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景川时漾的现代都市小说《拐来的前夫很难甜全文》,由网络作家“司夏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景川时漾是现代言情《拐来的前夫很难甜》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司夏萌”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小小的沈妤不厌其烦地跟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给他分享她收到的小东西,有什么好吃好玩好喝的一定第一时间和傅景川分享,时间一长,傅景川也就默许了沈妤的陪伴,还会主动教沈妤读书写字。那时傅景川已经读二年级,他把他所学的知识全部教给了沈妤。两家老人也乐意看到两个小朋友亲近,还开玩笑说要给两人结娃娃亲,只是谁都没想到,沈妤会走失。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深山老林中失踪,......
《拐来的前夫很难甜全文》精彩片段
柯辰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赶紧退了出来。
他跟在傅景川身边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强烈的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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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看着办公室门合上,手机一把扔在了桌上,拉过椅子坐下,手拿过鼠标,点亮电脑,扫了眼,又移开了目光。
根本无心工作。
他一把推开了鼠标,直接倾身压下了电脑电源,关了机,下了楼,一路开车回了家。
他回的是他和时漾婚后的家。
他自己购的房产,结婚前一直自己一个人住,结婚后才变成了两个人的小家。
房子位于中心城区的居住区,有着绝佳的江景视野和地理优势,去公司也近。
傅景川名下房产多,最爱的却是这套房子。
他喜欢独居,以往结婚前他一个人住从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是享受无人打扰的独居生活,后来和时漾领证,时漾在他的建议下搬了进来,这套房子才慢慢有了人气。
时漾和他一样,都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的人,所以家里除了定期上门做卫生的保洁,家里并没有请保姆。
时漾喜欢设计,以往她还在这住的时候,房子的布局藏着不少她的巧思,但她离开的时候,一并把房子复原成了她刚来时的样子。
傅景川不知道该夸时漾有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轻易便能将改装过的房子变回原样,还是该夸她有远见,她知道和他不会长久,所以对这个房子每一处的更改都仅仅只是选择了最容易变回原样的更改方式。
也或许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长久。
黑眸因为这一猜测而冷了下来。
傅景川拉开酒柜门,看了眼酒柜陈列的名酒,随便拎了一瓶下来,另一只手取过开瓶器,往瓶酒一撬,瓶盖飞溅,傅景川没理会,拎起酒瓶仰头便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而后重重把酒瓶压在餐桌上。
傅景川面无表情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门口在这时响起门铃声。
傅景川偏头朝门口看了眼,沉默了会儿,起身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房门刚拉开,门口便传来傅幽幽的嘟哝,伴着小丫头的“咿呀”声。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怎么过来了?”
嘴上是嫌弃,手却伸向了她抱着的两岁小丫头。
傅幽幽是傅景川妹妹,小了他两岁,但两人不是一个妈生的。
她是方万晴亲生的,傅景川却不是。
大概不是同个妈的缘故,两人虽同样遗传了父亲和各自母亲的高颜值,脑子却没能长到一块。
傅幽幽就是典型的笨蛋美人,从小就不太聪明,单纯简单容易被骗,还长了个纯纯的恋爱脑。
她也是前几年结了婚,生了个女儿,小名安安。
小丫头刚满两岁,长相随傅幽幽,完美遗传了她的貌美基因,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唯一遗憾的,脑子大概也遗传了傅幽幽笨蛋美人的脑子,傻乎乎慢吞吞的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丫头喜欢傅景川,看到傅景川朝她伸手也开心冲他张开手臂倾过了身子:“舅……抱……”
刚满两岁的小丫头,语言能力还没发育完全,只能勉强发个单音节词。
傅幽幽伸手掐了掐她小脸:“看到舅舅就不要娘了。”
说是这么说,却乐于把怀中的重量让出去。
倾身交接的那一下,傅幽幽闻到了酒味,狐疑看傅景川:“哥,你喝酒了?”
傅景川看她一眼,没理她,抱过了小丫头。
傅幽幽瞥到了他身后餐桌上的酒瓶,以及滚落在地的酒瓶盖,狐疑的视线再次缓缓移回他脸上,一脸震惊又藏着小心翼翼:“你和嫂子……吵架了?”
傅景川冷淡的眼神扫下:“你过来为的什么事?”
傅幽幽马上闭了嘴,声音都弱了下去:“就想你了呗。”
她从小和傅景川一块长大,虽不算特别亲近,但缘于她的钝感,倒从小和傅景川就没有太大的疏离感,只是对于这个仅大她两岁的兄长,面对他常年冷淡疏离的气场,她在他面前还是不由有些势弱。
傅景川没搭理她撒娇式的示好,把视线转向了怀里的小丫头,黑眸的冷淡在触到她可爱的小脸蛋时融化了些。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小鼻尖,人没说话,但黑眸一直流连在她脸上,眼神里的柔软让傅幽幽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手臂:“哥,你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和嫂子赶紧生一个呗。”
话音刚落,她便见傅景川面色淡了下来。
她不解,忍不住偷偷打量了眼屋子,这才发现屋里不仅时漾不在,连她生活过的痕迹都彻底不见了。
“哥?”她小心拽了拽他衣角,“你和嫂子怎么了?”
