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有了那么多家财,虽不是她的,也是在她家中,哪里还顾得上细思?”江玄衣说道,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贺定疆也算争气,不枉阿姊把金镯都给了他,若不是他武举夺了魁首,那之后从军便是官身,咱们江家的产业也难以得到庇护。”
江令仪说得眉飞色舞。
“阿娘心思缜密,都以为望江楼是京中贵胄来开的酒楼,却无人知是阿娘一手创办,肖掌柜为了那份不菲的红利,也不会说出东家是谁。”
江眠亭感叹,他托生在雪娘肚子里,不是没原因的,雪娘以一个再嫁弱女子身份,能积攒下这些家产和在宣城的各方关系,实是不易。
自然这其中也有利用江拐子的成分,但是善加利用何尝不是智慧呢。
“如今阿姊总算到了可以立女户的年纪,若是贺家宽厚贺定疆对阿姊赤诚,今年就可以亮出家底,好好过咱们的日子,没想到他们这般眼瞎,不认真佛!”
江令仪说到贺定疆还是带着气,毕竟他没有对江玄衣忠诚,就是罪大恶极。
“这是好事,若是没有赐婚不能验出那贺定疆真心,阿姊这生情一事岂不无望了?若是真对他生了情,更是会令阿姊伤心!”
江眠亭煞有介事地分析。
“呵呵,一个总角之年的江小郎君,居然在这里谈什么生情,算了,我还是去琢磨做点什么好的,今日可是咱们回家第一日,值得庆贺!”
江令仪起身去灶房。
“阿姊,你让令仪带回来的衣物和靴子,我叫人送到了范家。”江眠亭等江令仪出去,神情严肃起来。
“若是史凤仪不为难我们便罢,否则就让范家去找她的麻烦,宣城可不是她能搓扁揉圆的地方!
周知县怎能不查到范家兄弟去过贺宅,却扛着范家苦苦支撑,无非是要卖贺定疆一份人情,还有那些豪绅送的贺礼,都是将来将军府的敲门砖,宴席哪有那么好吃的。”
“范家三兄弟借她的手除掉也好,宣城也会清静些。”江玄衣已经换上了家常衣裙,摸摸正常长度的袖口。
“阿姊也觉得好?”江眠亭立刻欢喜得露出了孩童样子,又看江玄衣的衣袖皱眉:“阿姊这几年受苦了,除了里衣只能穿那些粗糙布料的衣裙,阿娘分明说过,你穿不得粗布的,会起疹子。”
“只是外衫倒也无妨,幸好朱氏不肯给我买衣裙,那衣料浆洗久了便柔软许多,就算触碰了也无大碍。”
江玄衣身上穿的虽是家常衣裙,却是最柔软精细的丝麻织就,摸上去如小儿肌肤般细腻。
江眠亭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阿姊,你至今还是想不起一点幼年的事?你可是过目不忘呢……你说的梦境,最近可曾梦见,有没有什么不同的?”
江玄衣摇摇头:“除了那石狮子和喷溅的血,并没有梦见其他,雪娘不许我说,只怕让人更加嘲讽我痴傻,想来她是对的,不过梦而已。”
江眠亭眯起眼:“总有一日我要查出这其中古怪,你为何就是不肯叫阿娘一声娘亲,偏偏直呼其名。”
江玄衣凤眸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后便恢复平静:“我也不知,好像我从来都是这样唤……雪娘的。”
“阿娘在我们幼时便屡屡告诫,不准我们追问这件事,只由着你便是,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江眠亭站起来。
“阿姊且先歇一歇,以后可以随自己心意过活,再过几日我便将窦翁翁接进来,就让他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我来看着他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