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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阅读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精彩片段
一路上,沈封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东芜帝在出四王殿时,眉目间的怒色被按下些许,对着身后的武卫淡淡道:“今日殿中一应宫婢与内侍,都杀了。”
语毕,东芜帝转身,神色莫测却又十分平静地盯着沈策。
沈策蜷在袖中的手将掌心掐出了一道道血印,那道眼神沈策太熟悉了——上位者经年洞察人心的敏锐度,像一把把尖刀,仿佛要将他凌迟一般。
良久,东芜帝的目光终于移开,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留下沈策一个人在原地。
沈晚在墙根一直留意着前殿的动静,确认东芜帝与太子二人都走后,才缓缓迈步出来。
一路上血腥气拂过鼻尖,沈晚忍不住皱眉,向正殿内望去的那一眼,让沈晚几乎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云锦屏风,金雕玉器,上面全是溅出的鲜血。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堆叠在一起,眼神惊恐地圆睁着,仿佛在瞪着她一般。
鲜血从台阶下一级一级流下,蜿蜒到沈晚脚边。
沈晚手中紧紧绞着帕子,猝然闭眼,身躯摇曳两下,颤抖着开口,又像喃喃自语。
“孽债…孽债…”
这就是皇家。
取人性命如碾死一只蚂蚁。
沈晚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回到公主殿中,对着铜镜看了良久,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才起身往侧殿去。
她近来几天忙着沈封的事,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侧殿了。
一进门,沈晚看到苑中半开的桃花似乎又绽开了些许。回廊尽头,萧越半倚在一株桃花树下。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乌黑的发间与肩头已落了一层被风吹掉的花瓣与花苞。
“萧越。”
萧越的回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在他心中还未作出反应前,他的头已经转向了那清甜的少女音所在的方向。
沈晚看见萧越循声回头,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他的神色似乎有一瞬间的怔然,而后立马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恹恹的神色,恭敬地向她行礼。
声音也依旧冷淡至极。
“问公主殿下安。”
沈晚自顾走到桃花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上回那糕点中的东西,我已经查清楚了。四王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留了些端倪在膳房。但我说过,我会为你撑腰,他如今已经自食恶果,被废为庶人了。”
萧越一怔,忽而瞥见沈晚小巧的荷花蝴蝶纹绣花鞋边沾了些血迹。
这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可为何,面色如此苍白。
萧越忆起沈晚拿着带有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抽在自己脊背上的表情,有凌虐的人的快意,有高高在上的鄙夷,哪一种都不与今日这般失意的表情相同。
而且,沈封再不济,也是东芜的四皇子,她的四哥。
她当真会为了他一个贱奴,和一父同脉的亲哥反目成仇么。
沈晚见萧越盯着她的绣鞋出神,起身时低头一看,也看见了那抹血迹。
今日四王殿中的血淋淋的场景猝然浮上脑中,那些强压下去的恶心与不适又重新涌出。
“我……”沈晚脚下踉跄,眼前突然一黑,向前栽倒过去。
萧越视线中,沈晚像折翼的蝴蝶一般,毫无生气地倒下。
在萧越的印象中,沈晚不管是恶毒的,还是明媚的,都是时时刻刻极为鲜活的,从没见过她这般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模样,所以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你竟然没死?看来我养的那些东西,都是酒囊饭袋。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沈晚。”
沈晚迈近两步,轻笑了一声,“如你所见,是很春风得意。”
沈封立马疾步至门前,双手攀着铁栏杆,“那天的事我思来想去,若沈策要成事,你也是其中一环。而你隐在暗处撇得干干净净,你何时学会了这种弯弯绕绕的歹毒?”
“我歹毒?若我歹毒,你早就死了。从前我不杀你,是我不愿造杀戮,徒增业障,可如今我却是不得不为之了。”
沈封神色扭曲,“你与太子合谋算计我,看到我今日这个样子,你难道就没想想你的下场吗?你日后,也会成为他沈策还有那个高高在阴冷自私之人的牺牲品!”
沈晚心道:连他沈封以后都只能成为刀俎下的鱼肉,我先人一步与刀俎打好关系,少走弯路,不劳你费心。
“沈策他向来对你不亲近,日后皇室血脉中,他一人独大,他根本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与我合谋,我们一同除掉沈策,等我做了太子登了基,我给你这天下最尊贵的长公主封号!!皇妹,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沈封神色似有眷恋,一遍一遍呢喃着,“皇妹,我的好皇妹,我们才是一路人…”
沈晚内心本来毫无波澜,却听沈封突然开始打起感情牌来,顿觉晦气,大惊失色后退一步,“你快住嘴!”
