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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书籍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精彩片段
京中,一个时辰之后,初三把那名士兵请来了。
“参见国公爷!”那士兵显得有些慌张,见了陈国公,便连忙行礼。
陈国公温和地打量着他,温和地道:“你不必怕,本官叫你来,是有事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国公爷的话,卑职叫杨广全。”
陈国公微微点头,脸上依旧维持着亲切的神色,眸子却是淡淡一沉,“你今日设城门关卡,看到了什么?”
杨广全迟疑了一下,“这个……这个卑职,卑职没见到什么。”
“你直说便是,本官绝不怪罪你。”陈国公请他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酒。
杨广全不敢坐,也不敢喝酒,犹豫了一下道:“国公爷请莫怪罪,卑职看见贵府三小姐与一个男子一同出了城,三小姐……依偎在那男人的怀中。”
陈国公眸色微凉,“你如何知道你见到的那个女子是本官的女儿?”
杨广全道:“卑职之前跟长孙将军,曾跟着他到您的府中拜访,见过三小姐一次,因此认得。”
陈国公噢了一声,随即笑了,“原来是见过,那一定是很相似了,不过,你认错人了,我女儿如今还在府中,不曾外出。”
杨广全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是,是卑职眼拙看错了,国公爷恕罪!”
“不知者不罪嘛!”陈国公微微一笑,扬了扬手,初三便递过来一张银票塞到了杨广全的手里。
“这个……”杨广全偷偷看了一下,竟是一百两的银票,顿时惊得眼睛都发直了。
陈国公笑着道:“拿着,这是本官请弟兄们吃酒的,只是吃了酒可别乱说胡话就行,有些事情该澄清的澄清。”
杨广全连忙便收了银票,谄媚地道:“国公爷放心,卑职知道怎么说的。”
“去吧!”陈国公微笑打发他去。
杨广全连忙作揖告退。
初三把门关上,转身却已经看到陈国公的脸上骤然笼上了一层狂怒之色。
“国公爷,只怕难绝悠悠之口!”初三担忧地道。
流言已经传了出去,当时城门有那么多人进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不在少数。
陈国公额头青筋跳动,“你马上派人去追,追到天脚底,也得把那逆女给我追回来。”
“是!”初三领命而去。
初三走后,陈国公慢慢地闭上眼睛,遮蔽住眸子里的狂怒,只是,耳边声声都是瑾宁那日的决然之言。
她会私奔?一切都毫无征兆。
也许,她只是回了青州?
当晚回了府,长孙氏迎了上来,哭哭啼啼地道:“国公爷,也是我的不是了,事前竟一点都看不出来。”
陈国公心头烦乱,见她在耳边哭哭啼啼,当下便冷着脸道:“你眼里可有这个女儿?但凡你对她在意一些,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长孙氏一味认错哭泣,“是我错了,瑾宁自从青州回来,便一直不喜欢我,母女之间也难免生疏,她心里有事从不跟我说,我见她昔日挺安分的,怎么会料到忽然就出了这种丑事?难怪这几天她如此反常,竟是存了要走的心思。”
陈国公一路进去,听着长孙氏的哭诉,心里的怒火点得越发炽盛,进了屋中一拍桌子,“她的丫头怎么说?”
长孙氏道:“那小贱人开始死活不招,后来上刑才吐了话,说瑾宁去年年底便与那书生认识了,两人一见钟情早已经私定终身,且那小贱人交代说,瑾宁和那书生……早就,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哎,怎么会这样的?她还口口声声说嫣儿呢。”
陈国公听得心都凉了半截,生米做成熟饭,她怎还敢应下侯府的亲事?他和侯爷之间的交情,怕是要被她毁于一旦了!
