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我,“老太太走得安详,只是家里人都不好受,你进屋劝劝你妈吧。”
“嗯。”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家走。一路上,大伯像是有意无意地叮嘱我:“丧事要办得体面,别让她老人家心里不痛快……尤其是晚上守灵,蜡烛不能熄,门不能开,话也不能多说。”
“还有这些规矩?”我问。
“不是规矩,是敬畏。”他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随即低声补了一句,“有些东西,还是敬着的好。”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隐隐的不安。
灵堂设在堂屋里。
供桌上两只蜡烛摇曳着昏暗的光,将屋里的纸人影子拉得很长。那是一对扎得极其精致的纸扎人,一男一女,穿着传统的长衫和旗袍。它们的眼睛用浓墨点出,黑得深邃,像是活人一般灵动,但又冷得让我不敢直视。
大伯站在一旁低声嘟囔:“这是老刘的手艺。村里人都说,他扎的纸人,有魂。”
“什么叫‘有魂’?”我忍不住问。
“听说能护佑亡人,也能……镇住活人。”他说得模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摆摆手:“别问那么多,记着晚上守灵别出岔子就行。”
从我踏进村子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奶奶的去世本就让我心里堵得慌,而村子里这些奇怪的规矩、神秘的氛围,更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我抬头看了看堂屋的房梁,上面挂着一串风干的艾草。它早已枯黄,可在这寒意沁骨的屋子里,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晚上别乱跑。”母亲突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村子里……最近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