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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长公子王猛嬴扶苏结局+番外

明月照万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也就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小的邮驿内外就热闹起来了。马上就要进入肤施县城了,长公子的仪仗都要打出来,毕竟他是始皇帝钦命的监军,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王猛和几个百夫长指挥着众人忙前忙后的时候,长公子正在他独居的小院里跑圈,一点也不避讳院内一脸好奇的卫士们。整整五年的军旅生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早起锻炼的生活节奏和方式。出乎意料的是,嬴扶苏这副身体的整体素质还不错,几十圈跑下来,差不多就是五公里的样子,没有特别不适应的感觉。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位要是个文弱的病秧子,以后逃个跑什么的都不方便。是的,昨天他琢磨了一整天,暂时还没想到怎么破嬴扶苏接下来要面对的死局,好在还有时间,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

主角:王猛嬴扶苏   更新:2024-11-26 2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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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猛嬴扶苏的其他类型小说《大秦长公子王猛嬴扶苏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明月照万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清晨,晨光熹微,也就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小的邮驿内外就热闹起来了。马上就要进入肤施县城了,长公子的仪仗都要打出来,毕竟他是始皇帝钦命的监军,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王猛和几个百夫长指挥着众人忙前忙后的时候,长公子正在他独居的小院里跑圈,一点也不避讳院内一脸好奇的卫士们。整整五年的军旅生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早起锻炼的生活节奏和方式。出乎意料的是,嬴扶苏这副身体的整体素质还不错,几十圈跑下来,差不多就是五公里的样子,没有特别不适应的感觉。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位要是个文弱的病秧子,以后逃个跑什么的都不方便。是的,昨天他琢磨了一整天,暂时还没想到怎么破嬴扶苏接下来要面对的死局,好在还有时间,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

《大秦长公子王猛嬴扶苏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也就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小的邮驿内外就热闹起来了。

马上就要进入肤施县城了,长公子的仪仗都要打出来,毕竟他是始皇帝钦命的监军,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

王猛和几个百夫长指挥着众人忙前忙后的时候,长公子正在他独居的小院里跑圈,一点也不避讳院内一脸好奇的卫士们。

整整五年的军旅生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早起锻炼的生活节奏和方式。

出乎意料的是,嬴扶苏这副身体的整体素质还不错,几十圈跑下来,差不多就是五公里的样子,没有特别不适应的感觉。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位要是个文弱的病秧子,以后逃个跑什么的都不方便。

是的,昨天他琢磨了一整天,暂时还没想到怎么破嬴扶苏接下来要面对的死局,好在还有时间,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对照历史发展的进程,距离秦始皇病死沙丘,应该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

这小两年的时间,因为他的存在,相信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无论如何,就算为了这死而复生的小命,我也必须活下来!嬴扶苏暗暗咬牙!

在林驿丞和小厮的服侍下用过早饭之后,监军长公子的仪仗队向肤施县城进发,所有人身上都是里外三新,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排列整齐,旌旗猎猎,蹄声阵阵,前面更是有专人鸣锣开道。

嬴扶苏端坐在马车里,目不斜视,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肤施县是上郡的治所,也就是上郡的行政中心,前来迎接他的必然是当地的郡守和一众官员,大概还有那位统兵三十万,鼎鼎大名的蒙恬大将军。

说起来惭愧,在穿越之前,他当面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的军分区司令员,还只是站在队伍里远远的看着,根本没机会近距离接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方的身份地位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方面,毕竟他们谁的身份也高不过长公子去,真要是没话可说,大不了随意敷衍两句就拉倒了,实在不行一句路途劳顿也就打发了。

现在嬴扶苏最担心的是,接下来要见到的这群人里面,会不会有那位已经提前领了盒饭的正主儿熟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自然有人介绍,认识的人,难道也需要介绍?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介绍,他还是不认识,更不知道那人和嬴扶苏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故事,迟早还是要露馅儿!

平生第一次,嬴扶苏觉得有熟人是一件麻烦事儿。

就在嬴扶苏坐在马车里一脑门子官司,冥思苦想解决之法的时候,肤施县城南门外二十里的长亭边,迎接他的人早已经准备好了。

昨天,长公子的随行人员快马连夜赶到肤施县城,向郡守大人通报了长公子将于今天午时之前赶到肤施的消息。

郡守李疾大人连夜就让人通知下去了,今天天还没亮他就差遣郡兵和衙役把阖城的大小官员全部鼓捣起来,出城迎接长公子,上郡的大小官员加上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郡兵,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大人,长公子一向不喜铺排,崇尚节俭,咱们今天这场面会不会……”说话的是上郡的监御史,直接向位居中枢的御史大夫负责,负有监察郡内所有官员行为的职责,郡守大人也包括在内。

平日里肤施城除了作为郡治所在和蒙恬将军大军的物资中转站,一般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郡守和监御史两位大人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但是在此时此地此景,监御史的话却显得格外刺耳,很不中听。

这个时候说郡守大人铺张浪费,分明就是掐算好了时机来恶心郡守大人的,但凡情商高一点的正常人,他干不出这种事儿!

郡守大人毕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江湖了,他略作沉吟,面色如常地反将多嘴的监御史一军:“监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啊,此次长公子是奉陛下的钦命前来监军,皇命在身,代表的是陛下,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本面带得意之色的监御史一听这话,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郡守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以为我是在迎接长公子吗?我迎接的是始皇帝陛下的钦差大臣,相当于是在迎接皇帝本人,难道不应该隆重一些吗?

“这……我……”监御史被问的张口结舌,半晌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假意恭维道,“是,郡守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考虑不周!”

眼看着平日里铁面无私、不通情理的监御史大人吃瘪,站在他们身后的官员们都不禁偷笑,活该!什么时候挑刺不好,偏偏这会儿给郡守大人找不痛快,你不挨怼谁挨怼?

碰了软钉子的监御史田更此时是百口莫辩,他之所以提到长公子不喜欢铺排场面,其实只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各位大人,他田更可是曾经在长公子身边教长公子读过书的人,身份不一样的。

没错,田大人他只是单纯想显摆一下,谁成想弄巧成拙,不光得罪了郡守大人,更被同僚们暗地耻笑,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笑吧!都笑吧!待会儿等长公子到了,你们就笑不出来了!田更冷哼一声,索性把头扭到一边,暗自盘算着一会儿见了长公子该说些什么。

“各位大人,快看!好像是长公子的仪仗到了!”

