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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版玄蛇在侧

南芜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玄蛇在侧》是作者“南芜月”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刘芳芸白梦月,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胎生,母蛇怀在肚里的是蛋,成型后蛇蛋直接排除体内,幼蛇方可直接破壳。”说到这,她脸色变了变,“那些蛇把老王头二人啃噬一空,为的不仅是给母蛇提供生产的养分,也为了寻个地方给幼蛇们作为成长的温床。而蛇彘的形成条件比较特殊,必须得是两具一男一女的新鲜尸首,并且,两人生前还得有过关系。”刘家女儿皱着眉搓了搓胳膊,掩饰不住脸上那片明显的尴尬。我大吃一惊,不仅因......

主角:刘芳芸白梦月   更新:2024-08-23 18: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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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芳芸白梦月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全文版玄蛇在侧》,由网络作家“南芜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玄蛇在侧》是作者“南芜月”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刘芳芸白梦月,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胎生,母蛇怀在肚里的是蛋,成型后蛇蛋直接排除体内,幼蛇方可直接破壳。”说到这,她脸色变了变,“那些蛇把老王头二人啃噬一空,为的不仅是给母蛇提供生产的养分,也为了寻个地方给幼蛇们作为成长的温床。而蛇彘的形成条件比较特殊,必须得是两具一男一女的新鲜尸首,并且,两人生前还得有过关系。”刘家女儿皱着眉搓了搓胳膊,掩饰不住脸上那片明显的尴尬。我大吃一惊,不仅因......

《畅读全文版玄蛇在侧》精彩片段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玄蛇在侧》,是一本十分耐读的灵异、悬疑恋爱、作品,围绕着主角佚名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南芜月。《玄蛇在侧》小说连载中,最新章节第175章:当年心门(结局),作者目前已经写了483258字。

书友评价

有一说一 男主名字起到了我的心坎里

这本书真的很好看 我已经书荒很久了,剧情一点也不拖沓,人物性格刻画明显,结尾略显仓促,但不可否认的是男女主真的爱惨了,大爱阿

看得好压抑啊!尤其男主对白汀月的情感,十分纠结。对于玄幻小说中转世这个题材,始终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转世为人后,什么其实都重来了,和前世老觉得是两个个体。很想这部小说大胆摒弃转世套路,让男主真正重爱一回。

热门章节

第三十四章:蛇轿抬亲

第三十五章:耗鼠洞府

第三十六章:阮娘珩郎

第三十七章:杯碎梦醒

第三十八章:鼠魅相杀

作品试读


我侧目望了那只黑狗一眼,它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但是毛发黏糊糊的,鼻头和嘴边明显还残留着血迹,显然确实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而刘家女婿刚才说,这狗一开始明显是处于劣势,至于后面为什么突然能把老王头咬成那样,自己身上还没有一点伤,倒是成了个迷。

我靠在门边左思右想半天,脑子里冒出个苗头来——这事儿……会不会是柳妄之出手了?

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劲儿,毕竟那蛇寡淡得很,对什么事都不太关心,又怎么会主动来管这出闲事儿?

我把手摁在心口上,感受着那片蛇鳞的冰凉,想起着柳妄之昨夜走后就没回来过,也不知道这人,现在又在哪里……

梅婆婆被刘家小儿子请回家中,大概是昨夜担忧着刘、王两家的情况所以没怎么休息好,婆婆的面色有些差,走路也要比往常慢上许多。

我扶着梅婆婆去查看摆在老枣树下的那两具尸首,顺便把昨晚上刘大姑和老王头的情况各自简单说了一遍。

至于中间关于柳妄之的那段,自然是悄悄略掉了。

梅婆婆听闻尸体是天亮后自己躺这儿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拄着拐杖站在老枣树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两具已经难看到已经辨不出面目的“东西”。

“唉,造孽啊。”婆婆摇着头,重重叹了口气,“我就说怎么善后周到的尸体,好端端的还能再次生事,原来竟是成了蛇彘。”

“蛇彘?”我从没听过这个词,但瞧着地上的那俩“东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嗯。”梅婆婆用拐杖拨了一下刘大姑的尸囊,便见几条刚孵化的小蛇扭动着身子爬了出来。

刘家人不敢离太近,瞧见有蛇还是吓得往后蹦了一步,我站在婆婆身边缩了缩脚,就看到婆婆直接举起拐杖,干脆利落地把那几条小蛇打死了。

梅婆婆收了拐杖,稍显沉重地说到:“蛇彘,就是被妖蛇选中用于产卵的目标。蛇是卵胎生,母蛇怀在肚里的是蛋,成型后蛇蛋直接排除体内,幼蛇方可直接破壳。”

说到这,她脸色变了变,“那些蛇把老王头二人啃噬一空,为的不仅是给母蛇提供生产的养分,也为了寻个地方给幼蛇们作为成长的温床。而蛇彘的形成条件比较特殊,必须得是两具一男一女的新鲜尸首,并且,两人生前还得有过关系。”

刘家女儿皱着眉搓了搓胳膊,掩饰不住脸上那片明显的尴尬。

我大吃一惊,不仅因为这话的意思,暗藏了老王头和刘大姑背地里有一腿的秘密,实则更让我惊讶的,是关于蛇彘的解释。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婆婆,微张着嘴道:“您的意思是,这两具尸体之所以会动,并不是他们诈尸了,而是因为那些刚孵化的小蛇作祟?”

难怪刘家女婿说,昨晚老王头的尸体跑到他家时全身都是蛇,甚至整个人就如同被蛇撑起来似的。

简直疯了吧,这些东西竟然把活人当做存卵工具,甚至死透以后还得用他们的尸体来给幼蛇作为温床?

那股恶心的感觉又在胃里翻腾,刘家女儿率先扛不住,借机一个人跑去厕所吐去了。

“怪我大意,这些幼蛇非普通蛇蛋所孵,所以之前处理尸体后并未能及时发现。”梅婆婆有些惭愧,顿了顿,又说,“但蛇彘里孵化的幼蛇邪性大,且不易控制,若想解决这两具尸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我的眼皮突突跳了一下,刚抬起头,就见婆婆目光幽深的看着我,说:“汀月,昨晚刘大姑去你家时,那位……可是在你家里?”

