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凌霄云雪尧的现代都市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完整文集阅读》,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欧阳元泉”,主要人物有江凌霄云雪尧,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来。同她一起跌入这个扭曲的世界。他呼吸的热气混入夜风,盘桓在她鼻息耳际。温热粘湿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云雪尧,你就算是死,也只能跟我一起死!”…………云雪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窗外回到屋内的,也不知道江凌霄是怎么放开她的。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又咳又喘......
《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完整文集阅读》精彩片段
“你哭了,”他声音滴水成冰,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云雪尧,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哭,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不叫江凌霄的男人。
他突然俯身,抓住她的发髻,逼她扬起脖子。
“云雪尧,你居然可以为了他哭。”他牙都要咬碎,眸子里泛着令人战栗的猩红,“你为了他下跪,一次、两次,为了他求我,认错,一次、两次……你为了他哭,第一次哭……”
他声音都变调,冷笑声尖锐而古怪。
他重复着那几个字句,“一次、两次,为了他……呵!一次、两次……呵!一次、两次……呵!为了他……”
云雪尧在发抖。
因为疼痛,也因为恐惧。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凌霄。
他过去轻视她嘲讽她甚多,她从来没有试过挑衅他到极限之后,会从他那里收获什么。
“我会把他推下去……”江凌霄凑近了她的耳朵,齿间如魔鬼的低语,“让他在柜子里摔成一堆烂泥……嘘——别怕,云雪尧,今晚上有我陪你当凶手。他是,你和我一起害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把她重重摔到了地上。
“不要——”云雪尧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窗边。
她挡在柜子前面,张开了双臂,头发也散落在肩头。
她脸色惨白,声音哀凄得像孤崖上的风啸,神情里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
“你先把我也推下去,你踩着我的尸体犯你的罪……江凌霄,今晚上只有你是凶手!”
江凌霄猛地把柜子往旁边一堆。
笨重的柜子砸到地上,发出几乎四分五裂的巨响。
他随即一步上前,掐住了云雪尧的脖子,把她头朝下往窗外按下去。
“你以为只有你有胆量去死?”他的声音和窗外的风一起,呜咽着灌入她的耳中,“你以为只有你们云家人敢去死?”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和你师哥一起去死?你以为我不敢跟你一起跳下去?”
云雪尧被掐得不住咳嗽。
血液涌到脑中,悬空的半个身子,令她的世界混乱颠倒。
她只感觉江凌霄也压下来。
同她一起跌入这个扭曲的世界。
他呼吸的热气混入夜风,盘桓在她鼻息耳际。
温热粘湿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云雪尧,你就算是死,也只能跟我一起死!”
……
……
云雪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窗外回到屋内的,也不知道江凌霄是怎么放开她的。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又咳又喘。
眼前横倒的衣柜底部,有一个破开的大洞。
地上和墙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屋子里有两拨人对峙,乱哄哄地指着对方放话威胁。
俞子舜站在其中一边,拳头上滴着血。
江凌霄在另一边,被人架着,脸色发青,嘴角和衣襟上也都是血。
魏弘蹲在云雪尧身边,大声说着什么。
云雪尧努力集中注意力,她听到魏弘声音里带着恳求,“云小姐,回去吧,霄爷昨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滴米未进,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你别再折磨他了……”
云雪尧继续咳,边咳边笑。
他对她施暴,差点把她和无辜的俞子舜推下楼。
结果他的人却说,云小姐,求求你别再折磨霄爷了,求求你饶他一命吧……
“真的,云小姐,自从你上周开始闹,霄爷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就算是这样,他看到你喜欢的裙子,还是让我给你卖下来,他昨天还让我去中医院,找最有名的正骨医生,给你拿治落枕的药……”
……
一滴眼泪从云雪尧的眼角滑落,没入枕间。
江凌霄忘记了。
他忘记了那枚蝴蝶胸针的来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
十三岁那年,云雪尧揣着积攒几年的零花钱,一个人去拍卖会,想要拍下那枚彩钻蝴蝶胸针。
最后却因为囊中羞涩,连举牌子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家她偷偷哭了一个星期,眼睛红肿了就拿冰敷,骗江夫人是没睡好。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江凌霄突然来到她的房间,把那枚蝴蝶胸针扔到她面前。
“拿好了。”
见她愣愣的,他面上又显出惯有的不耐烦,“做我们江家的人,想要什么就去争,争不过不知道说句话?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云雪尧捧了蝴蝶胸针,眼里都是星星。
“谢谢、谢谢霄哥哥……”
江凌霄看了她两秒,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以后不准哭了。”
……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到了江家之后,江家长辈都对她疼爱有加。
但许多做人的道理,都是江凌霄教她的。
曾经,是他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去争,如果争不过,他会替她去争回来。
可是现在,她去争了,他又说她骄纵,要和她解除婚约。
多么可笑。
……
云雪尧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马姐打过来的。
“快过来!江凌霄发律师函了!”
