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都是谴责寡母的人，她却像是腰杆一下子挺直了舌战群儒。
她那些不堪入目的咒骂我以前听过很多次。
但现在没人惯着她了，很快有人叫来了医院的保安。
不由分说地一边一个拎住她的胳膊往外带，她埋头往人身上撞。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把命放在这。” 我远远地看着她把自己的老年生活过成了一出荒诞的闹剧。” 一旁有人啧啧出声，“这老太太真能折腾，估计也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了。” 我诧异地看过去，那看热闹的人瞟了我一眼。
“这老太太和儿子都在这家医院，她儿子比她严重，尿毒症。” 我想过陈澈阳那糟糕的生活状态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探望过同事后，我往医院外走。
隔了大老远就看到了瘦成一把竹竿的陈澈阳被他的寡母搀扶着。
那身病号服在他身上飘摇不定，他眼窝深陷下去。
走每一步都晃晃悠悠的。
抬头的瞬间，我们短暂对视了下。
他慌乱地垂下头避开，反倒是寡母朝我看过来。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松开手就朝我跑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澈阳没防备，堪堪扶住墙壁才站稳。
寡母看着我眼泪浑浊地往下淌，“小谢啊，我听说你还没结婚。” “你和陈澈阳毕竟那么多年了，你不能看着他不管啊。” 她满脸怜惜地看了一眼儿子，又颤巍巍地抬手要抓我手臂。
“以前我对你说了不少重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您也说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提它作什么？” 陈澈阳已经磨磨蹭蹭地走到我面前来了。
寡母气急地捶了他的后背两把，“都怪这傻子啊，还能让那小寡妇骗两次。” 我这才知道鲍夏后来还找过陈澈阳。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掏空了他寡母的那点积蓄要跟鲍夏一起开店。
只是钱到了人家兜里，鲍夏连钱带人都消失了。
没多久他和寡母先后查出了尿毒症。
祸不单行也好，他现在一筹莫展，只剩等死。
他看着我苦笑了下，“你说你既然管我，为啥不管到底呢？” 我冷笑地看向他们母子。
“早知如此，我当初也不应该管你的，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脸上失了血色。
在我转身要走时，他颤着声叫我。
“夫妻一场，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我只当医院里嘈杂出现了幻听，一步都没停地往前走。
心底有个声音震耳欲聋。
往前走，别回头，有的泥坑跳一次就足够了。
我的人生，似乎是从摆脱了他的那一刻开始才扶摇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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