一声“快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纷纷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望向脚下驰道的尽头,果然,远处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只不过离得还很远,看得并不清楚。

这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田更了,刚才的不愉快被他瞬间抛诸脑后,激动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大约一刻时间之后,长公子嬴扶苏的仪仗已经开到了距离长亭不足五十步的地方,郡守李疾带领一众官员一路小跑,眨眼就到了仪仗面前。

“臣,上郡郡守李疾!”

“监御史田更!”

“郡尉马骏!”

“率上郡一众僚属恭迎长公子,恭祝始皇帝陛下万年!恭祝大秦千秋万代!”

端坐在马车里的嬴扶苏被这一套词儿给整懵了,这跟《神探狄仁杰》里面那套词完全不一样啊!

精心准备好的台词没法用了,这帮古人,成天就知道弄些稀奇古怪的繁文缛节。

话虽如此,可眼下他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是他在上郡官员们面前的首秀,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他心中默念“事到万难须放胆”,一咬牙掀开了马车的帷裳,在王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落地站定之后,清了清嗓子,嬴扶苏展开了手里攥着的一样东西,用一口标准的关中方言念了起来。

“朕之长子扶苏,虽已加冠多年,然从未经军阵历练,好文喜静,虽勇武有力却不知兵事,更不知我大秦何以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今有北方匈奴日渐势大,不日将成大秦心腹之患,故朕特命扶苏往上郡监蒙恬军,代朕统御上郡文武。上郡诸事及蒙恬军中事,皆由扶苏统制,以期诸卿齐心协力,北抵匈奴,护我大秦北疆安宁!”

始皇帝的旨意传达完毕,上郡众官员叩首再拜,齐声高呼:“臣等遵旨,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嬴扶苏悄悄抹了一把汗,开场部分总算是糊弄过去了,其实这份圣旨上面的字他基本都不认识,圣旨的内容还是他今天早上临出发的时候,以确定圣旨内容为由强逼着林远念给他听,然后用简体字偷偷写在衣服里面,一路上临时抱佛脚背下来的。

说起来也是太难为林远了,私看圣旨可是杀头的罪过,就算是长公子逼的也不行。可怜的林驿丞战战兢兢地小声念完圣旨之后,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满脸的冷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等我摸清状况站稳了脚跟,无论如何都要提拔提拔林驿丞,嬴扶苏这样想到。

“臣等恭迎长公子!”

又是一声山呼,把嬴扶苏拉回到现实中,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冠,向上郡各位官员拱手弯腰回礼:“扶苏谢过各位大人!万万不敢受各位大人如此大礼,各位大人快快请起!”

“谢长公子!”

众人刚刚起身,嬴扶苏就先发制人,三两步走到众官员身边,向郡守李疾拱手道:“李大人,本公子初来乍到,对上郡各位大人还不熟悉,日后扶苏还要仰仗各位大人相助,烦请李大人帮忙介绍!”

刚才上郡众官员跪拜的时候,嬴扶苏就盯上了第一个说话的李疾,其他人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道理很简单,第一个说话的肯定是一把手,盯住了他,由他来介绍,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长公子,您客气了!这位是监御史田更大人!”

李疾倒是没有废话,欣然接受了长公子的安排,满脸堆笑向长公子介绍起了上郡的一众官员,第一位就是上郡二把手田更田大人。

嬴扶苏礼貌性地拱手弯腰,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扶苏见过田大人!”

话音未落,田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刚刚举起来的双手也僵住了,整个人愣在当场!

不光是他,满脸堆笑的李疾也愣住了,跟在嬴扶苏身后的王猛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长公子一句话就把他已经快到嘴边要调侃田更的话都给噎回去了。

一片死寂!!!

除了角落里几个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小角色,刚刚还喧嚣嘈杂的接待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扶苏见过田大人!这句充满陌生感与距离感的话就像一句恶毒的咒语一样,在田大人的脑海中久久盘旋,他,他,他竟然说见过田大人!

喂!小子!你还没有剑高的时候就见过我好吗?等你长到快两把剑那么高的时候我才外放上郡当官的好吗?就连你的拱手礼都是我教的好吗?

上郡监御史田更大人的心在滴血!!!在哀嚎!!!在怒吼!!!在控诉!!!

坏了!要露馅儿!

虽然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但是嬴扶苏马上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怕什么来什么,眼前这位一脸哀怨的田大人,九成九是熟人,而且是很熟的那种!


嬴扶苏哪里知道,他这几句拍始皇帝马屁加表决心的话会让田夫子产生这么多的联想。

他只是单纯的想通过一些人把这些话传到秦始皇那里,改善一下他在秦始皇心目中的形象,争取早点返回咸阳。

好在田夫子也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多讨论,再说不管长公子这些话是不是真心的,起码传到陛下耳朵里,也会让他对长公子的印象好一些。

师生二人各怀心思,饮了一樽酒之后,嬴扶苏说先生安坐,扶苏明天去您府上登门拜访,再向您请教。

田夫子连连点头,目送嬴扶苏赶往下一桌,目光无比复杂,有欣慰,有担忧,有不解,当然更多的还是高兴。

掌灯时分,这场为长公子接风洗尘的酒宴终于落下帷幕,有不少酒量差的官员是被下人们搀出去的,其中就包括长公子的恩师田夫子。

小老头虽然连走直线都费劲,但还没忘了大着舌头提醒嬴扶苏,明天一定要来哦,为师让你师娘给你做好吃的。

本来应该饮酒最多的嬴扶苏却是全场最清醒的一个,秦朝的非蒸馏酒度数低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除了开场那几樽酒,后面他都是浅尝辄止,喝一口就对付过去了,反正也没人敢灌他。

当然打死他也不敢喝醉,万一喝大了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就算他是政哥的亲儿子,只怕也活不到政哥驾崩。

醉是不可能醉的,但微醺是真的有一点点,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嬴扶苏进了自己的卧房,借着卧房里昏暗的烛光,他醉眼迷离地盯着两个小朋友看了一会儿。

“本公子明天还你的丝帕!”

说完一骨碌滚到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准备服侍长公子沐浴更衣的春柳和夏荷傻了眼,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爬上了长公子的床。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硬呢?”这是夏荷在说话。

春柳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说:“拿来让我看看。”

夏荷很快递过来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春柳借着烛光看了半晌,这里摸摸,那里抠抠,最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兴许是什么稀罕的宝贝吧,我看长公子是贴身放在腰间的。”夏荷凑了过来,眼睛对准92式的枪口看了好几眼,春柳的食指此时正放在枪的扳机上。

“这个宝贝做工倒是挺精致的,就是这造型实在怪异……”

“砰!”