云雪尧急匆匆去退房,前台甜甜地笑着,“这位小姐,您的房间已经付费一个月,您可以随意入住。”
云雪尧不依,退了房,把余下的钱给俞子舜打了过去。
【师哥,今天的房间钱先给我记账,开了工资再还你。】
赶到兴业,马姐骂娘的声音一整层楼都听得到。
“钻戒是他带人去选的,大晚上是他给人披的衣服,两人七年地下恋长跑证据确凿,现在告我们造谣,我造他妈的谣!”
见云雪尧跑进来,她直接把律师函往她怀里一塞,“来,这是你的!”
云雪尧低头去看。
也差点骂出声,“为什么我是主被告?”
“柿子逮着软的捏呗!”马姐耸肩,“上到集团下到我们部门都被告了,不过只有你被重点关照。”
“是因为雪尧师妹的那篇稿子吧,点击浏览转发量现在一骑绝尘,师妹,这个月奖金稳了。”徐森还有心情打趣她。
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我觉得师妹就是踩准了江凌霄的痛点,他这是急了。”
“对,肯定全部被说中,所以才气急败坏。”
云雪尧幽幽地抬头,看着马姐:“主编,你早上说过这事情反转不会太大。”
马姐气得吐掉了嘴里的棒棒糖。
“我问候他江家十八代祖宗!”
正骂骂咧咧着,法务部来人了。
找云雪尧要身份证信息。
江凌霄主告的就是兴业娱乐新闻下面出品的一篇文章,和它的撰稿人。
文章掘地三尺地抠出了他和殷柔晴的爱情糖渣。
——正是云雪尧奋战一晚上的心血结晶。
却被他斥之造谣。
云雪尧用的是笔名,现在法务要核对本人,准备应诉。
看江凌霄的强硬态度,届时恐怕免不了法庭一战。
云雪尧刚把身份证摸出来,一只手从她身旁斜出,将她手里的身份证按回去,顺带拿过那张律师函。
哗啦,对半撕成碎片。
“让他告。”俞子舜脸色成冰,“他江凌霄敢做,就不要怕人敢说。”
这世上,没有人比云雪尧,更有资格控诉他的无情。
“可是……”法务看着平时温润优雅的太子爷第一次变了脸,心里打鼓。
“他敢告,集团应诉,其他的不用管他。”俞子舜冷声道。
“可是……”法务二度出声。
俞子舜脸色彻底冰冷,“我兴业这么大个集团,连个员工都护不住了?”
他不会让云雪尧站上法庭,和江凌霄对簿公堂。
他江凌霄不配!
……
“霄爷,人还没有找到。”
云江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魏宏惴惴不安。
从昨晚回御园到现在,霄爷的脸色就没好过。
魏宏是江凌霄的私助,父辈就在江家做事,自己跟了江凌霄十几年,已经好久没见他脸色这么糟糕过。
云小姐,不见了。
江凌霄闭眼,揉了一下太阳穴,“查消费记录。”
在他面前,摆着一部屏幕裂成蜘蛛网的手机,以及一张折成两半的银行卡。
魏宏想到他昨晚上打不通电话摔手机的样子,还有他看到床头柜上那张银行卡时的暴躁行径。
就控制不住心肝打颤。
“查了……云小姐,没有消费过。”
江凌霄依然闭目,捏着鼻梁骨,“酒店入住记录。”
“也查了,没、没有。”
死一样的寂静。
魏宏大气不敢出。
良久,江凌霄睁开了眼,瞳孔里泛着猩红的血丝,“兴业那边,怎么说。”
魏宏要哭了,“兴业那边态度强硬,不、不肯删文章,还说霄爷如果要告,他们随、随时奉陪……”
哐当!
江凌霄一脚踢翻面前的茶几,碎裂的玻璃渣伴随着巨响声,散了一地。
魏宏简直去了半条命。
算上今天,霄爷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私助得先猝死在他面前了。
“霄爷,”特助章贺进来,同情地看了魏宏一眼,“航班已经安排好了。”
江凌霄起身,一边整理袖扣一边出门,脸色阴郁得滴出水来。
魏宏想劝,章贺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摇头。
就算爹死娘嫁人,江凌霄也不会因此影响他的行程。
更别说一个他讨厌入骨的云小姐……
他对工作,有种近乎偏执的喜好和沉迷。
“报警,调路面监控。”他走的时候,扔给魏宏一句话。
魏宏赶紧从玻璃渣里捡起龟裂的手机,和折成两段的银行卡。
霄爷没说,但他知道。
手机虽然不要了,里面的电话卡还是不能丢。
银行卡虽然折了,但是必须马上补办。
“霄爷,夫人刚刚打电话,”上飞机的时候,魏宏又硬着头皮禀报,“问、你和殷小姐……”
江凌霄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注意力,阴沉沉地抬眼。
魏宏识趣递上新手机和补办好的银行卡,“霄爷,已经报警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江凌霄没再说话,他靠向私人飞机的沙发垫,侧脸去看飞速后退的跑道。
云雪尧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机深沉,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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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雪尧,我给你一个忠告,”他一手捏着她的胳膊,一手撑在她身畔,堵死她全部的逃路,
“说谎的时候,用点心。职场不是御园,敷衍是会遭到毒打的。”
云雪尧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她满脸的难以置信,“江凌霄,我……”
她无话可说!
