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嗓音:“其实我不恨你,我甚至看不见你。我只是烦你,你不该救我的,若说恨,也沾边,我恨不能生啖汝肉,渴饮汝血,恶欲汝死。”
生命的最后时刻。
他看着我,笑出声来:“那也好,惊华,恨我……也是好的。”
火苗烧得更高了,我垂了垂眼,声音轻轻地,飘出喉咙。
我说:“怕是再不能了。哪及黄泉,也愿与你无相见。”
正红的龙凤霞帔被火烧出匪夷所思的形状,我下了嫁冠,褪却喜袍,一袭里衣,在火中,跳了一场舞。
火越来越旺,周身烧得烧,塌得塌,远处还有“走水”的叫喊声。
可我已什么都顾不得了。
幼时涉百家之学,我于舞上有些天资。
只是往日再跳,却不及今日这般轻松,身体轻盈得好像要摆脱一切,挣开十丈红尘的束缚。
当欲望和理想崩塌的那刻,只依其活的人便万劫不复。
我是朱惊华。
名满扬州的恶女。
这一生,走到二十四便到了头。
我不是好人,却能分善恶,只是在分清后,依旧毫不动摇地选择了一条恶路罢了。
有顶梁的柱子倒塌,砸上我的腿。
死之前,我望着浓烟滚滚,半天红光,将自己安眠在苍茫火焰里,突然在想:
“若我能生成男儿家,又或生于乱世,这一切,又该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