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心景元钊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全本小说》,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超级好看的霸道总裁,主角是颜心景元钊,是著名作者“初点点”打造的,故事梗概:颜心的心,凉了半截。原来是这样的关系?那就挑拨不了了。怪不得颜菀菀可以嫁给景元钊。只是,颜心有点奇怪,颜菀菀怎么救人的?祖父在世时,颜菀菀根本没资格接触到医术,祖父特反感她和她母亲骆竹。......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全本小说》精彩片段
她想起自己的前世。
她也很勇敢,也很努力,可最后有什么用?
因为她总在生死大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旁人会感激她吗?
会说她善良吗?
也许吧。
可并不会耽误他们踩她、吸血她;想要毁掉她心血的时候,毫无顾忌。
她没有威慑力。
因为她不曾让仇敌付出鲜血。
不见血的战争,没有赢。
而今天,颜心算是赢了,因为章清雅被逼得撞破头。
一个人的威望,要用鲜血来涂抹。
颜心看了眼景元钊。
景元钊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她眸子,语气一缓。
他问:“你没吓到吧?”
颜心摇摇头。
督军夫人忍不住炫耀:“你是不知道心儿多果敢。”
她把颜心翻阳台,又立马想到反击的主意,去做个花篮,让章清雅百口莫辩的事,说给景元钊听。
景元钊淡淡笑了笑,左颊梨涡深深:“有些急智。”
却又话音一转,“下次我教你如何撬锁。不要翻阳台,很危险。”
颜心当着夫人的面,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多谢大哥。”
时间不早了,督军夫人要留颜心住下。
颜心想要回去。
姜家是她的战场。
战火才刚刚开始,她不得到结果,不会罢休。
她要回去的。
“……姆妈,我过几日来看您。您这些日子太劳累了,今天又为了我忙一天。
是我不孝。不好再叨扰您了。等过了几天,舅舅好了,您也歇过来了,我再来看望您。”颜心道。
督军夫人听了这么顺气的话,心情更好了:“等你舅舅好了,我单独请你吃饭。”
颜心道好。
督军夫人要喊副官送她。
景元钊却道:“姆妈,我送心儿。”
督军夫人:“行。你送一送。”
颜心身子却是一僵。
她来时,在车厢里的种种,历历在目,颜心很怕他。
“不麻烦大哥了。”颜心说,“副官送送就行了。”
景元钊已经站起身:“走吧,别磨蹭了。”
颜心和他一起出门。
车子停在楼下,他让颜心先上车,然后他挤了上来。
颜心往另一边躲。
景元钊失笑:“这么怕我?你翻阳台的勇气, 哪里去了?”
颜心:“你不要胡闹,景元钊。”
景元钊将她抱了过来,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叫‘景元钊’很好听,再叫一遍。”
颜心:“……”
景元钊又要吻她。
颜心躲。
不像是来的时候,怕弄乱头发,也怕弄坏衣服。
现在她不在乎了,故而拼了命躲开他。
他没吻到她的唇,只能吻吻她的雪颈。
颜心的呼吸逐渐滚烫,连她自己都被吓一跳:“景元钊,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低贱。”
景元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今天,你未婚妻也来了;而我是有丈夫的。”颜心道,“你不要这样对我,景元钊。”
景元钊的手,箍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她后脊。
“……你来的时候,问我和颜菀菀怎么相识。”他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他告诉颜心,他在广城遭遇伏击,是颜菀菀救了他。
他承诺过,会给她荣华富贵。
而颜菀菀是外室女,最想要身份上的尊贵,所以他会娶她。
“她是我的恩人。”景元钊淡淡告诉她,“往后,你不要随便提起她。
我的确很喜欢你,颜心,但你比不上她重要。她应该是最尊贵的女人,哪怕是你,也不可以轻视她半分。”
颜心的心,凉了半截。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那就挑拨不了了。
怪不得颜菀菀可以嫁给景元钊。
只是,颜心有点奇怪,颜菀菀怎么救人的?
祖父在世时,颜菀菀根本没资格接触到医术,祖父特反感她和她母亲骆竹。
姜家正院,大老爷姜知衡把盒子给了大太太。
“你要去向颜心道歉,可明白?”大老爷说她。
大太太也震惊:“她居然真的救活了督军的小舅子?”
“还能有假?”
顿了顿,大老爷又说,“督军府的大少帅,可能看上了颜心。”
“什么?”