“带那丫头上来!”陈国公越想越生气,爆吼一声道。
长孙氏打发了令婆子去,半响,便见海棠被拖了上来。
海棠被打得奄奄一息,满身的血污,手指肿胀出血,看来确实是上了严刑。
令婆子一巴掌挥在她满脸血污的脸上,恶狠狠地道:“国公爷有话问你,你直说便是,但凡有一句隐瞒,叫你好受。”
海棠颤抖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遮蔽着的眼睛慢慢地睁开,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肿得黑紫的嘴唇动了一下,“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令婆子又一巴掌下去,揪住她的头发厉声道:“忘记方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国公爷面前,不得有半句假话,不得为三小姐遮瞒。”
海棠无可自拟地哭了起来,“奴婢知道错了,三小姐……是奴婢撺掇三小姐与那书生走的,三小姐不想走的……”
令婆子眼底闪过一丝凶光,长孙氏暗暗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做声。
陈国公狂怒不已,一脚踢向海棠的肚子,海棠疼得整个人蜷缩着,一口气几乎提不起来,许久,才吸了一口气,“国公爷……杀了奴婢吧!”
“拖她下去关起来,等把那逆女找回来再杀了!”陈国公脸色铁青地下令。
令婆子连忙就命人进来把海棠拖出去。
长孙氏眼底闪过得意之色,却马上垂头掩去,忧心忡忡地道:“国公爷,这如何是好?侯府那边怕很快就要得到消息,这事儿,总得善后。”
陈国公满肚子的怒火乱窜,狠狠地瞪了长孙氏一眼,“内宅出了这样的事情,首先便得问你的罪,你若当不好这个家,我马上便去信母亲,叫她回来。”
长孙氏心头惊跳,眼睛乱飞了一下,却是兀自沉下这口气,道:“妾身无能,叫国公爷失望了。”
她顿了一下,又有些不甘心地道:“上次瑾宁杀了张妈妈,兄长刚好遇见她发狂,教训了她一下,您又心疼着她……”
陈国公眼光冰冷地盯着她,“你的意思是国公府的家事,得你兄长才能主持?”
长孙氏见他盛怒之下,也不敢造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生气,也总得解决,不是吗?”
陈国公压住狂怒沉吟了一会儿,道:“侯府那边若遣人来问,你先虚应着,我已经派人去找,想必她也只能去青州,到时候把人抓回来再说。”
长孙氏应道:“是!”
她退了出去,心底却是异常痛快,还能回来?不,陈瑾宁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她会死在狼山!
想嫁入侯府?下辈子也没指望!
这等好戏,长孙氏与长孙嫣儿哪里会错过?
长孙氏见国公爷动了大怒,上前劝道:“国公爷,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伤了父女之情?”
说完,她又拉住陈瑾宁的手臂,力度却是用得很大,指甲都印入了瑾宁手臂上的伤,“瑾宁,快听父亲的话跪下来,请父亲息怒。”
瑾宁吃痛,一把甩开她,“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
陈国公见她如此顽劣,怒声道:“你跪下受刑,我便下手轻一些,否则打死了你,也算是给你母亲做个交代了。”
瑾宁倔强地看着他,“你要打便打,但凡我吭一声,打死无怨。”
陈国公当场就扬鞭打了过去,他本盛怒,见她还这般倔强不知道悔改,哪里留情?
这一鞭子过去,便落在了瑾宁的手臂上,瑾宁不闪不避,生生受下,鞭子下来的火辣辣疼痛,在手臂一直蔓延到头顶。
“跪下!”陈国公再厉喝一声。
瑾宁却只扬起了阴鸷的眼睛,“打啊,就这么点劲吗?拿出你上阵杀敌的勇猛来对对你的亲生女儿啊,就这点劲,还不如我昨晚杀山贼狠呢。”
陈国公听了这话,怒火中烧,还拿山贼说事,抽了鞭子连续打了几鞭,鞭鞭入肉,不过顷刻,瑾宁的身上便多了几道恐怖的血痕,且伤了昨晚的伤口,鲜血淋漓,竟是惨不忍睹。
长孙氏与长孙嫣儿在旁边看得痛快,脸上不禁扬起了得意而阴毒的笑。
重伤的海棠听得动静,竟从里面爬出来,抱住了瑾宁,大哭道:“国公爷饶命啊。”
瑾宁却只盯着陈国公,悲吼一声,“打,继续打,打不死我,也好打断这点情分,我不过是欠你一个生育之恩,你不曾养育我,庄子是我母亲的产业,吃你两年的饭,你今日打回去,我们清了这笔账。”
这话彻底激怒了陈国公,他一鞭子下去,打在海棠的背上,海棠本就重伤在身,挨了这鞭,闷哼一声,便痛得几乎晕过去。
她却不撒手,死死地抱着瑾宁。
长孙氏给管家打了个眼色,管家上前就拖开海棠,海棠死活不撒手,管家一巴掌就劈打下去,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阻碍国公爷用家法?”
