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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契约Ⅰ红月之女卜一玄无后续+完结

染的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古老的钟声在偌大的教堂里面传出来,一群白色的信鸽在教堂门口的广场上起飞,扑腾着敏捷的的翅膀飞向教堂穹顶上歇息。教堂里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黑色礼裙的女人。男人们的发型仔细打理过,梳得一丝不苟,每个人的西藏领口处插着一块折叠的黑色手帕,仪态端庄。女人们统一挽起长发,扎起丸子头,露出后颈大片姣好的皮肤。她们既没有抹口红,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与神情肃穆却又含些许伤感的男人站在一起。阳光透着七彩玻璃向教堂里面投下犹如峨眉山佛光的光芒。德伊鲁穿着神父的装束站在耶稣神像面前,正面面对下面一大片男女。在他的下方是一列排列整齐的黑色木棺,里面躺的都是三天前因恶魔使徒而牺牲的学员。这些学员面露微笑地睡在那里,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犹...

主角:卜一玄无   更新:2024-11-24 17: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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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卜一玄无的其他类型小说《恶魔契约Ⅰ红月之女卜一玄无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染的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老的钟声在偌大的教堂里面传出来,一群白色的信鸽在教堂门口的广场上起飞,扑腾着敏捷的的翅膀飞向教堂穹顶上歇息。教堂里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黑色礼裙的女人。男人们的发型仔细打理过,梳得一丝不苟,每个人的西藏领口处插着一块折叠的黑色手帕,仪态端庄。女人们统一挽起长发,扎起丸子头,露出后颈大片姣好的皮肤。她们既没有抹口红,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与神情肃穆却又含些许伤感的男人站在一起。阳光透着七彩玻璃向教堂里面投下犹如峨眉山佛光的光芒。德伊鲁穿着神父的装束站在耶稣神像面前,正面面对下面一大片男女。在他的下方是一列排列整齐的黑色木棺,里面躺的都是三天前因恶魔使徒而牺牲的学员。这些学员面露微笑地睡在那里,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犹...

《恶魔契约Ⅰ红月之女卜一玄无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古老的钟声在偌大的教堂里面传出来,一群白色的信鸽在教堂门口的广场上起飞,扑腾着敏捷的的翅膀飞向教堂穹顶上歇息。

教堂里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黑色礼裙的女人。男人们的发型仔细打理过,梳得一丝不苟,每个人的西藏领口处插着一块折叠的黑色手帕,仪态端庄。女人们统一挽起长发,扎起丸子头,露出后颈大片姣好的皮肤。她们既没有抹口红,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与神情肃穆却又含些许伤感的男人站在一起。

阳光透着七彩玻璃向教堂里面投下犹如峨眉山佛光的光芒。德伊鲁穿着神父的装束站在耶稣神像面前,正面面对下面一大片男女。在他的下方是一列排列整齐的黑色木棺,里面躺的都是三天前因恶魔使徒而牺牲的学员。这些学员面露微笑地睡在那里,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犹如睡美人般的安详。

诺奇尔站在左边座位的最前列,在他旁边是麦朗珞。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像是病态的精神病人,但眼瞳里的蓝宝色色彩异常清澈,像一汪未曾受过污染的清水,映射出那几个木棺里面躺着的白手党成员。

他的身体还没有从三天前的那场战斗恢复过来。说起来,他搞不懂他这是哪里来的运气,偏偏只有他遇上了能动用亲王级恶魔徽章的恶魔使徒,其他人的遇见的都是卒士级。幸运的是,虽然过程充满了曲折,但是他活下来了。

那场战斗带来的疲惫感还没有消去,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好好休息的,但是今天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如果他不来教堂好好和躺着这里的白手党成员道个别,那么他不配做他们的老大。

右边的第一列站着伊琳娜和明瑶。伊琳娜似乎已习惯这样的场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也没有一丝的波动,如同庙宇里的神像。而明瑶也是出奇地平静,目光停留在那些安详沉睡的少女时代成员。

中间站着是风纪会的成员。云起风站在首位,此时此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携刀在身,带领着风纪会全体成员肃立。

离中秋那天已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人们怀着一颗悲伤的心来收拾学院的里里外外。这次恶魔使徒的出现令启源学院损失很大,学院部分建筑被毁坏,也牺牲了不少的学员。这次事件给一些学员留下难忘的回忆。过去他们只是在书籍上,在课堂上,从教授的话语中得知恶魔是怎么样的生物,以及恶魔使徒是多么难缠,但在脑海中一直很抽象,没有具体的概念,他们只是很享受恶魔徽章力量带来的快感。这次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冲击,这一切并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打街机,人如果没了,是真的没了,并不能复活。

启源学院内部已经派出人员调查这次恶魔使徒入侵的事件,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详细的结果报告出来。

“娘娘腔师兄,历往牺牲的学员都会在这里举办葬礼么?”卜一玄偷瞄了一眼前方的乐思怡,开口问水文生。

卜一玄和水文生站在教堂大门的边缘,对于他们这些没有社团身份的自由分子,是没有社团特权的,只能站立在边缘地带。乐思怡在卜一玄的前面,他们中间隔着三排人员,但这并不妨碍卜一玄能看到乐思怡的背影。

“对的。”水文生回答。

“一般来说,还能分得清模样的,都会举行葬礼。开始由神父诵念葬词,然后众人献花悼念,再然后······”水文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再然后什么?”卜一玄看着水文生额头上的白色绷带。

听娘娘腔师兄说,这是他从树上跳下来大脑磕到地板造成的。卜一玄倒是没有太多在意,具体细节他也懒得问,反正平安无事就好了。反倒是娘娘腔师兄前天一直怪他是怎么当人家师弟的,对师兄的安危一点都不上心。

卜一玄不希望他在意的人受伤,乐思怡亦是如此。那天过后,他专门去关心乐思怡。乐思怡没什么大碍,只是又去了一趟理发店,恢复原来的短发样子。

卜一玄回忆起那天晚上黑道大哥枕在乐思怡膝盖上的场景。卜一玄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啪啦一声,陷入暗恋的少男之心就这样碎了,似乎还挺疼的。

卜一玄觉得自己应该像台湾偶像剧里面的男二号那样大方地放手,并且真诚地祝福黑道大哥和乐思怡幸福美满什么的,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开,再去寻找下一朵花。但是卜一玄又多么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乐思怡并没有对黑道大哥怀有好感,她只是出于满满的单纯的朋友关系,才这样关心黑道大哥。

可是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卜一玄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唉!他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

“火化,接着由逝者最亲近的人将他们的骨灰撒向大海。”这时候的水文生特别正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卜一玄沉默不语。他在想如果哪一天他像个光荣的士兵战死了,火葬之后,会被哪个最亲近的人将他的骨灰洒向大海呢?乐思怡吗?这个不太可能。他已经很明确自己失恋了,他与乐思怡的关系只停留同学这一层面上了吧,比朋友的层次还低呢。估计是小舅子吧,不过这也似乎不太可能,隔着大海那么远,小舅子才懒得来洒他的骨灰呢。也许是娘娘腔师兄吧,不管怎么说,娘娘腔师兄虽然嘴巴上经常损他,但是对他还是挺好的。