“我听他的口风,是这个意思。”大老爷说。
大太太微微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她很快回神。
也对,颜心那狐媚子一样的脸和身段,男人喜欢她,很正常。
“我们怎么办?”她问自己丈夫。
大老爷:“见机行事。若大少帅只是想玩玩,就替他遮掩;若是想娶她做姨太太,就让她和小四赶紧离婚。”
“不行!”大太太道。
大老爷蹙眉:“你说什么?景家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你没资格在景少帅面前说‘不行’。”
“颜心不能离婚。一旦她走了,我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老爷。”大太太道,“但我们可以把她送给大少帅玩。”
大老爷沉思:“你这话说得对。”
自古以来,“献妻”并不罕见,只要上峰高兴。
妻子跟家妓可不一样。
“儿媳妇”,代表姜家的尊严。她有了这层身份,少帅会玩得更过瘾。
这种禁忌,男人欲罢不能。
“的确不能让她离婚。”大老爷说。
大太太:“后天的宴会,我去探探口风。若少帅想要娶她做姨太太,那我们赶紧让小四儿出国。”
出国了,不在国内,就办不了离婚。
这件事拖下去,姜家能从景元钊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
大老爷没再说什么。
他夜里睡不着,越想越兴奋。
若这个儿媳妇成了少帅的枕边人,那姜家是不是能独占一个码头?
现如今有个码头,会暴富。
姜家做船舶生意的,一共有十艘船。平时的货,都是一层层被盘剥,落到他们手里,利润所剩不多。
有了码头就不一样。
不仅仅走私各种日用品;大烟、军火等,更是暴利,日进斗金。
姜知衡想得心热,恨不能赶紧把颜心送给景元钊。
大太太则又是另一层心思。
其实,颜心最好是怀个孩子,这样就可以操控她,永远将她捏在自家手里。
这个孩子,需得是姜家的。
转眼到了督军府办宴会的日子。
颜心穿上了督军夫人送的旗袍。
黑色绸缎旗袍,面料极好,垂垂往下坠,勾勒出颜心那纤腰翘臀;旗袍用银线绣了几朵蔷薇,不抢夺风头,反而点缀了一点璀璨。
督军府派了汽车在门口迎接。
大太太带着章清雅、大少奶奶和颜心一起去赴宴。
副官上前:“小姐,您上前头那辆车。”
她是督军夫人的干女儿,副官以“小姐”称呼她,才得体。
颜心点头。
姜家大太太等人,乘坐后面那辆汽车。
章清雅看了眼颜心。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怪不得劲。
颜心打开车门,往里面看了眼,脸色微微变了变。
后座另一侧,坐了个男人。
男人交叠双腿而坐,黑色西裤包裹着的腿修长,身姿优雅矜贵。白色衬衫,带着温莎结,鬓发如墨。
微微侧脸看向她,眸光在暗处,深邃不可测。
颜心呼吸一窒。
景元钊开口:“上车。”
颜心迟疑。
景元钊:“要我下去抱你上来吗,妹妹?”
颜心大惊,急忙上了车,关好车门。
副官请示景元钊,景元钊让开车。
车厢里,男人袖口淡淡烟草的清冽,很好闻。
颜心屏住呼吸。
她重生后,唯一的变故是景元钊;而这个人力量太大,颜心不知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她承认,她在他身边很紧张。
就在她兀自出神时,景元钊突然伸手,将她抱了过来。
颜心大惊失色:“你……”
景元钊似笑非笑:“我什么?妹妹,咱们得亲近点,是不是?”
他的唇,凑在她脸侧,“妹妹今天真漂亮,貌若天仙。”
颜心用手撑住他胸口,尽可能推开他:“不要这样!”
景元钊低低笑了:“你知不知道,女人说‘不要这样’,是多娇羞可爱?”
颜心脸色刷得发白。
她怒视他:“你放开我!”
景元钊箍住她的腰,不肯放:“颜心,我上次说的话,你忘得精光?让你和你男人商量好,去陪我,结果你要做我义妹?”
颜心恨恨瞪着他,眼神却在微微颤抖:“景元钊,我救了你舅舅!”