沈晚看了一眼神色阴鸷又扭曲的沈封,淡淡道:“你与沈策,有何分别?你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血却还要反过来说我恶毒?”
“即便我恶毒又如何,今日刚好杀了你,来证明我有多恶毒。”
沈晚挥了挥手,春夏立即将头油透过铁门的间隙泼进去。
沈晚拿出火折子,却被春夏拦了拦,“殿下,这等腌臜之事,公主不要亲自动手,让奴婢来吧,公主的手上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沈晚却摇了摇头,“他死,是因为他罪有应得。因为我杀了他,手上便不干净了,何时有这样的道理?这样的道理在这个世界里只是用来规训好人,让恶人逍遥法外的手段。”
何况,沈封这一条命,根本赔不起从前死在他手中无辜之人的命。
沈晚伸手将火折子丢向门内,浇了头油的地方顷刻燃起大火。
沈封的身影没在烈火中,在彻底被火焰吞噬前,沈封对沈晚绽开一个阴恻恻的笑,“沈晚,我告诉你,你日后,一定比我死得更加惨烈!!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该死...你该死!”
“你不得好死!!”
面前明灭的火光中,如恶鬼一般嘶哑的沈封唤醒了沈晚梦中的记忆,沈封和她被吊在城楼上看到城楼下方的人的脸重合。
他们的嘴唇蠕动,一句接一句的“她该死!”将她的神智吞没。
沈晚瞳孔一缩,转身离去前对春夏吩咐道:“看好这里,等到时机适宜时,再传这里走水。”
宫道两侧,繁花似锦。
沈晚信步其中,一直想着刚才沈封死前那句话。
“——公主殿下。”
思绪芜杂之际,身后忽然一道清润温雅的声音传来。
沈晚回过头,江辞正着一袭白色云纹锦袍向她躬身行礼。
“殿下可无碍了?怎么不多休息。”
沈晚也向江辞微微福身,“江大人。我已经无碍了。回来的路上我少受了很多苦,还要多劳谢大人了。”
江辞微微摇头,“殿下的安全,是臣分内之事,公主不必言谢。”
南樾帝一甩袖子,对着殿外朗声道:“禁军何在?将七皇子萧越即刻绞杀,不必押入牢中了。”
殿外一阵兵戈声响过后,一队着禁军甲胄的卫兵进殿来。
南樾帝见状立时指着萧越道:“动手啊,等着孤亲自动手吗?”
萧越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半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太蠢。”
看着进殿来但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的禁军,南樾帝勃然大怒,“今日都疯了不成,难道要孤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都砍下来?”
萧越猝然抽出身后禁军的长剑,直指着南樾帝的眉心,方才因为盛怒不停地指着禁军叫骂的南樾帝霎时安静下来。
他声音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流连在禁军与萧越之间。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
萧越的剑尖贴着南樾帝的脸颊往下滑,笑道:“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南樾帝吗?太子、四王、八王、十王都死了,他们死的的时候你很得意,你觉得无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一心想要将皇位传给那个和你一样蠢的六王。”
“所以近来南樾越来越乱,因为你的好儿子都死了,朝政无人,那个被你保下来的六皇子完全是草包一个,连御前禁军早就是我的人了也发现不了。”
萧越的剑在南樾帝停在脖颈处,冰冷的刀锋让南樾帝心惊。
但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竟被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子谋反了。
连那个四岁启蒙,天资聪颖,十岁便初显帝王之才的四王也不能撼动自己的地位,自己就被这样一个流着卑贱之血的孽种谋反了?!
萧越欣赏着南樾帝脸上精彩的表情,嗤笑了一声:“父皇,你该庆幸,今日来杀你的,是我,而不是旁的什么人,否则你下去之后,怎么与我萧氏的列宗交代。”
“哦~不对,你死后见不到萧氏的列祖列宗了,因为你,入不了皇陵。”萧越薄唇成线,精茫掠眸,周身戾气毕现。
南樾帝立时睁大了眼睛,在刀尖下挣扎道:“你这大逆不道的孽种,不仅想篡位,竟还想弑父!我能不能入皇陵岂是你说了算!”