“啊~~~”

一声巨响,刚刚还在酣睡的嬴扶苏“腾”的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女孩子特有的刺耳尖叫声。

“谁?谁打枪?哪里打枪?”

四下张望了一番,嬴扶苏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床上的两个侍女,两个小丫头都用双手捂着耳朵,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刺耳的尖叫声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再仔细一看,他那把军用92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嬴扶苏一把将枪抄起来,先抽出弹匣检查了一下,关上保险,然后把枪插回腰间。

“好了,别叫了!你们俩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看那两个小丫头中气十足的样子,不像是受伤了,但嬴扶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两个小丫头吓懵了,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就放声尖叫,半晌才想起来现在是在长公子床上,听到长公子的声音之后也不敢再叫了,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嬴扶苏。

“长公子,我是王猛,您没事儿吧?”

外面传来王猛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长公子卧房的方向传来巨响的一刹那,王猛抓起佩剑就往这边赶来,路上还把值夜的卫士全都招呼了过来。

“本公子没事,你们都去歇着吧!”嬴扶苏随口答应了一声。

“是,长公子,末将告退!”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王猛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边轻轻将佩剑抽了出来,一边用手势指挥弓弩手占据有利地形。

“嘭!”

片刻之后,卧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王猛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在他身后,手持弓弩的士兵们也跟着“呼啦啦”冲了进来。

“长公子勿惊,末将救驾……”

王将军“哇呀呀”的冲了进来,待看清卧房里的情况,他硬生生刹住了冲锋的脚步,后面还没喊出来的话也被他咽了下去。

卧房的床上,嬴扶苏的衣带解开着,隐约露出健硕的上身,而在长公子的身畔,两个衣服凌乱的侍女抱作一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又是一刹那,王猛恍然大悟,他急中生智,扯开嗓门大喊一声:“闭眼!”

“退!”

“嗵!嗵!嗵!”

随着一阵整齐后退的脚步声,长公子的卧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嬴扶苏在床上凌乱。

窝在角落里的两个小丫头目睹了眼前的一切,此时倒是一脸的好奇和兴奋。

卧房门外的院子里,脚步声越来越远,隐约可以听到王猛刻意压低的声音:“快快快!再快点!都他娘的别磨蹭!谁他娘要是耽误了长公子的事情,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不知道为什么,王将军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劲。

卧房里的嬴扶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部位“突突”直跳,他努力做着深呼吸,缓了好半天才压制住心中的无名怒火。

这都叫他妈什么事儿?嬴扶苏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然后虎着脸对春柳和夏荷两个小丫头说:“你们俩还不准备走吗?”

春柳和夏荷听出来长公子语气不善,战战兢兢地下了床,转身行了个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长公子的卧房。

“我操!一世英名啊!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卧房里,长公子嬴扶苏欲哭无泪,顿足捶胸!

……

次日清晨,经过大半夜的自我开导,已经恢复如常的嬴扶苏按时起床,先在官舍的花园里呼吸着两千两百年前的纯天然新鲜空气跑了个五公里,然后回到卧房准备吃早饭。

卧房门外,王猛正带着吴管事和几个工匠模样的人在门口围成一圈。

“王将军,这门……”

吴管事看着支离破碎的卧房门,忍不住开口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王猛板着脸,扔出硬邦邦的一句话。

“那长公子他老人家……”

吴管事还不死心,这场面,分明是遇到贼寇入室了。

“长公子他很好!”王猛依然板着脸,不耐烦地打断喋喋不休的吴管事,“你们看看,还能不能修好?”

后面的话是对那几个工匠说的,昨晚那一脚实在是用力了,一扇门上破了个大洞,另一扇“完好”的门也严重松动,小风一吹就“吱吱呀呀”的乱晃。

工匠中领头的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回复说:“将军,小的几个看过了,这门破损的实在是太严重了,勉强修好也不堪使用,还是换了的好。”

“那就换!”王猛也不废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刚刚转身,正看到长公子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王猛像没事人一样匆匆上前拱手。

“末将见过长公子!”

嬴扶苏抬了抬眼皮,非常随意的点点头。

王猛也很识趣,后退一步就要离开,却被嬴扶苏叫住了。

“王将军留步!”嬴扶苏斜睨着王猛,慢条斯理地说,“以后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稳重一些,低调一些。”

说完之后,嬴扶苏抬脚就走,根本不给王猛狡辩的机会。

“是,末将记下了!”王猛老老实实地答道,昨晚他们撤退之后,那两个侍女就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误会长公子了。

“哦,对了!给田先生的礼物准备好了吗?本公子今天要去先生府上拜访。”

走出去几步之后,嬴扶苏想起了昨晚和田夫子的约定,又回头问了一句。

“末将这就去准备!”

……

“长公子,马车和礼物都已经备好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书房里,王猛来请长公子赴约。

“辛苦王将军了!”嬴扶苏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他正在努力练习秦朝的文字——小篆,以及那位被自己代替的正主儿的笔迹。

至于他写字用的毛笔,则是昨天由蒙恬进献的,他也是昨天才知道,后世使用了两千多年的毛笔,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蒙恬大将军发明的。

回到卧房更衣的时候,嬴扶苏想到以后去边境巡视的话,少不得要骑马,不如趁现在熟悉熟悉。

“王将军,吩咐下去,今天不坐车,咱们骑马去。”

其实严格说起来,嬴扶苏是会骑马的,入伍第一年的时候,他还没有被分配到高原上的哨所里,曾经有一段时间就是每天骑马巡逻的,骑术想来已经有些生疏了。

王猛去命人备马的时候,嬴扶苏换好衣服,溜溜达达就往门外走去,身后是提着各色礼物的卫士。

走出官舍正门,一名卫士已经牵着一匹身形高大,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等在门外了。

嬴扶苏虽没有相马的本事,但还是一眼就被眼前的神骏勾住了魂,不由得赞叹道:“好马!”

牵马的卫士忍不住笑道:“长公子亲自赐名‘腾云’的宝马,还能不好吗?”