解释有什么用?
有什么必要?
“你放开我……”
江凌霄并不松手,他像是被云雪尧挑起了顽劣的心情,反而将她抵压得越发狭促,
“怎么?十天期限不到,就主动找回来,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受了点欺负,耷拉着眼角,哭哭啼啼哀求他给她做主。
这不是她过往惯爱使用的手腕。
云雪尧险些笑了,“除了你,这世上有谁会欺负我?”
有谁可以欺负了她,还得她那般温柔以待?
江凌霄脸色沉了几分,他捏住云雪尧的下颌,逼她抬头,眼神冰冷如刀,一寸寸从她的眉眼刮下去,
“你管那叫欺负?”
他垂下头,唇都要触到她的耳垂,气息和阳光的热浪搅到一起,把她的耳廓都吹得快要融化了。
“我以为,你很喜欢被我欺负……”
“呵……”云雪尧别开了脸,眸中仅剩的一点星火也已经熄灭,她自嘲,但也无谓,“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是,曾经她痴痴的等他盼他,等他回来……一遍又一遍的欺辱她。
把他那点从指缝里漏下的恩泽,当成生活中的甘露。
等到她幡然醒悟,才发现那些让她甘之如饴的蜜糖,不过是消磨她人格的毒药。
但江凌霄大可不必反复提及,把她破碎不堪的曾经,再从地上捡起来,用指尖捻成齑粉。
他惯会羞辱她,贬低她,情感上以若即若离来栓捆她。
然而现在,逃脱这段感情,他所有拙劣的伎俩,都已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再也无法生效。
但云雪尧的不在意,只换来了江凌霄的一声冷嗤,
“出去混了几天,破罐子破摔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他捏住她的手腕,突然把她从墙上拖离,拉着她就朝车那边快步走去,
“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云雪尧被拖得踉踉跄跄,正要反抗,却突然安静下来……宅院那头的朱漆大门,此刻正在徐徐打开。
江凌霄他……竟然约了宋慈。
……
宋慈的管家接待了江凌霄,看到同他一起下车的云雪尧,他神情有微微的惊讶。
这个女孩不是……
“魏宏,看好她。”江凌霄叮嘱魏宏,转而对管家点头,“老先生呢?”
“先生在收藏室等您,”管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这边请——”
中式的堂屋里,只剩下魏宏和云雪尧两个客人。
没等几分钟,云雪尧起身,问守在一边的佣人,“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魏宏紧张地跟着站起来。
云雪尧全当没看到他,跟着佣人的指引,朝外面走去。
不至于吧……
魏宏心想。
大门关着呢,云小姐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跟着女孩子去卫生间,听起来就像个变态一样。
魏宏不自觉的,想起了小时候被云雪尧和小姐妹堵在女厕所里的悲惨往事……
他就站在外面,就站外面,远远地守着就行了。
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
“你要查蝴蝶胸针,钻石的,对吧?”宋慈老先生戴上老花眼镜,从架子上取下了宝石藏品的索引本,“我看看……哎,过手的东西太多了,真记不太住。”
江凌霄抬头,看着通天的红木书柜。这里是宋慈的收藏目录室,他所有的藏品,都在这里留有记录。
“我可以从兴业离开,从今往后,都不再从事记者职业,”
沈颂安微微昂头,正视章贺,
“但是,我不会去道歉,我不承认我捏造事实。章特助,你回去告诉温若薇,他要告我,请尽快告,庭审的时候……穿好看点。”
章贺没有过分惊讶。
虽然这样的沈颂安,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既然温若薇让他从魏宏手里接手了这件事,他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
魏宏,还真不适合来处理这种场面。
要今天来的是他,恐怕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苦口婆心地劝沈颂安回去可怜可怜霄爷了。
届时,霄爷最不想暴露的这段关系,以及在外的脸面,都要被魏宏给丢光了。
“好。”章贺起身,他也跟了温若薇很多年,轻易就看穿沈颂安眼中早已冷却的灰烬,
与温若薇不同的是,温若薇当局者迷。
而章贺旁观者清……
云小姐,这是铁了心要离开霄爷了。
“我会转达云小姐的态度,”他反倒对沈颂安轻微笑了一下,“也希望云小姐,将来不会反悔。”
云江的律师团浩浩荡荡而来,不到一个小时,又浩浩荡荡离开。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兴业法务部众。
等等……
为什么有种,虽然是法务交锋,但他们都并不重要的感觉?