她叫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糯软动人。
“景元钊”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格外旖旎。
“是,你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会好好疼你。”他笑着。
吻住了她的唇。
副官在开车,目不斜视。
颜心躲不开,又不敢发出更大的动静。
她抗拒着,但他娴熟捏住了她下颌,令她酸楚中松开了牙关,他便长驱直入。
他吻着她,勾动她的香舌。
颜心又急又怒,半晌才将他推开。
她太白了。年轻饱满,面颊微微泛红,似乳脂一般香醇可口。
景元钊好想吃了她。
“不能这样。”颜心的眼眶,渐渐潮了,“你放过我。我救了你舅舅,而你要和我妹妹订婚。”
“我没吃到。”他轻轻咬她的耳垂,“给我,让我吃饱了,我就放过你。”
“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问,“我可比你丈夫厉害,保证你会快乐的。”
颜心的眼泪,簌簌落下。
景元钊吻了她的泪,尝到了一点咸苦。
他又笑了:“别哭。到我的床上,再慢慢哭给我看。我有本事把你弄到哭。”
颜心闭上眼,任由眼泪流淌,几乎打湿衣襟。
景元钊抱着她,让她贴在他怀里。
他轻轻柔柔抚摸着她头发。
她好香。
不仅仅有点乌药味道,还有女人特有的馨香,温暖又纯净,令人上瘾。
他太想吃她。
哪怕手段卑劣,他也要吞了她。
故而,他搂紧她,在她耳边又说:“颜心,不上我的床,你这督军府的义女,可就坐不稳。”
他在威胁。
既然这么想巴结权贵,就应该付出更多。
哪怕她有功,也逃不出他手掌心。
颜心慢慢抽噎。
良久,她将脸压在他肩头,声音很低:“一次行吗?”
景元钊心中一酥,浑身又像着了火。
她松动了。
很好,也许今晚,就可以将她压在枕席间,看着她哭。
“行。”景元钊笑了笑。
有了第一次,还怕没后续?
这小女子,到底单纯了点,不知男人的德行。
“那么。”她抬起脸,哭过的眼睛水灵灵的看向他,“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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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开纱帘往里跳,颜心吃了一惊。
抬眸瞧见一头汗的男人,她错愕,一下子坐起来。
外头烈日炎炎,男人似火球般,浑身散发出热气,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湿漉漉垂在眉骨上方,给他添了些邪魅。
俊朗至极的脸,一双黑沉沉的眸,直直盯着她。
颜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单薄得什么都遮不住。
她想要大叫,又害怕,转身打算拉过被子遮住,景元钊已经将她扑倒。
他的肌肤、呼吸,都灼烫。
掌心也是一层汗,贴在颜心身上,按住就吻她。
颜心不敢乱动。
佣人都在外面,前窗也没关严实,颜心的心跳得极快。
她吓得半死。
景元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衣衫被汗浸透了,颜心薄薄的亵衣裤很快也潮了。
亵衣宽松,他的手就畅通无阻在她肌肤上游走。
“你、你……”颜心去咬他的唇,微微用力,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
景元钊吃痛,手往她裤腰里探,颜心吓得一动不敢动,松了口。
他的手,也就只堪堪伸进了她裤腰,没继续往下。
“想你了,珠珠儿。”他疼了吸了口凉气,还是卖弄风骚冲她笑。
一口白牙,一个深深梨涡,他笑起来就格外有感染力。
颜心既悲伤又难受:“你起来。你难闻死了,一身臭汗。”
“我起不来。”他轻轻去舔她耳坠,含在嘴里,“珠珠儿,替我解开皮带。”
“不行!”颜心面孔发白,“你上次……我不会再替你做那种事!”
“哪种事?”他不怀好意笑着,“帮我自渎?”
颜心去捂他的口:“你不要说。景元钊,你真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你简直不可理喻。”
景元钊却吻了吻她掌心:“上次用这只手的吗?”
颜心急忙缩回手。
景元钊顺势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他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就在她衣衫内为所欲为。
颜心远不及他有力气,挣脱不了,又气又急,弓起腿想要顶撞他,却被他的腿插在她双腿间。
她顿时一动不敢动。
“珠珠儿,你说盛夏不肯陪我,那总不能看着我做和尚?你得出点力气。”他又吻她的唇。
颜心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她方才咬他的唇,他的唇沁出了血,他浑然不觉。
真是粗俗又皮厚。
“你上次还说不过瘾。你去找别人。”
颜心被他压得呼吸困难,说话带着气声,简直勾魂。
景元钊:“老子他妈去找谁?找谁都会想到你。你这口没吃到,我只顾惦记你了。”
颜心似堕入冰窖,她浑身冷。
重生后,这条路处处顺畅,为什么偏偏要遇到景元钊?
