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威海后的第二天早上8点,婆婆所在的养老院来了电话,那时我们正在去长岛的邮轮上。
从电话响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眼里没有了风景,听不到海鸟的叫声,耳边是熟悉的120呜咽的幻听。
婆婆又被120拉走了。
婆婆的儿子,我的那一位在海轮上面色忧戚。
他习惯性皱着的眉头直接打了结,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手机。
天上没有路,地上也没有路,人没有一对翅膀,他像一个被困的囚徒。
我们和亲戚一共5个人坐长岛银珠邮轮去长岛,时间来去要六七个小时。
养老院的人打电话来说我婆婆喊肚子疼。
婆婆没有常识,语言功能丧失殆尽,认知越来越低,不认识任何人,不知什么叫某某人死了,不知道儿子是什么人,不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很爱她的女儿,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身处何处?
我见识过她喊肚子疼时的状态,大解前奏,她哎哟哎哟,然后人往地上蹲。
那一次正好带她进行半年一次的体检。
医院一楼全听到她在喊,我当时也吓坏了,直喊:快救救我妈的命。
我老公也吓坏了,脸色铁青,满眼绝望。
好在,是在医院。
婆婆从医院的长凳上瘫到地上,后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走廊尽头有厕所,带她去试试。
婆婆与她儿子两个人慢慢地挪着步子到了厕所,两个人都进了女厕所。
他跪在地上,双臂搂紧妈妈的腰,与她一起哼着大解曲:嗯——嗯,好,嗯——嗯。
婆婆坐在厕所里,“卟哧”一声,随后“咯咯咯”地笑了。
她儿子也笑了,笑出了眼泪,一脸满意地对立在一旁的我说:她大了好多啊。
见于她上次喊肚子疼,我以为她有生命危险要被抢救的真实情景,我在去长岛的游轮上,是没有态度的。
如果他有翅膀,或能够有私人飞机,立刻飞回去,我没意见。
但我没有忧戚,我不想每天仿佛都是世界末日,我真的很抱歉。
养老院的看护及护士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