那位?那位是哪位?

转念一想,婆婆说的……莫非是柳妄之?

“您怎么知道的……”我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改口,“不是的!我是说……”

“好了,先不谈这个。”梅婆婆打断了我的话,“这事儿等回头有空了,我再慢慢的问你。现在得抓紧时间处理这两具蛇彘,其他的往后再说。”

“……好。”

我一直都不想让婆婆知道我被那条蛇缠上,就是不愿拉婆婆同我一起下水。如今道婆婆知晓了此事,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会怎样怪我。

再回神时,见梅婆婆交代了刘家小儿子几句,然后那孩子捧着个洗菜用的大盆,扭头又出门去了。

婆婆问刘家女儿要了桶米酒,和我略微冲洗了一下尸体上的污秽,然后又让她弄点白糯米去锅里蒸熟备用,才是吩咐刘家女婿去通知王家的人,一会儿准备过来收尸。

过了半晌,刘家小儿子回来了,手里捧着的洗菜盆沉甸甸的,装满了向各家各户讨来的百家大米。

百家米聚集百家烟火气,泡出来的淘米水也是上乘的驱邪净秽的好东西。

梅婆婆把这淘米水煮开,融了张黑狗血画的朱砂符进去,然后让我和刘家小儿子一起拿着盆,把淘米水泼向地上的尸体。

尸体接触到这盆滚水,顿时从表面退下一层黑色浊液,剩余在蛇彘里的幼蛇被冲出了尸壳,也一道泡在这水里死了个干净。

最后婆婆让刘家女儿拿蒸熟的糯米过来,用红纸包着塞进尸体的肚子里。糯米镇尸,红纸定煞,哪怕这东西成了精,也难以再翻过身。

收尾完毕,尸体交还给他们各自的亲人,叮嘱简单入殓以后,必须马上拉去火化。

刘、王两家一边哭一边道谢,等他们领走了尸首,事情也算就此暂告一段落。

只是不知道,后山那些东西知道蛇彘被破以后,会不会再次挑选目标下手。

而它们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行为,是为了报复我蛇珠一事失约,还是单纯的只为繁衍后代?

我又该怎么做,才能制止它们继续在村里造孽?

一切如同一团浓雾,遮在后山葱郁的林子里,阴森诡谲,如何也看不清。

今天这一遭下来,不知不觉又过了晌午。我无精打采地跟婆婆道了别,强撑着困意慢慢走回家。

刚一进院门,就看到我爸和后娘跟火烧到眉毛了似的,一左一右在家门口来回踱步。

一见推门的是我,两人眼里闪过小小的失望,然后我爸大步迎上前,神色焦急的说:“汀月啊,你看到梦月了吗?她昨晚一宿都没回来,我和你妈都要急坏了!”

啥,白梦月没回家?

昨天我碰见她出去的时候还是大中午,她一个人能上哪儿去啊,竟然一天一夜都没回来?

小说《玄蛇在侧》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我一听这个声音,脸色微白,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便见那个白纸扎成的老太太,顶着那张诡异的脸从李珩身后走了出来。

“白汀月,想替你妹妹出头啊?”

今天真是见鬼了,这两个东西不仅认识,竟然还一起合作,把梦月和李珩都攥在了手里。

我心里暗叫不好,现在外面都是蛇,我一个人也斗不过他们两个,这要是硬碰硬,胜算不大。

“就是你每天晚上都来找我女儿?”我爸冷着脸,怒气瞬间浮上表面,“你个畜生,缠着我女儿想干什么!”

纸人老太冷笑:“你女儿这么热情,我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你!”我爸气得涨红脸,举着柴刀就要夺门而出。

我眼疾手快拽住他,硬生生给他拉回了屋里。

“你冷静点!”我夺过他手里的刀,挡在门边,“你要真出了这道门,就正好着了他们的道!”

“这次倒是挺聪明。”纸人老太阴阳怪气的轻哼一声,“就好好儿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吧,反正蛇蛹快成熟了,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全部变成怪物,希望到时候,还能像这样劝着彼此保持冷静。哈哈哈……”

纸人老太笑得猖狂,唱戏的寡妇翘起兰花指,挠了挠李珩下巴,“好啦,别笑了。天色不早,我要带珩郎回去了。”

我顿时警铃大作,两只手用力捏成拳头。

我爸更是急得又想往外冲,我张开手死死拦在前面,硬是挡着门不许他冲出去。

眼看着寡妇控制着梦月转身,边挽着李珩的胳膊,边咿咿呀呀唱着戏曲往外走,而李珩仍然两眼无神的任由他们摆布,仿佛灵魂出窍只留一个空壳。

纸人老太跟在后面,穿过浓雾时突然回头朝我诡异一笑,然后转身融入夜色,在那戏曲的调子里,渐渐消失在满园浓雾之中。

不出多时,雾散了,夜色沉寂如水。

院里满地的长蛇簌簌爬回了树梢房檐,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我爸这个五大三粗的人给拦在门内,一通拉扯下来,额头和后背都蕴满了汗。

我精疲力尽的站直身子,刚准备松手,我爸突然反手用力一掀,怒火中烧的喝道:“白汀月!你明知道那些东西不是善茬儿,竟然还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妹妹和小李带走!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啊?你说啊!”