苦苦支撑的海棠,被管家这一巴掌劈打下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瑾宁眼底升起了狂怒,一脚就朝管家的肚子踹过去,“好你个老刁奴,敢动我的人?你是有几条命?”
陈国公见她还动手打人,怒火烧得几乎要爆炸,扬鞭劈头劈脸地打过去,连续七八鞭,瑾宁头上,身上,鲜血淋漓。
血沿着她的头顶流下来,遮了眼睛,眼前一片的猩红。
昨晚奋战,伤了多处,体力也不支,挨了这顿鞭子,她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但是,她却没有倒下,头上的鲜血流到嘴里,她舔了一下血腥的味道,慢慢地抬起了头。
陈国公只见她眼底阴郁的眸光倏然一闪,他扬起的鞭子已经被她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他用力一扯,竟是未能扯动半分。
他骇然地看着瑾宁,“逆女,你撒手!”
那鞭子是带了钢刺,他一扯,瑾宁的手掌便渗出了血,可她就是不松手。
她看着他,眸色冰冷,一字一句地道:“二十五鞭,我受了,欠你的,我也还清了,从今往后,你再动我一根手指,我便把你陈国公府一把火烧掉。”
她用力一拽,竟把鞭子拽了过去。
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个弧度,她扬手,鞭子落在旁边的石桌上,那坚固的桌子,应声而断,断开两截,细碎的粉尘扬起,落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国公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她只是懂几招花拳绣腿,却没想到武功这般的厉害。
瑾宁的身子,终究是慢慢地沉了下去,眼前一切,都仿佛走马灯似的转着,房屋打着转,一道道猩红的旋涡在她眼前形成。
噗通一声,她倒了下去。
“阿娘,女儿活不下去了……”
昏倒之前,她只是呢喃了一句,却把陈国公的心震得颤抖不已。
长孙氏见状,连忙道:“来人,赶紧把三小姐扶起来,若外头有人问起三小姐宿夜不归之事,只说是误会。”
一句宿夜不归与人私奔,把陈国公的怒气再度挑了起来,那刚升起的心软也被压了下去,他冷冷地看了瑾宁一眼,“请个大夫来给她疗伤,再验身,若非处,子,婚事退了便退了,把她送回青州去就是。”
他心中又悲又怒,从庄子里回来这么听话乖巧,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张嘴闭嘴就是杀人,动辄出手打人,定亲了还不知羞耻地与人私奔,他真是什么面子都给丢光了。
管家也受了伤,听了陈国公的吩咐,爬起来道:“是!”
“你也是,”陈国公把怒火撒在了长孙氏的身上,“你这个做母亲,怎不看着她?知道她跟那什么书生来往,也不知道禀报我。”
长孙氏叹息一声,“国公爷息怒,我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以为不过是走得近些,哪里知道会相约私奔?”
陈国公闻言,气得肺都要炸了,爆吼一声,“调查,马上去调查,把那恶棍淫贼找出来,我要活活打死他,再把她送姑子庵里去。”
管家立刻吆喝侍女扶瑾宁回去,长孙嫣儿跟着一同去了。
她站在床前,看着瑾宁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冷笑道:“便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呸,你便是给我提鞋都不配的。”
一只手瞬间抓上了长孙嫣儿的嗓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掀翻在床上,空气迅速从胸腔里消失,她骇然地瞪大眼睛,只看到瑾宁那双黑幽幽像是淬了寒毒的眸子,她额头的鲜血滴下来,如恶鬼般的狰狞恐怖。
濒死的感觉,涌上了长孙嫣儿的头脑,她使劲挣扎,却半句呼唤不得,石榴尖声喊,瑾宁一手扬了枕头飞出去,砸在她的头上,软软的枕头渗透的力度,竟当场就把侍女石榴砸晕过去。
长孙嫣儿长这么大,从没试过现在这般恐惧,仿佛死神真的降临了,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
当扼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的时候,她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全身瘫软,大口大口呼吸,死死地瞪着瑾宁,脸上苍白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她全身颤抖,无可自制地颤抖。
陈瑾宁的声音如同轻云般拂过,“要你死,在我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孙嫣儿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失声道:“还不赶紧上来扶起我?”
