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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女配她真的不想努力了

白鹭成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穿书女配她真的不想努力了》是作者“白鹭成双”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季曼宁钰轩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鹣鲽散,圆镜碎,鸳鸯各自飞。”一睁眼,她竟然成了自己看的小说中的一个女配。每日作天作地不说,还害得男女主长久分离,最后男主受不了了,赐了她一个痛快。她开始慌了,这不仅要提防男女主,怎么连自家后院也要提防?为了活命,她暗中搞起了小动作,祈祷男女主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只是……为什么感觉剧情发展有点奇怪,那个神秘男人好像一直在暗中帮她?...

主角:季曼宁钰轩   更新:2024-01-22 0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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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曼宁钰轩的现代都市小说《穿书女配她真的不想努力了》,由网络作家“白鹭成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穿书女配她真的不想努力了》是作者“白鹭成双”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季曼宁钰轩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鹣鲽散,圆镜碎,鸳鸯各自飞。”一睁眼,她竟然成了自己看的小说中的一个女配。每日作天作地不说,还害得男女主长久分离,最后男主受不了了,赐了她一个痛快。她开始慌了,这不仅要提防男女主,怎么连自家后院也要提防?为了活命,她暗中搞起了小动作,祈祷男女主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只是……为什么感觉剧情发展有点奇怪,那个神秘男人好像一直在暗中帮她?...

《穿书女配她真的不想努力了》精彩片段


宁明杰不置可否,上了五楼找了茶座与季曼坐下,苜蓿站在旁边。

五层上当真算得上一个书画展,文人雅士颇多,有人提笔而成诗,引得旁人一阵喝彩。三两文人成堆,就着墙上挂着的书画谈论。

“今儿五层还差一阕词。”有个礼官模样的人站在五层的中间,朝四处的人喊道:“哪位公子小姐,愿意献上词一阕啊?”

宁明杰转头看了一眼,像是颇有兴趣,但是面前这女子只是安静地吃着茶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听说你琴棋书画都不差,没有兴趣去试一试吗?”

聂桑榆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这些功课都应该做得挺好才是。

季曼专心吃着茶点,闻言很淡泊很清高地回了一句:“诗词乃由心而发之,为了出风头而去作诗写词,不是错待了诗词的本心么?”

宁明杰一怔,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倒也再不想去尝试了。

那头已经有几个书生上去执笔开始写了,季曼看也未看,只想着等会儿怎么继续促成自家哥哥与尔容的好事。

“左边第一个人,写得倒还不错。”宁明杰在看着,忍不住点评一句。

季曼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上头写着什么山河大好之类的话,撇撇嘴,满是不以为然:“我读那么多书,就最喜欢李白狷狂,清照婉转。这些人的诗词差远了。”

“哦?”宁明杰有些感兴趣:“李白和清照是何许人也?”

季曼:“……”

她怎么忘记了,这是个架空的时代,很多地方与历史不同,自然也就没有李白杜甫李清照了。

“他们两个是写野词的,有幸拜读一两首,觉得很不错。”季曼打了个哈哈绕了过去。

宁明杰微微颔首,看着她嘴角的一点茶点残渣,眼里终于带了些透底的笑意,却没出声提醒她。

“还有哪位公子小姐愿意写上一阕啊?”礼官还在吆喝:“若是无人,便在这五篇之中评出魁首,落雁塔赠与黄金五两,聊表敬佩。”

这就是传说中的斗文,落雁塔因为这个传统,每每吸引文人无数。有真才实学但是屡次落第的,就来这里混口饭吃也不错。

不过宁明杰摇摇头,对于他们这些高门大户,落雁塔直接给黄金就显得俗气了。本来还想试试,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回过头打算问聂桑榆什么时候继续爬塔,就见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心里一惊,宁明杰看向旁边的丫鬟,苜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捂着脸指了指中间的台子上。

季曼这身形简直太快了,一听说有金子拿,飞一般地就上了台,拿起笔严肃地道:“有才不露未免太过矫情,既然是个交流的好机会,那我也来写上一阕吧。”

宁明杰:“……”

说好的诗词本心呢?