沈颂安走出法务部,就看到早已等候在外的俞子舜。
“不用离职。”俞子舜只这一句话。
他远程观看了全程“谈判”。
说是谈判,不过是找个借口再度威胁沈颂安。
“可能之后会有些难,”俞子舜同她慢慢在兴业长长的走廊上走着,“但是沈颂安,听着……”
他站定,转向她,“不许再去求他,不许再给他下跪,如果,这里呆不下去……”
他封住了声音,一时静默。
“不会走到那一步,”沈颂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垂下眼眸,“师哥,我先去忙了。”
俞子舜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强行封住的那句话,最终还是低低出口,“……我带你离开这里……”
雪尧,我们一起离开……
……
沈颂安回到办公室,发现同事们都在对她窃窃私语。
“雪尧,我的福音!”马姐对她张开双臂,“知道吗?刚刚任泓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指名道姓要你为他做专人采访!”
任泓是最近的新晋顶流,身高一米八五,脖子以下全是腿,被粉丝傲称帅过CG建模。
他今年刚大爆过一部剧,目前手里已经集齐了高奢代言、名车代言和国民产品代言,被金主爸爸们背地里提名为本年度最大财富密码……想要深度采访他的杂志媒体排成行。
但任泓行程太满,在刚刚之前,还没明确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邀约。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兮。”马姐硬塞给沈颂安一根棒棒糖,“温若薇把你告得名声大噪,要不然这样的好事,我们根本争不到。”
非但是各大媒体都在争取任泓的首次深度采访,就是兴业内部,也是抢破了头。
几个小组先前都各显神通,想要拿到任泓的“一血”。
谁都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在沈颂安这个新人头上。
上次送她去采访殷柔晴的时候,同事们还只有纯纯的祝福。
可是现在,不少人看沈颂安的眼神,已经不大友善。
没有涉及利益的时候,大家都是猪一样的好队友。
但凡牵扯到利益相关,瞬间就会变成狼一样的竞争对手。
“杂志这边会先安排拍摄,你在此前的工作,就是要对任泓做大量的功课,然后确立你的采访方向和主题,”马姐认真教沈颂安,“你是学这个专业的,老师教的东西还没还回去吧?”
话没说完,江夫人就愣住了。
阮清竹黑着一张脸走下来,眼尾和髋骨处青紫,嘴角微肿,下巴上还有明显的划痕。
看起来,也并不比沙发上拿着冰袋敷脸的俞子舜,好到哪里去。
江夫人于是就更气。
她柳眉倒竖,丹凤眼吊起来,“你看看你这个怂样,打人就已经很蠢了,自己还被打得更惨,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俞少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俞子舜:“……”
一时分不清江夫人究竟是在骂谁。
阮清竹走到江夫人跟前,眼神却临视着俞子舜,“滚出去。”
俞子舜神情一冷。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江夫人却忽的把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打乱了气氛。
“还好还好。”她拍着心口,目光带笑地看着慢慢走下楼梯的陆弘泽,“尧尧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看到殷柔晴那张脸的时候江夫人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陆弘泽也吃了亏。
现在见她仪态规整,面容干净,神情端雅,就知道问题不大。
一旁的殷柔晴顿时急了。
“阿姨,”她哭红了眼,半边脸高高肿起,“您刚刚说过打人是不对的,会让她给我道歉……”
“我说的是凌霄和俞少,”江夫人语气依然温柔,“女孩子的事情,能叫打吗?那不叫打,那叫有点小摩擦。”
“再说了,”不等殷柔晴辩解,她又劝道,“她打你,你也可以打她呀!”
“你没能打到人,是你自己没本事。柔晴啊,不是阿姨说你,女孩子该泼辣的时候就要泼辣点,你老是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什么都争不过的,现在这个时代,病美人早就不流行了。懂吗?”
殷柔晴:“……”
同样也搞不清楚江夫人到底是在帮她呢?还是在踩她?
明明她上次还说现在的女孩子都疯兮兮野叉叉的,称赞像陆弘泽那样温柔似水的古典美人已经很罕见了。
……这老女人,还真是云江集团驰名双标!
“苏阿姨。”
陆弘泽走过去,江夫人就拉住了她的手,笑盈盈地望着她,“尧尧,阿姨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赶忙过来看一看,见到你还在,这颗心就放肚子了。”
陆弘泽看着江夫人那张熟悉亲切的脸庞。
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却也不得不说。
“苏阿姨,我今天只是过来归还一些东西,马上就要走。”
十岁那年来到江家,江夫人待她只比亲生女儿还好。
陆弘泽知道,她报答江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所有她对自己的好。
但今天,她只能让她难过了。
“我和阮清竹……分手了。我提的。”
她说她提的。
而不是她选的。
给阮清竹留一点最后的情面,也给自己留一点倔强的尊严。
客厅里,瞬间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在场的众人,纷纷神色各异。
殷柔晴眼里迸发出了光彩,俞子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江夫人惊呆愕然。
而阮清竹的脸色,瞬间阴沉,风雨欲来。
他刚刚是怎么跟她叮嘱的?
专程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结果她倒好,一下来就掀起腥风血雨。
她就这么喜欢成为事件的焦点?恨不得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江夫人对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好,她却利用她对自己的关怀来引起她的焦虑。
说她狼心狗肺,一点也不过分。
江夫人是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尧尧,这……阿姨知道凌霄一向不会说话,也不懂得疼人,都是家里人把他宠坏了。阿姨以后会好好教他的,你就别和他计较,啊?”