我没料到我爸会突然发火,对他这一甩根本毫无防备,身子失衡一歪,顿时整个人重重扑在地上,摔得手肘膝盖生疼。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半条手臂都是麻的,人趴在地上没动,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我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慌慌张张地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胳膊,好把扶我起来,“汀月,爸不是故意的……””

我对他的无能暴怒感到厌烦和疲惫,转动手腕挣开他伸过来的手,紧咬着唇,双眉紧蹙,手捂着胳膊肘慢慢坐起来。

“怪我拦着你是吧?”我抬眼看着他,下巴朝着门外示意,“那你现在完全可以追出去,去和后山那些东西拼命,救回你的女儿和女婿。”

见他握紧拳头人却不动,我直视着他,冷冷的说:“去啊,这次我绝对不拦着你。反正白家已经这样了,希望这个结果能如你所愿。”

我爸紧皱着眉与我四目相对,眼底的悲痛突然挣脱眼眶,奔涌而出。


生锈的柴刀劈断雨水,劲风落下,刀刃硬生生停在了女人头顶上。

面前的女人不闪也不躲,抬起手背轻轻掩唇,发出一阵阴森娇柔的啼笑:“来呀,落刀呀,怎么还犹豫住了?呵呵呵……”

刚才玻璃窗上的光线太暗,凑上去后发现外面竟然贴着张人脸,大脑几乎瞬间空白,吓得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虽然没和那女人对视多久,但总觉得她那双眼睛太过熟悉,等我冷静下来再去回想那双眼睛的模样,不出一会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雨中的女人如我所想,确确实实就是梦月,可严格上来说,现在又不完全是梦月。

虽然长相依然还是梦月的脸,身上穿着的也是梦月的衣服,但梦月她不会唱戏,更别说把那腔调拿捏得娴熟婉转,甚至游刃有余。

再则,这女人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根本也和梦月完全不一样,唯一能解释得通的,那就一定是有什么孤魂野怪趁雨夜作乱,伺机附在梦月身上,占用了她的肉身。

我抓着柴刀浑身发抖,豁了口的刀刃就悬在梦月额头几寸之上,雨水淌过刀身滴在她苍白的脸颊,我却把刀越握越紧,根本不敢再乱动一下。

“你在等什么,刚才不是勇敢得很吗?”女人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柴刀,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刀刃,硬拽着柴刀往下拉,“劈啊,往这儿劈。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帮帮你,咯咯咯……”

眼下这东西躲在梦月的身体里,我要是真劈下去,头破血流的是梦月,她却依然毫发无损。

这东西就是拿准了我只是虚张声势,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行为猖狂。

眼看柴刀被她拉着越落越下,我心头一跳,猛地把刀往后一抽,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手似的,“哐啷”一声把柴刀甩出老远。

“呵呵……有趣儿,真有趣儿……”那女人把嘴角扯到一个怪异的弧度,歪着头咯咯直笑,接着她抬起的手腕忽然一转,捏了个柔柔媚媚的兰花指,脚下踏着仙人碎步,吊着嗓子又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周围的雾越来越浓,我静静看着梦月在雨里又唱又笑,被雨浸透的后背凉飕飕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

“你是谁?跑到梦月身上,究竟想做什么?”我隔着阴寒的冷雨,和附在梦月身上的那东西对峙。

那东西迈着碎步绕了个圈,兰花指搁在下巴底,回眸朝我一笑,那笑容阴森得渗人:“还能做什么?上好的阴女命,当然得借来用一用,等养好了容貌,才好去见我的珩郎呀。”

“阴女命?”我倏然睁大眼,满脸怔愕,“什么阴女命?”

梦月打小就活得一帆风顺,我从没见过她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哪里会是什么阴女命?

“你不知道么?”女人的兰花指柔柔掩着唇,对面的院灯透过浓雾照在梦月脸上,白得毫无血色,“你妹妹跟你两相径庭,天生一个阴女命,一个蛇女命,都是我们这些山精鬼怪的心头好。不然你以为,那寡情的蛇君怎么会在你身边流连沉醉,还为你一直守在白家不走呢?”

阴女命、蛇女命这些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也就算了,但蛇君又是什么人?

想到我身边就只缠着那么一条蛇,难道她嘴里所提的蛇君,就是白汀月?

见她勾唇巧笑,眼神暧昧地在我身上游走,我忽然有种被人窥探了隐私的不安感,有些羞恼地瞪了她一眼,刻意略过这个话题,皱起眉问:“那你呢?你是谁,你要见的珩郎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珩郎……”女人的眼睛亮了亮,笑得很是温柔,“珩郎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会每天给我绾发描眉,陪我饮酒赏月,平日不管多晚回来,都还记得去城东给我带那家我最喜欢的点心……”

这女人的口吻和用词,怎么听都像个古代人。

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想到她刚才说自己是个寡妇,唱的曲子又那么哀凉,想必她嘴里的这位珩郎,八成就是她死去的丈夫吧。

女人说着说着不知道忆起了什么,眼中笑容突然一僵,嘴角抖动着,脸颊上挂着的不知是雨还是泪:“可是珩郎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那么久……我找啊找,找啊找,找了好多好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他了,我终于又可以和他见面了……”

“你也会为我高兴的,是吗?”

她抬眼看向我,眼里闪烁着期待。

我从来没听过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就算是有,她一个死了不知几百年的人,又怎么能去跟一个活人再续前缘?

只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我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毕竟她在梦月身上,等同于攥着梦月的命。

我默默背过手去,用指甲使劲儿掐自己的手心,脸上尽量保持着原本的神色,继续和她搭话:“你要找人就去找,别想把我妹妹扯进来。我劝你现在就从梦月身上滚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呵,好不容易等到蛇君离开,我才找到机会上了这丫头的身,凭你几句话就想叫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东西一个转身眨眼就穿过浓雾飘到了我面前,操控着梦月的身子拉起我的手,扯拽着我不管不顾地往院子外面拖!

“跟我走!你妹妹已经归我了,你也去你该去的地方!”

这女人的手劲儿远比普通人要大上许多,我被她连拖带拽,鞋底在水泥地上擦得都快破了,却半点儿也刹不住脚步!

眼看着她把我带向后山的方向,我心里一怵,头皮顿时麻了个遍,凭着一股涌上来的冲动,反拽着她的手大喊:“你究竟是什么来路,和后山上的那些蛇有什么关系?村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回答我!”

“你跟我走就是,不用知晓那么多。”

“梦月”拖着我头也不回的一直走,夜雨滂沱,村道被浓雾遮得看不见路,只听见脚下泥泞被踩得啪嗒啪嗒的响。

我就知道这东西今天出现在柴房外面,一定别有企图,现在看来她想带走的不仅是梦月,还包括我!

手心仍然保持着握拳的动作,先前用指甲刻意抠破的地方黏腻潮湿,带着钻心的疼。

眼看就要走到村尾通向后山的岔路,我突然停止往后犟,然后整个身子顺着她的力道朝前扑!那东西根本意料不到我会放弃抵抗,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惯性猛地扑倒在地!