萧越并不理会南樾帝的咆哮,似是心情极好一般,唇角勾起残忍又灿烂的笑。
“不仅入不了皇陵,我还会将你的尸首剁碎了拿去喂野狗,当然,还会分给你的萧澜一口。”
南樾帝踉跄两步,眼内扫过殿内的禁军和眼神森冷又残忍的萧越,内心的恐惧慢慢被放大。
他顾不得脖颈被划伤,一把拨开萧越的剑尖,跌坐在萧越面前,抓着他玄色的衣摆。
“我交兵符!皇位...对,皇位我也会传给你,我做我的太上皇,从此不干预任何政事,这皇位你来坐,如何?”
“你今日杀了我,会落个弑父篡位的名头,将来如何服众?不如你我各退一步?”
萧越寒芒掠瞳,神色阴鸷地盯着抓着自己衣摆的南樾帝,反笑一声。
“哈~弑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萧越近乎癫狂地笑着,语调陡然一转,“你不要忘了,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南樾的史书上,我这样做是诛杀暴君,顺应天命!”
宫殿外乌云翻腾,一声惊雷落下,照得黄昏时分昏暗的殿中亮如白昼。
萧越高大的身形被闪电映得时明时暗。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闪电投下的影子中,萧越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地上那人的头颅斩下。
但没想到,江辞会这样坚定地相信她。
江辞凝目看了沈晚片刻,敛了敛眸子,轻笑一声,“殿下为何...总是对我这般客气。”
“什么?”沈晚没明白这句话。
“没什么,殿下,早些休息吧。”
江辞对沈晚一揖,走出公主殿拾级而下时,忽然听到沈晚在身后叫住他。
“砚书,你若是为难,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撤回婚旨。”
这样好的人,应遇良人,而不是遇见她这样带着目的去接近他的人。
江辞的步伐立即顿住,回过头看着披着满身月色立在苑中的沈晚。
江辞张了张口,最终道:“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怎好收回。”
沈晚听着江辞的言语,立时道:“只要你不想,总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沈晚看见江辞忽地弃了手中的风灯,猝然迈上台阶重新回到殿内,近乎急切地回应道:“不是的殿下!不是因为圣旨。”
江辞比他高出许多,然而他这样近地站在沈晚面前还是第一回。
这样失态也是第一回。
太近了。
这让沈晚不由生出了想要后退的想法,但是手腕却被一只修长的手隔着衣袖攥住。
“不是的殿下,是我,是我自己想要求殿下为妻!是我自己想做驸马。”
“陛下点我的名字时,殿下知道那时我想说什么吗?我那时就想向陛下求婚旨了。”
咫尺间,江辞的眸中亮得有些吓人,月光是凉的,目光却是灼人的。
突如其来的剖白让沈晚有些无所适从,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砚书,我...”
“那你呢,殿下?”江辞又走近了一步。
沈晚察觉到江辞的呼吸在微微发颤。
江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此刻压抑不住的情绪都是因为她。
这让沈晚的内心忽然生出蕴满了愧疚的不安来——时至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与原来的命运做对抗,在自己能改变惨死的结局前,情爱与她而言只能排在后面。
系统:宿主,说你爱他。
沈晚:已经骗他一回了,我不想骗他第二回。
系统:那有何妨?你们都要成亲了。你现在让他欢喜片刻也好啊!反正最后他的记忆会被抹去,你又不是在始乱终弃。
静默中,江辞从方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放开了沈晚的手腕。
他带着歉意一揖,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声道:“是我失礼了,殿下。来日方长,殿下不必急着回答我。”
御花园,紫竹林。
柔软如银缎的月光照在一前一后走着的两道身影上。
江凝走在前面,微微侧过头不动声色看着身后步履有些蹒跚的柳衡,内心微微有些惊讶。
他这是喝了不少的酒。
去岁柳衡从常州巡任回来便成了兄长手底下的人,因着公事,柳衡经常来江府。他与兄长在书房商讨完公事后,兄长经常留下他一同用饭。
一来二去,她与柳衡已经算得上是知交了,闲暇时还会一同赴诗会。
无论是在江府中还是在诗会上,连她都时不时会小酌一杯酒,而柳衡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可看今日,柳衡已经喝得两颊与耳尖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为什么今日要饮这么多酒?江凝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猜测,借酒浇愁么?
柳衡这人,平日就呆板无趣,如今吃醉了酒,更加沉默寡言起来。
这也让江凝想要逗弄一番的心思愈加强烈起来。
“小柳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平日不是滴酒不沾么,今日怎么醉成这样?”江凝一双眼眸盈盈,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侧着头盯着柳衡,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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