换来的又是傅景川冷淡的一瞥:“有什么事吗?”
傅幽幽赶紧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就路过看到他家亮着灯,顺便上来坐坐。
傅景川也没再理她,抱着两岁的小丫头的在沙发坐了下来。
客厅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深邃的侧脸上,烘染得他焊在黑眸里的冷淡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傅幽幽和傅景川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妹,以前从不觉得他喜欢孩子,他从小就是独来独往,向来不爱和她们这些小屁孩玩,除了失踪的沈妤。
想到沈妤,傅幽幽又忍不住朝傅景川看了眼。
沈妤比傅幽幽还要小一岁,她失踪的时候五岁,傅幽幽六岁,她年纪太小,其实对沈妤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和她们这些爱吵爱闹的小屁孩不一样,那时的沈妤很乖很安静,总是静静坐在一边看她们玩,或者跟在傅景川身边,安静地陪着他。
傅景川早熟,加上小时候她妈方万晴并不那么待见傅景川,傅景川也从小就知道他亲妈妈不在了,因此从小他就表现得比同龄人沉稳,甚至是孤僻。
大人工作忙,没时间也没耐心去疏导一个并不是那么所谓的孩子,同龄人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叫一声不一起玩也就不管了,只有小小的沈妤不厌其烦地跟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给他分享她收到的小东西,有什么好吃好玩好喝的一定第一时间和傅景川分享,时间一长,傅景川也就默许了沈妤的陪伴,还会主动教沈妤读书写字。
那时傅景川已经读二年级,他把他所学的知识全部教给了沈妤。
两家老人也乐意看到两个小朋友亲近,还开玩笑说要给两人结娃娃亲,只是谁都没想到,沈妤会走失。
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深山老林中失踪,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得知沈妤失踪的傅景川疯了一样,疯狂地踢打着制住他的大人,嘶吼着要去找沈妤。
但一个八岁的孩子自己本身都还是个孩子,他还能怎么找。
最终,傅景川没能拗得过大人,但自那以后,他也越发沉默老成了,学习却是越发地刻苦努力了,每天拼了命地学习和训练。
青春期的时候别的男生都以交女朋友为荣,惟独傅景川,明明身高外形气质和能力都远远优于同龄人,追他的女孩子也能排好几条马路,偏傅景川对任何人都毫无兴趣,学习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这种学习不仅仅是课业上的学习,还包括她爷爷为培养他接班而特地安排的课程,从体能训练到脑力训练再到专业课程训练,傅景川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别人吃不下的苦他都熬下来了,他身上没有半点同龄人的稚气和活力,只有在他高三那年,傅幽幽再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独属于那个年纪男孩的生气。
傅幽幽并不知道那一年的傅景川遇到了什么人,但那一年的傅景川是鲜活的,和这两年的他一样。
傅幽幽觉得,这一定是时漾带来的。
她和时漾并不算熟,但看到时漾的第一眼,她在她身上看到了沈妤的影子。
尽管是预料中的结果,时漾还是怔了怔,失神地看着试纸上的两道杠,心情是一种难言的复杂,复杂中又掺着些许惊喜的雀跃。
左手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她很难想象,里面此时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和傅景川最近唯一没做安全措施就是她提离婚那天晚上。
那时她心里想着事,也没留意。
她不知道傅景川为什么也会忘记做安全措施。
他在这方面一向比较注意。
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留下,那她刚要重新开始的求学和人生怎么办?
不留的话?
时漾光是想到这个可能便觉得心疼得难受。
孩子是上天赠予的礼物,她舍不得放弃这个小生命。
可是要再一次重走两年前的人生吗?
从洗手间出来,时漾整个很恍惚。
严曜还在洗手间门口等她,看她出来,他走上前:“没事吧?”