“阿姨其实不用太担心,”殷柔晴生怕陆弘泽应了江夫人的话,连忙抢白,“云小姐就算和凌霄没了缘分,还有俞少这么好的姻缘等着呢。今天俞少为了云小姐,可真是拦都拦不住……”
“殷小姐,我和阮清竹是有点旧怨。”殷柔晴目的太过明显,俞子舜不由得当即出言反驳,“但还牵扯不到陆弘泽身上。”
“是这样的吗?”殷柔晴佯装吃惊,遮住嘴笑,“刚刚俞少和凌霄打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云小姐争风吃醋……”
俞子舜真要笑了,“殷小姐——”
殷柔晴真当在座的都是傻子,看不穿她揣着什么心思?
“哎呀,正常啦正常啦,”江夫人突然挥了挥手,笑容重新浮面,“漂亮女孩子,有几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都是正常事啦。我们尧尧性格好,品德好,又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要是没几个男人惦记,那才不对劲。”
殷柔晴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江夫人是瞎吗?阮清竹都和俞子舜打成了这样,她还能对着陆弘泽闭眼吹。
云爸云妈当年,还真是死得值!
她心里气急败坏,嘴上就阴阳怪气,“是啊,也多亏云小姐漂亮。要换成别人,不被骂个水性杨花,也要说是招蜂引蝶了。”
“殷小姐,陆弘泽和阮清竹已经分手了,”
俞子舜不想再听她满嘴泼脏水,“我那里还有你之前亲口承认和阮清竹恋爱的通话记录,需要现场和我们重温一下吗?”
殷柔晴一时语塞,她睁大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阮清竹,
“凌霄知道,我是因为爷爷病重,想给他冲个喜,才发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半个字都没提凌霄,也没有说我谈恋爱了,都是那些无良媒体乱解读,还诱骗我说话,故意剪辑,断章取义……”
说着这话,她不禁幽幽看向陆弘泽,眼底难免藏着怨毒。
都是这个心机女,仗着父母有恩于江家,霸占阮清竹,挤掉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到现在都已经被分手了,还死扒拉着不肯让位。
“你爷爷病重?我怎么没听说?”江夫人微微讶异。
“阿姨没听说正常,爷爷近年都在国外疗养,这次突发急症,差点没挺过来。”
殷柔晴说着,就感激地看了阮清竹一眼,“幸好有凌霄帮忙,请了徐医生紧急出国去给爷爷做手术,才把他老人家救了回来。”
哐当——
陆弘泽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水溅了一地……
马姐:【老实说,太子爷帮忙没有?】
时晏迟:【没。】
一个多的字都不想说。
连马姐都问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不过时晏迟并不在乎。
私下里说得再难听又怎么样,总没人傻到在公司群里放嘴炮。
就算真有谁放了,问题也不大,尴尬丢人的又不是她时晏迟。
她怕什么?
完不成任务才怕,工资奖金扣光光才怕,试用期都过不了才怕。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柠檬就让他们嘬一嘬吧。
毕竟对普罗大众而言,忍一时肿囊高压,憋一口结节增生……她总要给各位菜鸡同事留点活路吧?
午休的时候,一群人围在时晏迟身边取经。
“讲一讲嘛师妹,你到底是怎么采访到宋慈的?”
“他有没有刁难你?”
“你该不会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吧?”
七嘴八舌,时晏迟只笑得温柔可人,“没什么诀窍,我也吃了三天闭门羹,最后大约眼缘不错,精诚所至吧?”
大家没能从时晏迟那里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她的说辞也不尽相信。
于是又一哄而散,回到私群里继续窸窸窣窣,像群下水道里的老鼠,讨论为什么人类不把香甜的奶酪分给他们。
“你这个小能干,”马姐亲昵地揉了揉时晏迟的手臂,“这下转正稳了。”
时晏迟不肯说就不肯说吧。
干他们这一行的,谁还没点自己的门路?
就算时晏迟是靠太子爷拿到的采访又怎么样?
美貌也是一种资源,而且是种稀缺资源。
面对马姐的褒奖,时晏迟一如既往的笑笑,内敛又腼腆。
马姐见她既没有显得很高兴,也没有故作清高不屑,且浓且淡中尽显宠辱不惊,就觉得这妹纸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时晏迟的外表过于惊艳了……
旁人只看到她的美,看到她的弱。
他们都看不到她的沉稳和精明。
……
……
医院。
夏星尧睁开了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最后一刻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抓着魏宏的肩膀……
然后,是刺眼的光照过来,整个人像被投入了巨大的搅拌机里。
出车祸了?
夏星尧只能找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醒了?”