闹了半天还是“熟马”,嬴扶苏上前接过卫士递过来的马缰绳,习惯性的就去踩马镫,结果却踩了个空,身子趔趄了几下,差点摔倒。

身后的卫士急忙伸手扶住他,嬴扶苏拽住马缰绳稳住身形,定睛向马腹处看去,惊奇的发现本该有马镫的地方空空如也,再仔细看马背上,不是熟悉的高桥马鞍,而是一种从没见过的马具。

“这马怎么骑?”绕着“腾云”走了一圈,嬴扶苏确定眼前这匹马身上确实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十分不解的问卫士,“马鞍呢?马镫呢?”

一旁的卫士被他问的一头雾水:“马不就是这样骑吗?长公子您说的什么马鞍和马镫,俺可从没听说过。”

“胡说八道!”嬴扶苏呵斥道,“你小子是不是看本公子好说话,故意蒙骗我?这马怎么可能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嬴扶苏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在原本的历史中,高桥马鞍和马镫是在西汉时期才出现的!

难怪他这几天看王猛和卫士们骑马时的样子都感觉有些奇怪,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时间,嬴扶苏的心脏又开始“突突”狂跳,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他激动的对身边卫士说:“你拿上本公子的信物,去郡守府找李疾,让他务必在今天之内,给本公子找出至少百名擅长制造马具的工匠,本公子有大用!”


时值正午,赤日炎炎,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约摸百余人,正缓缓地行进在狭窄的山道间。骑兵队伍的正中间是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透过帷裳间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车中斜卧着的华服青年。

华服青年愁容满面,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起伏的山峦,时不时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声,似乎是有满腹的心事,却又无处倾诉。

华服青年暗自神伤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道路的尽头,片刻之后,黑影近了许多,原来是一人一骑正朝着骑兵队伍飞奔而来,马蹄声在山谷间不断回荡。

不等有人发号施令,整个队伍瞬间警觉起来,刚刚还在马上昏昏欲睡的骑兵们纷纷取下背上的弓弩,瞄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与此同时,处在队伍最前方的排头兵纵马向前,就近寻了一处缓坡爬了上去,伸长了脖子极目远眺,身后队伍的速度更慢了,保持战斗队形徐徐向前开进。

片刻之后,远处的骑兵已经飞驰到距离骑兵队伍不足二百步的地方,瞭望的排头兵忽然回头大喊:“将军,不是贼寇,是咱们的斥候回来了!”

听到排头兵的回话,骑兵队伍中一个身形高大魁梧,年纪三十多岁的汉子冷峻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伸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们放下弓弩,训练有素的骑兵们一声不吭,默默地将弓弩重新背到背上,彼此间相视一笑。

“报——”距离队伍不到五十步的时候,斥候高声喊道,“前方五里外发现水源!”

冷峻汉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拨转马头,骑在马上向车里的华服公子躬身拱手。

“长公子,斥候来报,前方五里处发现水源,目下日头正盛,将士们人困马乏,是不是让大家赶过去歇息片刻再赶路?”

这话若是听在旁人耳中,自然是十分不解,哪有这样不懂事的人,这么大热的天,你竟然不提让车中贵人下车歇息,却说将士们辛苦,需要休息。

谁知斜卧车中的长公子却不以为意,随意地摆摆手:“知道了,王将军,让大家加快速度,赶过去歇息吧!”

说完之后,长公子又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望着窗外出神。

被长公子称作王将军的冷峻汉子看到他这幅模样,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打起精神,扯着嗓子下令:“兄弟们,加快速度!赶到前面饮马喝水,稍作休整!”

在烈日下早就被汗水湿透了衣襟的士兵们闻言大喜,精神更加振奋,也顾不得爱惜胯下的战马了,纷纷扬起马鞭抽在马身上,整个队伍的速度瞬间提升了好几倍,就连给长公子驾车的士兵也是猛地一甩马缰绳,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长公子在车厢里东倒西歪。

五里路程,骑马很快就到,所谓水源,只不过是山间溪流汇聚成的一条小河,沿着山脚下的小河沟蜿蜒而去。

水面宽不到三丈,最深处目测只到成人的腰部,不过胜在水质澄清,可以看见河底的卵石,远远看着赏心悦目。

没有得到命令的骑兵们眼巴巴地望着王将军,那意思分明就是您倒是赶紧下命令啊!看他们猴急的样子,一个个的心早就已经飞到小河里去了。

王将军依然冷着脸,像指挥士兵冲锋一样,举着马鞭的手猛地向下一挥:“下马!”

“呼啦啦——”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骑兵们齐刷刷地下了马,还没等站稳,王将军的手又是向下一挥:“冲锋!”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着冲向了小河边,有那性急的,边跑边脱衣甲,随手把衣甲往河岸上一扔,直挺挺就趴向了河里,激起了大片的水花和更大片的叫骂声,许久才从水里冒出来,嘴里大喊着:“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水性好的敢这么玩,水性不好的就只敢小心翼翼地下到水里,轻易不敢挪窝,有的干脆就近一屁股坐到河里滚烫的石头上,结结实实感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不识水性的人,对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哪怕他是这个国家最精锐的战士之一,已经手刃过数十名敌军。

……

岸边马车旁,王将军强忍着酷热,披坚执锐,与几名年纪和他相仿的军候一起护卫着长公子,须臾不敢远离半步。

坐在这辆马车里的长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他就是嬴扶苏,当今大秦始皇帝陛下的长子,大秦的长公子,在王将军和很多人的眼里,他就是大秦未来的二世皇帝,谁都知道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即便他们此行是为了护送长公子前往上郡蒙恬将军处监军,而长公子是被皇帝陛下下旨逐出咸阳的。

话说的严重一些,长公子这相当于是受了流刑,但是在包括王将军在内的很多人心目中,宅心仁厚、待人宽和的长公子只是劝谏陛下不要过多杀戮,是仁心善举,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错,陛下也只是在一时盛怒之下才下旨把长公子赶出了咸阳。

相信要不了多久,等陛下的气消了,就会有新的旨意,长则一年,短则数月,长公子就能重返咸阳。

唯一让王将军担心的是长公子自从离开咸阳之后,这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全没了往日的自信和风采,整日里闷闷不乐、愁容满面,不时还会掩面长叹,甚至有几次,王将军不经意间回望长公子的车驾时,似乎隐约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唉,长公子从小生长于深宫之中,年纪稍长一些的时候,天下已经一统,到现在也没有机会到军中去历练一番,除了每天练武骑射的时间之外,几乎一直都和博览群书的名士们在一起,性子难免会柔弱了一些,此番北上监军,其实未必是坏事……

想到这里,王将军下意识地望向马车的方向,长公子已经下了马车,一只手揉着后脑勺,正低声对赶车的驭手说着什么,驭手低垂着脑袋,一脸愧疚。

“长公子!”王将军手扶腰间宝剑,边走边说,“要不您也下水凉快凉快吧,这鬼天气实在是要热死个人。”

嬴扶苏闻言转过身来,微微点头:“辛苦王将军了,扶苏正有此意!”