“梦月”怪叫着剧烈挣扎起来,头和脖子往后一直扭,发了狠的想要翻过身子,好把我从背上掀下来!

我死压着她的头不让她动,趁她把脸转过来的时候用力咬破了舌尖。

口腔里很快弥漫出一股铁锈味,我来不及等,直接把混了舌尖血的唾沫喷在她脸上,再用抠破的那只手掌反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混着手心里的血迹,摁在了梦月的眉心!

“啊——!”那东西浑身一抖,顿时发出尖锐的惨叫。

亲人的血和生养梦月的土地,在这时起了莫大的作用,我趁机捧住她的脸,大声给梦月叫魂!

“山头婆,土地神,给我妹妹寻个魂!东西风,南北河,帮我速引柳妄之的魂归壳!”

口诀念完我的嗓子已经半哑,只见梦月躺在地上突然没了声,四肢像触电似的开始不停抽搐。

“梦月!柳妄之!听见我叫你,就速速给我回来!”

我用力拍着梦月的脸,在雨里大喊她的名字。

三声过后,梦月突然一下睁开了眼,像是大梦惊醒,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小说《玄蛇在侧》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那些原本虎视眈眈围在我家院里的蛇,竟然全部直起了蛇身,然后弯曲蛇头垂目低首,恭恭敬敬地用猩红的信子亲吻地面!

附近的蛇也陆续开始往我家聚过来,就像我刚出生时那样密密麻麻围满了院子,它们保持着这个统一动作,对着我爸手里的木匣朝拜!

我看得目瞪口呆,视线不由再次望向我爸手里的木匣,惊讶道:“这匣子里装着什么,这些蛇又是什么情况?”

我爸收回匣子,如视珍宝般捧在手里,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就是白家多年来能得以独善其身的秘密,也是白家一直欠着蛇君的那样东西。”

柳妄之说过,白家欠他的不止是他放过我爸的那一命,原来还真有件一直亏欠着他的东西。

不过那里头到底装着什么,我还真亲眼想看一看。

正准备向我爸追问,他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我的话:“别急,等焚香把蛇君请来,我当面归还此物的时候,会跟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全部说清楚。”

我点头说了声“好”,跟着我爸加快脚步向后山走去。

一路上那些蛇随着匣子的移动聚过来,朝拜之后又慢慢退开,像是在礼避,也像在恭送。

我越看越觉得离奇,注意力根本没法从匣子上挪开。

总觉得这里面一定装着什么辟邪宝物,所以才能让那些蛇如此反常。

后山的蛇洞黝黑寂静,没有灯,只能借着烛火照明。

我在洞口逐一摆好贡品,把篮子里的贡香准备在旁,示意我爸可以开始焚香请仙了。

我爸抱着那木匣,从洞外一路三拜九叩,每次跪下时都高举匣子,然后再将额头恭敬地磕到地面。

跪到洞口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下,他把木匣小心翼翼放在贡品前,接过我手里递过去的三炷香,倒过香头凑到烛火上点燃,而后举过头顶,朝着洞内拜了三拜。

就在他直起身的一瞬间,他手里的三炷香“啪”的一声折断了两柱,细细的香烟飘出来,不出一会儿就散了。

“这是咋了?”我跪在贡品旁边,紧张的看着我爸手里的香。

烛火照着我爸的脸,他皱起眉,看着那几根断香有些不解:“蛇君他……不接我的香。”

“怎么会?”我不懂柳妄之这是什么意思,重新拿了三炷香递给我爸,“再试试。”

我爸又重复刚才的动作,点燃贡香之后举过头顶拜了三下,谁知刚直起身,那三炷香又“啪”的断了两根!

我爸也不抱怨,耐心地一直点香参拜,结果拜一次,那香就断一次。

我猜想柳妄之那人一定又在跟我爸拗了,无奈之下把蛇鳞拽出来,两手合拢夹在手心里,朝着蜡烛祭品拜了一拜,心里暗说:“柳妄之,我爸已经三拜九叩跟你道歉了,你就高抬贵手,别跟他计较了成吗?”

一旁我爸又点燃了三炷香,这次拜之前他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对着深不见底的蛇洞,诚恳地说:“还请蛇君息怒,之前的事都怪我不识抬举,今天特意携宝物前来归还,还请您受下我的供奉,现身一见。”

说完,他再一次点燃三炷香,朝着黑不见底的蛇洞拜了三下。

他直起身来,抱着希冀低头看着那三炷香,只见香火“噼剥”一声烈烈烧起来,转瞬泯灭,香烟袅袅足有三尺高。

“成了,成了!”我爸笑起来,兴高采烈的把香插入泥土里。


个头稍大的蛇缩了缩蛇身,懒懒倒退着避开,几条小蛇扭动着身子滑下屋檐,被我用竹竿子挑起来,用力甩到一旁。

清除了一边屋子的蛇,我撑开提前用雄黄酒泡过的伞遮住头顶后背,谨慎地踏进屋檐下。

每间平房的大门都在外面上了锁,连窗户也用木板给钉上,所有能出入屋子的地方几乎被封死了,只在门的一侧留了个活动窗口,用来给里面关着的人送饭。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热,让那个送饭的人着急回家,这道扣在活动窗上的锁竟然只是挂着,锁头意外的忘了合上。

本来还在为怎么窥探屋里的情况发愁,这下正好合了我的意。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便伸出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挂在上面的小锁。

把锁握在手里的时候,我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抬手触上活动窗的木板,稍微往外拉开一条缝,然后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系统自带的手电筒,对着那条缝往门里照。

屋里漆黑一片,潮湿的腥臭味儿瞬间从打开的缝隙里挤出来,我强忍着不适就着光源看进屋子里,等终于瞧清里面的情况,顿时一把捂住张大的嘴,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

脏乱的平房内没有任何家具,只在地上铺了层枯黄的稻草。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全都趴在草上,手脚并拢紧贴身侧,嘴里舌头吐一下缩一下,全然像条蛇一样在地上蠕动。

他们不说话,也不出声,对透进屋里的光源有着莫名的恐惧。

但更令我惊诧的不仅仅只是这些,因为我发现那些人除了行为像条蛇以外,浑身皮肤呈灰青色,皮表布满淡紫色的筋纹,薄薄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游走,乍看形状,隐约像是条细小的活蛇……

我被眼前所见的画面震惊得难以言喻,也不知道地上趴着的那些人究竟是死是活。

但活人的皮肤怎么会是那种灰青色?如果他们身体里游走的那些东西真的是蛇,那这些小蛇又是怎么进去的?