夏星尧听出是江夫人的声音。
他动了动,觉得浑身像散架一般的疼,尤其是脖子,几乎无法动弹。
但他强行让自己转头,忍着痛,看到了坐在他身边,一脸关切却……神情古怪的,江夫人。
“我是谁?”江夫人把脸凑过来,神色里隐隐有诡异的期待。
“妈?”夏星尧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江夫人的表情,就像他不是出了车祸,而是喝了假酒。
果然,听到他叫了她,江夫人瞬间就露出索然无味的神情。
“醒了啊,”她半点也不显喜悦,“这么快。”
夏星尧:“?”
“我……睡了多久?”他问。
“没多久,”江夫人懒懒地回答,“我看看,你昨晚上睡着的,嗯,睡了有七八个小时吧。”
夏星尧松了一口气。
人清醒之后,疼痛也变得清晰,却也告诉他,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应该只是软组织受损。
“妈,帮我按一下床边的按钮,我想坐起来。”夏星尧叫江夫人。
病房里没看到其他人,要不然,他不想使唤她……
果不其然,江夫人浅浅地白了他一眼,“自己没手吗?”
夏星尧:……
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这好歹是出了车祸。江夫人看他,却像看卧病在床的武大郎,恨不得灌他一碗汤。
腰上,是苏以微火热的手掌,唇上,是燃烧的恣意放纵。
霍庭之没有反抗。
但她还是在喘息的间隙中,险些笑出声。
他现在攫取得有多凶猛,往后她的罪过就有多深重。
哪怕她永远都是默默承受的那一方,也都是她的错。她的美貌,她的温顺,她的爱慕,都是她的错,引诱他的错。
“嗯……”唇上传来刺痛感。
霍庭之忍不住皱眉,他又咬人。
咬得这么重,火辣辣的疼,好像她不是一个有感知的人,而是一个可以任由他发泄的工具。
手掌抵在他胸膛上,霍庭之这一次,把这一口给他还了回去。
她是发了狠的咬,直觉齿间都传来了血腥味。
苏以微一顿。
转眼掐住她的腰用力,直接把她举了起来,让她凌空攀附到了他的腰上。
霍庭之想要趁机摆脱他,却被他抓住按下来。
纠扯之际,他突然暴怒,一把捏住她的后颈,手指都卡住她的喉管。
“霍庭之,”他眼中一片危险的猩红,闪着凌乱又冲撞的电流,“你怎么就……这么脏呢?”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跨了一步,和她一起栽入了身后的喷泉池里。
凉凉的水,瞬间翻滚着灌入了霍庭之的眼耳口鼻……
……
霍庭之,你怎么就这么脏呢?
五年前,她也听到过同样的一句话,来自同一个男人……
十八岁的成人礼,江家为她大肆操办。
苏以微身为江家少主,却无故缺席。
霍庭之等到宴会结束,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她一个人蹲到后花园茂密的蔷薇花丛下,偷偷委屈。
却听到他的声音突然从花丛深处传来,“尧尧,过来,我给你一个特殊的礼物……”
……那个晚上,是甜蜜的混乱,是痛楚的幸福,是颠覆她人生和认知的起点。
可是第二天她从他臂弯中醒来,开心又小心地抱住他的时候,却被他无情地推开。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像看一个陌生又让他厌恶的什么东西,说出的话,让她震惊,
“霍庭之,你怎么就这么脏呢?”
你怎么就……那么脏呢!
……
水声从耳际流开,哗哗作响。
霍庭之被呛得晕头转向,肺都要咳了出来。
低温的水从高热的皮肤上滚过,让毛孔收缩,把热量锁住,又让神经因为温差而打颤。
苏以微提着她,把她捞起来,又捏住她的脸颊。
“他碰了你哪里?”
他指腹粗粝地摩过她的唇,“这里?还是这里?”
霍庭之只顾得上咳嗽。
眼睛鼻子以及喉咙,都火烧似的疼。
“苏以微,你是不是有病?”俞子舜的声音由远及近,“你放开她!”
霍庭之听到水池外一片喧闹。
俞子舜似乎被苏以微的人拦住,发生了冲突。
苏以微终于松开了她,跨出了水池。
霍庭之也跌跌撞撞站起来,她双眼模糊,只能看清苏以微走过的地方,淌着水。
她艰难地弯腰,扶着水池的边缘,爬了出去。
刚刚直起身子,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翻转着朝后面倒了下去。
“雪尧!”
