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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阅读官术

卷帘西风666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官术》是由作者“卷帘西风666”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转身上车,扬长而去。见三台皮卡车开远了,林海这才走到二肥身边,低头检查了下伤势。虽然皮开肉绽的,但都是些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脑袋上的伤口恐怕得缝针。”他皱着眉头说道。二肥还真是条硬汉,抹了把脸上的血,道:“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过几天自己就长上了。”林海叹了口气,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怎么连......

主角:林海徐广涛   更新:2024-03-05 1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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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海徐广涛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阅读官术》,由网络作家“卷帘西风66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官术》是由作者“卷帘西风666”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转身上车,扬长而去。见三台皮卡车开远了,林海这才走到二肥身边,低头检查了下伤势。虽然皮开肉绽的,但都是些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脑袋上的伤口恐怕得缝针。”他皱着眉头说道。二肥还真是条硬汉,抹了把脸上的血,道:“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过几天自己就长上了。”林海叹了口气,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怎么连......

《全集阅读官术》精彩片段


贺老六的几个手下,正手持棍棒追打那个叫二肥的年轻人。

二肥也不含糊,虽然赤手空拳,但还是力战不退,将其中一人打翻在地,可怎奈对方人多势众,头上身上挨了几棍之后,只能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脑袋,任由对方拳打脚踢了。

“简直是胡闹,我出去看看。”林海说道。

王心莲却一把扯住了他,低声说道:“你别管了,他们都可坏了。”

林海轻轻甩开了王心莲的手,叹了口气道:“在林场的院子里打架,我怎么能不管呢,好了,你在屋里待着,把门反锁上。”说完,快步出了办公楼,朝打架地点走去。

众多村民面面相觑,别说上去帮忙,连个拉架的都没有。见林海来了,纷纷闪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二肥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住手,别打了!”林海喊了声。

几个打人者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棍子照样往二肥身上招呼。

“差不多了,别给打死了,让他长点记性就成。”贺老六说道,几个手下听罢,这才停止了殴打。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继续冷冷的说道:“还是那句话,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趁早滚蛋,谁想在里面穷搅和,可别怪我不客气。”

现场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麻溜过磅去吧,拿了收条回家,两个月后到公司领钱。”贺老六说完,这才晃晃悠悠的朝林海走了过来。

“因为什么打架啊?”林海平静的问道。

贺老六撇了下嘴:“不是我想打架,是这小子欠揍,以次充好,而且还不认账,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嘛,咱们这蕨菜是出口日本的,不严把质量关,造成国际影响,给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抹了黑,那还了得!对这种丑陋行径,必须严厉打击,绝不手软。”

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林海哭笑不得:“看来,你不仅对产品质量要求得够严格,还很有点大局观啊,收蕨菜屈才了,当个县长都没问题。”

不知道贺老六是智商太低,没听出林海话中的挖苦成分,还是压根就以为自己真具备了当县长的才干,听完之后,并没什么反应,还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必须必啊!我做生意,向来讲究诚信二字,况且,不诚信也不行啊,日本鬼子可难糊弄了,差一点都不成,质量不把住了,到时候全是我赔钱。”

林海无语,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但面对贺老六这种超级不要脸的,还是感觉力不从心,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

见他笑而不语,贺老六回身对手下又道:“看看二肥子伤得咋样了,不行带他去镇上的医院瞧一瞧,你们几个啊,下手就是没个分寸,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能往死里打呀!”

手下答应了声,喊来几个村民,把浑身是血的二肥搀扶了起来。

贺老六则亲热的搂着林海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林主任,我还有事,晚上打发人过来接你,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好,你先忙去吧。”林海微笑着道。

贺老六握了下他的手,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见三台皮卡车开远了,林海这才走到二肥身边,低头检查了下伤势。虽然皮开肉绽的,但都是些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脑袋上的伤口恐怕得缝针。”他皱着眉头说道。

二肥还真是条硬汉,抹了把脸上的血,道:“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过几天自己就长上了。”

林海叹了口气,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怎么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呢,幸亏他年轻,换成个身子骨弱的,能扛得住吗?”

众皆惭然。

二肥倒是很豁达,苦笑着说道:“不怪大家,都拖家带口的,谁敢得罪贺老六啊。”

说话之间,大莲拿着纱布等急救用品的出来了,简单为二肥做了包扎。林海则趁着这个机会问道:“贺老六的收购价格和正常价格差多少呀?”