电筒的光亮逐一扫过那些可怜人的脸,他们惊慌地躲避着光线,在屋子的角落里缩成一堆,嘴里像是蛇吐信子一样,发出焦躁不安的“嘶嘶”声。

这些人里大多都是熟悉面孔,有的甚至是一家人都一起被关在这儿。

他们本该过着普通安稳的日子,如今却因为这场劫难,被迫终止了自己正常的人生。

而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能解决这种状况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这间暗不见光的屋子里受着这样的难。

忽然间,电筒的光亮被遮住了,一只手撑在半开的活动木板上,虚弱的声音从缝隙里传来。

“救命……放我出去……我还不想死……”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这只手是活的,里面还有活人!心里一阵激动,猛地把那扇木板拉开!

“你、你别怕!我会想法子……”

随着拉开木板的手僵在原处,语无伦次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里,我紧盯着窗口的眼睛瞳孔一震,黝黑的瞳仁开始一点点紧缩。

活动窗口里的那张脸,惨白的纸面为皮,双颊晕开两团艳俗的红色,“她”咧开描得殷红的嘴,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想救他们啊?可是,你要怎么救呢?”


他一身玄袍衣袂在风中肆意翻飞,冷冽的草木香气乘着风源源不断地向着远处扩散开去,一时间,盘踞在村里无处不在的那些蛇,开始成群结队慌慌忙忙地往村尾这边汇聚。

我亲眼看见数以万计的蛇群乌泱泱地从大街小巷朝着这头涌来,密密麻麻堆叠着伏在道路两旁,通通蛇身直立,蛇头吻地,像之前朝拜那个木匣子一样,恭恭敬敬地朝拜着柳妄之!

“参见吾王,求吾王息怒,求吾王恕罪。”

万道蛇语夹带着“嘶嘶”蛇鸣,响彻村子的长街小巷。

我被眼前所见震撼得几近失语,还没缓过神,却见柳妄之面无表情的微垂着那双金黄的竖瞳,声若千尺寒潭:“传本君之令,凡残害村民者,就地杀、无、赦。”

冰冷的尾音刚落,道路两旁的蛇群抬头相视一眼,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当即蛇口大张相互厮杀起来!

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拧咬在一起,血光飞溅,尖锐愤怒的蛇鸣此起彼伏!不远处的蛇蛹似乎被蛇鸣激得更加狂躁,用力撞击门锁,爆发出的嘶吼震耳欲聋!

眼前景象不断刺激着我的视觉和听觉神经,我捂着耳朵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这时腰侧忽然搭上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握着我的腰身轻轻一带,就把我揽进了他冰凉结实的怀里。

“蛇族有蛇族的规矩,在我眼皮下作孽,追究起来就是这个下场。你要是害怕,那就闭上眼睛。”柳妄之的语气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看着同族自相残杀,眼都没眨。

我靠在他怀里视线一直盯着那些蛇,后槽牙被用力咬磨着,声音微颤,语气却尤其坚定:“不,我不怕,我要亲眼看着。”

亲眼替那些被它们所害的无辜之人,看着这些害人的东西是怎么相互残杀,又是怎样被同类一点点蚕食消灭。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咽下那股梗着在胸口的憋屈。

蛇鸣厮杀逐渐消停,大道满是残断血污的蛇尸。活下来的群蛇正围在一处,中间盘着一条垂死挣扎的花蛇。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那条蛇!”

我几乎一眼认出那条垂死之蛇就是我一直在找的花蛇,也不怕那些围在一旁昂首吐信的蛇群,挣脱柳妄之的怀抱,朝着那蛇走去。

蛇群见状慢慢散开,给我让出一条道。

我站在花蛇面前,看着它满身伤痕皱眉:“当初你警告我的时候,想过自己又会落得什么下场吗?”

花蛇艰难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虚弱地发出人声:“哼,要不是你魅惑了蛇君,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愿意为你出手阻挠我们的大计。”

“大计?”我蹲下身注视着花蛇,寒声道,“什么大计?你们究竟在为谁办事,又为什么祸害林秀村?”

“林秀村的蛇农,残害我们的祖辈,如今他们的后代栽在我们手里,不过因果轮回。”花蛇吃力地吐着蛇信,染血的竖瞳缓缓看向我身后的那人,“蛇君正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您为了她临时反悔,这要其他蛇族如何信服?”

柳妄之踱步至我身后,负手而立俯视着地上苟延残喘的花蛇,眼中无波无澜:“我不想管你们,是因为你们作恶造孽,自是逃不过天道的眼睛,将来不需我出手,也会有天谴等着你们。”


白汀月在我家待了这么多天,一直与我家里人相安无事,但这对于我爸来说,无疑等同于温水煮青蛙。

他们两人一个在熬,一个在等,就看谁先坐不住,主动去撕破那层不堪一击的窗户纸。

这场无形的博弈悄无声息的进行了几天,现在看来,显然是我爸输了。

本以为他知道白汀月就是缠着我的那条蛇之后,会让我想办法把他赶走,但我万没想到,他比我想的要狠,竟然直接想要白汀月的命。

他明知白汀月是山上成了精的蛇,光靠他那些手段基本没有成功的几率,但他还是冒着风险,义无反顾的那样去做了。

难道真的是为我着想吗?