时漾歉然冲他摇摇头:“没事。”
他点点头,没有追问她试纸结果,只是看了眼表,提醒她:“要登机了。”
时漾迟疑地点点头,与他一块往外走。
路过药店玻璃橱窗时,时漾下意识往刚才看到傅景川背影的玻璃看了眼。
光影错落下的玻璃橱窗里人头攒动,陌生的脸,陌生的背影。
时漾沉默收回了视线,轻吐了口气,和严曜一块走向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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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候机楼
傅景川双臂环胸站在围栏前,平静地看着楼下的时漾,看着她和身边的男人一起把机票递给工作人员,看着男人替她接回机票,护着她穿过人群,走进登机廊桥。
时漾像是有所感觉,脚步突然顿住,缓缓回头,困惑的视线与傅景川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她一怔。
傅景川仅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时漾不由笑笑,在严曜若有所思的眼神下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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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回了车上,但并没有离去,人坐在驾驶座上,心脏像被什么揪扯着,生疼且空。
他选择了让大脑放空,而后在短暂的放空调整后,理智重新回笼,俊脸重新归于平静。
他启动了车子引擎,缓缓把车子驶了出去,在驶出机场大转盘即将转入马路时,他偏头往停机坪扫了眼,那架飞往苏黎世的航班正在缓缓起飞。
他神色空茫了一秒,脚下的刹车慢慢踩了下去,把车停在路边,他坐在车里没动,黑眸看着那架平稳起飞的飞机慢慢从地面滑向长空,直至渐渐变小,再也不见。
傅景川从没疼过的胃突然痉挛般收缩着疼,连带着整个心脏和胸腔都疼了起来。
他抬手压了压心口,冷淡收回了视线,拿起手机看了眼,静默片刻,而后翻出时漾微信,指尖在她的主界面稍作停顿后,干脆利落地把“时漾”两个字从他的通讯录删除,一同删掉的还有她的手机号。
做完这一切时,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重新启动了引擎,面无表情地把车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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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直接回了公司,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公司人已走得差不多了。
柯辰本来也是要走的,没想着刚到门口便看到一脸平静走进来的傅景川。
他诧异朝他身后看了眼,没看到时漾,又忍不住看向傅景川,小心询问:“傅总,就您一个人回来吗?”
傅景川看也没看他:“不然呢?”
柯辰:“……”
傅景川已绕过办公长桌,在电脑前站定,左手顺手拉开了抽屉,扫了眼抽屉里的东西,又看向柯辰:“有胃药吗?”
柯辰:“……”
傅景川:“给我颗胃药。”
“啊?哦。”柯辰反应过来,赶紧去给傅景川找了颗胃药,并体贴把温水送上,看着傅景川服下,又担心问他:“傅总,您没事吧?”
“没事。”和过去一样冷淡平静的低沉嗓音。
柯辰却犹不放心,也有些想关心后续:“那时小姐……呢?”
说完便见傅景川动作一顿,逆着光影的俊脸隐隐有紧绷的趋势,就在他以为他会发飙时,傅景川面色已恢复了平静:“提她做什么?”
柯辰迟疑:“可是……您刚不是去找她了吗?”
傅景川瞥他一眼:“谁和你说我去找的她?”
柯辰:“……”
那您刚才干嘛去了?
这句话柯辰没敢问出口,但傅景川还是从他欲言又止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疑问。
他没答,直接送了他一个字:“滚!”
时漾在秘书指引下找到了傅景川办公室。
结婚两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公司。
“傅总还在开会,您先稍坐一会儿。”
秘书贴心地解释道,给她倒了杯热茶。
“谢谢。”时漾客气接过,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着窗明几净的会客室,简约的灰白色调低奢风,是傅景川一贯的喜好。
秘书也在一旁偷偷打量着时漾,人看着还很年轻,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偏七分的八字刘海自然地垂卷在两侧耳旁,有种小女生的干净温软气质,话不多。
她还处在她是傅景川妻子的震诧中。
或者说,一向冷淡自持不近女色、与所有人都淡淡保持距离的傅景川竟已婚了的事实更让她震惊。
她想象不出来傅景川对女人温柔的样子。
外面喧嚣的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可能是会议结束了。”秘书赶紧说,“您先坐会儿,我过去看看。”
时漾下意识看向她走向的门口。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头微微侧着,正和旁边人在讨论,棱角分明的侧脸逆在光影里,面色冷锐而认真。
他旁边的人……
女孩明媚的笑脸映入眼中时,时漾怔了下,不自觉站了起身。
傅景川刚好抬头,一眼看到站在沙发前的她,动作微顿,而后皱眉。
“你怎么过来了?”
正和他讨论方案的女孩闻声抬头,看到时漾时也明显一愣。
时漾客气冲她露出了个笑,这才看向傅景川,将手中拿着的档案袋递给他:“你……”
想说“你妈”,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妈让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
傅景川妈妈看不惯她在家“无所事事”,刚好她也不想在家面对他妈,就顺路给傅景川送过来了。
傅景川顺手接了过来:“吃过饭了吗?”