德伊鲁沐浴在七色彩光中,在耶稣神像的前面张开了双臂,念起他为牺牲者写的葬词。

“今天必是吾等沉痛悲伤的一天。这一天,我们将会给归去天堂的人们送上我们能给予他们的最后祝愿,折最后一只白色鲜花伴随他们,这是我们与他们最后的一面。请让我们怀着悲伤与感激之心来悼念这些勇士吧,他们在充满火光的夜晚奋战,无畏地捍卫我们卑怜的生命。或许他们不是主的信徒,但他们却如主那般的伟大。请让我们记住他们的模样。或许我们无法忘却悲伤,但我们一定要忘记伤痛。他们并不希望他们的离去会令我们如此。各位,请让我们献上鲜花吧,就让他们嗅着这些芳香,安然沉睡,含笑离去。”

德伊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悼念数十秒,然后下来在过道旁边的花丛中摘下一朵白色花儿放在其中一个木棺里面的人的胸膛上。

黑色人群有序地移动,纷纷在过道旁边的花丛摘下一朵朵白色花朵,排成一列长队,从左向右地走动,路过一口口黑色木棺时,相应的人凑步上前将白色花朵放着逝者的胸膛上。人员流动,献完花的人顺着过道往教堂大门走去。这是葬礼的最后一道程序,献完花后他们就得离开教堂。

卜一玄也跟着在花丛中摘下一朵白花,来到一列木棺前。他拿着花枝,不知道将花朵放在哪个逝者身上。他扫视一周,忽看见一个木棺里面躺着一个女生,她的胸口处一朵花朵也没有。那女生的模样有些熟悉,好像是燃云瞳的一员。卜一玄也说不准,他走上去,将花朵放在女生的胸前,轻声地说了句话。

“愿你在天国安好。”

水文生紧跟其后,他也将花朵放在这个女生的胸膛上。

卜一玄吃惊地看着水文生,只看水文生看着安眠的女生说:“这里,估计就只有我们俩对她有印象了。”

卜一玄明白。

卜一玄随着人流走出教堂。外面的天空很蓝,树木在阳光下张狂地绽放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教堂里面响起古老的钟声,里面有人在吟唱安魂曲,教堂穹顶上的几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过卜一玄的头顶。

卜一玄环视四周,想要寻找乐思怡的身影,但眼神扫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找到乐思怡,估计这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教堂这边。

“呲!”木柴点燃的声音响起。

水文生站在卜一玄旁边,点燃一根熊猫牌的香烟,享受似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喷出来。

卜一玄呆呆地看着水文生。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娘娘腔师兄抽烟,而且还抽得······那么有男人味。

卜一玄越来越好奇娘娘腔师兄是怎么了。自从那天夜晚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正经了,说话也是太有哲理性了,让人听不懂。

“嘿嘿,”水文生咬住香烟,忽然流氓样子地揽住卜一玄的肩膀,“师弟,今晚我们去唱K吧,好好驱除一下心中的悲痛?”

卜一玄转头不搭理水文生。看来他的想法完全错了,这娘娘腔师兄还是老样子,之前肯定是故作深沉。

“不去不去。”卜一玄开口拒绝。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今天慕容师姐没有在教堂里面出现,他有点担心。

他和水文生道个别,一个人前往女生宿舍。

那个夜晚的第二天早上,慕容师姐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源经过后,就离开了看护室,把自己锁在宿舍里面,不吃不喝的。

德伊鲁说这个事情里面,有着慕容师姐的前因,造成了人员牺牲的后果。这种负罪感对慕容师姐打击太大,需要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静静。

卜一玄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待会如何安慰慕容师姐。途中经过C区的必逛乐超市,他想了想那天晚上对慕容师姐说的话,转身进去超市里面购买了两根哈根达斯。他提着塑料袋子,来到了D区的8栋女生宿舍,到达303宿舍门前。

他敲了一敲门:“师姐,在吗?”

门的另一边没有任何的声音。

卜一玄再次询问:“师姐,在吗?我是卜一玄。”

门的另一边响起细微的声音。

慕容云朵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靠着门,坐了下去。她头发蓬松,整个人无精打采,身上穿着一个印有小黄鸭的米黄色睡裙, 双手抱腿,面容掩在膝盖上。

“卜一玄,有什么事情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

“听说你好几天没离开宿舍,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卜一玄说。

他扬一下手中的塑料袋子:“师姐,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哈根达斯。你开个门,我们边吃边聊,好不好?”

“不好。”

听到慕容云朵干脆利落的拒绝,卜一玄一时语塞。不过转眼他就坦然了,慕容师姐说话的风格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

“那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给你买。”卜一玄开口。

“没有。“慕容云朵回答。

她把头深深埋入膝盖里面,脸上写满了自责的表情。自从她醒来得知事情的经过后,那牺牲人员的数字,就像一把被她握在手里滴着血滴的红色尖刀。那刀尖不断往下滴血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是个间接的杀人凶手,是她害了那些学员在那个夜晚里丢失了生命。

虽然那天晚上她的所作所为不是出自她本意,但是她的行为确实是整个事情的前因。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回忆她被控制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记忆的深处是一片空白,让她格外痛苦。假如······假如她拥有更强的力量的话,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恶魔控制,至少的话,应该要记清楚那恶魔的样子。

过去她手上只沾染过恶魔与恶魔使徒的生命。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这些恶魔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她对这些生物的讨伐,是为了破除那该死的恶魔力量的诅咒。她对这些超自然的力量并不感兴趣,她所想要的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生和一些知己好友。现在她手上除了那些恶魔的生命,还有那些熟悉的未曾见过的或者只碰过面的契约者的生命。

那浓重的负罪感,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师姐。”卜一玄把塑料袋子挂在门把上,语气不紧不慢,“我大概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师姐,要是说整个事情的最大责任,应该是我吧。作为启源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位拥有君王级恶魔徽章的契约者,我没有做到保护大家。我来的太晚,以致发生的牺牲太大,如果我能早点出现,情况或许就不一样。”

说到这,卜一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归根到底,我才是最应该背负这些负罪感的人。”

“师姐,我把哈根达斯挂在门把上了。我先走了,我猜这时候的你一定是披头散发,脸也没有洗,肯定是不好意思露面的。”说完这句话,卜一玄离开303门前,走入楼梯。

慕容云朵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直至消失,犹豫一小会,站起来打开房门。

“吱嘎。”房门被打开,装有哈根达斯的塑料袋子在晃动。

慕容云朵取下袋子,关上房门。她背靠着房门,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根哈根达斯,呆呆地盯着手中的哈根达斯好一会,才剥开了包装,咬了一小口。