侍女闻言,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急急上前扶起长孙嫣儿。
长孙嫣儿双腿发抖,像身后有恶鬼般逃也似地走了。
瑾宁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把侍女都赶出去。
陈国公和江宁侯夫人及李良晟同时来到了庄子。
大概的情况,他已经从张大人随从口中了解到,所以,一路是又怒又悲。
与此同时,梁捕头也带着鲁主簿和几名官差来到。
陈国公进了枣庄看到坐在廊前的瑾宁,见她竟然还在玩弄小狗,气打一处来,竟抬脚就朝她的腹部踹了过去,“逆女,你怎么就那么歹毒?”
瑾宁是真的不信他会突然出手,她自是不愿意挨这一脚的,可她坐在廊前并抱着小黑,躲避不及,只能是顺势往右侧一躲,却还是被他踹在了大腿骨上。
陈国公这一脚是盛怒之下踢出,自然毫不留情,他满心炽盛的愤怒在来的路上努力克制,到见到瑾宁才尽数爆发。
瑾宁仿佛能听到大腿骨碎裂的声音,有钻心的疼痛袭来。
她慢慢地仰起头,眸子里盛满了怒气,却是不知道怎么地竟咧开一个笑容来,“好,威风的国公爷来了。”
“你……”陈国公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算了。
张大人却彻底怔住了。
他为什么一定要叫国公爷来?自然是因为他能看出这是一个阴谋,但是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国公爷却很方便,因此,他甚至没有预先盘问证人,而是等到他们来了再说。
可没想到国公爷来到连问都不曾问就出手打人了。
他苦笑着摇头,国公爷好歹也在督查衙门多年,办案也是十分精细的,怎么对自己的家事却是这般的鲁莽和粗心?
他看向县主,见她暴怒悲绝之下的那一抹笑,竟是蕴藏着夺人心魄的恨。
难怪,难怪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设计国公府的嫡女,原来她的背后,竟是没有任何的依仗,连父亲都不足为靠。
李良晟知道长孙嫣儿小产,也是怒极,想打瑾宁却碍于这么多位大人在场,只是狠狠地瞪着她呸了一声,“你这个毒女。”
江宁侯夫人维持着一贯的高贵冰冷,看到李良晟有失身份,她便投去了严厉的眸光,“良儿,自有张大人做主,进去坐下便是。”
她进去,对着张大人福了福身,“张大人,家丑不外传,谢谢大人告知。”
“夫人客气,这是案发地,方便侦查,且涉及长孙小姐还没出阁便先落了胎,涉及隐私,为顾及两家面子,因此本官才在此审问,若查实之后,再移送衙门。”张大人道。
江宁侯夫人冲长孙拔微微颌首,然后与李良晟一同入座。
“国公爷,请先坐下来吧!”张大人站起来微微拱手道。
陈国公疾步进来,一脸盛怒地对张大人道:“张兄,她该是什么罪便以什么罪发落,不必看我面子。”
张大人淡淡地道:“案子还没调查,有没有罪还不定。”
长孙拔听得此言,冷冷地道:“张大人,你这话本将就不解了,这么多人证亲眼看着她推了嫣儿下水,你这怎么就说没罪了?”
张大人严肃地道:“本官办案,无须将军多言,将军只旁听便是。”
“你……”长孙拔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是不是有意徇私?”
“你亲眼看见她推长孙小姐下水吗?”张大人厉声问道。
“还需要本将亲眼看见吗?这么多人看着……”
张大人打断他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若不是亲眼看见,便不是证人,不是证人,本官又不曾问你话,你插什么嘴?”