我从后山回来以后,他从没问过我那一夜我遇到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白汀月不提着酒亲自上门来,他或许根本不会关心,当年那条蛇究竟有没有找上我。

如今他这么迫切的想要白汀月的命,我看得明白,他那是怕了。

沉闷的雷声在乌云里滚动,闪电将浓墨撕开。

我慢慢撑起怀里那把伞,孑然一身站在家门外,任由凄风冷雨打在脸上,隔着屋檐看向门里的父亲:“爸,你这么害怕白汀月,到底是欠了他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他惊慌至此,生怕白汀月来讨债,甚至不惜动了杀心。

我爸看我撑开伞,还以为我要去找梅婆婆,没想到我根本一步没动,还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搭在门框上的手指越抓越紧,眼中神色慌乱了那么片刻,转而化作恼怒:“我让你去找梅婆婆,你跟我在这磨叽什么!我看你就是被蛇给迷了心窍,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爸,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越是恼羞成怒,我越是感到疲惫,“如果真是白家亏欠了白汀月,那就想办法去偿还,若是跟他硬碰硬,我们根本落不得什么好处。”

“你!你这个……”我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突然甩开后娘拉扯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碗用力砸在我脚边,“滚出去!今天不把梅婆婆找来,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将我隔绝在这个家之外。

雨越下越大,我握伞的手指用力到逐渐泛白,静静望了一会儿紧闭的家门,慢慢转动脚尖,向着后院角落里的柴房走去。

今天从这儿出去的时候走得急,柴房的门也没锁,狂风骤雨从敞开的木门灌进屋里,将狭窄的空间打得潮湿满地。

我关上门,打开灯,把伞靠着墙壁放好,动手收拾这个今夜即将用来睡觉的“避难所”。

其实如果去找梅婆婆,或许还能在她那里喝杯姜茶,再洗个热水澡,也不用睡在一堆杂物上。

但我不想麻烦她,解决蛇豁和提防后山上的东西,已经让她够累了,我怎么还能让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无故卷进白家的恩怨。

柴房里堆放的都是些旧物,小时候我乱说话我爸就把我关在这里,这么多年,这都快成了我的第二个房间。

我躺在旧窗帘盖住的一张废弃木桌上,枕着胳膊,闭上了眼。

脑海里闪过今天饭桌上的一幕幕,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又开始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白汀月怎么样了,毕竟喝了我爸准备的那杯东西,虽然要不了命,但多少都会不舒服吧。

雨声向来助眠,我胡思乱想着,渐渐有了困意。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怪异的啼笑,紧接着,一个细而娇柔的女声,忽然吊着嗓子在雨里空洞地唱起了戏!

“昔年为君缝衣裳,明月夜,照华堂。今我犹在君已逝,千里坟,泪沾裳……”

门外唱曲儿的人哭一下,笑一下,唱出的曲调幽幽怨怨,凄切得似要断了情肠。

那声音夹杂着雨声空旷哀凉的回响,在四下无人深夜里,简直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我的大脑神经“嗡”的一声绷紧,困意顿时去得一干二净。但那唱戏的人就在门外,只能四肢僵地蜷缩在桌上,根本一动也不敢动。

这大半夜的,外面凄风苦雨,村里的邻居早就睡了,绝不可能跑到我家柴房门口来唱戏。

我心知门外来者不善,自己又被困在这狭窄的柴房无路可退,要是一直不动,那就等同于坐以待毙。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我悄悄提了口气,趁着屋外那人还在唱曲,赶紧小心翼翼地翻过身,轻手轻脚地爬下了桌子。

之前收拾柴房的时候,记得看见发霉的柴堆旁还撂着一把砍柴刀,我蹲在地上慢慢地移动脚步,找到那把生锈的柴刀后把它紧紧拿在手里,光是这样,已经紧张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柴房的木门,确认已经下过锁,就再次慢慢移动脚步,一点一点地朝着柴房边的窗户挪过去。

玻璃窗的外面被雨渍水雾冲刷过,内部却覆着一层陈年老灰,我谨慎地探着头从里面往外看,窗户灰蒙蒙的,压根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外面那凄凄道道的戏腔忽然停了,院落一下安静下来,只剩大雨淅淅沥沥地不停砸落。

什么情况?难道那东西已经走了?

我皱眉沉思了一下,觉得还是得先看个清楚,才能对外面的情况下定论。

淋了雨以后身上的衣服半湿半干,我没衣服换,就穿着没脱掉。这下倒好,擦起窗户来根本都不用沾水。

我扯起衣摆贴在玻璃上,一点一点的去擦上面那层老灰,眼看着玻璃逐渐干净,院里的灯光也零碎的透了进来。

觉得差不多了,我放下衣摆,两手拢着窗户虚掩着光往外看。

谁知头刚一凑过去,就猝不及防地瞧见玻璃窗上正一动不动的贴着一张人脸!

那东西竟然没走!

合着安静了这么久,她竟是和我一样,在贴着这道玻璃往窗户里看!

而我这一凑上去,恰好就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睛!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猛然往后退开几步,浑身血液一下就凉了个透!

“啊哈哈哈……!白家女,俏新娘,不懂寡妇哭断肠,哭断肠……”

那人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嘴里用戏腔唱着些听不懂的话,紧接着柴房的大门被“砰砰”捶着,震耳的噪音在雨夜里让人焦灼不安!

我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紧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大脑里一片混乱,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思绪里,让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砰砰砰砰!”柴房的门还在响,每一下都像是捶在我心上,震得我心惊肉跳。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闭眼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不出片刻,猛地一下站起了身!

眼睛,那双眼睛!

我的呼吸凌乱无章,抖着手捡起地上那把柴刀大步冲向门边,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四周浓雾四起,那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外,头发被雨淋湿贴在脸上,正歪着头,咧着嘴,冲我诡异的微笑。

心脏几乎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我高高举起那把刀,红着眼冲着她大喊:“孽障!从我妹妹身上滚出去!”


是她,不,也许该说是他……是那天骗我去后山的纸人老太!

我吓得浑身一凉,血液开始淙淙倒流,脑子顾不得再想其他,掰着木板“嘭”的把窗合上,哆嗦着手把那道小锁扣回去。

“哈哈,反正有蛇君庇护,你怕什么?”那东西大笑起来,隔着木板的声音仍然透着股阴冷,“说起来要不是蛇君为你毁了那两个蛇彘,这些人至少不用活着遭受这些苦。”

我的手抖得厉害,锁头对着小孔半天穿不过去,闻言手上一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那些小蛇果真是活的?你们竟然把活人当做蛇彘?!”