她听到俞子舜在大声叫她。
水重新淹没她的脸,她的脖子和手,水流气泡沸腾的声音,占据了她的全部听力……
……
霍庭之觉得忽冷忽热。
一会儿像被投入了冰窖中,冻得她瑟瑟发抖,一会儿又像被扔进了熔炉,热得她快要蒸发了。
她难受得要哭起来,鼻子和喉咙却又像被棉花塞住,让她不得不张大了嘴求救……
没有声音。
她仿佛被割掉了声带。
两人僵持之际,第三个人插了进来。
不知什么时候,宋慈的管家竟然过来了,他指着身后开过来的车。
“先生说天太晚了,云记者一个女孩走夜路多少有点不安全,让我送你一段路,你请……”
“云记者是我的朋友。”江凌霄打断了管家,“她会坐我的车回家。”
他说着,已经打开了车门。
云雪尧快速闪到了管家的身后,这种下意识寻求他人庇护的姿态,让江凌霄心底压抑的火苗,噌的一下猛然拔高。
他看云雪尧的眼神,同逐渐浓黑的夜色混淆到一起,充斥在虫鸣鸟叫的林中,仿佛即刻就要将她攫取。
“霄爷,”还是管家处变不惊,他笑着挡在了两人之间,“先生他还给了云记者好几本资料,都放在车上,但先生要求云记者在车上翻阅,不得带走。”
这么古怪的要求,很符合宋慈的人设。
但云雪尧知道,这只是管家在替她解围。
她抓住机会,对着管家微微鞠躬,“谢谢宋先生了。”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宋慈派出的车。
江凌霄一直站在车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云雪尧坐着别人的车,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宋慈的管家一路少话,安安静静把云雪尧送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区。
临到她下车,才叫住她,“云记者,先生还说了,如果你很喜欢这几本资料,可以带回去看。”
老先生心思细腻。
先前说什么不能带走,不过是为了让云雪尧顺利脱身。
云雪尧道了谢,回到家中,连夜赶稿。
到凌晨正打算洗漱入睡,门铃却被响了。
因为上次江凌霄突然出现,云雪尧安装了一个可视化镜头。
她打开手机软件一看,就看到魏宏站在门前,神情局促紧张。
云雪尧警惕,不敢轻易开门,“你来干什么?”
似乎预料到了云雪尧会这样问,魏宏连忙开口,“云小姐,是我一个人来的,我瞒着霄爷过来的。”
“我问,你来干什么?”云雪尧重复问。
“我、我想和你谈谈,”魏宏嗓子都捏紧了,“云小姐,求求你开门,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从云雪尧有记忆开始,魏宏就已经待在江凌霄身边。
她知道他很忠心,但她也知道魏宏性格相对老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她打开门,“说吧。”
如果江凌霄要躲在后面,那她也是防不胜防。
她总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
魏宏简直是喜极而泣,“谢谢你,云小姐。”
他说,“霄爷因为今天在外面等了你大半天,工作都耽误了,现在还在集团里处理工作,搞不好要熬通宵。”
云雪尧皱着眉,“所以你过来,就是指责我耽误了他的时间?”
她求着江凌霄等她了吗?
魏宏却没有观察到她的脸色,他已经开始滔滔不绝,
“云小姐,我求求你回去吧,你走了,霄爷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我看他吃东西也很少,人都瘦了一圈。集团里那么多事,他还要分心来关注你的动向,再这样下去,他身体会被拖垮的……上次就被你气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打住打住。”云雪尧几乎要举手投降。
魏宏这种老妈子的气质,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魏特助,你家霄爷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苏阿姨都不管他的吃饭穿衣睡觉,你为什么要管?”
魏宏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当然要管啊,我是生活助理啊!我就管他这些啊!”
好理直气壮……云雪尧为他的敬业点赞。
云雪尧乖乖把工具包递到了他手上。
俞子舜钻到了衣柜里,抱着半扇门,仔细研究活页。
云雪尧伸长了脖子,“你小心点啊,这门有点重,我先前就是没抱好,差点砸到脚。”
俞子舜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霎时冲淡了方才满屋的沉闷不悦。
气氛逐渐轻松,俞子舜捣鼓着柜门,腾不出手,又把工具包还给云雪尧,“给我拿一下十字螺丝刀。”
“活页给我……”
“扶着一下。”
俞子舜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堂堂兴业太子爷,俞家大少爷,自来手可摘星。从小到大别说这些修补的活,就连破损的家具都没见过几件。
但女人可以为心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男人也可以为了自己心仪的女人拧螺丝刀。
而且,男人似乎天生就对机械手工无师自通。
没一会儿,门就给俞子舜重新固定好。
他站在里面检查其他部件关节,云雪尧就狗腿地奉承,“多亏有师哥帮忙,师哥真厉害。”
俞子舜忍不住笑,“就这么怕我骂你?”
刚刚他黑脸的时候,看到云雪尧头发丝都紧张了起来,一脸随时要闪避攻击的模样。
他就想到小时候,那个爱闯祸又怕挨罚的小姑娘,怯怯地对着严厉的父亲伸出手心,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谁能知道她其实胆子比天还大?
“师哥才不会骂人,”云雪尧前后开合着柜门,小小得意,“师哥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
俞子舜漫不经心地拿扳手敲了敲柜子里面生锈的金属件,状似无意地开口,“我也就只对你好……”
“嗯?什么?”
他声音略显含糊,云雪尧没听清。
俞子舜深吸一口气,“我说,我脾气好,所以总被你拿好人卡磋磨……”
云雪尧笑了,正要打趣他。
啪嗒!