“两到三倍吧,咱们老爷岭一带的野生蕨菜品相好,纯天然无污染,营养价值高,运到邻县,都争着抢着收。”有人说道。

林海想了想,问道:“要是我有办法,让贺老六按正常价收购的话,你们敢不敢跟我干?”

这句话顿时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二肥更是瞪着两个充血的眼睛说道:“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林海笑着道。

“你要敢带头,我豁出这二百多斤,跟你干到底。这些年,贺老六都快骑到脖子上拉屎了,我再也不想受这鸟气。”

林海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好啊,我可记住你了,到时候别装怂啊。”

“谁怂,谁他妈的是驴生的。”二肥瓮声瓮气的说道。

林海也不再说什么,撇下目瞪口呆的众人,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老高昨天的通知还真有效果,林场的十名职工都来了。

见林海回来了,大家连忙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着招呼,老高则挨个给做了介绍。会计、出纳,技术员,护林员,安全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岗位设置,样样俱全。

林海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全体职工大会是在食堂召开的。

第一次当领导,他还有点不太习惯,略微调整了下情绪,这才缓缓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是两件事,第一,大家都清楚,前段时间杨书记来老爷岭调研,对林场的无序状态非常不满,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限期整改,我初来乍到,只能先从劳动纪律抓起,所以,从明天开始,所有人必须按时上下班,工作就得有个工作的样子,现在这个状态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个开场白说完,食堂里鸦雀无声,十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护林员老李小心翼翼的说道:“林主任,我能说几句吗?”

“当然可以,请讲。”

“这个......您刚来,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我们上班和不上班,其实没什么区别,来了也没事可做。”

林海微微一笑:“怎么能无事可做呢?别的不说,就说咱们这办公环境吧,也该好好收拾了下呀,另外,按照规定,林区要定时寻查,制止各种违规行为,还要对林木进行病虫害整治和统计等等,工作很多呀。”

林海之前还是做了些功课的,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老李苦笑:“林主任,这些都需要钱呀,没钱,让咱们怎么干,总不能让大家从个人腰包里掏钱干工作吧。”

“怎么会没钱呢,封山育林期间有专项基金,还有林地林木补偿费和森林植被恢复费,都是专款专用,至于对办公楼的修缮,可以打报告申请,县财政虽然不宽裕,但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林海信心满满的说道。

听他讲完,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林场的赵会计。

赵会计见状,苦笑着说道:“林主任,你刚刚说得那些钱根本到不了我们这儿,都被县财政截留了,实不相瞒,林场的账面上只剩下两百多块钱,上个月的工资到现在还没打到卡里呢。”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财政截留和挪用专项资金的事,林海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将近五千亩的国营林场,账目上居然只有两百块钱,就算是吃低保的老百姓,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个惨状吧!

“林主任,咱们的误餐补助和交通补助已经三个月没发了,以前是没人管,现在你当头了,总得给大家个说法吧?”老李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一通嚷嚷,吵得林海脑袋都大了。


刘所长与贺老六寒暄了几句,转向林海,神态略显倨傲的点了点头,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沉着脸问道:“我们刚刚接到群众举报,说林主任带着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把老贺的仓库给封了,还动手打了人,有这么回事吧?”

这句话的倾向性是显而易见,林海听罢,顿时便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眼一旁的贺老六,用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想不到贺老板学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了呀。”

贺老六却连连摇头:“天地良心,我可没报案。”

林海微微一笑,转而问刘所长道:“请问警官同志,这个报案的群众,又是何方神圣呢?”

刘所长冷冷的道:“谁报的案,与你无关,就说有没有这件事吧!”

林海反唇相讥:“报案人的叙述与事实严重不符,捏造事实,有诬告之嫌!首先,什么叫身份不明,这个词从何而来?其次,说我们动手打人,证据何在?这些关键问题必须搞清楚呀。”

“废话,我这次来,不就是要搞清楚这些嘛!”刘所长提高声音说道。

林海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你压根也没搞,上来就直接定性了,所长同志,你平时都这么办案嘛?”

刘所长有些恼了,敲着桌子说道:“林主任,请你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方式。”

“我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没有任何问题,质疑,是我的权利。”

刘所长撇了下嘴:“我知道你以前在县委工作,见过点世面,但别动不动就提权力。你确实有权力,但更有义务,请先回答我的问题,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

林海歪着头想了想:“好吧,我配合。”

刘所长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问道:“那就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下吧。”

林海不慌不忙的把事情经过讲了,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封仓库属实,但我以党性和人格担保,没发生任何冲突,如果你口中的报案群众一定说发生了斗殴,那请他拿出证据,否则,我保留追究其责任的权力。”

刘所长哼了声:“放下打架的事不说,先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封仓库吧?”