繁复浓郁的香草风味香气飘向她的鼻尖,她嘴巴嚼动,口腔满满是醇香柔滑的感觉。

真冰。

卜一玄再次经过C区的必逛乐超市。他犹豫了一小会,转身进去,购买一桶统一的香辣牛肉面和一颗卤蛋。他在开水区打好了开水,坐在门口旁边的休闲区的一个椅子上,把卤蛋和料理包放进去,用叉子扣住包装膜,开始了两分钟的等待。他喜欢吃硬一点的泡面,这样的口感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王木艳教授突然出现坐在他对面,把他吓了一跳。

王木艳教授一身职业装的打扮,淡淡的素妆,佩戴带金丝细框眼镜,端坐在卜一玄的对面。

王木艳对卜一玄这个反应极其不满。卜一玄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就不好,而且王木艳自认为自己长得入大众法眼,怎么卜一玄这个反应像是看见鬼似的。

她推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细框眼镜,语气口令化:“卜一玄,校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什么?”卜一玄的大脑瞬间开始复杂的思想活动。

难道校长这是兴师问罪?因为他是拥有君王级恶魔徽章的S级学生,没有及时负起足够的责任,没有及时来应付危机,导致那么多学员牺牲,所以校长要对他······要对他······

卜一玄心里恐慌慌的,实在无法想象下去。

“需要我重复一次么?”王木艳用吃人似的眼光看着卜一玄,推了一下金丝细框眼镜。

“不用不用。”卜一玄嬉皮笑脸,连忙摆手。

王木艳没好气地闷哼一声,起身离开座位。她眼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香辣牛肉面,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最后在强迫症的作用下,忍不住开口说:“那么多种类的泡面里面,只有康师傅的香菇炖鸡才好吃。”说完,她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高跟鞋鞋跟踩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哒哒的声响。

拜托!康师傅的香菇炖鸡是最难吃的好吧!每次台风天,超市货架剩下的泡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香菇炖鸡!

卜一玄内心如此吐槽。

卜一玄撕开包装盖子,用叉子搅拌几下,开始吃起泡面。他打算吃完泡面,再去校长办公室。就算是要处刑,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阳光灿烂,波光粼粼的海浪扑打海滩边上的零碎岩石,荡起朵朵在阳光下闪耀金色的浪花。几只海鸥在天空上盘旋,发出“欧欧”的声音,它们下方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轮船,也正在发出呜呜的汽笛声。

岸边站着三个阵型的人员,从左到右,分别是白手党、风纪会和少女时代。

白手党成员成群站在诺奇尔和麦朗珞背后。阳光像粉扑一样打在诺奇尔的侧脸,像是给他脸庞镀上一层金膜,阳光亮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海鸥,原本沉重的心仿佛在此刻轻松起来。海风拂来,吹起他的额发,待风过后,额发长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样的风景应该挺适合离别吧。诺奇尔心想。

麦朗珞的眼神一直在明瑶身上停留,眼睛藏匿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云起风和乐思怡并排地站在一起,他们身后是风纪会的成员。乐思怡望着停泊的轮船,开口轻声问:“学长,你说云上会不会真的有一个天国呢?”

“不知道。”云起风仰头看向天空,白云悠悠地飘过。

“但是,你愿意相信的话就会有。”

少女时代成员队列分明地站立在风纪会的右边。队列有三位女生穿上了启源学院的校服,那是如同日本女生校服的样式,短袖的白衬衫加上一条黑色领带,棕色的短裙以及过膝的长筒袜。她们的左胸前别着五芒星徽,胸前各抱着一个白色的瓷器,每个人都很安静,如同一波永不起波澜的湖水。

伊琳娜和明瑶默默地站在那三个女生旁边。

这时候,海风拂来,吹动众人的碎发。从风纪会开始,再到白手党,最后到少女时代,一些人员抱着白色的瓷器脱离队列,陆陆续续登陆呜呜鸣响的轮船。这些人站在甲板上,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眼睛里全是蔚蓝色的大海。

轮船又一次发出呜呜的汽笛声,天空上盘旋的海鸥扑打翅膀,“欧欧“地叫了几声,飞向地平线。机器运转的声音响起,轮船驶向宽阔的海面,后面留下一条深深的水痕。

岸边的众人目视轮船的远去。

甲板上的三位女生眼睛噙着泪花,晶莹莹的,她们低头亲吻一下白色瓷器的盖子,然后在汽笛声又一次响起时,纷纷揭开盖子,伸手入里面握住一团灰色的粉末,伸出甲板栏杆以外,一起轻声念诵著名英国诗人W.H.奥登在爱人葬礼上写下的《葬礼蓝调》。

top all the clocks, cut off the telephone(停止所有的时钟,切断电话)

Prevent the dog from barking with a juicy bone(给狗一块浓汁的骨头,让他别叫)

Silence the pianos and with muffled drum(黯哑了钢琴,随着低沉的鼓)

Bring out the coffin, let the mourners come(抬出灵柩,让哀悼者前来)

Let aeroplanes circle moaning overhead(让直升机在头顶悲旋)

Scribbling on the sky the message He Is Dead(在天空狂草着信息他已逝去)

Put crepe bows round the white necks of the public doves(把黑纱系在信鸽的白颈)

Let the traffic policemen wear black cotton gloves(让交通员戴上黑色的手套)

He was my North, my South, my East and West(他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My working week and my Sunday rest(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

My noon, my midnight, my talk, my song(我的正午,我的夜半,我的话语,我的歌吟)

I thought that love would last for ever; I was wrong(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The stars are not wanted now: put out every one(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Pack up the moon and dismantle the sun(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Pour away the ocean and sweep up the wood(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For nothing now can ever come to any good(因为现在万物都不再有意义)

手掌摊开,数缕灰色粉末从每个人的手指间间隙流动,伴随着海风,飘落在大海之上。


两杯咖啡被诺奇尔摆放在桌子上,液体表面点点涟漪,冒着白色的水蒸气。

诺奇尔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品尝他亲手煮的咖啡。坐在他对面的伊琳娜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细小地尝了一口。

诺奇尔用小茶匙搅拌咖啡,杯子里面形成一个好看的漩涡,“不加点糖吗?”