一声木板破裂的脆响,俞子舜的脚直接陷了下去,卡到了柜子里,人也一趔趄,差点栽倒。
“哎呀!”云雪尧下意识就伸手,想把他捞出来。
俞子舜刚把手臂搭过来……另一只手突然横空出现,挡在了两人之间,把云雪尧拂了出去。
俞子舜只看到江凌霄一闪而过的侧脸。
嘭!柜门被关上了。
“江凌霄?”云雪尧诧异,直接惊呼出声。
她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江凌霄夺过了云雪尧手里的螺丝刀,把柜门上的双耳把手一别,直接卡死了柜子。
“你干什么?还有人在里面!”
云雪尧想把螺丝刀取下来,却被江凌霄扼住手腕,拖到一边。
“谋划多久了?”他寒着嗓子问,眼神里带着一丝骇人的狞色,声音落地的时候,也顺手把云雪尧一甩,直接让她跌坐在床上。
云雪尧神情愕然。
她听不懂江凌霄在说什么。
见她面上只有茫然无辜,江凌霄怒火更炽,
“你和俞子舜,什么时候死灰复燃的?”
他俯身,单手撑住床头,把她圈在退无可退的牢笼里。
“为了顺理成章和你的师哥暗度陈仓,所以不惜亲手伪造我和殷柔晴的恋情?段记者,真是玩得好一手春秋笔法!”
他的脸庞逼得太近。
云雪尧可以清晰看到他紧拧的眉,和江夫人极似的凤眸,以及貌若神祇的面容上,燃着愤怒、嫌恶、兴师问罪的暗焰。
这些过去可以轻易令她颤抖和畏惧的元素交织在一起,云雪尧却轻易的……平复了心境。
她黑若檀木的眸子里流过冷萃的光,出声就险些轻笑,“伪造?霄爷未免太抬举我了,我伪造得了一时,伪造不了七年。”
这群人说什么,顾以承都不会在意。
但是他们要编造她和俞子舜的关系,不行。
她走进餐厅内,径直来到议论的人群跟前,把盒饭重重放到了长餐桌上。
所有人,立即噤声……
众人肆无忌惮的议论顾以承,其实内心隐隐有希望她听到的恶意。
但顾以承就这么大刺刺地走到他们面前,感到尴尬的,反而成了他们。
所有人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顾以承是从他们刚刚哪一句话听起的?
顾以承不理会他们可笑的局促,只冷声放话:
“不出三天,任泓必糊!”
“不出三天,任泓必糊?”
办公室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发出一声冷笑,“她真觉得阿舜会为了她去搞任泓?资本好不容易捧个流量出来,会让她这样胡来?”
“但是姗姗,现在我那边都传开了,说她是太子爷的……”
李明姗把长长的波浪卷发往后一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以前在帝传的时候,顾以承就喜欢缠着阿舜,阿舜只是比较照顾后辈,她倒很得寸进尺……找不到工作,就赖过来。”
“是啊,底层的员工就喜欢乱八卦,”娱乐部的负责人胡悦霞附和她笑道,“我们中层以上,都知道你和太子爷的关系。所以我一听到那些谣言就来气。”
“阿舜念校友旧情,所以任泓的事也没和她计较,倒让她觉得自己算一盘菜了。”李明姗手指用力卷着发梢。
李明姗父亲也是兴业的创始人之一,她毕业以后就进入兴业,如今是金融部的负责人。
她大学和俞子舜同级同系,是院系里公认的郎才女貌。
两家的长辈也好,她自己也好,都认定了她将来会和俞子舜在一起。
谁能想得到,大三的时候,顾以承新生入校。
俞子舜的心思就偏了。
尽管他一向绅士温柔,对身边的女生都很友善,但每次顾以承来找他,叫他师哥的时候,李明姗都能感觉到,俞子舜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会变得特别温和,特别耐心,还特别包容,也特别爱笑。
李明姗为此吃醋,拐弯抹角地打探两人的关系。
但俞子舜神情很坦荡,“我和雪尧从小就认识,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
确实如此,俞子舜后来毕业,进兴业,又出国,再回来……身边再也没出现过顾以承的身影。
李明姗一直追随着他,明示暗示,想和他确定关系。
俞子舜从来不做回应。
只有一次,几年前兴业被云江等大资本围剿。
俞子舜赶回国内救场,平定危机,救兴业于水火之中。
……庆功宴那晚,他喝醉了,不知所踪。
李明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酒店几十楼的窗台上,双脚悬空,眼神迷蒙地望着楼下,问她,“你说,是不是只有死人是最重要的?”
“我死了,她是不是也会记我一辈子?”
李明姗吓坏了,冲上前去死死抓住他,怕他掉下去。
俞子舜被她拖了下来,竟然泪流满面。
“我太蠢了……”他哽咽着,“我太蠢了,我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奶茶店,我为什么要骗她……她曾经那么相信我……当初是我自己不要的,是我故意把她甩掉,还洋洋得意……结果她跟别人跑了,我又后悔回去追……我是不是特别贱?”
李明姗问,“她是谁?”
她心里升起巨大的危机感。
但俞子舜什么也不愿意透露。
他坐在窗台下,曲起一条腿,抱着膝盖默默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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