“请问刘所长,你上班离开家的时候会锁门嘛?”林海突然问了句。

刘所长一愣:“当然锁门了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的家,我说了算。”

林海微微一笑:“这就是答案,仓库是林场的,是登记在册的国有资产,作为林场负责人,我把库房暂时封了,还需要问为什么吗?如果你今天非要一个答案,那也可以告诉你,很简单,工作需要。”

刘所长吃了个软钉子,一时无语,沉吟片刻,这才又缓缓说道:“林主任,你这句话可就不在理了,仓库是林场的不假,但里面存放在别人的货物啊,你凭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封了呢?”

林海还是很平静:“什么货物?”

“蕨菜呀,价值好几十万呢,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没劲儿了。”刘所长冷笑着道。

林海不慌不忙:“谁允许私人的货物存放在国营林场的仓库里的?我可以不经允许,把个人物品存放在您的家里吗?”

刘所长一愣,扭头看了眼贺老六。

林海则继续说道:“退一步讲,放就放了,可使用仓库的租赁合同呢?四年了,房租给谁了?水电费谁缴?”

“你问我,我问谁啊?”刘所长把双手一摊:“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四年前,贺老板未经任何人许可,便私自撬开仓库大门,并强行使用至今,四年期间,没有交纳一分钱租金,连水电费都是林场垫付的,这些情况报案人跟你提了吗?”林海问道。

刘所长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了解这些事,这属于你们之间的经济纠纷,经济纠纷不归公安机关管辖,但你不打招呼便封仓库,导致引发冲突,这我就不能不管了。”

“我再重申一遍,没有引发任何冲突,事实上,贺老板正在跟我协商解决这件事,不过既然提到冲突,我就顺便报个案吧。”说完,起身走到窗口,大声喊道:“二肥,你上来。”

二肥答应了声,快步上楼,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请看下吧,刘所长,这是当地村民二肥子,对不起,大名我还真不知道。咱们先说正事,昨天上午,他在林场的院子里,被贺老板的人围殴,打人的凶手就在楼下,对了,现在报案可以吧?”林海微笑着说道。

刘所长眼皮都没撩一下,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问题,一会带回所里做个笔录。”

林海却不依不饶:“两个行凶者就在楼下,我请求公安机关采取相应措施,立刻将人控制起来。”

刘所长有点恼了,指着林海的鼻子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啊,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海也毫不示弱:“这不是指手画脚,只是提醒和请求,如果因为你的不作为,导致行凶者逃走,进而对案件审理造成影响,我保留向上级公安机关申诉的权力。你别瞪眼珠子,我的话没有任何毛病,要不咱们给高局长或者姚政委打个电话,请他们给评评理。”

这招儿在兵法上叫做连蒙带唬。

在县委工作十年,林海对县各局办的领导还是很熟悉的,这些县里的大员来拜见书记,偶尔也会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聊上几句,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大多混了个脸熟。

刘所长当然不服气,冷笑着道:“你少拿局长和政委吓唬人,我现在是正常接警,询问当事人,有什么可评理的。”

林海呵呵一笑,指着他说道:“有你这样正常接警的嘛?我办公室里有监控,就凭你现在这扮相,我甚至可以怀疑你的真实身份。要是我把监控录像交给县纪委,你这个所长能不能继续干下去,都在两可之间。”

这句话起到了点作用,刘所长听罢,连忙将警服整理了下,气焰也不那么嚣张了。

旁边的民警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林主任,刚刚刘所情绪有点激动,你别介意啊。我是这么认为的,贺老板使用仓库四年,没付租金是属实的,作为林场的负责人,你有权向其讨要,但扣押仓库里存放的货物,就有点不妥了,这是两回事,不能混淆。”

这位警官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儿上。

从法律上说,即便贺老六没交租金,林海也无权扣押他的货物,公安和司法机关扣押公民财产时,也需出具相关的法律文件才能执行。

林海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唱好了,诸事顺利,唱不好,全盘皆输。

他不慌不忙的点上根烟,微笑着对那个年轻警官说道:“你说得非常对,但需要解释的是,我没说扣押贺老板的蕨菜呀,只要他把拖欠的租金和水电费付了,随时可以拉走,但是如果拒不认账的话......”说着,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递给了年轻警官。