时漾:“还没。”
傅景川合上手中文件,回头看向还跟着他的一众人:“会议下午再继续,大家先去吃饭。”
他身侧的女孩嘴张了张,似是有话要说,但终是忍了下来,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而后招呼着一众好奇打量时漾的人一同离去。
傅景川带时漾去公司楼下餐厅吃饭。
等上菜的时间里,傅景川还在忙,眼不离电脑,长指在键盘飞快敲击,面色是一贯的冷淡专注。
时漾单手支着腮,安静看傅景川。
他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眉目冷峻,高挺的鼻梁随着他微低头的动作凝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冷漠气场。
时漾尴尬笑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刚好路过。我很抱歉给你和你们家造成那么大的困扰。这场婚姻本来也是阴差阳错,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放不下的人,我也有我的骄傲。你爸妈接受不了我,我也不想委屈自己,我们……就这样吧。”
傅景川黑眸紧紧盯着她,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时漾也静静与他对望。
“我的原生家庭也好,我个人条件也好,确实不太配得上你,但这个世界总有我配得上的人,我就不强融了。”时漾笑笑,“祝你和沈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傅景川没有说话。
时漾也没再多言,客气笑笑后,转身就要回房。
“沈妤……是沈世伯家的小女儿,5岁那年走丢了,是我看丢的。”傅景川突然开口。
时漾诧异回头看他。
傅景川也正看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和你这么大。”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时漾下意识道歉。
“没关系。”傅景川打断了她,“我们之间没有谁配不上谁的问题,是我没把你照顾好,我很抱歉。”
时漾:“是我的问题。”
“和你没关系。”傅景川轻吐了口气,人已恢复往日的冷静,“离婚的事我会让律师处理好,该分割的财产也会分割清楚。”
“不用了。”时漾微笑拒绝,“本来也和我没关系的。”
傅景川没说话,只是隔着小段距离静静看她,黑眸静冷平静,黑沉沉的像看不到底的幽潭。
时漾脸上的笑容有些撑不住,手往身后指了指:“那……我就先回去……”
傅景川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
“好好照顾自己。”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又很快放开了她,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漾怔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被灯光拖长的身形高大挺拔依旧,沉稳中却带了丝决然的冷漠,没有丝毫留恋和拖泥带水。
还是她熟悉的傅景川。
时漾忍不住笑笑,眼泪却“吧嗒吧嗒”地大滴大滴往下掉,有点不受控。
时漾想停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喉咙也哽得厉害。
她微微仰起了头,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回到屋里时,她删了傅景川微信和电话,之后便开始进入忙碌的留学准备期。
她运气比较好,签证下来得很快。
出国前一天,时漾抽空回了趟家。
人刚进家门就看到了葛优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哥哥时飞,一脸惬意。
时飞大她六岁,人长得不错,学历也不错,正儿八经统招本科毕业,以前学生时代学习也努力,但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她妈丁秀丽从小就惯着他,舍不得让他吃苦,无形中也把人给养废了,吃不了苦,做事眼高手低,没一份工作能干超过半年,不是嫌弃工作琐碎浪费他人生,就是嫌工资低,不值得浪费时间,要么就是觉得领导傻逼,不理解他,总之每次都是别人的问题,他没错。因此大学毕业七八年,一事无成,整天只想着自己创业当老板,挣大钱,把她爸妈的养老本都挖空了,业没少创,钱也没少赔,就是没成过事,一天到晚在家摆烂。
他没留意到时漾进来,在厨房忙活的母亲丁秀丽看到了,当下甩干手走了出来,眼睛习惯性往她身后看:“漾漾?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景川呢?”
正沉迷游戏的时飞当下抬头,也是本能往时漾身后看:“妹夫过来了?”
没看到傅景川,又看时漾:“你们吵架了?”
时漾:“没有。”
“那他很忙吗?”时飞放下搭在茶几上的两条大长腿,“对了,你和妹夫说了没有?你让他把度假村的工程项目给我,反正都要找人做,这钱给外人挣不如给我挣,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香墅区别墅的事,你和景川说过没有啊?那套湖景别墅真的很不错,房子大采光也好,可抢手了,售楼部三天两头打电话催着赶紧定下来,这周再不交定金的话我们看中的那套就让人给抢走了。”丁秀丽也跟着接过话。
时漾:“你们有钱你们就买。”
丁秀丽:“这不是想找景川借点嘛。”
时漾看她:“妈,一套别墅上千万,你一开口就要借一千万,还一点还款能力都没有,这叫借吗?那叫送。”
丁秀丽声音低了下去:“那等你哥拿下度假村的项目不就有钱还了嘛。”
“是啊,时漾。”时飞接过话,“你放心,我们不要你的钱,就先借着,到时会连本带利还你。”
时漾看他:“你拿什么去给人家做项目?你一没经验二没人脉三没资本四没资质,就凭你那皮包公司吗?”
