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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准备设法施恩

发表时间: 2022-07-15

八月,上陵城里仍然残存着暑气,但已经少了几分潮热之意。天光变得薄起来,这种薄里透出一种疏朗、明快的意味。

虞重瑶恹恹地坐在马车里,飘忽的眼神不时望向外头骑在白马上的少年。

自打她前些日子落水被捞起来之后,她便总在夜里做梦,真是好长的一梦,梦里一切因果全都混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牢牢记住了顶要紧的三桩事:

到她十九岁那年,她爹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死在诏狱里。

而她也会因为喝下一碗掺了毒的茶水,在流放途中丧命。

至于第三桩……她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了看身骑白马、神情淡漠的少年,也是在那一年,这个北邺来的质子,会回到他的故土,杀兄弑父,出震继离。

她爹位高权重,而她嚣张跋扈,他们父女俩在上陵城里结下的仇家数也数不清,惹来杀身之祸倒也正常。

可是顾歧时是怎么当上北邺皇帝的?

虞重瑶想不通。

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向来信佛,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故而对这场梦,她的态度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抿了抿唇,心里又觉得苦闷起来。

她还没过够这种富贵泼天,权势过人的好日子,可不想早早地就家破人亡了。

但她和她爹,在上陵城里那真可谓仇家遍地,一时半会儿她竟然想不到能有谁在他们穷困潦倒时能伸出援手。

……拍掌叫好的应该不少。

为了能让爹娘和她能活得长,活得好,虞重瑶觉得,当务之急,是给自己找一根金大腿抱住。

可是,谁有这样的能耐,能保住她们虞家?

虞重瑶想了半天,最终只想到顾歧时。

虽然现在顾歧时只是邺国送来的质子,被晋帝赐给她做跟班,可是在她的梦里,再过五年,他就会带着十万大军杀回北邺,杀得天下缟素,江水流红;杀得邺国臣子对他言听计从,莫敢相悖。

这样的人,定是有本事能救她家的。

但……但她对顾歧时一向是任意欺侮打骂,顾歧时……顾歧时能让她抱这根大腿吗?

她正思考着,忽然马车猛地停下。

她眉心微蹙,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雀兰就已经掀开锦帘,随即向身边容色明丽却神情倦怠的少女轻声道:“大小姐,是魏家小姐的马车。”

虞重瑶正烦着呢,闻言,她冷笑一声,头探出车外,目光扫过顾歧时,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而后看向顾歧时身后的惊风,下巴微抬,倨傲道:“弓箭。”

惊风闻言,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身后的长弓与箭筒取下来,恭谨地递给自家小姐。

虞重瑶接过弓箭,弯腰出了车厢,随后挽弓射箭,尾带白羽的长箭破空而出,如流星飒沓,射中对面套车的骏马眼睛。

骏马痛苦的嘶鸣声响起,看起来几欲发狂,为了不生出事端,车夫只能选择将马击倒在地。而马车里的魏小姐,早已经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仓皇逃了出来。

长街上往来的人群瞧见这边的热闹,原本想凑过来看个仔细,却不知是谁在人群里轻声说了一句:“拿着弓的那位,看起来仿佛是虞家大小姐?”

“是她,错不了,马车上有虞家的徽记。”

“算了算了,这热闹看不得,还是快散了吧……”

周遭响起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低低切切,如同一场淅沥的雨声。

这便是虞重瑶了,在上陵城里恶名远扬,从世家贵女到平头百姓,都得尊她敬她,不敢有半分冒犯失礼。

除了与她处处不对付的魏兰絮。

但每回两人遇上,魏兰絮都会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譬如此刻。

她轻笑一声,看向泫然欲泣的魏兰絮,柔声道:“下回,魏小姐若是再让马夫驾车拦我的路……”

她顿了顿,又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作势对准魏兰絮,随后莞尔,“我可不敢保证,这支箭会不会射到你魏兰絮身上,听懂了吗,魏小姐?”

魏兰絮浑身虚脱无力地靠在贴身丫鬟身上,看见虞重瑶手里,在阳光下锋芒逼人的锐箭,忍不住咬了咬唇。

这才几天不见,虞重瑶是疯了吗!

以往她们也不是没有过龃龉,但那也不过小打小闹罢了!虞重瑶可从不会像今天这样!

虞重瑶当然没疯,她只是想起来梦里虞家败落后,魏兰絮是怎么嘲讽讥笑她的,她就觉得心烦,自然懒得给魏兰絮好脸色。

但回到车厢里,这股心烦又变成了苦闷。

她可以把梦里欺辱过她的人通通报复一遍,可是顾歧时呢,她该拿他怎么办?

回想起自己从话本子里看过的故事桥段,虞重瑶总结出来一个道理:要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予取予求,大抵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则迫以权势,二则施以恩惠。

用权势逼迫未来心狠手辣的少年暴君?纵然虞重瑶高高在上惯了,可眼下这个情境,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对顾歧时。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走第二条路。

万般恩惠之中,救命之恩最重。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弓箭,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带着护卫出门的原因。

她要带他们去闻溪峰围猎,等躲在暗处的侍卫伺机刺杀顾歧时的时候,她再率着一队人马,将顾歧时从侍卫手中救下。

这样一来,顾歧时就欠她一条命,自然得帮她的忙,在将来虞家大厦将倾之时,保全她们一家。

马车出了城,渐渐往闻溪峰去,上到半山腰时,终于停下。

闻溪峰的猎场就围在这一块。

虞重瑶下了马车,便向贴身侍卫惊风使了个眼色,随后携着弓箭,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长鞭挥过头顶,骏马便载着她疾驰而去,奔入山林。

惊风隐晦地看了一眼质子,目光里带着微弱的怜悯意味。

依照大小姐那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性,这次质子又该受折腾了。只盼大小姐下手轻些,别伤着质子的筋骨便好。

他想起大小姐的吩咐,不敢耽搁,连忙道:“质子,大小姐已经去远了,你快跟上吧,可别让大小姐有什么闪失!我还要带着侍卫们去给大小姐猎些野禽,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顾歧时垂下眼睑,如玉一般的面容上神情清淡:“我知道了。”

他心下微嗤,虞重瑶怎么可能让自己有半分闪失。说什么射猎,不过是她又想出来折磨他的法子罢了。

他攥着缰绳的手渐渐收紧,因为用力,指节上泛出冷白的颜色。袖中的手腕也在这时微微作痛,那上面落了一道刀疤,现如今虽然结了痂,但还没好全,他时常感到疼痛。

那是虞重瑶学掷飞镖的时候,飞镖擦过他手腕留下的印记。如果不是他当初闪躲及时,现在只怕他的右手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