“什么意思?”年轻警官没有伸手接。

“没什么意思,你打下这个电话就什么都清楚了。”他平静的说道。

年轻警官瞥了眼屏幕上的备注,见写着杨书记三个字,不由得微微一愣。刘所长也歪着头看了眼,然后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半个月前,杨怀远来老爷岭镇调研,行程中本来是没安排去国营林场的,可谁也没想到,书记突然提出要去看一看,搞得镇领导措手不及,很是被动。

书记既然下命令了,大家也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作为镇派出所所长,刘万全当然全程陪同。亲眼目睹了杨书记看到林场破败不堪和管理混乱的状态之后大发雷霆,把几个镇领导训得跟三孙子似的场面。

杨书记走后,镇政府的几位头头聚在一起,琢磨了很久,也没搞明白这位新上任的一把手,为啥对已经多年无人关心的林场感兴趣。

难道林海的背后有杨书记的支持?刘所长默默的想,否则,这小子新来乍到的,咋敢这么狂呢?


王心莲叹了口气:“他大名叫贺胜,在家里排行老六,他爹曾经当过林业站站长,在镇里也算是个人物。贺老六高中毕业就成了林场正式职工,不过他一天班也没上过,先是在镇上开了个饭店,后来又在县里搞了个歌厅,据说还养过车,反正做生意挣了不少钱。”

林海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老高说,他现在垄断了蕨菜的收购生意,是这样嘛?”

王心莲幽幽叹了口气:“不仅是蕨菜,几乎所有山货收购都被贺老六垄断了,他纠集了一帮人,在主要路口设卡,只要是外来的收购商贩,见一个打跑一个。”

“够嚣张的呀,难道没人管嘛?”林海问。

王心莲摇了摇头:“镇领导和派出所被他用钱摆平了,都瞪眼装糊涂,挨打的大多是外乡人,即便是报警,拖上几个月,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爹出事,也跟贺老六有关?”

王心莲继续说道:“我爹脑子挺活的,十多年前就开始收蕨菜了,他为人厚道,十里八乡的农民,都愿意把蕨菜卖给他,生意做得挺好的。”

别小看这走街串镇的活儿,没有两把刷子,还真做不了,林海自幼在农村长大,深知其中的门道儿,于是笑着道:“看来,王主任不仅工作认真,而且还是老爷岭的能人呀。”

王心莲苦笑:“我们这儿的野生蕨菜都销往日本,06年的时候,贺老六见这生意挺赚钱的,便也加入了进来,起初我爹没怎么介意,毕竟大家都认识嘛,还帮了他不少忙呢。”

“后来呢?”林海问。

王心莲叹了口气:“第二年,贺老六跟县里的一个当官的合伙了,仗着资金雄厚,故意抬高收购价格,抢走了不少生意,但还是有些老山民,宁愿低价,也要卖给我爹。这下他就不高兴了,07年过完春节,他带着几个人来我家,摆明了说,以后蕨菜就他收了,让我爹别干了,我爹没答应,两人不欢而散。”

如果说之前的行为属于恶意竞争,扰乱市场秩序的话,那后来明显就属于欺行霸市了,说得严重点,甚至有黑恶势力之嫌,而贺老六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估计与徐广涛在背后撑腰有关。

“之后呢,贺老六没再找麻烦?”他问。

王心莲道:“开始的时候,我爹还很提防,可渐渐就不那么小心了,五月中旬的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窜出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把我爹的车给截住了,不容分说,上来就打,蕨菜也抢走了。后来我爹报了案,咬定是贺老六指使人干的,可派出所的警察却说没有证据,无法立案。”

林区不像城镇,到处都是监控,荒郊野外的,想要证据,谈何容易,林海听罢,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爹脾气倔,见派出所和稀泥,一气之下,就直接去县里反映情况,派出所得知之后,说他无理取闹、告黑状,我爹不服,和派出所所长吵了起来,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发生了点撕扯,结果被以妨碍公务和寻衅滋事为由拘留了十天,从拘留所出来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在林场呆着,跟谁也不说话,连家都不怎么回了。”王心莲说到这里,眼圈微微发红,声音也有点哽咽。

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在农村并不罕见,说是一抓一大把也不为过。派出所方面拿了贺老六的好处,自然是能拖就拖,而王增全没什么证据,干瞪眼没辙。

挨打被抢没证据,但闹事却铁证如山,说实话,拘留已经是轻的了,如果玩得狠点,直接给定个袭警,那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这种事确实挺难处理的,其实,王主任这么聪明,应该先稳住了,等拿到证据再说。”林海沉吟着道。

“荒山野岭的,上哪里找证据,只能是吃个哑巴亏。”王心莲叹了口气道:“正好08年的时候,爹被县里任命为林场主任,从那之后,他就把全部心思都铺在了工作上,但我知道,他这口气始终憋着,只是用拼命的工作去缓解内心的郁闷而已,或许是感觉太窝囊,或许是工作过于劳累,去年他突发心脏病,连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林海听罢,不免有些唏嘘。沉吟片刻,又问:“刚刚你说,贺老六跟县里的一个当官的合伙,那个当官的是谁啊?”