既然这个地方的人不认识李白,那就好办了,季曼信手拈来,写上一阕她最爱的《将进酒》。

“君…”可是刚要下笔,季曼一看自己这简笔外加歪歪扭扭不会写的毛笔字,立刻飞快地将写了的字涂成了一个墨团,然后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宁明杰。

“怎么了?”宁明杰已经起身站在台子下头,看见她纸上那墨团,忍不住失笑。

“我来念,烦请表少爷帮忙写一下。”季曼走过来,小声心虚地道:“我手疼…”

宁明杰挑眉,看她一脸可怜,也就没多问,翻身上了台子,接过她手里的毛笔:“念吧。”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季曼念得大气磅礴,宁明杰的字更是一绝,笔笔力透纸背,似颜体又似柳体,却更多了一分潇洒,书法造诣想来是不薄。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先是震惊于一个妇人上台写诗,再震惊于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帮她上去提笔,最后震惊的就是,这是一阕词?

怎么看都不像词,而且应该没写完。不过这字字句句大气无比,听那妇人念出来都觉得心里一股子劲道即将冲破桎梏,忍不住叫人拍手叫好。

宁明杰也有些震撼,这样的诗词,会是一个女人写得出来的么?

“还有呢?”他问。

季曼弯眉一笑:“礼官喊的是写上一阕词,我写上阕就够了,放在这里,若是万一遇见高才,说不定还能替我填上。”

众人都议论纷纷,还好季曼是戴了面纱出来的,一般人也不认识她是谁,抛头露面就抛头露面啦,反正也不会有啥事。

礼官摸着胡须看了许久,才叹道:“惭愧吾等还不如一介女流,夫人这半阙词,也是比其他的出色很多。可惜只有一半。”

季曼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我拿二两五钱黄金就是。等谁能填出来下阕,就把剩下的黄金给他。”

宁明杰挑眉,好像突然明白了,聂桑榆这突然冲上来,似乎是在听说有五两黄金之后。

真是个贪财的女人,她这样的家世身份,要多少黄金没有,居然还在乎这点钱。要是她肯再写些这样的诗句出来,他给她黄金也无妨。

想着竟然觉得甚为有趣,宁明杰看着季曼拿了奖金,兔子似的跑回座位上去坐着,而礼官与下人商量了一番,将那没写完的词给认真地裱了起来,挂在了五层最显眼的位置。

“即日起,除了刚才那位夫人之外,谁能写出下半阙,落雁塔愿出五十两黄金。”

季曼的下巴啪叽一声摔碎在了地上,五十两黄金?这些败家玩意儿,有钱为什么不给她啊!她写的上阕才二两五钱!

愤愤不平想上去理论,宁明杰却伸手拦住了她。

“你给了落雁塔新的噱头。”宁明杰勾唇笑道:“今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落雁塔肯定又要人山人海了。”

季曼安静了下来,被宁明杰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做生意么,都讲究噱头的,落雁塔看起来就是高级茶馆,出五十两黄金买的也就是个噱头,会吸引更多的客人来看来消费。若是她轻易将这下阕写出来了,那反而不值钱了。

周围的人开始跃跃欲试,礼官却往季曼这边送了一块楠木牌子来。

“以后夫人来落雁塔,只要那阙词还在,您与您朋友的费用,都由落雁塔负责。”礼官笑得一脸精明地道。

季曼也识趣,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干脆就收下。

宁明杰倒是笑了:“能得落雁塔的楠木牌子,也是你天大的荣幸了。”

一块牌子么,相当于一张会员卡,有啥好荣幸的?季曼哼哼两声,顺口再让小二来点吃的,反正都不要钱,她能打包带走么?

宁明杰在旁边打量了季曼很久,她装没看见,心里腹诽,你再看我也开不出花儿来,还是回去看你的女主比较实在。

过了一会儿,尔容和青云也上来了,两人似乎相处得很愉快,尔容的眼里满是星星,上来拉着季曼就小声道:“你以后喊我嫂子,会不会觉得别扭啊?”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想这个了,季曼摸摸尔容的脑袋,小丫头片子比她还小三岁呢,居然要成她嫂子了。不过也挺好,尔容和聂青云站在一起很般配,聂青云也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家里几房侍妾都好说话,不会让尔容受什么委屈。

“等你要成我嫂子的时候,我给你绣嫁衣。”季曼道。

宁尔容更开心了,蹦蹦跳跳地又跑去围着宁明杰绕圈圈,绕了一圈突然停下来:“咦?”

“怎么了?”宁明杰低头看着她。

“哥哥好像心情很好啊,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宁尔容惊讶地道:“很久没看见你这样的表情了。”

季曼心想,那半张脸都在面具下头,宁尔容是怎么看见宁明杰的表情的?