自从她嫁给傅景川时飞就觉得找到了财路,他知道傅景川家产业有涉及地产,刚好他听他那些狐朋狗友说做工程挣钱,就火速成立了个建筑公司,自己没有任何经验的前提下,就想着借她和傅景川这层关系,从傅景川这边扒拉点工程做。
他也不是真打算自己做,就是高价承包出来,再低价转包给别人,自己赚个差价。
时漾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也知道他几斤几两,每次都把他给拦了下来,不让他找傅景川。
但时飞毕竟是个大活人,她拦得了一次两次也拦不了一辈子。自从他知道她不会帮他后,就私下找傅景川去了,在这点上和丁秀丽如出一辙。
丁秀丽倒不是和时飞一样想着怎么靠傅景川赚大钱,她压根是惦记着傅景川的钱。
自从她嫁给了傅景川,丁秀丽便生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感,腰杆子都挺直了,逢人就吹她嫁入豪门,女婿怎么怎么厉害,对她家是怎么怎么的有求必应,导致那些七大姑八大婆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全找过来了,大事小事全找他们安排,都是借钱啊安排工作啊托关系找人啊之类的事,丁秀丽又爱面子,亲戚一找来,不管能不能做到全应承了下来,再来磨时漾。
时漾不惯她,全给她回绝了,没想着丁秀丽和时飞一个毛病,看找她没用以后,就端起丈母娘的架子,私下去找傅景川了,甚至是去找傅景川爸妈,一开口就是“漾漾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就让我们来和你们商量。”,或是“漾漾为了给你们家生孩子,把身体都搞垮了,她为了你们家付出了这么多,你们看看……”之类的道德绑架。
这些都是时漾后来在方万晴的阴阳怪气里才知道的,因此傅景川爸妈看不上她,当她有心机,仗着嫁给了傅景川变着法子给娘家捞油水,时漾很能理解,但她不知道傅景川是怎么看她的,他从不和她提这些事。
但大概也是不太瞧得上的。
她知道这些事后都觉得异常难堪。
只是时飞理解不了她的难堪,看她说他开的皮包公司,当场就炸毛:“我怎么就成皮包公司了?是,你嫁了有钱人,有能耐了,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难怪每次一找你就推三阻四的。”
丁秀丽脸色也不太好看:“漾漾,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不就是提一嘴的事吗,他家的项目给外人做也是做,给自己人也是做,怎么就不能优先考虑一下自己人了?我们又不是图他什么。”
“那就让他凭实力去竞标吧。”时漾放下包,“我先回房了。”
房门关上,屋外传来丁秀丽破了防的骂声:“当初你爸把她捡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不能要,不能要,不是自己生的养不熟,你爸偏不听,非得把人留下,好了,我们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把人养这么大,还供她读书,现在长大了,有本事了,瞧不上我们这些穷爹妈了。”
时漾木然地在桌前坐了下来,视线从空荡的房间移向桌上首饰盒,迟疑了下,伸手拿了过来。
首饰盒里躺着一条有些年代感的上等白玉观音像,精致大气,像男生戴的东西,但时漾依稀记得,这项链她小时候戴过,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戴上的。
她对幼年的记忆也就这个戴在脖子上的白玉观音像而已。
她是捡来的,时漾从小就知道。
傅景川:“我没办法接受她是沈妤。”
沈清遥:“……”
意料之外的答案。
沈妤是不是沈妤,谁会是沈妤,甚至沈妤变成什么模样,都不是以任何人的任何意志为转移的。
沈清遥不认为傅景川不懂这个道理。
“她现在变得很让人难以接受?”这是沈清遥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如果不是变得反差太大,他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让一个向来理智的男人说出这么不理智的话。
傅景川:“不是。”
沈清遥:“那是因为什么?”
“我没法解释。”傅景川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不认为她值得你特地飞这一趟。她不可能是沈妤。”
他语气里的肯定让电话那头的沈清遥有片刻沉吟。
“也行。”最终,电话那头的沈清遥妥协了下来,“我相信你的判断。”
对于沈妤是不是沈妤的问题,傅景川的判断比他们家的任何人都准。
沈清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因为傅景川和沈妤幼年的相处中培养出了异于他们的敏锐度。
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每次打探到一点有关沈妤的消息,他跟着他们过去确定时,他总能在第一眼就能判定,对方不是沈妤,哪怕对方长着和幼年沈妤相似的五官。
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证实,傅景川是对的。
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所以这么多年,有关沈妤的线索不少,人也见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沈妤。
“不过有进展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沈清遥叮嘱,“我还没忙到飞一趟苏黎世的时间都没有。”
“我知道。”傅景川说,但并没有马上挂电话,只是侧转过身,任由视线在对面的时漾房门口停顿了片刻,“方便的话,寄一份你的头发样本过来吧。”
沈清遥皱眉:“要这个做什么?”