他煮的咖啡是ESPPESSO,意式特浓咖啡,乃是最苦最浓的咖啡。这种咖啡豆经过日本独特的烘培工艺处理,使其苦味更加以特的炭火味道,苦的透彻,哭的浓烈,苦的深沉。对于一般的女生来说,第一次喝这种咖啡不加点糖或者炼奶的话,会一口吐出来。

“加糖的话或许会破坏ESPPESSO特有的浓香味道。”伊琳娜解释说。

诺奇尔杨一下眉头,“你以前喝过ESPPESSO?”他本以为伊琳娜没有喝过ESPPESSO,感觉上伊琳娜不是一个爱喝咖啡的人。

“绅士,似乎我们今晚的话题不是咖啡吧?”伊琳娜说。

这里是白手党的“驻扎地”,北馆。启源学院的校规有一条如下:由学员成立的社团组织可向安全委员会申请独立的大楼作为社团活动用地。这北馆是当初诺奇尔成立白手党后申请的场馆。学院共有四个这样的场馆,分别为东馆、南馆、西馆和北馆。东馆归少女时代所有,南馆为风纪会的办公地,而西馆至今无人使用。

原本诺奇尔看中的是东馆,他喜欢一句话叫“日出东方”,觉得像他这么优秀的贵族绅士理应坐阵东方,让那些猥琐无风度的男人对他顶礼膜拜,让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为他疯狂。但是少女时代成立的时间比他的白手党早,而且是一个老牌的地头蛇了。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白手党这个新生雏儿还是低调点好,更重要的是,少女时代的成员都是女性。作为一个绅士,与女性争夺一个场馆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所他转而将目标放在南馆上。只可惜的是,南馆早有归属。但那也不要紧,诺奇尔打算与风纪会的会长来一场决斗,赌注就是南馆。结果出乎他意料,他居然输了,而且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失败。

诺奇尔一直不太愿意承认那次的失败,这是他和云起风较劲依赖的唯一一次的失败,其后一直都是平手。但英国的绅士礼仪要求他必须承认。绅士从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可耻,相反地,正因为如此,绅士必须为抹除失败带来的羞耻而拼命地战斗。

北馆采用了英国皇室风格的设计,无一地方不呈现出来一种尊贵高雅的气质。大厅的地板铺着一层实心的昂贵红木木材,再铺着整块的爱马仕地毯,墙壁四面被粉刷成暗黄色,张挂这世界名人的画像,英国的克伦威尔、法国的拿破仑、古代中国的成吉思汗......屋顶被人用作画布对待,绘上圣经开篇亚当和夏娃偷吃伊甸园果实的画面,在其中心点吊着一盏巨大水晶灯。除此之外,在大厅的一角摆放一辆英国皇室专用轿车JAGUAR。

“呵呵,这算不是提示我汇报合作成果?”诺奇尔喝了一口咖啡。

“如果你能这样理解的话,最好不过了。”伊琳娜一脸高冷,“卜一玄的实力怎样?”

“看不透。就想像在大雾中的大海航行,看不到前面有什么东西。”诺奇尔双手交叉,“而且特别令我惊讶的是,他有两个印赋,一个是梦与幻,一个是我也拥有的幻境之象。单是有一个方面我是想不明白的,卜一玄应该是觉醒徽章不久吧,怎么可能他比我更懂的运用幻境之象的力量?这根本不是符合逻辑的事情!”

“贵族的骄傲之心被打 击了吗?”伊琳娜看了诺奇尔一眼。

诺奇尔摇头,纠正伊琳娜的说法:“当贵族足够优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人比他更加优秀,他肯定多多少少会烦躁一下,沮丧一下。但是贵族的骄傲之心并没有那么脆弱,他只会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这就如同玩游戏,遇见足够强大的BOSS才能有足够的挑战热情。”

“算是吧。”伊琳娜随便敷衍一下。她没有心思和诺奇尔讨论贵族绅士什么的,她想知道的是只有卜一玄的数据。

“也许是因为徽章等级的关系,卜一玄的是君王级,而你的是亲王级 ,还记得恶魔徽章的等级压制吧,两者是不存在任务可比性的。”

“徽章等级么?这个理由有点牵强。”诺奇尔不认为这理由成立。

“那么我现在肯定地告诉你,这是因为徽章等级的关系。等级越高的恶魔徽章的契约者往往会更懂得如何运用徽章力量。当然,被徽章力量侵蚀的可能性也极大。”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曾遇见类似这样的契约者。”伊琳娜说到这声音音量变小下来。

“哦。”诺奇尔谈谈地应了一声,接着问:“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卜一玄能有拥有两个印赋的原因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伊琳娜如实地回答。

“如果卜一玄知道他被学姐套路了,他会有些什么感想?伊琳娜,我挺好奇你为什么要采集卜一玄的徽章资料。虽然当时我是因为好奇卜一玄的实力才答应你这个要求,但是合作结束了,你也总该说说吧,绅士可是很欢迎美丽动人的小姐向他诉说秘密。”诺奇尔回想起那天伊琳娜找到他的情景。诺奇尔本以为伊琳娜是要邀请他共同晚餐,但事实上,他错了。伊琳娜来找他的主要目的是和她来一场合作,上演一场戏。当然,诺奇尔的戏份比较大,而且是反派角色。他被要求以伊琳娜不接受他的作伴要求反而去牵卜一玄的手为借口,向卜一玄下达挑战,试探卜一玄的徽章力量。

“无可奉告。”伊琳娜直接拒绝。她转动碟子上的杯子,说:“你认为卜一玄使用幻境之象的极限是多少个?”

诺奇尔耸耸肩:“不清楚。”

他说的是实话。幻境之象是通过契约者的精神为介质进而制造出和本体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智力和战斗技巧上。但是幻境之象的使用也有诸多限制,首先契约者必须从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能制造镜像。其二,契约者的体力必须能供应本体和镜像的消耗,也即是说,加上他本体,能迎对敌人的战力就有四个他。精神力和体力都是很难估算的,体力还算好,如果你和一个人长时间接触,多少都会了解一点,至于一个人的精神力,这是难以估算其规模的。

诺奇尔想了一下,补充说:“目前推出至少是一个以上。”

伊琳娜点一下头。诺奇尔的话是对的,卜一玄对阵诺奇尔的时候的确只制造出一个镜像。

“谢谢你的帮忙 。”伊琳娜起身打算离开,但是下一刻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地。

“可以跟我说说是谁吗?我记得有这个人。”诺奇尔看住伊琳娜。

伊琳娜深吸一口气,继续转身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诺奇尔看着伊琳娜的背影,不说话。既然伊琳娜不想说,那就罢了。他总不能有失绅士风度地追问伊琳娜吧?这样只会引来别人的反感而已。只不过,他现在对卜一天这个人更加增加了几分兴趣。“一天,一玄,这两个人名字很相似,只差一个字而已。”诺奇尔念叨。突然他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难道卜一天是卜一玄的......哥哥?”