王将军闻言大喜,这一路上长公子对什么事情都是意兴阑珊,除了必要的饮食作息,几乎一言不发,现在居然接受了他的提议,想来长公子的心情已经是慢慢好些了。

长公子身份尊贵,当然不可能像普通士卒那样脱个精光,只是脱去身上的丝袍和鞋袜,王将军也卸下身上的甲胄,只穿贴身衣物,挽起裤腿,护卫在长公子身边。

“呼——”步入小河中,感受着脚下的凉爽,赢扶苏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次他上书劝谏父皇,为方士们求情,借机对当前的一些政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谁知父皇大发雷霆之怒,直接一纸诏书把他赶到上郡去监军。

父皇向来乾纲独断,嬴扶苏是不敢怒也不敢再言,只好把一口气憋在胸中,整个人都快抑郁了,这酷暑中难得的一丝凉意,终于让他的心情舒爽了几分。

在浅水处稍作停留,扶苏脚下试探着向前走去,水越来越深,王将军跟着他的脚步,始终保持五步左右的距离,既不至于打扰到长公子,又能确保在长公子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冲过去。

河底的巨大卵石上长满了青苔,满腹心事的嬴扶苏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一头就栽进了水里。

落水之后,嬴扶苏感觉水底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困住了他的咽喉和手脚,让他完全无法挣扎,而他的意识也很快就模糊了。

嬴扶苏落水的时候,王将军正好回头吩咐士兵们去饮马,所以当岸上的士兵大喊长公子落水了的时候,王将军才回过头,踉踉跄跄地冲到嬴扶苏身边,一把就将一动不动的长公子捞了出来。

“来人啊!快来人!”

怀抱着陷入昏迷的长公子,王将军声嘶力竭地喊道,长公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落水,生死不明,王将军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好端端地老子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让人去饮马?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盼着长公子千万不要出事,一是长公子对他有知遇之恩,王将军这条命早就是长公子的了,二来一旦长公子出事,他和这百十来个兄弟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陛下盛怒之下,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难逃厄运!

随行的军医官很快就赶过来了,这名军医官原来也是效命于军中的,治刀剑这种外伤是把好手,可是溺水昏迷对他来说就明显超纲了,更何况要救治的对象是当今皇帝的长子,他就更加慌乱了,一时间竟然束手无策。

“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王将军一把揪住正在发愣的军医官衣领,大吼一声,终于把他喊醒了,他回了回神,语无伦次地说道:“是……是,将军,属下这就、这就医治……”

军医官边说边蹲下身子,先试了试长公子的鼻息,始皇帝陛下保佑,长公子还有呼吸。

还有呼吸就说明还有救,稳了稳心神,军医官的脑瓜子也好使多了,迅速在记忆深处搜索着可以救治溺水者的方法,一边想一边招呼身边的士兵帮忙。

包括王将军在内的其他人都只会简单地包扎伤口,只能任由军医官指挥士兵们把长公子翻来覆去地折腾。王将军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喜的是,一番折腾之后,长公子终于悠悠醒来,但是目光中却满是疑惑,待看清围绕在他身边的是一群顶盔掼甲的壮汉之后,他一把推开距离最近的王将军和军医官,挣扎着站了起来,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厉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春儿姐姐,你有没有觉得长公子好奇怪呀!”古灵精怪的冬梅偷眼看看还呆立在正堂门口的嬴扶苏,笑嘻嘻的说,“好像,好像有点傻乎乎的。”

春柳闻言赶紧捂住了冬梅的小嘴,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一脸紧张地斥责道:“说什么浑话呢?你不想活了吗?”

谁知一旁的秋菊满不在乎地给冬梅帮腔:“我觉得冬儿妹妹说的没错啊,你们是没注意到,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说话还流口水呢。”

“咦~”几个小丫头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心说长公子人是长得挺好看,高大英俊,身份更是无比尊贵,只可惜是个傻子。

“唉,这么说的话他也挺可怜的,咱们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他!”春柳不自觉的有些爱心泛滥。

一直没说话的夏荷再也忍不住了,她压低声音对小姐妹们说:“我说你们都在瞎说些什么呀?我好几次听吴管事跟别人提起长公子,都夸他好呢。”

“真的吗?都是怎么夸的?快跟我们说说。”几个小丫头顿时来了兴趣,几颗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喂,那几个小丫头,又聚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呢?没看到大伙儿都在忙着呢吗?”

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出现了,差点吓的春柳几个侍女魂飞魄散,声音的主人正是侍女们口中所说的吴管事。

眼看几个聚在一起私语的侍女作鸟兽散,吴管事捻了捻唇边的八字胡,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新来的侍女,太没有规矩了,看来还得多下点功夫好好调教调教。

这座官舍是为了迎接长公子,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的,地方比普通的官舍大了许多不说,奴仆杂役也要多出好几倍,而且个个都是吴管事精挑细选的。

不仅如此,为了让长公子住的舒心,这些奴仆杂役全都经过吴管事系统的培训指导,可他总觉得大家伙儿做的还不够好,这大半天下来,他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不过吴管事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伺候好了长公子,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他这个不入流的小吏可就要飞黄腾达了,想到这里,吴管事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脚下更是轻快了许多。

日头西斜,蒸腾的暑气开始消退了。长公子官舍的正堂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侍女仆役,往来穿梭,美酒佳肴,流水一般送到各位大人的桌上。

长公子嬴扶苏高坐首位,正笑吟吟的望着堂下的上郡官员们谈笑风生。

宴席刚刚开始的时候,嬴扶苏其实还多少有些不适应,数百年的战乱刚刚结束,眼前的场面有些过于铺张奢华了。

可是等他召来王猛问过之后才知道,这种规格的宴席,以他长公子的身份来说已经算很低了,所有人都知道长公子不喜奢华,故而连礼乐和舞姬都没有安排。

嬴扶苏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接受了他的这套说辞,不管怎么说,王猛都不可能在这等小事上搪塞自己。

堂下,上郡郡守李疾起身离席,手捧酒樽朗声说道:“长公子,下官提议,这第一杯酒,该为皇帝陛下祝福!”