傅景川:“备用。”
“行。明天我寄给你。”沈清遥爽快点了个头。
傅景川:“麻烦了。”
沈清遥笑:“你和我之间还说什么麻烦。”
说着抬腕看了眼表:“不说了,再说下去这边天都要亮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挂了电话。
手机收起时,沈清遥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起。
他认识傅景川多年,傅景川从来都是做事果决利落的人,这样反复的傅景川,沈清遥第一次见。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有猫腻。
沉吟片刻后,沈清遥起身,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帮我订一张明天飞苏黎世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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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的傅景川站在原处没动。
他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认识沈清遥多年,他同样不认为沈清遥会这么轻易被说服,说不来就真不来了。
他答应得越是爽快,心里另作打算的可能性就越高。
傅景川给柯辰发了条信息,问他时漾的童年背景调查得怎么样了。
柯辰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才看到的这条信息,被吓得当下一激灵。
傅景川昨晚才安排得任务,他哪里能这么快去查的,他的行程也是安排的今天。
但现在傅景川追问,他也不敢耽搁,回了句“中午给您反馈”就赶紧收拾收拾,吃过早餐出去了。
柯辰以前是大致了解过时漾家情况的,不算是土生土长本土人,她幼年时一家人才从北方搬到这边定居的,找邻居打探获得有用讯息的可能性不高。
傅景川虽没明确交代,但柯辰跟在傅景川身边多年,对傅景川的意图再清楚不过,他要的不是单纯的时漾童年经历,而是包括了从出生到童年时期的经历。
如果不是傅景川家和她家糟心的事糟心的人太多,让她觉得在婚姻里压抑不自由,又没有可纾解的渠道,她是不介意和他这么搭伙把日子过下去的。
现在生活虽然不如之前富足,但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说错哪句话,会不会让傅景川难做人,或者是傅景川会不会因此误会她什么,也不用再去照顾另一个人的情绪,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自由又舒心。
除了依然不太争气的身体。
时漾手掌无意识往又开始翻腾的胃压了压。
林珊珊敏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又要吐?”
时漾只来得及点了个头,“我先挂先……”话都没说完,喉头翻涌起来的呕吐感让她忍不住再次冲向了洗手间。
又是一次翻江倒海的狂吐,直吐得时漾肠胃发疼,嘴里发苦,眼泪也几乎被身体的条件反射给逼了出来。
等缓过来时已是过去了好一会儿。
时漾虚弱地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端起水杯漱了个口,嘴里含着的那口水还没来得及吐出,小腹就有了点隐隐作疼的感觉。
时漾端着杯子的手一颤,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吐得太用力了,还是其他,她没敢耽搁,拉下衣服看了眼,衣服上浅浅的血色让时漾大脑空白了一秒,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镇定换了套衣服,拿上手机,打车去了医院。
她住的地方距离医院很近,打车几分钟就到。
医生给她做个了全面检查,还好只是轻微见红。
“时小姐,你现在胎像有些不稳,随时有流产风险,回家一定要注意休息和饮食,营养一定要跟上,不要提重物。”诊室里,面目和善的华人女医生语重心长地劝时漾。
时漾迟疑着点点头:“好。”
从医院出来,外面已是黄昏后。
马路边行人不多,秋后的微风卷起落叶,整个街头凄美又萧瑟。
时漾看着陌生的街头,那种茫然的彷徨感又回来了。
路边橱窗映出她的脸,已经隐隐带了丝憔悴虚弱之意。
时漾不知道这只是开始,还是身体在适应怀孕的过渡期。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她没法同时兼顾学习和工作还是其次,她担心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保不住孩子,哪怕能有幸保下来,这么差的母体条件,会不会没法给胎儿足够的营养补给?她能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时漾想起上一次的怀孕,每一次检查结果异常的指标都让她胆战心惊,怀孕就是一个漫长的打怪升级过程,每一步都可能意味着优胜劣汰。
时漾其实很害怕去面对每一次的检查结果,也害怕面对检查结果背后的选择,无论选哪一个都是大赌。
上一次她赌输了,时漾不知道这次她还要不要去赌。
长长地吐了口气,时漾收回视线,双手插入大衣口袋中,收紧了衣服,慢步往前走,想在前面打个车,转过马路拐角时,“辉辰酒店”几个大字不意闯入眼中,时漾怔了怔,下意识仰头看向酒店。
酒店外立面是钢灰色的玻璃面墙,五十几层的高楼,整个气势恢弘又高端大气,与它本身的定位很契合。
酒店门口车来车往,旋转的玻璃门里,打扮时尚精致的男男女女不时出入,顾客多以年轻男女为主。
时漾站定以后才有时间看向对方,没想着是抱着书赶来的上官临临。
她记得上官临临和傅景川说过她也住辉辰酒店总统套间。
辉辰酒店总统套间基本分布在顶层,上官临临和她一样都是建筑系学生,都是这个点要赶下午的大课,在这里遇到并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以来没遇上过,反倒今天遇着了。
上官临临冲到电梯口才发现了时漾,很是意外:“时漾?欸你也要赶回学校上课吗?那正好,一起啊,我刚打了车了,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说着那只戴着祖母绿佛像手串的手就伸向了时漾,要拉她一块走,还没碰到时漾,手串从手腕最细处稍稍滑落,沈清遥刚好看过来,面色倏然一变,一把扣住了她手腕,厉声问她:“这手串哪来的?”
傅景川手掌轻拍着额头微微侧开了头,还是晚了一步。
上官临临一脸莫名地看沈清遥:“什么哪来的?当然是我自己的啊,你们一个个的真奇怪,每个看到我手串都要问一句哪来的,在我手上的当然是我的啊,难道还是我偷的不成啊。”
上官临临说着瞥了眼傅景川,眼神里的控诉很明显。
沈清遥视线也跟着转向傅景川:“她就是你说的沈妤?”