诺奇尔继续胡乱猜想,但下一秒他蓝宝石的瞳孔紧缩起来,整个人飞扑伊琳娜,两个人扑到再地。

“砰!”一声巨响,碎木屑飞射,一个身穿银白铠甲拿着大马士革刀的身影从伊琳娜刚在的地面下爬出来。这个身影身材魁梧,身高接近3米,全身被银白色盔甲覆盖,头盔下的脸庞是一片黑色,看不见鼻子嘴巴等其他部位,只有两个散发着红猩红色光芒在骨碌碌转动。

“恶魔使徒!?”诺奇尔和伊琳娜站起来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不可思议。恶魔使徒是一种由恶魔制造出来作为奴仆的奇怪生物。一般来说,恶魔使徒是不会离开恶魔而单独出现,有恶魔存在的地方才会有使徒。

“吼!”恶魔使徒大吼一声,双手握刀乱挥几下,带起阵阵的破风声。显然,他的力度远出于常人所料。恶魔使徒扫视大厅,发现有人站在他不远处,挥着刀冲向诺奇尔和伊琳娜。

“见鬼!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学院?”诺奇尔护在伊琳娜身前。这样的行为并不意味他把伊琳娜当成弱者对待,而是绅士礼仪的体现。诺奇尔很清楚伊琳娜的实力,只是在战斗的时候,不管贵族还是绅士都会站在女性身前,不论是怎么样的强敌。他们的高贵绝对不允许他们像一个乌龟那样缩在女性的背后。更何况,他们从来不是乌龟。

诺奇尔双手拍一下两边腰侧,两节银白色棍子从里面弹射出来。他分别单手接住,组合成一条长棍,迎上狂奔过来的恶魔使徒。

“叮!”刀棍碰撞,摩擦出绚烂的火星。巨大的力道震得诺奇尔肩膀一阵生疼,整人往后退了几步。而恶魔使徒不受影响地站在原地,双手握刀直直朝诺奇尔劈下来。诺奇尔见状,迅速横棍格挡。照常理来说,身材魁梧力度巨大的生物的速度一般比较慢,但这斯的行为完全不符合这样的道理,不但力度大,速度也很快,弄得诺奇尔只能防御,却不能展开攻击。“叮!”有一记金属碰撞清脆声,长棍被恶魔使徒的刀压弯了一个大弧度,眼见仿佛不堪重压要断裂似的,但当其弯成一定程度后迅速回弹,弹力把握刀的恶魔使徒弹退几步。踉跄

恶魔使徒踉跄地后退,接着被一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绿色叶片团团包住。这些叶片仿佛有生命似的,如蝴蝶般飞舞,围着恶魔使徒,像龙卷风一样得旋转起来,看似脆弱的叶片掀起刺耳的风声,在恶魔使徒的盔甲上留下一条条摩擦的痕迹。诺奇尔借机跃退到伊琳娜面前,握住长棍的双手微微发颤。虽然说长棍韧性好,及时弹开大刀,要不然大刀能砍中他的肩膀,但是长棍反弹大刀的时候,也给他双手带来巨大的冲击力。现在他能感觉到虎口仿佛要裂开,格外疼痛。

伊琳娜轻扬右手,绿色叶片如同得到命令般地结队涌入恶魔使徒的脸部。这些叶片在外面根本起不到任何杀伤作用,恶魔使徒身上的银白色盔甲将他牢牢护住,叶片飞割过去只能在上面留下黑色的割痕。叶片源源不断地涌入,但恶魔使徒的脸庞像是一个黑暗的无底洞,里面是一个真空状态,叶片涌入去便失去了踪影,似乎被某东西吃下去了。

数十片绿色叶片悬浮在诺奇尔和伊琳娜周围,伊琳娜的脸色凝重。

“咻!咻!咻!”几条刀弧闪现,来不及涌入的叶片被恶魔使徒用大刀砍成碎渣。恶魔使徒张开双臂大吼一声,脸庞对着诺奇尔和伊琳娜喷涌出一条由叶子组成的柱子。叶柱在喷涌过程中被点了火,演变成温度灼人的火柱。

火光照红了诺奇尔的脸,他旋转长棍,长棍产生一股大风吹散火柱,使火柱不能接近他们周围。叶片燃尽的灰烬被大风吹得支离破碎,如蒲公英般在空中漂泊。

“你的印赋不能压制他。我来和他近身肉搏,你帮我找到他的徽章在哪儿!”诺奇尔语速极快,他的棕褐色头发微卷,大概是因为火柱温度的关系。

伊琳娜点头。这是最佳的作战方式了。

“哈哈哈哈哈哈!”恶魔使徒突然发出响亮的笑声,猩红色的眼睛直视诺奇尔。他活动一下脖子,刀尖直指诺奇尔,样子简直嚣张至极。

“待会我会让你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大个子明白挑战英国皇室贵族的下场!”诺奇尔往后猛甩一下长棍,脚步由慢到快冲向恶魔使徒。他有点气恼,一个区区的恶魔使徒不知天高地厚如此蔑视他。不论怎么说,他的恶魔徽章等级为亲王级,实力不容小觑,从来只有他蔑视下位者,没有下位者敢蔑视他。同时,他也是一个有拥有精神洁癖的人,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对他的尊严发出挑战。

看到诺奇尔这阵势,恶魔使徒似乎乐开怀了,笑得更响亮了。他发出奇怪吼声,挥着大马士革刀迎上诺奇尔。大刀砍向诺奇尔的脖子,诺奇尔反应及时地竖棍格挡,长棍被狠狠地压弯下去。恶魔使徒见状,狞笑着将刀往棍子上端拉,想要攻击诺奇尔紧握长棍上端的右手。刀刃与长棍摩擦,刺耳的声音响起,火花顺着刀刃划过的轨迹溅射。诺奇尔松开上端的右手,左手将棍子转成与地平线平向的角度,恶魔使徒猝不及防被刀的惯性带着往前冲去,诺奇尔顺势转过身子,用棍子左端狠狠撞击恶魔使徒的胸甲,能出钟鸣的声音,同时他用手肋击打恶魔使徒的腰部,胸甲“啪”一声凹陷一小快,腰间被用力撞击下,恶魔使徒一时间重心不稳往左边跌倒,手拿的大刀拂过诺奇尔头顶。

绿色叶片从诺奇尔身后盖过来,旋转飞舞,变成大条拧绳,分别勒住恶魔使徒的颈部、双手、腰部和双腿。 叶绳两端露出尖锐的树叶,蛟龙般一头扎入地板深处,往深处扎根。恶魔使徒被这些树绳牢牢的制服躺在地上,大刀跌落在一边。诺奇尔看准时机,跳跃到半空,双手握住棍子一端,使棍子竖直向下。他打算把棍子插入恶魔使徒黑暗的脸庞里面去,他已经对那对猩红的眼睛讨厌至极。

棍子毫无阻碍地没入恶魔使徒的脸部,但没有任何液体喷涌出来。诺奇尔心里暗叹不妙,刚想撤离,谁料恶魔使徒居然挣脱右手上的叶绳,一把抓住诺奇尔左腿,手掌上发出火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猛。诺奇尔马上能感觉到全身体重增加二十倍,体内的骨骼因不能承受突然增加的重量唧唧作响,全身使不上力气。

岂有此理!居然是和副校长切尔夫一样的印赋倍化!