给她添堵。
她上辈子根本没见过他。
他和她,为什么这辈子要遇到?老天爷都让她重生了,为什么还要给她设置这样的障碍?
她不欠景元钊的。
景元钊在颜心这里磨蹭了一下午。
他逼迫她用手。
结束的时候,颜心五指微微发胀,有点肿似的。
整个过程,堪称凌迟。
颜心浑身难受,哪哪都不舒服,又累出一身汗。
景元钊更是汗透。
白霜在门口,低声问:“小姐,程嫂问您要用水吗?”
颜心一怔。
继而她整张脸通红了。
她的前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关上了;后窗也放下了帷幕,遮住纱窗。
她以为室内没动静,可外面的人什么都知道了。
“要。”回答的,却是景元钊。
颜心想要捂住他的口,已经来不及了。
她急忙起身,披衣从房间里出来,去净房洗个澡。
白霜则打了一桶水,拎到房间里给景元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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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哥回来,您就会高兴点。一高兴,说不定更有办法对付颜心。”章清雅说。
大太太却有点忧色。
章清雅不解:“您怎么了?不是一直盼三哥回来?”
大太太勉强挤出笑容:“当然盼他回来的。”
章清雅有点糊涂。
她姑姑跟她提过,为什么让姜寺峤娶颜心,原因是很正当的。
可她总感觉,她姑姑保留了一些秘密没告诉她。
当然姑姑是为了她好。
姜寺峤去松香院住了三天,家里的佣人们都在议论。
四少奶奶是“红人”,姜公馆的下人都在关注她。
“四少没和少奶奶圆房,一直住在偏屋。”
“四少心里还念着表小姐。要我说,少奶奶可比表小姐漂亮。”
佣人们都觉得,四少奶奶生得艳丽,又得到了督军夫人的器重,已经胜过了表小姐。
四少居然还嫌弃她,多少有点拎不清,连带着看姜寺峤都有些鄙夷了。
以前,佣人们总说四少像玉做的人儿,和表小姐十分般配,现在就觉得他们俩脑子都不太好使。
颜心没做什么,只因她有钱有地位了,她无形中就在佣人心中有了声望。
三日后,姜寺峤搬去小书房住了。
大太太不悦,派人去问他怎么回事。
“……偏屋太阴寒了,我夜里睡不踏实。”姜寺峤说,“颜心又在供菩萨,主卧睡不了。”
大太太骂他无能。
“你得和她睡。你想想,她现在是督军夫人的义女,你儿子就是督军夫人的外孙。”大太太说。
姜寺峤心中大动。
母凭子贵自古有之,他为何不能父凭子贵?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又想回去,可惜偏屋的被褥都拆了。
颜心把他睡过的被芯扔了。
听说他想回来,颜心给他画饼:“不如你等我供完了菩萨,你回来直接睡我的主卧,行吗?你先去小书房委屈两个月。”
姜寺峤又被忽悠走了。
姜公馆最近恢复了宁静。
大老爷姜知衡被姜寺峤打了一马鞭,面颊发紫,和小姨太太去万阳饭店住,不肯见人。
章清雅闭门不出,养额头的伤。
大太太满心等亲儿子回国。
姜寺峤一边恋着表妹,一边和自己温柔的女佣你侬我侬,还想着颜心能给他生个儿子。
众人各有心思,谁也没空找茬,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了下去。
颜心整理完了手头医案、祖父自创的药方,就打算着手处理自己陪嫁药铺的事。
前世,她药铺治死了人,被警备厅查封了半个月。
姜寺峤怕惹上官司,一直催颜心卖掉。
颜心那时候年轻,也怕事,就真的卖了。
治死人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只想捞钱的大掌柜周冉生。
颜心要想个办法,处理掉他。
她带着白霜和女佣半夏出门,去了药铺。
大掌柜周冉生笑容满面:“六小姐来了?我正想找您。
过几日我们要去进一批货,今年的黄连紧俏。账面上可能没钱,要赊点账。”
颜心的笑,更加温柔贞静:“今年的黄连紧俏?”
“是,今年黄连大赚。”周冉生说,“我打算进三千斤。”
颜心记起了这件事。
在这一年,黄连被炒了起来,药行人人追捧,导致黄连极高的价格。
有了高价,自然人人都买,外面的药贩走水路运了无数的黄连进来。
货多价廉,只前头两家赚了钱。后来高价买的黄连 ,草根都不如,全部烂在库房。
颜心的药铺也赔了。
反而是人人都不看好的土藿香,因雨水原因连续三年减产,而这一年盛夏又特别热,一瞬间价格暴涨。
督军夫人只犹豫了几分钟,将其他人都赶出病房,留下颜心和军医院院长。
“……如果他死了,你也会死在这间病房。”督军夫人说,“你想好了吗?”