王心莲想了想:“一个姓徐的,去年来过,跟我爹还聊了挺长时间,大高个,白白净净的,说是等转过年,让贺老六给我爹补偿一笔钱。”

奶奶的,果然是徐广涛这个垃圾,外表装得跟人似的,其实满肚子都是坏水。这样想着,不由得冷笑一声。

王心莲见状,试探着问道:“您认识他吗?”

“认识。”

“他是多大的官呀,县长还是副县长?”王心莲忽闪着眼睛问道。

林海撇了撇嘴:“狗屁县长,他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最多也就是给县长提鞋吧!对了,这个明天贺老六能来吗?我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够呛,现在是他最忙的时候,不过也没准,他收上来的蕨菜,都存放在林场的仓库里,说不定能顺道过来看一眼。”王心莲说道。

林海一愣:“存在林场的库房里?”

“是呀,林场以前有个木材加工厂,那个库房就是加工厂的干燥车间,通风干燥设备都有的。”王心莲说着,指着窗外又道:“顺着这条路走,拐个弯就能看到了。”

“仓库一年租金多少呀?”林海问。

王心莲苦笑:“一分钱租金也没有呀,不仅没租金,还白用通风和干燥设备呢,一年下来,光是电费就小两万块钱呢。”

我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林海略微思忖片刻,找来雨伞,迈步外门外走去。

“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儿?”王心莲诧异的问。

“去库房看看。”林海说道。

王心莲犹豫了下:“我陪你去吧。”说完,飞快的下了楼,找来一件雨披,跟在林海身后,朝库房走去。

库房很大,足有两千多平方米的样子,而且,养护得还挺不错的,至少门窗都完好无缺。两人还没等走近,便听到一阵狗的狂吠声。随即,库房的小角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探出头来,朝两人这边看了眼。

“干什么的?”男人问。

还没等林海吱声,王心莲抢着说道:“新来的林主任,要去库房看看。”

那男人听罢,连理都没理,直接把门关上了。

看来,贺老六还真挺牛,连给他看库房的人都这么嚣张,好歹我也是新上任的林场主任,连句客气话都没有,这未免有点装过头了吧,林海在心里想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库房上做点文章吧。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王心莲说道。

“那就受累了啊,晚饭不用太复杂,弄八个菜,包四样馅儿饺子就可以了。”他开玩笑的道。

王心莲白了他一眼,继续忙去了。

出了家门,他骑上自己的电瓶车,直奔县委办公楼。

在电梯里就遇到了几个同事,大家都很热情,问长问短的,并相约找个机会聚一聚。

推开办公室的门,老刘更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上下好一顿打量。

“你这胳膊咋还受伤了呢?”老刘问。

他淡淡一笑:“别提了,昨天割了个口子,缝了好几针呢。”

“这么大的人了,咋还毛毛愣愣的呢。”老刘埋怨了句。拉着他在身边坐下了。

临近中午,大家的工作状态有点松懈,办公室里没什么人,他抓紧时间,低声问道:“刘哥,今天下午到底要开啥会呀?”

老刘神秘的一笑:“这个会可挺重要的,与你有很大关系啊。”

“是嘛,那快说说看。”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刘说道:“杨书记的特点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只要认准的事,必须在最短时间里付诸行动,任何延误和推诿,都会被认定为工作态度和能力的问题。”

新任书记的这些特点,林海是有所领教的,听罢并不以为奇,只是连连点头。

老刘又接着道:“提出以林业为突破口的战略构想之后,第一个具体措施立刻就跟上了。”

“什么措施?”

“将四家国营林场合并为一,成立黄岭县林业总公司。实行事业单位企业管理,除了自收自支之外,每年还要上缴利润。这还不算,同时提出,对全县的林业资源进行统一管理和开发,一年之内见项目,两年之内见成效,三年之内见利润。”

林海默默的听着,事实上,杨书记的这套打法,倒是与他的构想很对路数,只不过,要实现这些,有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钱。

黄岭的财政状况,用一句歇后语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

罗锅上山,钱(前)紧!