诺奇尔咬牙切齿地想拔出长棍,但无论他怎么用力,棍子根本就拔不出来,仿佛有东西粘住。而且由于体重的猛增,他动一下手臂都会消耗极大的体力,不一会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伊琳娜有点着急,她试图操纵绿色叶片结成拧绳去拉诺奇尔回来,但是绿色叶片刚达到诺奇尔所在的区域,就会像铅块重重地坠落,把地面砸出一个小坑。看来绿色叶片也受到恶魔使徒使用的印赋的影响了。

勒在恶魔使徒身上的叶绳渐渐支撑不住,出现道道裂纹,看样子快要断裂。诺奇尔知道叶绳一旦断裂,恶魔使徒不受牵制,而他又身中恶魔徽章效果的情况下,那么他必会九死一生。诺奇尔咬牙地思索一下,最后像是下什么重大决定地旋转长棍的顶端管子。说实在,他实在不太愿动用这个。这个东西是他为云起风准备。之前他和云起风在格斗课上拼几个肉搏战,但每次都是平手。这令诺奇尔心里特别不畅快。诺奇尔曾在争夺场馆的时候和云起风对打过,而且还输了。这个败绩一直让诺奇尔觉得有必要打败云起风一次,挽回当时失去的面子。为了能赢云起风一次,他筹备了许久,打算在下次格斗课遇上云起风的时候才亮相,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动用,好家伙也得用才是,否则今天他将死在这里。

一道流光出现,诺奇尔从棍子顶端拔出一把细剑。这把细剑剑柄是长棍的一端,剑身平时极好地隐藏在长棍里头,长棍里面是空心的,是属于这把细剑的剑鞘。细剑剑身大约有三尺长,刚好符合中国古代剑客的“三尺青锋”的说法,剑身上镌刻一些淡金色的纹路以及一些咒文。在剑身两处存在两个关节,关节前后的剑身宽度不同,显然这是一把伸缩剑。

诺奇尔恶狠狠地把细剑插入恶魔使徒抓住他左脚的右手,剑尖接触到恶魔使徒黝黑的皮肤发出“嗞嗞”声响,一股青烟从众升起。恶魔使徒惨叫一声,松开了右手,施加载诺奇尔身上的印赋效果立刻消失,诺奇尔没有抓紧时机地跳离恶魔使徒,反而像赌徒般地发狂地一脚踩住恶魔使徒的胸甲,单手握剑,用上所有力气地刺下,细剑贯穿胸甲,又一股青烟从里面冒出来。恶魔使徒嚎叫声更大了,猩红的眼睛因疼痛紧缩起来,细剑剑身上的咒文对他来说简直是剧毒。他的右手在地面不断摸索,好一会才触碰到大马士革刀。他伸开手掌握着刀柄,丧心病狂地嚎叫,挥刀砍向诺奇尔。

“我说过,我回让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大个子明白挑战英国皇室贵族的下场。”诺奇尔拔起剑又一次刺穿恶魔使徒的胸甲,他根本没有要格挡或者躲开恶魔使徒即将挥来的一刀的意思。现在的他有点疯狂,不停的拔剑再刺,拔出来再刺下,而恶魔使徒胸前像生烟机似的,冒出越来越多的青烟。

刀柄上光芒大盛,一个类似正六边形的火红色徽章在刀柄尾端旋转。恶魔使徒怒吼着挥刀看向诺奇尔的左腿,他已经完全被这个拥有蓝宝色瞳孔的男人激起满腔怒火,他要把这个男人剁成肉酱!光芒越来越亮,恶魔使徒不停朝刀身施加徽章的力量,他要用上所有的力量!

“快闪开!”伊琳娜朝诺奇尔大喊一声。

刀光掠过,一记金属砍击的脆响声响起,恶魔使徒砍中了自己的腹部。诺奇尔在大刀即将砍中他那一刻,及时跳离恶魔使徒,落在伊琳娜身前。

“你不要命么?如果你速度慢了一拍,那么砍成两截的人是你!”伊琳娜大声呵斥。

诺奇尔不紧不慢得将细剑插入红木地板,从西装内侧口袋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咬在嘴上,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

“女士,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他吐出一口烟雾。

“为什么不动用印赋?这样的胜率或许更多。”伊琳娜问。

“和这样的怪物玩肉搏,再多几个我都没有用的,这样做只会极速消耗我的体力。双方的肌肉力量和速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诺奇尔扔掉烟头,“我们该到学院其他地方看看,天知道学院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伊琳娜点头。现在她有点担心“少女时代”的成员,不知道她们是否同样遇上了恶魔使徒。这种级别的恶魔使徒可不是新手村那种练手的小怪物,力量和速度都是一流的,而少女时代的大部分成员不擅长近身肉搏战。

“我们走。”伊琳娜转身,诺奇尔拔出细剑紧跟其后。

此时是启源学院充满了混乱,不同数量的恶魔使徒从学院的各处底层里爬出来,如同许多的钻地鼠同时钻出地面。这些恶魔使徒统一穿着银白色盔甲,手提大马士革刀,猩红的演技如同吸血鬼眼睛般带有血光,不断扫视各自附近的学员。

“天杀的,这是撞了鬼吗,怎么那么多使徒出现在学院?”水文生蜷缩在一个棵榕树上,看着下面一个又一个恶魔使徒瑟瑟发抖。他根据寻宝提示爬上榕树顶,结果宝物没找到,刚想下去,却发现下面冒出了恶魔使徒。

“阿西吧,一一你在哪,赶紧回来救下师兄!”


“我回来了!”卜一玄提着满袋的肉打开防盗门,但奇怪的是房子里面是黑漆漆的。

他怀疑自己进错地方了,但事实上不可能。难道小舅子出去和风骚女人浪漫了?有可能,他说的惊喜应该是指今晚卜一玄终于不用受什么声音的煎熬了。

卜一玄很失望,他还期待小舅子真能给出点什么惊喜过来。

黑漆漆的屋子里忽亮起十八根闪烁的烛光,照亮了捧小型蛋糕的小舅子的脸,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祝你生辰与天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哈哈,高兴么?你今天过了三种不同风格的生日!”小舅子捧着蛋糕按亮房子里的灯,满脸的得意。

卜一玄的表情僵硬一会了,半晌伸出食指指着自己,问:“今天是我生日么?”

他记得自己的生日是阴历八月十五,恰好是家喻户晓的中秋节,是他和小舅子对着成堆月饼发呆的日子。而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三,很明显不是他的生日。

“先吹了蜡烛再说,要不蜡烛就烧没了!”小舅子将蛋糕捧至卜一玄的面前,“许一下愿,我再告诉你原因。”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说归说,卜一玄还是听话地合拢双手,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内心许下愿望,然后张开眼一口气将十支蜡烛全吹灭,再吸一口气将剩下的八根吹灭。这吹灭蜡烛的奇特方法说不上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主要是因为卜一玄的肺活量十分小,不能一口气将十八根蜡烛全吹灭,所以只能分两次进行。

卜一玄看着拖着长长烟尾的蜡烛。今年他十八岁了,又长大一岁。时间过得真快,快得让卜一玄接受不过来。他想了想这一年所干的事情,没有几件是有价值的,白浪漫了一年。

小舅子将蛋糕放在饭桌上,饭桌上还摆放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这一次卜一玄确实感到惊喜。他还真看不出来平时不靠谱只会泡妞的小舅子居然是如此一个细心的人。

小舅子招呼卜一玄坐下,好奇地问:“刚才许了什么愿?有没有我的份?”