“是,我想好了。”颜心道。
督军夫人:“行,给他用药。”
颜心拿了注射器,开始给病人注射磺胺。
她前世学过西医的,只是学得不深。
她镇定将磺胺注射到病人身体里。
病房里有几张椅子,颜心寻了一张坐下。
督军夫人坐在病床前,握住她弟弟的手。
军医院院长则出去了。
院子里,聚集了上百名大夫,大家都沉默着不敢出头。
稍微有点医术的人都知道,督军夫人的弟弟,必死无疑。
枪伤高热,是中医说的死症。
军医院的众人,见惯了枪伤,更是清楚中枪后高烧意味着什么。
大家心里很清楚。
所有人都不出头。
景元钊让人送颜菀菀回去。
颜菀菀拉住他衣袖:“钊哥,我不走。我怕我姐姐闯祸。”
景元钊不耐烦:“先回去。除非你能治我舅舅。”
颜菀菀咬住唇,半晌才可怜兮兮问:“钊哥,你是不是怪我?”
“不是,你先回去。”景元钊语气仍是不善。
他喊了副官,送颜菀菀。
颜菀菀一路上都在轻微发抖。
回到颜公馆,她母亲骆竹在门口等候着,急不可耐问她:“是什么事?”
颜菀菀一张脸气得发紫:“姆妈,都是你的错。”
骆竹不解。
母女俩回到正院,颜菀菀就把军医院的情况,都告诉了她母亲。
“……我去的路上就打听了,军医院医术最好的军医,被少帅用枪抵住脑袋,都不敢说他有办法。
那个盛旅座,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救不了了。我进去之后,看到大夫们都脸色凝重,我就更害怕。”颜菀菀道。
骆竹:“你做得很好,就应该拒绝。不要引火烧身。”
“可督军夫人很不高兴,当场发作了我。”颜菀菀道。
骆竹笑了笑:“傻孩子,你又没做错事,她怪不了你多久。”
颜菀菀脸色还是极难看。
“颜心也在。”她说。
骆竹的笑容一僵:“她怎么在?”
“景家找了全城的大夫,她又有一家陪嫁的药铺,找到她是正常的。”颜菀菀说到这里,紧紧抓住了她母亲的手。
“姆妈,万一……”
骆竹立马摇头:“不可能!军医院的人治了多少枪伤都没办法,她能有什么法子?”
颜菀菀身在轻微发抖:“可她的确有点鬼才。前年那个人,都死透了,被她救了回来。”
“那个人没死,只是冻僵了。”骆竹道。
颜菀菀:“我很怕。若有个万一,她真走了狗屎运,她在督军面前胡说八道,我就会穿帮。”
又怪她母亲,“我说了不想冒充小神医,你非要!”
骆竹戳她脑袋:“你现在赶紧学起来,家里两个大掌柜教你。”
“可是这个很难学。家里那么多哥哥,学了十几年,没几个有好医术的。”颜菀菀说。
骆竹怒其不争。
“你放心,颜心肯定救不了盛旅座。”骆竹道。
颜心的运气,一向不好。
颜菀菀咬住后槽牙:“希望盛旅座死在颜心手里,这样督军府的人会杀了她。”
“肯定的。”骆竹说。
母女俩心情这才好转几分。
而军医院门口,督军景峰急匆匆而来,从一百里外的县城请了一个老郎中。
颜心这边注射完磺胺不到一刻钟,老郎中来了。
这位老郎中颇有些声望,看了盛旅座的高热,又细细诊脉。
半晌,他摇摇头:“这是阎王抢人,老夫也无能为力。”
脉象已经微弱,是将死之兆。
督军夫人心口狠狠一痛,眼泪夺眶而出。
她已经死心了。
督军安抚了她几句,又把老郎中送出去,叫副官好好送他回家。
他回来时,在军医院门口遇到了他的长子景元钊。
景元钊在抽烟。
景督军:“给我一根烟。”
景元钊递给了他,又掏出火柴,为父亲点上。
父子俩用力吸了几口烟,都不说话。
“……棺材得准备了。”半晌,景督军说,“阿钊,你到时候拉住你姆妈,我怕她……”
“知道了阿爸。”景元钊闷闷说。
景督军又说:“你舅舅是替我挡枪。若没有他,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了。”
“不要多想,人各有命。”景元钊闷声道。
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
他舅舅,像他大哥,手把手教他放枪。
他们舅甥感情很好。
现在,舅舅躺在那里,只等断最后一口气了。
景元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恨不能把什么毁个精光,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姆妈会哭死。
他姆妈比他舅舅大十五岁,发兵灾的时候拖着幼弟逃难,遇到了景峰。
家里人全死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俩活了下来。
舅舅像是他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又争气。
和顽劣的景元钊不同,舅舅从小听话懂事,他母亲疼极了他。
片刻后,院长也出来了。
景督军:“里面情况怎样?”