“好!”嬴扶苏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的端起酒樽说,“那就祝我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祝我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

话音落下,满堂皆静,长公子这套祝酒词谁也没听过,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彩!”一个粗犷豪迈、大气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堂内的宁静,所有人都扭头向外看去。

在晚霞的映衬下,一个被霞光笼罩的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周身似有金光闪耀,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只见那汉子身高九尺,全身披挂,外罩斗篷,腰挎长剑,须长半尺,活脱脱一副百战猛将的形象。

嬴扶苏丝毫没有被人抢了风头的不悦,而是隐隐有些期待,能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自由出入还随意喧哗的,整个上郡也没有几个人,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

“臣蒙恬拜见长公子!”

果然!嬴扶苏一阵没来由的激动,差点把手边的酒樽打翻,他终于见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最想见到的第一个人!统领三十万大军抗击匈奴、主持修筑万里长城和直道的蒙恬大将军!

“臣前些日子接到长公子即将驾临上郡的消息,安顿好前线的事务便马上往回赶,可还是没能赶上接驾,请长公子见谅!”

压抑着胸中狂跳的小心脏,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嬴扶苏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

“蒙恬将军言重了,你身为我大秦北疆三十万大军的主帅和修筑长城的总指挥,身负军国要事,尽忠职守,兢兢业业,本公子怎么会责怪你呢?”

嬴扶苏说完,也不等蒙恬再客套,吩咐堂下:“来人,快给蒙恬将军安排座席。”

“臣多谢长公子赐座!”

仆役们一番忙碌之后,蒙恬在郡守李疾的上首入席坐定,他们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彼此拱手客套几句,便和其他人一齐看向堂上的长公子。

“诸位,为皇帝陛下贺!为我大秦贺!”嬴扶苏再次高举酒樽,对堂下众人说道。

“祝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

众人说完,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引来一片击节喝彩之声,宴席的气氛也开始热烈起来。

眼看着气氛正好,嬴扶苏再次端起倒满的酒樽说:“这第二杯酒,本公子要代陛下敬在场的诸位将军和大人,感谢你们为我大秦的万年基业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扶苏受陛下派遣,来上郡监军,以后少不了要麻烦蒙恬将军和诸位大人襄助,今日借着这樽酒,扶苏先行谢过了!”

“臣等多谢长公子!为陛下分忧,臣等不敢居功!”

“臣等必谨遵陛下旨意,竭尽全力辅佐长公子!”

堂下众位大人急忙长身而起,先谢过长公子,然后再次满饮樽中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些不胜酒力的家伙已经醉眼迷离,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这场宴会也正式进入高潮。

嬴扶苏环视一圈,端起酒樽拾级而下,脚步沉稳有力。他虽然不是好酒能喝之人,但秦朝的酒和米酒也差不了太多,三五樽酒下肚,一点事儿也没有。

按照官阶大小,他先走向蒙恬身边,蒙恬正跟一旁的郡守李疾推杯换盏,看到长公子过来,急忙起身。

此时的蒙恬已是一身便装,俨然一副文士模样,那身威武却非常碍事的盔甲早就在仆役的服侍下卸去了。

“蒙将军,饮一樽如何?”嬴扶苏笑容满面,半开玩笑道。

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已经从王猛那里得知,目前他与蒙恬并不熟识,想来两人之间的情谊就是在嬴扶苏做监军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

蒙恬是武将出身,虽饱读兵书,文武双全,但绝对是直爽汉子,二话不说端起酒樽:“长公子请!”

二人对饮一樽,然后亮出樽底,相视哈哈大笑。

“好!难怪就连桀骜不驯、野蛮无知的匈奴人都称赞你是中华第一勇士,果然是我大秦的好男儿!”

“长公子谬赞了!”蒙恬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谦虚道,“只是些许虚名罢了,不值一提。”

嬴扶苏不置可否,转到另一个话题:“扶苏此来虽名为监军,实则是陛下让我来向蒙将军和诸位大人学习军事和政事,以后还望蒙将军不吝赐教。”

长公子的话可以说的很客气,蒙恬却不能因此托大,连忙口称不敢,长公子有事尽管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嬴扶苏转向下一个人——上郡郡守李疾,又是一番劝慰勉励的场面话。

李郡守今天刚进城就被长公子训斥了一顿,急于扳回一城,这会儿赶紧拍胸脯表态,领导您放心,我以后绝对好好干!

接下来是上郡郡尉马骏,名义上是由他独立开府执掌上郡军事,但是因为有蒙恬大将军在此坐镇,真有战事也轮不到他来指挥,只能负责境内的治安和剿匪事宜,所以他的存在感很低。

当然嬴扶苏是不会区别对待的,他的身份让他非常清楚自己未来的方向和目标,他未来要完成的伟大事业是需要的全天下人来帮助的。

终于,嬴扶苏来到了望眼欲穿的郡监,也就是监御史田更大人面前,二话不说先拱手深鞠一躬,言辞恳切地说:“先生,请受弟子扶苏一拜!”

一句话把田夫子感动的老泪纵横,城外的那点不快瞬间就被小老头抛之九霄云外去了,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一把扶起嬴扶苏,嘴里却还不忘客气道:“快快请起!老夫何德何能,敢受长公子如此大礼?”

“先生羞煞弟子了,今日城外相见,实在是因为皇命在身,弟子不敢稍有怠慢,故而不能以弟子之礼与先生相见,弟子再请先生原谅!”

田夫子连连摆手:“老夫知道你的不容易,怎会责怪呢?”

说完师生二人执手相望,田夫子殷切的目光在嬴扶苏身上上下打量,那眼神和看亲生儿子也差不了太多,直看得嬴扶苏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扶苏啊,几年不见,你看起来比以前可是壮实了不少,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小老头偷偷抹了一把泪,又压低声音接着说;“陛下这次对你的责罚实在是太重了,为了此事我接连上书为你辩解,可惜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嬴扶苏闻言愣住了,如果说他一开始纯粹只是为了自己大秦长公子的形象而扮演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有点敬佩甚至喜欢眼前这个耿直可爱的小老头了。

世人都知道秦始皇独断专行,唯我独尊,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不是谁都有勇气上书为嬴扶苏开脱,更何况是连续上书。

“扶苏多谢先生仗义执言!”嬴扶苏郑重再拜,然后起身宽慰田夫子,“先生放心,弟子已经体会到陛下的良苦用心,此番北来监军,扶苏定会不负陛下厚望!”