卜一玄脸色微红,心虚地四处转移目光。刚才他许愿的内容是希望和乐思怡同一间大学谈一场恋爱。这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小舅子肯定会气愤地掐住他的脖子,哭喊着说卜一玄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也不许愿一下小舅子泡个美女回家当老婆。

“没许什么愿!”卜一玄咳了几声。

小舅子故作惊异地“咦”一声,上下打量卜一玄,似乎想窥探他的想法。

仔细端详卜一玄几分钟,小舅子最终放弃打探卜一玄许愿的行动,他从裤袋抽出一封信递给卜一玄,“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咦?我的?”卜一玄惊喜地指一下自己。虽然他已经很明确这封信是自己的,但是他还是希望从小舅子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小舅子给卜一玄倒杯果汁,“是是,你不要那我扔了!”

卜一玄欢喜地端详手中的信封,这会不会是招生教授真的生个斗鸡眼发出的邀请?

卜一玄忽然发现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上帝真的很眷顾他,让他跨过看似不可能越过的大学门槛。他全身的血液迅速沸腾,整个人逐渐亢奋起来,但很快,卜一玄从朝气蓬勃的雄鸡变成快蔫儿死的老病狗。

信封表面写着“大学”。

他记得当初填志愿的是南开大学,不是什么启源大学。

他将信封扔在饭桌,不满地嘟囔:“小舅子你耍我啊?”

小舅子正在咀嚼肉块,口语不清地说:耍你什么,这本来就是捡的。”

“捡的?”卜一玄心里对小舅子刚刚改变的印象观全部崩溃。

“嗯,”小舅子抹一把油在手上,“随手捡的,不过上面有你名字,我想应该是你吧,这小区就你一个人叫做卜一玄,没有第二个了,于是我就捡回来了。等你去了这间外国学校,到时我就可以过一人世界了,那多自由多自在。说不定还能省一笔钱呢!”他双手有力地拍在卜一玄的双肩,摩挲几下,眼睛直盯卜一玄:“你到那里一定要自力更生啊,小舅子就不打钱过去了!你长大了,也应该自己动手解决一切问题。”

“我不去!”卜一玄直接了当地说出想法。

“你不想去?那你想去干什么?”

“我……”卜一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知道不去大学他还能干些什么。是啊,不去读大学,难道去打工赚钱么?接着和其他人一样筹钱买房娶妻生子平庸简单地过完这一生。这是他绝对不想要的,但他对自己的人生毫无规划。目前他就只想和乐思怡在大学时代谈一场恋爱,可从由始到终,他想和乐思怡谈恋爱是一厢情愿,谁知道乐思怡有没有喜欢他。他忽然感觉一点点由心渗透外的害怕,他十分不情愿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度过此生。

突然间,他好羡慕自己的流浪世界的老爸老妈。起码他们俩人有着自己的人生规划,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而且他们正在实践中,体现其中的快乐。尽管很可能流浪街头,不过他们已经很快乐了啊。

他自己呢?好像根本不快乐也不难过。他从一开始是个旁观者,看着时间一点一滴从身边流走,一年又一年,转眼间已经十八个春秋了。现在他不是旁观者,是个被束缚者,他感到了恐惧,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我也不知道啊。”卜一玄苦恼地挠了挠头,一改刚才想理直气壮反驳小舅子的模样。小舅子这个人虽不正儿八经,但他说的话总是有一定的道理。

“我就说嘛,你还是去启源大学吧,反正这间学校听起来不错。”

“可是……”卜一玄想硬着脖子反对,可他的话还没有完整说出来,底气就全没了,声音渐渐小得听不见,“我想和心爱的女孩读同一间大学……”

小舅子白了卜一玄一眼:“你是想说我想和心爱的女孩读同一间大学,是不是?”

卜一玄抬起头,如被抓住现行的坏小孩,不服气地说:“小舅子你是蝙蝠么?怎么耳朵那么灵?”

“阿一,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该怎么活呢?为什么而活呢?活得怎样?好歹也得有个目标啊,比如像小舅子一样誓要泡尽天下美女。”

“呸呸呸,我才没有那么龊龇呢!”卜一玄一副嫉恶如仇正气凛然的模样。他说:“小舅子你今天怎么跟我唠叨人生大道理呢?难道人活着就应该有目的?没有目的不行啊?谁规定的啊?”

小舅子将放在卜一玄肩上的双手收回来,站起身子伸一下懒腰,腰骨发出轻微的声响,“没谁规定,只是你没有目的地活着,生命就是一场虚耗,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会无聊到要死,空虚到要命。但有了目的的话就不一样,起码你有个方向,知道自己的路在哪。”

“好深奥,比泡妞的深奥多了!”卜一玄吐槽,他还是不愿苟同小舅子的说法。因为他就是一个没有目的的人,他没有感到无聊和空虚。至于那个“想和乐思怡同一所大学谈一场恋爱”只能算是想法,不是目的。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所以称为想法,想想就好了。

卜一玄觉得他该认命了,听小舅子的话去启源大学。难得小舅子花这么多口舌来劝说,也许小舅子希望自己快走呢,好让他能尽情与不三不四的女人在这里折腾。

小舅子打个饱嗝,往浴房走去,走了两三步忽然停下来,他转身对卜一玄说:“今年的生日提前过了,中秋节你就别回来了!”

“哦。”卜一玄就知道小舅子没什么好心思。

“对了,你该去换件衣服了,上面满是油!”小舅子说完话一溜烟进了浴室。

卜一玄低头看一下肩膀处,衣服上残留两个大大的油印,再看一下餐桌,那里只有残羹剩饭。他激动得站起来,朝浴室的方向破口大骂:“小舅子你这个混蛋!我诅咒你一世尽泡丑女!”


水蒸气凝聚的奶白色的水雾缭绕钟塔楼周围,模糊了钟塔楼的高度,现在看去,才发现钟塔楼是一栋启源学院的最高建筑。那时钟表像是空中楼阁,或是天界的神仙启用的时间之轴,秒针跳动的嘀哒声清晰地在寂静的校......

轰隆!

巨响一声过后,卜一玄感到全身乏力,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涌上心头。黑色的陨石已狠狠将他砸入地面。他的眼眶里满是血丝,他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他的耳朵听到潺潺流水声以及渐小的呼吸声。他知道那是自己血液快速流走的证明,还有自己离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他吃力地朝头顶上方抓了抓,除了空气他什么也没能抓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抓些什么,但是如果能抓住不论什么样的东西的话,他才会有安全感的。

他觉得他应该说些临终遗言,可是这里没有其他人,不能将他的临终遗言流芳百世。他忽很沮丧,死得太不值了,居然没有人见证他的死亡时刻。

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卜一玄整个大脑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他能感觉到灵魂正被死神的双手从躯体一丝一缕剥离,它们之间的纽带正在断裂。他傻傻地笑了起来,笑声轻轻地回斥耳边。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居然相信唯心主义,如果被政治老师知道后一定会吐血大骂卜一玄这些年白读书了。

奇怪的是,卜一玄没有感到对死亡的惧怕。他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临死前还能笑出来,一点不觉得哀伤,似乎将离人世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他们还巴不得顽强地再多活几分钟,可卜一玄不同,他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死亡体验。

他闭上了眼睛,虽然他的眼睛一直闭着,但是他感觉上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呼吸。

无数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打转,天空上成片成片的白云在漂浮,小舅子站在床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睡觉发笑的卜一玄。

这小子做梦梦见什么?一直傻傻地笑着。他昨天干了什么呀,左边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小舅子行至床头,嬉笑地拧住卜一玄的耳朵往上提,开口大喊:“太阳晒屁股了!”