“就夫人和那个小大夫还在。”院长说。
景督军一愣:“还有小大夫在里面?”
景元钊也想起,颜心好像一直都在病房。
他母亲似乎说,如果舅舅断气,颜心就要陪葬。
景元钊这会儿完全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也不觉得她死了可惜,过耳不过心听着。
“那个小大夫,她说三个小时会退烧。她不肯走。”院长又道。
景督军:“胡闹。”
院长没心情聊那个年轻的女大夫,只说:“夫人应该出来,最好不要……”
最好不要让她看着盛旅座断气。
夫人会受不z了。
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但夫人现在很固执,谁也劝不动。
院长看了眼景督军。
景督军去看儿子景元钊。
景元钊喷了一口烟雾:“看我没用。我说话姆妈不听,舅舅说话才好使……”
他说罢,心口似针扎般剧痛。
那么好的舅舅,可能熬不过今晚。
景元钊长到二十五岁,还没有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这会儿,他的心在一丝丝分裂般,让他胸腔这一块儿隐隐作涨。
景督军想了想:“我去劝劝。”
他进去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他一个人出来了。
“劝不动。”景督军眼睛发红,“这可怎么办?”
一筹莫展。
军医院的院长看了眼满院子的大夫,这些都是城里临时抓过来的“壮丁”,想问问要不要先将他们遣散。
然而,景家父子俩这会儿焦头烂额,心情极差,院长不敢触霉头。
院子里的大夫们,害怕扛枪的副官,也不敢要求离开。
满院子人,又寂静无声,就这么耗着。
景督军第三次进去病房,督军夫人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想把夫人抱走。
然而一动她,她就醒了。
“远山怎样?”她问。
景督军看着病榻上的小舅子,叹了口气,有点不敢去试他鼻息。
督军夫人却不管不顾,直接去摸。
胸口有起伏的,她松了口气。
再去摸他的额头,督军夫人愣了愣:“是……是汗。”
督军听了这话,愕然看向病床上的小舅子。
一直高热滚烫的小舅子,出了满头大汗。
“快来人!”景督军大喊。
安安静静坐在病房一角的颜心,急步过来,按住了盛旅座的脉门:“开始退烧了,脉搏也缓过来了。”
景督军和夫人一起看向她。
颜心惊呼。
“是不是很厉害?”景元钊问。
颜心赞服,点点头。
白霜继续表演。
路过栏杆处,她倏然一手拉住马鞍,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离开了马鞍。
等她停下来,她将栏杆上的一朵野花,递给颜心:“小姐,给您。”
颜心惊呆了,怔怔接了过来。
“怎样,她可以代替你跟我比赛吗?”景元钊问,“她说不定会赢。”
颜心不管输赢了,她点头。
今天她要赌。
输了就把自己给景元钊,也早点解决这件事,从此彼此做陌路人,别让他耽误了颜心的人生。
赢了就是十根大黄鱼。
正反两面,都能解决颜心的问题,她毫不犹豫同意了。
然而,这场比赛的结果,却令颜心大感意外。
颜心看着景元钊和白霜比赛。
她对跑马的了解很浅薄,只偶然看看。
饶是如此,她也看得出景元钊比白霜高出一大截。
白霜完全不是对手。
可到了最后一圈,景元钊倏然放缓了速度。
他看向颜心的方向,冲她微笑。
初夏的阳光照进了他眸子,他眸光熠熠,那深深酒窝像是装满了蜜,笑得很甜。
然后,他就输了。
颜心定定看着这一幕,那古井一样的心口,似被什么轻轻撞了下。