“不是。”
傅景川本能否认了这个可能,眼睛已担心看向时漾。
时漾也正抬头看他,平静的眼眸里有着很淡的讶异,藏得很深,但傅景川还是分辨得出来,手下意识紧握住了她手,让她别胡思乱想。
时漾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她是有点惊讶,原来傅景川已经大致确认过上官临临的身份,所以才通知沈妤的家人过来进一步确认的吧。
是沈妤的家人吧?
时漾不由看了眼沈清遥。
沈清遥注意力已全落在上官临临脸上,他虽然已极力克制情绪,但时漾明显能看得出他黑眸里藏着的巨大的激动和欣喜,连扣着上官临临的手都因情绪的剧烈起伏微微颤抖着。
时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有过与家人走失的经历,且内心深处是渴望过家人的,因而面对这样的认亲画面总会生出些许羡慕又凄怆的情绪来,她没敢让自己在这样的氛围中待太久,怕自己会耽溺于这样的情绪中走不出来,因而在上官临临同样把注意力转向沈清遥时,她歉然笑笑,默默退到了电梯一边,伸手按下了电梯。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
时漾歉然冲他笑笑,以眼神告诉他她先去上课了。
傅景川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我送你过去。”他低声说,看着电梯门开,伸手按住了电梯按键,另一只手挡在电梯门前,让她先进去。
时漾看沈清遥还在眼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上官临临,上官临临也还在满脸不满又困惑不解地问他:“沈妤到底是谁啊?你们一个个的,你叫我沈妤,他也叫我沈妤……”
说话间人已侧转过身手指着傅景川,她这才发现时漾要走,赶紧阻止道:“欸时漾你先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我打车了的。”
时漾微笑拒绝了她:“先不用了,下次吧。我去学校还有点事,得提前点过去。”
说完又看向傅景川:“你有事你先忙你的吧,不用管我的,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时漾没再追问,她轻声说:“我听说男人对自己碰过的女人,都会有种莫名的占有欲,不管他自己能不能做到守身如玉,却希望这个女人一辈子只有他一个人。”
“傅景川。”她看着他继续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心里的占有欲作祟?毕竟我们也才分开没多久。”
傅景川看着她没说话,并没有否定她的看法。
他并不否认,他对时漾有着很强烈的独占欲。
时漾也看到了他眼神的认可。
她笑了笑,稍稍推开了他:“其实有些东西就是习惯成自然而已,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不适应,但时间一长,总会习惯的,到那时甚至可能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抗拒这件事了。”
“情绪是最不会被时间留下痕迹的。”时漾轻声说,看向他,“你放心吧,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没有再婚的计划,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学业,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所以你不用担心要去重新适应我另找新欢的可能。”
“等以后你重新习惯你以前的单身生活的时候,可能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人了。”时漾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轻柔嗓音,“所以你现在也不必为这个事费心伤神,这不像你。”
傅景川看着她不说话。
时漾轻推了推他:“先回去吧。”
傅景川没动,依然静静看她。
“时漾,你不要以你的想法来解读我。”他说,声音很轻。
时漾看向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傅景川:“我们复婚,把孩子生下来。”
“不可能的,傅景川。”时漾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跟你回这里住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傅景川,你别逼我。”
傅景川黑眸紧紧盯着她,没说话。
时漾也寸步不退。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最终,傅景川先服了软:“先回去吧。”
时漾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
她推门下了车,看向同样推门下车的傅景川。
傅景川压下电子锁锁了车,绕过车头走向她:“走吧。”
时漾轻点头:“嗯。”
说完便往电梯间走。
傅景川原本站在她身侧要与她一块走,一道胖矮的身影突然落入随意看向四周的视线里,傅景川视线微微一顿,手臂突然搭上时漾肩膀,拉着她往旁边石柱侧了侧身。
“……”时漾困惑看他。
傅景川朝她比了个“噤声”的眼神,视线有意无意地往侧后方看了眼。
时漾本能循着他视线也往侧后方看了眼,看到两个刚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正关了车门往这边电梯间走。
两个男人一个高瘦一个胖矮,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西装领带的精英打扮。
时漾没怎么去过傅景川公司,也没参与过他工作上的任何事,不知道他们和傅景川什么关系,但看傅景川的神色,他似乎并不想让那两个人看到。
时漾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想起前些日子在酒店初遇到傅景川时,他是以顾客身份入住的,酒店工作人员似乎也不认识他,从林珊珊的话里也没人知道傅景川在瑞士苏黎世这边,想来他这次出差行程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因而也就配合着不做声。
两个男人是朝这边电梯间走来的。
傅景川和时漾站的石柱子后躲人空间有限,只要抬头很难不会打照面撞上。
傅景川看了眼逼近的两人,在矮胖男人眼神扫过来时,他一把拉过时漾,把她推抵在墙上,抬手撑在她耳侧,低头作势要吻她,抬高的手臂拉起了他的西装外套,将他体型完美遮挡了起来。
而后拍胸脯再三保证:“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保证完又忍不住好奇:“傅总,我能问一下查这个做什么吗?”