这回换田更愣住了,说起他这个弟子,他是最了解不过了,这孩子从小生长于深宫之中,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最见不得过度的血腥和杀戮,否则他怎么会在皇帝陛下怒火万丈,坑杀方士之际上书劝谏呢?

可现在听他的意思是说他想通了?还体会到陛下的良苦用心?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陛下杀得好?


十余支骑兵百人队义无反顾地冲向数十倍于己方的敌人,在旁观者看来,这无异于飞蛾扑火,而在匈奴人看来,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既然你们一心找死,那就让大匈奴的勇士们成全你们吧!这是几乎每个匈奴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不过匈奴人很快发现,这一小股秦军还真不是在故意找死,他们先是在两百步外连射两轮箭,然后拨马便走,不做丝毫停留,动作无比顺畅,非常连贯,显然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两三万人挤在狭窄的河滩上,箭矢飞来的时候,连个闪躲腾挪的地方都没有,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力道足够,真是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目标,因为面前全是目标。

第一轮进攻,就有上千匈奴人中箭落马,他们立刻组织兵力追击这股胆大妄为的秦军。

可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大匈奴堂堂的马上民族,竟然在最擅长的领域输给了秦军的骑兵,别说吃掉这些秦军了,连追都追不上。

眼看秦军越跑越远,追击的匈奴人气急败坏,在后面破口大骂,可谁也不敢再继续追击,首领们下了死命令,必须抓紧时间渡过黄河,返回草原。

但是不追击不代表匈奴人拿秦军没办法,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一小股秦军冒着生命危险,为的就是拖延主力大军渡河的时间,他们索性派出几路人马,把所有可以靠近主力大军的道路全部堵死,一边严防死守,一边继续渡河。

这回轮到嬴扶苏傻眼了,不能靠近匈奴主力,就没办法继续打断其渡河的进度,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匈奴人渡过黄河,嬴扶苏心急如焚。

“兄弟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嬴扶苏聚拢所有侍卫,“随我继续冲杀!”

“杀!杀!杀!”

长公子都不怕,侍卫们就更不怕了,嬴扶苏再次一马当先,侍卫亲军疾速冲向封锁进攻路线的匈奴骑兵。

这一次是真的要拼命了!

仗着手中的弓箭射程远,侍卫亲军率先出手,两轮弓箭射完,他们已经进入了匈奴人弓箭的射程内,所有人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前冲锋。

匈奴人压根儿没料到这一小股秦军竟然真的敢再次向他们发起冲锋,略一迟疑又挨了一轮箭雨,短暂的慌乱之后,匈奴人开始反击。

这个时候就暴露出秦军和匈奴人箭术之间巨大的差异了,面对面骑在马上互射,秦军能做到三中一甚至五中一就很不得了了,但匈奴人却几乎是箭无虚发,每箭必中,短短不到两百步的距离,侍卫亲军就损失了超过四分之一的人马。

长公子嬴扶苏倒是毫发无损,侍卫们早就在他身边围成一圈,只要看见有人落马,立刻就有人上前补位,用身体替长公子挡住了如飞蝗般射来的箭矢。

两方人马很快就撞在了一起,秦军抽出挂在马身上的秦剑,匈奴人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剑相击的铿锵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断臂与刀剑齐飞,残阳共鲜血一色。

成功撕开匈奴人的防线之后,侍卫亲军仅剩不足六成,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恐惧,所有人再次拿出弓箭,向匈奴人的主力发起冲锋!

眼看那一小股秦军又要故技重施,匈奴人再次派出数倍于他们的人马主动出击,但是这一次匈奴人并没有主动接近他们,而是舍近求远,围着他们绕了一个大圈。

“长公子,不好!匈奴人想包围我们!”侍卫马弼很快就看穿了对方的企图,立刻出言提醒长公子。

嬴扶苏放眼望去,匈奴人的巨大包围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来不及多想,他当即下令:“转向,突围!”

侍卫亲军剩下的人马立刻转向,朝着匈奴人包围圈的缺口奋力冲去,谁都清楚被包围的后果是什么,所有人都像发疯似的抽打着胯下的坐骑。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匈奴人是真的被打急眼了,拼命加快速度对他们形成合围,就在他们距离匈奴人包围圈的缺口还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缺口合拢了!

“兄弟们,保护好长公子!杀啊!”侍卫刘骁挥舞着手中的秦剑,高喊着冲向匈奴人,侍卫亲军再次和匈奴人缠斗在一起,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匈奴人正在赶过来,包围圈的范围越来越小。

“砰!砰!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所有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几声爆豆一般的声音,紧接着就不断有匈奴人莫名其妙地滚落马下。

爆豆声继续在耳边响起,一个接一个的匈奴人先是脑门飙出一股血箭,随后重重地一头栽倒在马下,吭都不吭一声。

满身是血的嬴扶苏手握92式,在侍卫的掩护下一枪一个,而且是枪枪爆头,冷兵器时代的短兵相接,最远不过几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就算再紧张,对一个老兵来说也不叫事儿。

一个弹匣打完,嬴扶苏换上新的弹匣,伴随着侍卫们的全力拼杀,又是一阵“砰砰砰”的爆豆声,转眼之间,堵在他们面前的匈奴人全部死于马下,嬴扶苏和他的侍卫们再次逃出生天,所有人都没命似的催动着胯下的战马狂奔。

匈奴人前后付出几千条人命都没能留住眼前这一小股秦军,不由得又惊又惧,竟然无一人敢继续追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跑出了几里路,见匈奴人并没有追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长公子嬴扶苏偷偷抹了一把汗,这次可真是太险了,如果不是侍卫们拼死护卫,加上他的保命神器,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来不及感慨,他命人赶紧查点人数,一场激战下来,侍卫亲军损失过半,好多熟悉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即便是剩下的侍卫们,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就凭这点力量,想继续拖住匈奴人渡河的步伐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盼着援军能尽快赶到了。

突然,黄河北岸传来阵阵喊杀声,嬴扶苏他们距离黄河岸边太远,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声音来判断,已经过河的匈奴人似乎是跟什么人打起来了。

