,只有贺定疆的呼吸声显得有些明显。
江玄衣将春巧护在身后,笔直站在贺定疆面前,她本就不知何为畏惧,不知爱憎忧怒悲喜。
“江娘子,难道将军的话也敢不听了?夫为妻纲,你有违纲常,就不怕将军休妻吗?”史凤仪声音冰冷。
她不明白也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机谋得的位置,为什么江玄衣一个痴儿视之如敝履,她凭什么?
“春巧自从进了后院,她的身契银子是我给的,她的月例是从我嫁妆银子中拿的,既是如此,除我之外谁也不能随意罚她。”
江玄衣这些话是对贺定疆说的,又转头向史凤仪:
“史小娘子,书亦有云: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夫君言行失当为妻的难道不应规劝,以至于他行差踏错落人话柄,这岂是夫妻之道?将军若要因此休妻,只怕他的声名不保。”
史凤仪怔住,缓缓回头去看贺定疆:这便是他口中的痴儿?
“好,我倒要问你该如何处置?”贺定疆负手看着江玄衣道。
“春巧,你私拿钥匙开锁,虽说事出有因,应向将军赔罪。”江玄衣转头对着春巧说道。
春巧急忙走到前面,向贺定疆行礼:“是奴婢的错,应该请二郎君示下的,还请二郎君恕罪。”
“幺娘无故责打春巧,我替她打还了,春巧也不要再计较了可好?”江玄衣又问道。
“是,娘子,奴婢不敢同小娘子计较。”春巧连忙点头。
“去把那药膏拿来。”江玄衣吩咐春巧,春巧急忙进去拿了药膏跑出来。
“幺娘犯错我替将军罚过了,这药膏可缓解疼痛消肿化瘀,我给春巧用了也会送与幺娘,不偏不倚。”江玄衣把药膏递给贺定疆。
“谁要你的劳什子药膏!二哥……”贺幺娘眼见得自己白挨了两记耳光,急得肿着脸开口。
“虽说她在房里禁足,可也是你的……二嫂,她这般处置也没什么大错,是你不该擅自责打春巧,为何不来禀报于我?”贺定疆回头看妹妹,对比之下她更像个痴儿。
“二哥,我……”
“莫要多言,江氏还是回房禁足,春巧不可擅自靠近这里,将门锁上,各自回去吧。”贺定疆阻止了贺幺娘,将药瓶递给她:“涂上药,明日家中宴客,莫要失了脸面。”
就算不满,贺幺娘也不敢顶撞哥哥,狠狠瞪了江玄衣一眼,拿着药瓶回房了。
江玄衣走进房门,春巧将门锁了,钥匙交给贺定疆,也回了她住的偏厦。
贺定疆送史凤仪回房,到房门口时一直若有所思的史凤仪问道:“江娘子可是会武艺?”
贺定疆不禁摇头笑:“凤仪多虑了,她不过是常做粗活有些力气,所以打幺娘手重了些,哪里会什么武艺?”
史凤仪缓缓点点头:“或许是吧……”
江玄衣这时已经进了内室,换上细麻中衣,拿坐下来接着看书,不时将桌案上的物件变换位置……
一夜过去,昨晚发生在后院的事没留下什么痕迹,贺家上下都忙碌起来,粗使婆子将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春红也指使着春巧跑来跑去。
春红如今改了名,唤作何玉婉,婆子们要叫一声婉姨娘。
时辰差不多,贺定疆的同窗陆续登门,被让到正厅坐下喝茶,贺定疆与同窗们闲谈,贺定州虽比贺定疆小了三岁,贺定疆的同窗他也是认得的,站在门上替贺定疆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