她意识到,就急忙收敛了心神。
景元钊和白霜从马背上下来。
“……白霜是督军府从小培养的,力气大、功夫好,枪法也绝。我把她送给你,由她保护你的安全。”景元钊笑了笑。
这样,就不会再发生周宝华那种纨绔想要轻薄颜心的事了。
颜心早已想到了这层,只是问:“她薪水多少?我会发。”
景元钊:“好,你发薪水。”
他告诉颜心一个数目。
是颜心女佣们薪水的两倍。
颜心不仅接受,还给白霜涨了,她拿女佣们三倍的薪水给白霜。
白霜道谢。
景元钊又喊了副官。
副官拿了两个东西。
都是用绒布匣子装着,景元钊给颜心看了眼:“送给你的,回头白霜教你用,你拿回家再看。”
又对副官道,“把这两样和金条,送到小姐的院子里去。”
副官道是。
颜心还想问是什么,又不太好意思。
她知道,今天景元钊是故意输给白霜的。
他不仅仅想送她金条,还想送她礼物;又担心她不要,才用比试这个办法。
——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害过颜心,所以颜心觉得,他也不是很坏。
“多谢大哥。”颜心说。
景元钊:“你赢了,你应得的。”
“大哥,我不是无知的小丫头,你对我好,我会感激。”颜心真诚道,“将来我也会还。”
他们俩,似乎很少这样心平气和说话。
景元钊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心里喜欢得紧。
他喜欢一支枪,就会爱不释手,夜里睡觉都要摸着。
可能他就是这样性格,喜欢什么就不停想要触碰。
此刻,他也很想捏捏她的脸,却又担心她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情,再次变差。
他很克制,只揉了揉她的头顶:“如果你真的感激我,请我吃饭。”
颜心:“应该的。大哥想去哪里吃?”
她正好有钱,刚卖了大太太的金饰换的。
“不用外面吃,想你做给我吃。”景元钊说。
颜心有点为难。
她厨艺不太好。
在娘家的时候,她只跟着祖父学医,平日琐事不管。
祖父恃才傲物,觉得医术好就足以,也不会特意教颜心一些世俗的生存技巧。
前世,颜心后来很快把药铺重新置办起来。她很忙,也没空去钻研厨艺。
她很尴尬:“我不是很会。”
“不用做大餐,家常菜就行。”景元钊笑道。
颜心重生后,没有再见过颜菀菀。
她和颜菀菀在娘家的时候,并无太多恩怨。
只是颜菀菀单方面记恨她。
颜心的父亲,是颜家的二老爷。
母亲生了两个哥哥后,又怀了颜心。
快要临盆,母亲才听说,父亲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
那个外室也快要生了。
盛怒之下,母亲当晚见红,又在生产时大出血。
大家都说她死于难产。
没过几天,外室也生下了女儿,取名叫菀菀。
颜菀菀只比颜心小五天。
母亲去世,祖父母把颜心接到身边照料,待她比旁的孙儿孙女都要亲厚很多。
一年后,父亲把颜菀菀母女俩接回府,正式娶了那个外室为妻。
祖父母很不满意,却又管不住儿子。
尤其是颜心的祖父,不仅仅恨儿子,也迁怒颜菀菀母女,对她们俩没什么好脸色。
颜菀菀母女俩不敢和老太爷争,只敢把怨气撒在颜心身上,很是讨厌她,看她各种不顺眼。
颜心在娘家的时候,继母和妹妹不敢如何。
直到后来,颜菀菀嫁给了景元钊,颜心才知道她这些年积累了多少仇恨,一并爆发出来。
她不想让颜心死,她要颜心生不如死。
只可惜,她在婆家也过得马马虎虎,颜心又和她“小姑子”盛柔贞交好,她没办法彻底踩死颜心。
听说颜菀菀到了,颜心看向门口。
颜菀菀由景元钊带进来。
正面碰到颜心,她失控般,嗓音尖锐又不得体:“她怎么在这?”