长孙拔气得发怔,却也无法辩驳,只得悻悻地看着张大人。
江宁侯夫人慢慢地说:“长孙将军稍安勿躁,张大人为官刚正不阿,断不会因她有县主的封号而有所顾忌或者偏私,毕竟,张大人心里头也明白,这京城里,县主少说也有百十人。”
张大人不愧是监督衙门李大人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和李大人一个性子,听了江宁侯夫人这句暗指的话,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夫人不必暗示什么,案子该怎么侦办便怎么侦办,本官不偏私也绝不容许有冤案。”
江宁侯夫人淡淡地道:“有张大人这句话,那就好办了。”
张大人端了端神色,吩咐梁捕头去案发现场查看,然后开始提审。
瑾宁因是县主的身份,也按照规矩安设了一个座位。
她抱着小黑拖着疼痛的腿走进来坐在最下方,长孙氏与杨氏也出来旁听,陈瑾瑞坚持带伤前来。
陈国公看到陈瑾瑞那张脸,再看看瑾宁那一副吊儿郎当仿佛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他是真想抽几巴掌下去。
孙大妈首先作供,跪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当时的情形,你都亲眼目睹了吗?”张大人问道。
孙大妈道:“回大人的话,民妇孙氏,民妇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当时大小姐,三小姐还有表小姐在水库边上吵了起来,然后三小姐一时生气,嘴里说要杀了表小姐,用力一推,就把表小姐推了下去。”
“当时他们吵什么?”张大人问道。
孙大妈说:“当时民妇就在不远处,听到三小姐让表小姐落了胎儿,说叫她别肖想嫁入侯府,即便是做妾,她也不允许,表小姐就开始哀求三小姐,说她与李公子是真心相爱,她不求名分,只希望能入门生下孩儿,然后两人就大声吵起来了,之后就看见三小姐推了表小姐下去,大小姐连忙就叫张老爹过来救人,可三小姐却指使她的狗去咬张老爹,大小姐大声求救,可我们都不懂得水性,连忙就去喊人,民妇刚想去,便见三小姐又把大小姐推下了水,连她自己也跳了下去,使劲摁住大小姐的头说要连大小姐也一同杀死。”
瑾宁低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不言语。
倒是李良晟指着瑾宁怒道:“你这个毒妇,我便是娶不到妻子,也绝不娶你为妻。”
瑾宁这才扬起眸子,讽刺地道:“是吗?那日是谁来求我,让我嫁给你?”
“你胡说,我怎么会求你这种毒妇?”李良晟面子尽失,当下就大发雷霆,“你的恶行,我定会禀报父亲,让父亲看看他口中的好女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的。”
张大人不悦地道:“李公子,若你觉得在这里审讯不够严谨威严,不如回衙门去审,如何?”
李良晟悻悻地坐回椅子上,臭着一张脸,却也没再做声。
陈国公拉了李大人到一旁去,“瑾宁真的救了世子?会不会有假?”
李大人拉长了脸,“这话怎么说的?瑾宁不曾告诉你吗?那天瑾宁被人抓到了狼山上,后与靖廷将军一同救了我的儿子逃出来,瑾宁也杀了好几名山贼,武靖将军亲眼所见,还有假?”
陈国公心头一震,想起那天晚上动用家法之前,瑾宁扬起悲伤的眸子看他,说她去杀了山贼,问他信不信。
他不信,自然不信,哪里会信?一个女子,怎么去杀山贼?
他猛地看向长孙氏,竟也不顾平安公主在场,厉声质问,“你说的书生呢?”
长孙氏哪里会想到林雨潇是去救晖临世子?正兀自震惊中,听得陈国公这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也是香玉那丫头说的,不……不是城门那士兵说的吗?”
她真是怄气极了,怎么会救了平安公主的儿子,幸好婚事已经退了,否则,嫣儿还进不了侯府的门。
平安公主拉住瑾宁的手,心里明白了几分,却也不问其他,只关切地问瑾宁道:“那天见你伤势也没这么严重,这是怎么了?还好吗?”
瑾宁苍白一笑,“还好,公主不必挂心。”
“怎么下这样的狠手?”平安公主近距离看到她头顶上的鞭痕,一道道,竟然已经起了脓,遂咬牙切齿地道,恨恨地瞪了陈国公一眼。
“不遵庭训,自当受罚!”瑾宁淡淡地说。
长孙氏端正了神色,走上来温柔地道:“瑾宁,你这孩子怎么没说你是去救人呢?你这倔强的孩子,你若说了,你父亲只会嘉奖你,哪里会打你?”
瑾宁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眸子扬起穿过长孙氏看向陈国公,带着讽刺之色,低低地道:“是啊,我若说了,父亲怎舍得打我?”