“刚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咱们继续往上吧。”宁明杰没说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也没多看季曼一眼,带着头就抬步继续去爬楼了。

宁尔容若有所思地看了季曼一眼,少女敏感的心觉得有哪里不对。

哥哥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可是她分得出他待人的亲疏远近,本来是对桑榆没什么好印象的啊,怎么今天看起来,倒成了好友一般。

不过哥哥做事有分寸,不用她担心,她现在最该想的,是到底怎么才能得到聂青云的青睐呢?

涂着一个墨团的半阙词被挂在了落雁塔五层,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好,奔走相告。季曼不曾想到的是,就这么一小阙词,也能引发轩然大波。

这一整天季曼给聂青云和尔容制造了无数机会,两人看起来相处得不错,但是聂青云在送他们回去的时候,却还是那么有礼而疏远地道:“郡主早些休息,桑榆也在侯府好好的,莫要再惹事。”

季曼看着尔容眼里的失落,跟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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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候去和老夫人禀告,季曼挑了些好的说,看老夫人也很有撮合之意,便道:“桑榆有空就让哥哥多来府里走动走动。”

“你是个懂事的。”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得很是开心:“聂贵妃还一直担心你想不开,现在你啊,是乖巧又让我省心,轩儿真是眼瞎了才会喜欢那小肚鸡肠的玩意儿。”

这话颇有些火气,季曼好奇地问:“怎么了?”

他们不在府里的时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轻哼一声道:“下午她来我院子里奉茶,我没喝,本来也不喜欢花茶,她偏挑我最讨厌的桂花茶。这么点小事,她就跑去轩儿面前哭委屈,以为轩儿会护着她。真是没眼力劲儿的,我生养轩儿这么多年,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野女人?”

季曼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老夫人一定又给温婉脸色看,女主那颗心是玻璃做的,肯定就碎了然后去跟男主哭诉了,男主一定是左右为难,最后不了了之。

一边是老婆,一边是老妈,可怜的陌玉侯。

季曼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脸认真地道:“夫人也是刚进府,不了解您的喜好,老夫人何必同她置气?”

“我就看不惯她那个狐媚样儿。”老夫人沉着脸道:“宁家世代都是大户,受皇帝恩德,哪一房正室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偏生这个人……”

余下的话老夫人没说完,季曼也能猜到了。就因为温婉不是老夫人选出来的人,所以老夫人横竖看都不会顺眼。这也实在是女主无辜了。只是这个女主明显不够聪明,一点委屈都受不住,怎么可能收拾得好这一大家子?

“前些时候她把这个月的账目也拿来给我过目了,简直是乱七八糟,还不如个妾室管得周全。”老夫人越说越觉得火大:“轩儿娶她回来干什么?不会持家,不会孝顺母亲,就顾着迷惑人了。”

季曼也不好插嘴,就听老夫人发完牢骚就算了。然而说完之后,老夫人看着她思考了半晌,道:“不如,我还是同轩儿说,让你来管账吧。”

季曼吓了一跳:“啊?为什么不给菱主子?”

以前的账目都是齐思菱在管,据说也管得不错啊。

“她到底是个外人。”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

季曼明白了,想想也是,侯府的账目那么大,管账是极易抽取油水的。就算只有后院的账本,中间能做的手脚也有很多,自然是要握在让老夫人绝对放心的人手里。

“可是,侯爷会允么?”季曼担忧地问。丢了管账的权力,温婉那个正室夫人哪里还有威严在?

“他不允也得允。”老夫人板着脸道:“上次给你平妻的玉佩,你不是还给他了么?足以显现你大方懂事。我会让他看看温婉这次的错漏,让他把账目交给我,你背后帮我管着,他自然就不能说什么了。”

话都说这个份上,季曼也不得不答应了。虽然管账很累,可是一旦管了后院的账,她这个侍妾就是比正室还吃香的存在,钱管家再给她送碳,绝对送两大筐上好银碳。

温婉坐在屋子里默默垂泪,陌玉侯站在一边叹息:“母亲的性子本就是如此,你就委屈一下。”

“我要委屈到什么时候?”温婉抬眼看着他:“你永远是向着你母亲的,哪怕是她不对,你也只会叫我忍。从前我没有进门的时候,你对我多好,看不得我受半点委屈。现在倒是叫我不停地委屈再委屈。”

宁钰轩有些头疼,却舍不得朝温婉发火,只能温声劝道:“家宅里的事情,关系的不止你我二人,你何苦叫我为难?”

“还成我让你为难了?”温婉气得站起来,红着眼睛就朝床铺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哭道:“那我不叫你为难,你休了我算了!”