“活人怎么能叫蛇彘呢,该叫蛇蛹啊。”里面的东西嗤笑一声,语气很无所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时机成熟,里面的蛇种就会破壳而出,再以他们的模样和身份继续活着。到时候,你的村子依然还是人丁兴旺,甚至将来还能长存百世,这不是挺好么?哈哈哈……”

原来蛇蛹是这样一回事?那些蛇的目的,竟然是要把村里的人都变成蛇蛹,好在各种意义上真正的占领村子?

亏后山上的那些东西这么敢想,简直丧尽天良!

我气愤不已,用力一拳捶在门上,怒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村子怎么得罪你们了,不仅这么大费周章的报复,甚至还要赶尽杀绝!”

“我们想做什么,岂是你管得着的。”纸人老太忽然贴近木板,如同鬼物在我耳边低语,“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别自家后院着火了,还有空去关心别人。”

“这话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沉,攥拳的手紧了紧,却迟迟没等到门里人的回应。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从心底浮起,我没时间再多和这东西纠缠,“咔哒”一下把那道锁扣好,撒开腿转头就朝着家里跑。

路上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思绪乱哄哄的搅作一团,我不敢想家里是不是出了事,只能暗暗祈祷着,大家都能平安无虞。

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冲到家门口,刚停下脚步,就被院内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喊叫打破了所有希冀!

来不及多想我用力一把推开门,顿时所有的焦虑都在这刻化作惊诧,“砰”的一下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面前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翻涌着,将院子里的女人活活缠成一个茧,猩红的信子从张大的蛇口里吐出,轻触女人被撕咬得血迹斑斑的皮肤。

可怜的女人蓬头垢面,躺在地上不停翻滚,两只手疯狂扯着身上那些蛇,嘴里不断发出惨烈的嘶喊!

客厅朝着院子的玻璃窗里隐有沉闷的哭声,我愣然抬头,就看见梦月趴在窗户上哭得歇斯底里,我爸拉扯着她不让她捶打窗户,脸上同样泪流满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院子里的女人受罪。

我望着他俩这模样,心头一颤,顿时认出了这女人就是我后娘!

仅剩的理智在这一刻骤然崩断,一股冲动直直涌上脑门。

我大步跨过打翻一地的蔬菜,用力扯下腰间挂着的雄黄散,解开袋口一股脑反扣到那些蛇的身上,然后抄起靠在墙边的竹枝扫把,一边用力拍打着那些蛇,一边失控地大喊:“滚开!你们这些孽畜,赶紧给我从她身上滚开!”

扫把“唰唰”抽在缠成一团的蛇群身上,雄黄的气味浓到呛鼻。可这些蛇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有越缠越紧的趋势。


两人的身体实在靠得太近,刘芳芸身上那股特有的草木冷香在周围萦萦绕绕,温热的呼吸落在颈窝里有点痒,被他碰过的地方都逐渐泛起一阵酥软。

身后厨房的大门是敞开的,我在他怀里挣又挣不脱,生怕被别人看到,只好用手肘往后怼了一下,红着脸侧头瞪他:“干嘛呀,咱们有话好说行吗,你别老动手动脚……”

刘芳芸搂着我的腰,低头贴着我的后颈亲了一下,语气有些散漫:“行。那说吧,你想怎么谢我。”

……这人嘴上答应得挺好,身体倒是越贴越紧。

我拿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干脆心一横,厚起脸皮耍赖:“啧,不就是帮我剥了几颗虾嘛,大不了明天我也给你剥,这样可以了吧?”

这话忽悠得确实有点明显了,刘芳芸垂眸瞥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手却稍微使了点劲儿,往我腰上捏了一把:“想得倒挺美,我又是给你收拾那两个脏东西,又是替你撑面子,忙活半天,你就给我剥个虾?”

我被他捏得浑身一激灵,听清他说了什么,顿时扭过身诧异地看着他:“那俩东西真是你弄回来的啊?”

见他默认,一激动脱口而出:“大仙,你可真是个好人!”

那两个脏东西应该就是蛇彘,所以昨天刘大姑离开以后他也跟着没了影儿,还真是帮我解决棘手难题去了。

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那位显然心情不怎么愉悦,他弯下腰,两手越过我的身侧撑在洗碗池边上,把我圈在他身前,冷淡地挑了挑眉:“所以呢,想好怎么谢我没有?”

话题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了这个点上。

我靠在洗手池边抬脸迎上刘芳芸的目光,白炽灯的光晕从身后落下,连同他眼底那颗漂亮的红痣,一起晃得我心不在焉。

“我……我……”视线滑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薄唇上,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被他亲吻时那种馨香温软的触感,察觉到他也在低头靠近,我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个透,下意识抬手撑住他的肩膀,往后仰着头说,“我想好了!我请你喝冰可乐!”

刘芳芸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睛也微微眯起。

正当我以为他要冷脸发作的时候,他忽然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住了我的唇,然后抬手拍了一巴掌,转身就往门边走。

“喂,你、你去哪儿啊?”我用手背往唇上蹭了一下,结果蹭了一脸洗洁精。

刘芳芸回头望着我,身上有种漫不经心的散漫:“不是要请我喝冰可乐么?”

夏日闷热的风卷过树梢,蝉声与虫鸣忽远忽近,喧嚣吵闹。

都说春种秋收冬来藏,而夏季则适合空出来玩耍休憩,就连这个季节的村子,也要比往常闲适许多。

小卖部里的风扇悠悠转着,老板坐在电视机前盯着屏幕,啃着手里的西瓜,时不时跟着节目发出两声爆笑,空气里都是一股清甜的西瓜味儿。

我从冰柜里拎出两瓶汽水,把钱顺手放在柜台上,又从旁边纸盒里翻出开瓶器自己开了盖儿,往里头插上吸管,一手一个拿着走人。

大概是最近村里出了事,村道上也没什么人散步,我刚出小卖部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那抹高挑修长的身影。

昏黄的路灯在夜里亮着,小虫不知疲倦的围在灯下。刘芳芸避开灯光站在树荫暗影里,线条匀称的手臂垂在身侧,隐隐有什么东西在他指间亮着。

“刘芳芸。”汽水瓶上起了层水雾,慢慢淌到我手心里,我加快脚步走过去,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他一声。

刘芳芸侧着半边身子望过来,头发被路过的风拂起,看不清什么神色。

他抬手把那点光亮凑到唇边,淡红的火星在疏影里亮了亮,我这才发现,那是他夹在指间的一支烟。

说不出是诧异还是震惊,或者两者皆有,我把汽水递过去的时候愣了下,然后故意打趣儿道:“大仙,您竟然也会抽烟啊。”

刘芳芸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雾,随手把烟掐灭,从我手里把可乐接过去:“大仙会的可多了,要不抽空都领教一下?”