卜一玄几乎暴跳地离开床面,他歪着头,哎哟哎哟地叫着,“小舅子你别拧我耳朵行不行?”

小舅子十分豪爽地放开卜一玄已经红透的耳朵,拍一下卜一玄的屁股,“说说梦见什么美女?一大早上在笑个不停?”

笑?卜一玄的思维混乱起来,他有笑吗?该死的,他想起了!昨晚撞鬼似的遇见红发魔女,听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叛逃者,期待什么来着?对了,还无缘无故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一块大陨石把自己砸得粉身碎骨,那时候他真的认为自己快这样死了。

可是照小舅子刚才的说法,自己是睡着笑的,那应该是梦才对,是梦才对哪,但是梦境有那么真实吗?

阳光铺洒在卜一玄身上,他时而紧皱眉头,时而松开眉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想什么呢?赶快收拾行李,你今天不是要去报到吗?还有,昨晚你都去干些什么呀,左脸肿得特别有个性?”

卜一玄的身体狠狠颤抖一下。他抬头摸一下左脸,天啊,左脸真是肿得特别厉害,脸上还残留火辣辣的感觉。

“这是印记,是为了证明某样东西罢了!”红发魔女的话在卜一玄脑袋里回荡。

这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梦境,它是与现实交融的,紧密相连的,在梦境发生的事情部分在现实也是存在的!我究竟撞上什么怪事啊?

卜一玄苦恼地挠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晕乎乎的,他想再次倒床便睡,也许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会梳理清楚了。不是美国有个脑科研究博士说过吗?―人的大脑具有自动梳理记忆的功能。

一阵带着女人清香的和风轻轻吹拂窗帘,停留在卜一玄身旁,他如获感应般朝窗台看了一眼,看见坐在窗台上的红发魔女。

她整个人面向里面坐着,一双长腿晃悠,灵动充满媚惑的眼睛直视卜一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留给卜一玄一个不可揣测的微笑。

卜一玄迅速转头,拍一下小舅子的肩膀:“小舅子,你看见窗台上坐着人吗?

小舅子朝窗户看去,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人啊!”小舅子说。

“没人?”卜一玄转头,刚才坐在窗台的红发魔女已经消失了,窗帘在风中飞扬,发出“汩汩”的声响。

“别磨蹭,赶快起床去车站,新生可不能在第一天就迟到,早送你走我早安心!”小舅子督促说。

“知道了!知道了!”卜一玄说。他十分鄙视小舅子,怎么老是急着赶走他?让他好好跟小舅子道别的想法全打消了。最后好来个《聊斋志异》的女鬼或是狐妖把小舅子的心掏出来吃掉,卜一玄坏坏地想。

卜一玄乘坐509线公交直往汽车总站。他提着旅行包坐公交的一角,侧着头看外面不断变换的景象。他摆放在口袋里的手揣着信封,里面装的是启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内心有个小鹿到处乱撞,他觉得这时候他应该意气风发,一股睥睨天下群雄的气势到兰中宣布,今天他卜一玄是外国名牌大学的学生,他才是最大的主角。可是时间紧迫,他没有空余时间去装逼,虽然时间就像乳沟一样挤挤总会有的,但是相比到兰中炫耀之下,他更倾于赶快去到乐思怡的面前,装作一副巧遇的样子,向她伸出手,“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呵,同学!”以后爱情之路平铺在阳光大道中……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卜一玄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充满各种各样的变化。昨天晚上他抗拒去启源学院,今天他迫不及待赶去那里,也许不用到学院,在C102班车他与乐思怡就能浪漫地相遇了。

窗外树木摇曳,细小的树斑透过车窗投在卜一玄的脸上,此时汽车靠停中站,乘客从前门不紧不慢地上车,他无聊可做地看上车的乘客,想看看有没有养眼的美女。下一刻,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声激动起来,他在人流之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细碎的短发被打湿紧贴在额头上,树影在白色的T恤衫上摇曳,乐思怡在热辣的阳光中提着粉红色的箱子,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子进入公交,紧绷的蓝色牛仔裤勾勒出迷人的曲线。

她的双眼像是明亮的玉珠,在车内来回搜索空位,粗略地扫视之后,她提着箱子在卜一玄的旁边坐下。此时卜一玄是如何的激动!他双眼快要溢出喜悦的眼泪,天啊,时来运转,自从接到布鲁塞尔学院的通知书开始,他感到人生变得与众不同!

卜一玄向乐思怡扬一下眉,挤挤眼,像是打招呼。

乐思怡明显注意到旁边胖小子的眼睛有问题,她歪过头,口气异常温和地问:“先生,你眼睛有问题?”

先生?卜一玄有点犯傻,乐思怡不认识我么?他有点紧张地开口:“乐思怡,我是卜一玄啊,我是卜一玄啊,你不认识我么?”

“卜一玄?”乐思怡眉头浅皱一下,仔细来回地端详卜一玄的脸蛋,良久,她吃惊地说:“卜一玄你怎么变胖了?”

“变胖?”卜一玄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怪不得上车时那么多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原来是因为左边脸肿得与削瘦的身材不相配!他有点懊恼,这都怪红发魔女干的好事,害得他在乐思怡面前形象全失。

“没……没有,左边脸肿成这样的。”卜一玄笑着说,内心有个小人正在流泪地哭喊,这下子给乐思怡留下坏印象,怎么办?怎么办?

两人之间沉默,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

卜一玄有点尴尬地挠头,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漫,可是他又不好拿这张脸去泡妞。

“你是去哪?”乐思怡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卜一玄一喜,说:“去搭载C102班车,去启源学院。”

“启源学院!?”乐思怡吃了一惊,她瞪大了眼睛问:“卜一玄你也是契约者?”

原本听到乐思怡吃惊的声音,卜一玄以为乐思怡会说出真巧什么诸类的话来,没料她说出“契约者”这个卜一玄从来没有听过的词汇,不由得疑惑地问:“契约者?”

“你不知道?”乐思怡对此感到奇怪,如果卜一玄是启源学院的新生,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契约者啊。她说:契约者是……”

卜一玄刚想听乐思怡往下说,但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看向乐思怡,问:“怎么不说呢?”

乐思怡拍了拍发育良好的胸脯,“等到学院再说吧!”

这下子卜一玄更加不明白了。他想开口问个明白,却发现乐思怡神情黯然,明亮的眼睛失去光彩,似乎沉沦回忆里。

“契约者……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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