林场属于差额财政拨款单位,如果实行事业单位企业管理的模式,那就意味着连人员工资都要自行解决了,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在他看来,杨书记的这招与其说是大刀阔斧的改革,其实更像是要急于甩包袱。

“这能行吗?林场拿什么自收自支啊!”林海沉吟着问道。

老刘也是眉头紧锁:“不行也得行,目前的大环境就是这样,黄岭在全省的县级城市中GDP排名垫底,杨书记这次任务就是要彻底扭转这种局面,他的压力也很大,所以,只能将压力逐级分解下去。不仅是对经济,在干部调整上也有大动作,据说马上要破格提拔一批年轻干部,徐科长首当其冲,估计很快就要被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了。”

怪不得徐广涛最近这么消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闹了半天,是在节骨眼上啊!

平心而论,徐广涛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县委办公室是个承上启下的部门,没两把刷子,还真就应付不了,但他却游刃有余,把各项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不服不行。

“我个人觉得,林业总公司肯定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林业局那帮家伙都鸡贼着呢,你下午要少说话,遇事在脑子里过下,别张嘴就来。”老刘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林海连连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林哥,不用你请客,镇上这些饭店的厨子,还没莲姐手艺好呢,过几天,到山里抓头野猪,让莲姐给炖了,肯定老好吃了。”二肥咧着大嘴说道。

林海却把眼睛一瞪:“野猪是国家保护动物,能随便抓嘛?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连护林员也当不了。”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眼,都嘿嘿的憨笑。

二肥眼尖,发现林海手中的牛皮子袋子鼓鼓囊囊的,便试探问:“哥,这里是啥啊?”

“钱。贺老六给的,十万块。”林海平静的道。

“我靠!你太牛逼了。”二肥大声说道。

林海淡淡一笑:“贺老六欠林场的租金,我要钱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可牛逼的,别以为他这么痛快给钱是什么好事,刚才已经明确表态了,仓库里的那些蕨菜不要了,让我来处理,这等于是把包袱甩出来了,我还犯愁怎么跟大家交代呢!”

“这有什么呀!蕨菜是贺老六收的,一分钱没给,就只打个欠条,打酒跟提瓶子的要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二肥满不在乎的说道。

林海却轻轻摇了摇头:“贺老六不管,我也不管,那大家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事儿不能那么做的,必须有个交代。”

说话之间,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瞧,原来是林场职工打来的,说是附近的不少村民都听说仓库昨天晚上失火了,一大早就都赶了过来,问怎么办。

林海想了想:“让大家稍微等会,我这边有点事,处理完了马上就回去。”

缝合很快,前后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医生给打了针破伤风疫苗,并建议他挂瓶消炎药,林海心里有事,自然不肯耽误,执意马上就回去,王心莲见状,只好让医生把点滴和注射器都开了,说是回去之后,她负责给扎。

“你会扎针嘛?”林海将信将疑的问。

还没等王心莲说话,二肥抢着说道:“莲姐啥都会,去年我家牛病了,就是她给打的针救过来的。”

“开什么玩笑,给牛打针和给人打针,能是一回事嘛?”林海笑着道。

王心莲瞪了二肥一眼,解释道:“我爹和张大鼻子都会给牲口看病,我经常给打下手,偶尔也给扎个针,给人也扎过,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又不胖,血管很好找,应该没问题的。”

这话倒也没毛病,都是往静脉血管里打药,林海听罢,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赶紧回去。

一路无话,等赶回林场,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刚进大门,几十个村民便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着,也听不出个数。

林海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不要吵,先听我说。”

见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他这才接着道:“仓库失火的事,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都连连点头。

“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至于是谁搞的鬼,你们心理都有数,就不用我多说了,咱们现在就谈一谈损失吧。”林海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大致估算了下,应该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蕨菜坏掉了,这部分损失由林场负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

片刻的沉默之后,二肥率先说道:“林哥,火是贺老六放的,蕨菜损失了,应该找他算账啊,怎么能让你来承担呢?”

林海摇了摇头:“到底谁是纵火者,咱们说了不算,那得是公安机关宣布才有效,如果有一天,真确定就是他在暗中捣鬼,那不仅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还得赔偿所有的经济损失,但这需要时间,不是一天半天能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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