陈国公站着没说话,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她说了,但是他也打了。
她用那倔强悲愤的眸子看他,握拳质问为什么他从不信她。
为什么不信?
他看着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丫头,变得这般弱不禁风,甚至了无生气,眼底尽然是淡漠之色,他心底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平安公主心里一阵难受,又一阵气堵,愠怒地回头瞪了陈国公一眼,“国公府庭训森严,本宫自是不该说什么的,只是,到底是亲生女儿,这孩子又自小没娘,便是千错万错,怎可下这般狠手?”
陈国公心头烦乱杂陈,满腹不安与懊恼,尤其看到瑾宁方才落泪,他的心竟像是被啃了一块。
那个倔强固执的瑾宁和眼前这个悲凉疏冷的瑾宁形成了强大的对比,也对他有强大的冲击。
李大人见状,拉着他在院子里走着。
“陈兄,嫂夫人便只这么一个女儿,你怎舍得?”李大人叹息道。
说起亡妻,陈国公的心更是一片冰凉,凄酸,“若不是为了生她,阿甄也不至于……”
“嫂夫人在怀着瑾宁的时候,御医便说她很大几率难产,可她还是坚持要生下这孩子,她爱瑾宁啊,你怎么就不懂?若是嫂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对待瑾宁,她魂魄不安啊。”
“李兄,”陈国公背手走着,脸上满是悲凉之意,“不怕你笑话,这些年,瑾宁都是在庄子里过的,见到她,我便想起阿甄是怎么死的。”
“糊涂!”李大人忍不住呵斥,“这哪里能怪她?她才是最可怜的人,出生便没了娘,你竟还忍心送她去庄子里?我只有晖临一个儿子,他被人掳走的时候,我是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啊。”
“陈兄,你我相交二十几年,有些话,我也不忌讳说了,你对这孩子,太刻薄,太绝情了。”
陈国公心底一颤。
公主坚持要等御医来为瑾宁检查伤口,瑾宁便请她到梨花院去。
“你这孩子,遭罪了!”平安公主查看她的伤口,抽着凉气道。
瑾宁笑笑,“没事。”
一句没事,却是多少怨恨不甘在里头?
平安公主不说她内宅之事,只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本宫。”
瑾宁微微一笑,“公主,在这国公府里,能欺负我的只有我的父亲,旁人休想碰我一根头发丝。”
“看到你这么硬气,本宫也放心一些,你父亲……哎,”平安公主知道不该在瑾宁的面前说陈国公的不好,“他是个好人,忠臣。”
“是的!”瑾宁声音凉薄。
是好人,是忠臣,却唯独没对她好。
御医很快被请来,看到瑾宁的伤势,御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处理伤口啊?都发炎起脓了。”
他打开药箱,让医女帮忙洗伤口,然后研磨药粉。
磨好了药粉便马上开方子让青莹去抓药煎服。
“伤势较重,且伤口发炎有高热情况,因此下官下药会稍稍猛一些,三小姐吃完药之后,会瞌睡,但是不要紧,该睡就睡。”御医吩咐道。
平安公主亲自送了御医出去,又看着瑾宁吃了药,叮嘱了青莹几句,这才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了自己的侍卫阿狗在瑾宁的身边。
当天晚上,陈国公忽然来到梨花院。
没有带任何人来,只是忽然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面容模糊不清。
此时,瑾宁正在换药。
一条条纱布换出来,粘着血脓,丢在地上触目惊心。
陈国公几乎不敢看,他甚至有些震惊,他下手真有这么狠吗?
如果她的伤势这么严重,那昨晚下这么大的雨,她是怎么出去的?
莫非,昨晚也是冤枉了她?
青莹见他来了,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要去见礼。
他慢慢地走进来,哑声道:“你只管换药。”
青莹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为瑾宁包扎好,收拾地上的破脏纱布才出去。
陈国公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才开口说话,“好些了吗?”
瑾宁口气冷淡地道:“死不了。”
陈国公抬了抬头,面容沉重,“你恨父亲,是吗?”
瑾宁笑了,“不恨,有什么好恨?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陈国公眸光闪了闪,“你说话便非得这么绝情?”
瑾宁笑意更深了一些,“我有娘生,没娘教,国公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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