问完又怕傅景川发飙,赶紧找补道:“这样我好有针对性地调查清楚。”
“不需要你的针对性。”傅景川直接否了他,“就了解一下,她和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时家的亲生女儿,幼年时有没有过什么特殊经历之类。”
“啊?”柯辰再次困惑,好奇的毛病再次犯了,“查这个做什么?”
话音刚落抬眸便撞上了傅景川静冷的眼神,当下闭上了嘴。
“我马上去查。”好一会儿,柯辰才镇定答道。
“明天给我反馈。”
傅景川说完就关了视频,耳边重新归于平静。
傅景川看了眼手机屏幕,转头看向时漾紧闭的房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上午时漾看到上官临临手串时的怔然神色,那是一种纯然空茫的神色。
傅景川不知道时漾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空茫失神的神色,看着……像是认得那东西,但在他后来和她的对话里,她却是否认的,只是那种否认里还是带着他不熟悉的茫然,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手机在掌心轻轻转动着,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压着手机。
傅景川很清楚,其实未必就是时漾像沈妤,是他总在有意无意地把时漾和沈妤合为一体。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节,她们任何一个可能的相似点都会让他心头剧跳,生怕错过什么。
傅景川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把两人看成一个个体,哪怕时漾已经明确否认她不是沈妤,但傅景川很清楚,他根本无法接受时漾以外的人成为沈妤。
幼年的沈妤陪他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黑暗最孤独无助的岁月,那段岁月里的小沈妤太过美好,这种相似的美好和心安他只在时漾身上见过。
时漾怎么可能不是沈妤?
她怎么能不是沈妤?
掌心里转动着的手机一收,傅景川倏然站起身,他给沈妤的哥哥沈清遥拨了个电话,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
这样的时漾让他想起了高三那年的她,沉静平和下带着几分小女生的单纯懵懂。
那是她和幼年沈妤最像的时候,既有比同龄女孩沉静平和的性子,又有着那个年龄女孩独有的单纯懵懂。
这几年也不知道她是为了配合他的步调还是他影响了她,这几年的时漾沉定了许多,任何时候都和他一样,情绪是万年不变的平和,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大怒,就一直是很平稳的性子,连结婚离婚都是平和谈判的。
傅景川长吐了口气,腾出一只手,伸过她肩后,轻轻揉了揉她头发,很怜惜的一个动作。
时漾却被揉得满心惊悚,背脊不由微微挺直了些,眼眸微微瞪大,但没敢看向他。
傅景川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眼眸里的困惘。
“你放心吧,我没被夺舍。”像是清楚她心中所想,傅景川突然开口。
时漾勉强牵了牵唇:“你今天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是吗?”轻而慢的反问,但并不是真心在反问,反而带了丝自嘲的味道。"
那天晚上于他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
对时漾也是。
她本来已经规划好了她的人生。
她大学学的建筑设计专业,天赋和能力都还不错,她想再去进修一阵,已经在着手申请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系,但那一夜的意外扰乱了她所有的规划。
她没想到她会怀孕。
两人那天晚上没做安全措施,但因为过于放纵第二天起来得都有点晚,她有个面试要赶,来不及去药店买紧急避孕药,她也有些心存侥幸,想着安全期应该没事,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招。
查出怀孕时时漾有些不知所措。
但傅景川的意思是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那时距离那一夜刚过去半个月,两人都没联系过,时漾本来也没打算和傅景川说,偏就那么巧,她在医院遇到了去看他爷爷的傅景川。
她有些尴尬,想把检查结果藏起来,但还是迟了。
傅景川瞥见了她藏到身后的hcg报告, 把手伸向了她。
“我看看。”
明明很简洁平静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
时漾迟疑着把检查结果递给了他。
傅景川盯着检查报告沉默了会儿,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时漾茫然摇头,她不知道,她根本没想过这个孩子会来,她的到来一下打乱了她全部的人生计划。
“我比较倾向于我们结婚,然后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傅景川说,“不过最终决定权在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结婚?”
时漾惊愣住,她以为傅景川在开玩笑,却见他轻轻点头:“我是认真的。”
他给了她两天时间让她回去考虑。
时漾喜欢傅景川,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傅景川会和她说,我们结婚。
她在茫然和渴望反复交加的矛盾纠结里考虑了两天,约了傅景川,和他说“那……就结婚吧。”,就像离婚时一样,他平静点了个头“好”。
第三天,他们就领了结婚证。
看似荒诞却又顺理成章。
只是时漾没想到,她和那个孩子没缘分。
她和傅景川的婚姻也没能持续到第三年。
匆匆开始,又匆匆结束。
这两年像做了场梦。
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时漾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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