俗话怎么说来着,还真是打蛇随棍上。我难得跟他开个玩笑,这人竟然又借机戏弄我。

呵,真是条坏蛇。

我在心里骂完,脸上却扯着嘴角笑着说:“不了吧大仙,我好奇心不怎么重。”

刘芳芸微斜美目瞥了我一眼,轻笑一声,转开头喝他手里的那瓶冰可乐。

四周很安静,不远处池塘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蛙声。

我衔着吸管吸了两口瓶子里的橘子汽水,沉默半晌,突然开口:“刘芳芸,你上次的话还没说清楚,能不能告诉我,后山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今晚的村子太惬意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让这份惬意一直保持下去。

但前提是,后山那些作怪的东西必须得到解决。

刘芳芸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拿着蕴满水汽的可乐,没什么情绪的说:“白汀月,这事儿不是你能处理的,你最好不要再掺和了。”

“那你呢?”我晃了晃瓶子里的汽水,掀起眼看向他,“如果有你帮我呢?”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潜意识认为这条蛇会出手帮我。

但不试探一下,又怎么知道他昨天替我解决蛇彘,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呢?

果不其然,刘芳芸没什么反应,他垂着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在树影下看着我,神色变得有些疏离:“白汀月,我帮你这次,是因为你还得跟在我身边还债。其他的人或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被他这话说得一怔,一时竟找不出理由反驳,更别说试图游说了。

真是糊涂得可以,不过同床共枕过几次,又多说了几句话,怎么就一时忘了,他原本是条蛇呢?

蛇之本性,不就是冰冰冷冷,又怎么能奢望他能体会人心的温度?

捏着汽水的手指逐渐泛白,冰凉的触觉浸透指尖,我逃似的躲开他的视线,紧抿着唇道:“那这债,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

刘芳芸沉默了一下,把最后一口可乐喝掉,挑起眼淡淡道:“与其问我这些,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是你被扔到后山,又为什么是你去还这债。”

我的目光落在左手腕上,很快又移开了:“还不是拜你所赐,让我成了所谓的蛇伢女。当年你大发慈悲放了我爸一命,我就得替他来还这个债。”

“是这样么。”刘芳芸笑了,眼底没什么情绪,“那我告诉你,你们白家欠我的远不止这点。白汀月,你就做好这辈子都跟着我的准备吧。”


“从那以后,不管外面闹蛇再厉害,我们白家也不受蛇虫侵害,甚至能在动荡混乱的日子中保持独善其身,一直延续至今。”

我眉头跳了跳,心里暗自惊讶,想着我爷爷那时候难道是出去捕蛇了?捕的还是是万蛇之君白汀月?

天,他老人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白汀月可是成了精的蛇,哪里又那么好对付,这要借我一百个胆,我未必也敢啊!

我悄悄去瞥白汀月的脸色,他倒是神色如常,就是眸子里那池桃花潭水,如同结了层浮冰。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向我爸:“爸,爷爷他……”

我爸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一白:“他没说这蛇蜕怎么来的,只在临终前交代我,他死后一定不要动这木匣子,就让它原封不动的压在观音像下面,将来要是有人找上门,就叫我归还木匣与蛇蜕,自己再跟着他走,不要拖累家人。”

“呵。”白汀月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爸,如同云间神邸睥睨着凡尘中的蝼蚁,“你倒是把他的话记得清楚。但是,你又是怎么选择的,自己还记得么?”

我爸的脸色更白了,大滴冷汗从额头淌下,迟迟不再做声。

我爸本来有几个兄弟姐妹,但各自成家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林秀村。

逢年过节也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平时不提起,我都忘了家里还有别的亲戚。

但爷爷说过,如果有人上门来我爸,就让他跟着那人走,且不说爷爷所提的人是谁,但我爸到现在都还住在白家老宅,说明他没跟那个人走,而家里的亲戚虽不联系,但也都还在过自己的生活。

那么,我爸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才换得了这半世的平安与清宁?

“不说了?”白汀月见我爸沉默半天,冷汗在闷热的夏夜里把衣领都湿透,他拂了拂黑袍广袖,慢条斯理地踱步至我爸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那不如,我来替你说。”

我爸猛地抬头,眼里尽是挣扎,但最后什么也没反驳,只是望了我一眼,重新又垂下了头。

我从他那一眼里,看到了胆怯和慌张,还有过于刺眼的懦弱,蓦然联想到一开始他说他对不起我和我妈,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上紧皱的眉头。

白汀月漠然扫了我们父女俩一眼,以他那向来寡淡的口吻,毫无情绪的说:“当年我刚渡过小雷劫,随意在附近村子的深林里寻了个山头,把自己封入木棺中脱皮。那姓白的不知怎么找到了我落脚的石洞,还胆敢潜入洞中撬开木棺,想趁我虚弱无法动弹的时候,将我刚褪下的蛇蜕盗走。”

“只是……”他扯了下唇角,眸中冷月皎皎,“他低估了我的修为和能力,蛇蜕没拿到还被我用蛇尾绞住,垂危之际他求我放他一命,说是村里闹了蛇灾,不得已才冒险来求得我的蛇蜕,预要用来镇住那些祸人的蛇。”

“这样说来,蛇蜕是你给他的?”我绕到白汀月身旁直勾勾的盯着他,得知爷爷没有伤到他,不知怎么心里竟稍稍松了口气。

“你以为呢?我的蛇蜕可不是凡尘俗物,若非我同意,他一个普通凡人怎么拿得走?”

白汀月冷淡地看着我,见我沉默,他又道,“我刚渡完劫,是最缺功德的时候,就破例容许他拿走蛇蜕,三十年后归还。但作为交换,他得送自己的一个子嗣来为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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