景元钊看了眼颜菀菀。
督军夫人也望过来。她眼眸冷,带着警告,看得人遍体生寒。
颜菀菀瑟缩了下,往景元钊身边藏了藏。
督军夫人见她这个小家子气的做派,更是秀眉紧锁。
“菀菀,你去看看我舅舅。”景元钊对她说。
他表情端肃,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他这段日子忙疯了,舅舅又生死未卜,他情绪全无。
不管是看到颜心还是颜菀菀,都生不出半分柔情。
颜菀菀却微微颤了颤。
颜心淡淡看着她,不言不动。
颜菀菀半年前好像去了趟广城。听说广城阳光充足,她也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晒得黝黑。
这段日子回家,她养白了几分,到底还是比普通人黑很多。
倒也不丑。
她长得像她母亲骆竹,是个大美人儿。
再过一年半载,她肌肤养回从前的白皙,仍是很好看的。
颜心和她,很难说谁更漂亮。她们的容貌,各有千秋。
只是现阶段,肤白胜雪的颜心,看上去更娇媚。
“钊哥,我……我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颜菀菀死死攥住手指。
正如颜心说的,她连医学入门的《金匮要略》都背不熟,基本药草都分不清。
颜家的孩子,都跟着祖父学医,颜菀菀除外。
祖父不给她学,很讨厌她。
这就导致,颜菀菀不懂基本药理,切脉的手法都不对。
她只要上去,就会露馅儿。
景元钊听了她的话,没觉得特别失望。
城里的老大夫都请遍了,各种药都用了。
舅舅高热,已经晕厥,无药可医。
颜菀菀哪怕有个“少神医”的名头,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督军夫人却很不满,质问她:“你连试试都不肯?”
景元钊走过来,抱着母亲的肩膀:“姆妈……”
他想要替颜菀菀辩解几句话。
督军夫人心力憔悴,精神很差,也没了自控力。
她声音带怒:“到底是颜家的少神医,诊脉看看都做不到?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怕事?”
颜菀菀咬住唇,眼泪汪汪看向景元钊:“钊哥……”
景元钊叹了口气:“姆妈,您消消火。”
“我消什么火?送她走!不想再看到她!”督军夫人怒道。
颜菀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夫人,都是我无能,我只是……”
“出去!”督军夫人突然爆喝。
并不想听解释。
副官走过来,请颜菀菀先出去。
颜菀菀抹了眼泪,转身要走时,瞧见颜心还在,她上前要拉颜心:“六姐,咱们先出去。”
颜心甩开她的手:“我能治。”
颜菀菀神色骤变。
她提高了声音:“六姐,你不要胡闹,你从来没有学过医。你耽误时间,会耽误病人的命。”
颜心不看她,只淡淡看向督军夫人:“夫人,我能治。一天内,这位病人可以退烧。”
督军夫人眸中,那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希望,被点燃。
颜菀菀大惊失色:“六姐,你怎么胡闹!我从小学医,敬畏病情,才想着把时间留给更有医术的大夫,给舅舅争取生机,宁可被夫人误会。你怎么为了表现自己,枉顾病人的生死?”
景元钊抬眸看向她,眸光晦暗不明。
督军夫人似乎被说服了几分,神色没那么难看。
颜心表情仍是平静。
“不要说得冠冕堂皇,菀菀。从小学医的人,是我。你不是敬畏病情,你是连手脉在哪里都找不到。”颜心说。
颜菀菀错愕看向她:“六姐,你为什么血口喷人?”
颜心转身, 看向病房旁边站着的几个大夫、外面的军医们,淡淡对颜菀菀道:“我也不为难你。
你既然从小学医,背一段《金匮要略》吧。”
众人,包括景元钊母子,都看向颜菀菀。
颜菀菀肤色黑,但眼神肉眼可见的慌张:“六姐,你知道我从小不背书,我的医术靠得是天赋。
你是一直嫉妒我,知道我的缺点,才故意为难我吗?”
颜心好笑:“这话,你骗骗外行人也就罢了,能骗得过同行?有天赋,连《金匮要略》都背不了?”
有个大夫接话:“这是入门基础……”
景元钊突然出声:“够了。”
他不顾众人的表情,对颜菀菀道:“先出去吧。”
他自己往外走。
颜菀菀回神,急忙跟着他出去了。
督军夫人看着病榻上的弟弟,心急如焚,并无闲心去计较什么。
“……这满屋子的大夫,还有久负盛名的老神医,只你夸下海口能退烧。”督军夫人看向颜心。
颜心神色笃定:“我可以。”
“用什么退烧?”
“西药,磺胺。”颜心如实说。
督军夫人看向旁边军医院的院长:“有用吗?”
“卑职没听说过这种药。”院长如实道。
十年后,磺胺才真正进入西药的行列,被运送回国。
哪怕在国外,这个阶段的磺胺,也只是实验品。
实验,就意味着会被推翻、质疑、重来,反反复复将近十年,才可以大规模问世。
颜心拿到的,来源不明。
但她要赌一把。
若成功,前途可期待;若失败,大不了一死。
死过的人,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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