说起来旦腾首领和他的南下联军也是够倒霉的,好不容易赶走了骚扰他们渡河的小股秦军,刚刚渡过黄河的前军迎面就撞上了秦军的大批步卒。

老话总说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本来这支万余人的秦军步卒是按照计划往回押送俘虏和缴获的物资,干的是运输队的活儿,他们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在黄河岸边撞上匈奴人。

既然这么巧撞上了,那就啥也别说了,双方直接开打!匈奴人的前军万余人刚刚渡过黄河,正在收拢整顿人马,经验丰富的秦军将领迅速下令摆开战斗阵型,上百架强弩一字排开,瞄准匈奴人就开始发射。

秦军强弩的威力,匈奴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隔着上千步远就开始射,战马都能直接射穿,更不要说人了,一射就是一大片,有时候运气好的话甚至会像串糖葫芦一样连穿好几个人。

背后就是滔滔黄河,匈奴人连撤退的地方都没有,冲破对面秦军步卒的防线还有活路,在河岸边傻站着就只有死路一条,根本不需要权衡利弊,所有人硬着头皮就往前冲。

秦军阵营里,强弩还在不断发射,虽然发射的速度很慢,但每一支弩箭射出去之后都可以收割几条甚至十几条人命。待匈奴人冲到两百步的距离,所有弩手高举手弩,一时间万箭齐发,几轮齐射过后,匈奴人的前军甚至没有冲到秦军阵前就全军覆没了。

黄河南岸,所有匈奴人都傻眼了,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过河也不是,不过河也不是。亲眼目睹自己的上万人马在眼前覆灭,旦腾首领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口老血喷出,径直跌落马下。

想当初,近四万大军浩浩荡荡跃马南下;到如今,仅万余残兵凄凄惨惨进退维谷,旦腾首领和其他各部落首领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有三路人马出现在黄河岸边,秦军的援兵到了!

“完了!”不少匈奴人在秦军援兵出现的那一刻,无声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两个字。

终于等到了援军,再加上黄河北岸数量不明的秦军步卒,四路人马对匈奴人形成合围之势,敌我兵力对比也在瞬间反转,嬴扶苏下令劝降,这么多的匈奴壮劳力,不押回去修长城就太浪费资源了。

“降不降?”

“尔等降不降?”

一番准备之后,先是黄河南岸响起了震彻云霄的劝降声,接着黄河北岸的秦军步卒也加入进来。

“降不降?尔等降不降?”

匈奴人和秦人长期处于对峙状态,双方时常会派人潜入对方地盘打探虚实,因此匈奴人里面有不少人是能听懂秦人语言的,黄河两岸此起彼伏的劝降声击垮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在经过一阵天人交战之后,绝大多数匈奴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愿降!”

……

傍晚时分,秦军的四路骑兵终于在草原聚齐,另据斥候报告,一万余秦军步卒靠着缴获匈奴人的大量马匹,正在赶来的途中,最晚次日清晨就可以到达。

四路骑兵的所有将领中,王离将军无论爵位还是战功都是最高的,合兵之后的最高指挥权自然由他接手,待各路将领安顿好各自的人马之后,王离将军击鼓聚将,召集将领们商议明天进攻旦腾部的具体事宜。

“各位,这几天辛苦大家了,想必你们的收获都不小吧?”所有将领坐定之后,王离将军笑呵呵地询问大家这几天的战果。

不出所料,四路人马几乎都是以横扫的态势在快速向前突进,其中一路甚至已经快深入草原六百里,达到长公子和蒙恬将军划定的警戒线,马上就可以班师了。

细数一番,仅仅三天的时间,四路人马就灭掉了匈奴人的大小部落三十六个,这是最新的战果,至于俘虏和缴获,他们根本没时间统计,反正有步卒兄弟们在后面帮忙,等打完了仗,自然就知道了。

虽然创造了如此丰硕的战果,但是各部的伤亡却并不大,两万骑兵总共只有千余人受伤,阵亡者更是寥寥无几,聊到最后,几乎所有将领都流露出对五十里外那个所谓的草原第二大部落的不屑。

“将军,依末将看来,根本不需要全军出动,您拨给末将一半人马,我保证半天之内拿下那个什么狗屁旦腾部,让他们哪儿哪儿都疼!”说话的将领名叫苏角,也是蒙恬将军麾下的一名裨将,职位和王离一样,只是资历稍浅,说话也就比较随意。

苏角的话音还未落下,立刻有人出言反对:“苏将军此言差矣!我军兵锋确实锐不可挡,但是我觉得杀鸡还是得用牛刀!”

“长公子和大将军把这么精锐的骑兵交到我们手中,是让我们善加利用、克敌制胜的,不是让我们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

“涉间,你小子……”被人一通抢白加嘲讽,苏角将军一时有些气急,正要发作,却被坐在主位上的王离伸手制止,只好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恶狠狠地瞪着坐在他对面的涉间将军。

“涉将军,你继续说!”

涉间和苏角同为裨将,二人的爵位和资历也旗鼓相当,他根本不惧苏角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神情坦荡地继续说明自己的看法。

“刚才王离将军也说了,目前旦腾部可以调动的骑兵人数已经超过三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增加,仅从兵力上来说,我军并不占优势。更何况我军有近半士卒的骑射水平根本没法和匈奴人相提并论,彼涨我消,我们的兵力劣势就更加明显了,这是其一。”

“其二,我军三天之内连灭匈奴三十六个大小部落,他们对我们的战法肯定已经有所了解。退一步讲,即便他们对我军的战法没有很深的了解,但是经过这么多人口耳相传,我军之强必然深入其心,他们的防备之心必然会增强,应战准备也肯定会比之前我们灭掉的那些部落要充足很多。”

“还有呢?”王离和众将纷纷点头,涉间将军所说的都是实情,匈奴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其三,我所率的五千人马是四路人马中突进最快的,当然我们一路上遇到的敌人也是最弱的。”说到这里,涉间将军有些惭愧,三天下来,他的五千人马,连一个人马和他们相当的匈奴部落都没遇到,捏了一路的软柿子。

众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涉间将军“嘿嘿”一笑掩饰尴尬,旋即正色道:“就在我军撤回来之前,我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报告,匈奴最强大的头曼部正在集结大批人马,人数约在五万上下,至于他们的意图,目前暂时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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