陌玉侯脸色也沉了:“温婉,你说话注意分寸。”

“本来就是!每次去主院她都要给我难堪,我怎么做都不对,这侯府还不如别呆了好!”温婉哭得厉害。

宁钰轩脚步往前挪了挪,想去安慰她,却又想到这性子就是他自己惯出来的,当下就收回了步子,冷冷地道:“你爱闹,那你就闹吧。”

言罢,转身就出了蔷薇园。

温婉哭得更大声,却没能留住宁钰轩的步子。原先他还觉得她哭起来楚楚可怜,惹他怜爱,但是现在她哭得歇斯底里,只叫他为难又觉得想离开。

脚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非晚阁。季曼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梅花树,袖口扎起来,头发也柔顺地束在背后,没有梳发髻,看起来温温柔柔。

以前最讨厌看见的就是聂桑榆,现在瞧着,竟然越瞧越顺眼了。宁钰轩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竟然会觉得非晚阁是个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季曼背着门口没看见陌玉侯,旁边的苜蓿却是看见了,只是小丫头跟了季曼这么久,变聪明了不少,当下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苜蓿,帕子呢?”季曼沾了满手的泥,看着修剪完毕的梅树,心情甚好。

有人站在她身边,一声不响地拿了手帕出来,将她的手抓过来,一点一点擦干净。

季曼觉得不对,一回头就看见宁钰轩温柔的眸子。

手下意识地就缩了回来。

宁钰轩也没恼,只是拿眼角看着她道:“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闲心?”

季曼嘿嘿笑了笑,道:“冬天到了,院子里萧条得很,所以还是剪剪梅花,在屋子里看着也舒心。”

宁钰轩看了一眼眼前的梅树,眼里颇有些嫌弃的味道:“这个鬼样子,你看着会舒心?”

剪得也太难看了。

季曼一边微笑一边磨牙,还要怎么剪?给他剪个hellokitty出来不成?她已经把难看的枝桠都剪了好么!

“拿来。”他伸了手,修长的手指简直是手控的福利,季曼吞了吞口水,将有些泥的花剪给他。

宁钰轩接过来,看了梅树两眼,伸手麻利地将多余的枝桠都剪了,留下主干的梅花,和形状好看的副枝,比起刚才的繁茂,这梅花倒是终于有了点冬梅萧条的味道。

季曼觉得这位侯爷的欣赏水平有点奇怪,不过她没胆子说出来,只能应和道:“啊,好看多了。”

宁钰轩将花剪丢在一边,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晚我还是在你这里睡。”

一看就是又有心事了,季曼都习惯了,这人一遇见什么烦恼或者是跟温婉吵架了,就一定会跑到她这里来。

“好。”

温婉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齐思菱过去的时候,她一双眼睛都肿了。

“您这又是何必。”齐思菱叹息道:“侯爷心里还有您,您又怎能急着逼他?”

“思菱,我该怎么做?”温婉委屈地道:“我感觉他没有以前那样爱我了。”

齐思菱顿了顿,接着道:“您想多了,侯爷有多护着您,您也是知道的。只是老夫人那里,她始终惦记着让聂桑榆重新回到正室之位,故而您怎么做她都不会待见的。”

温婉抿唇:“大不了我将正室之位还给她,我只要钰轩就好了。”

“您说的什么话。”齐思菱摇头道:“若是您哪天将这位置还给了聂桑榆,那这全府上下,不会有一个人能过得安生。”

温婉眼泪又要下来了:“你要我怎么办?”

“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齐思菱道:“老夫人是因为聂桑榆才向您发难,谁不希望家宅长宁啊?想个法子把聂桑榆弄走,老夫人没有念想了,自然就不会再为难您了。”

温婉睁大了眼,想了半天,竟然觉得齐思菱的话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有老夫人护着,她要如何才能弄走聂桑榆?

“夫人要是信我,就按我说的来。聂桑榆不是无缝的鸡蛋,随便逮着一点儿错处,就能叫她死无葬身之地。”齐思菱说得微微激动,惹得温婉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对她这样大的成见?”

齐思菱抿唇,微笑道:“若是有人想划花您的脸,您对她成见自然也会很大的。”

想起以前陌玉侯跟她说过的关于聂桑榆的事,温婉点了点头,打算相信齐思菱。

“今天给你换安徒生童话吧。”季曼躺在床上,忍不住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宁钰轩的背道:“在大海的深处,住着一条小美人鱼…”

宁钰轩安静地听着,一双桃花眼微阖,看着面前这人粉嫩的脖颈,心里竟有些冲动。

“美人鱼爱上了王子,决定用声音同女巫换了一双人腿…”季曼毫无察觉,反正许多次陌玉侯都是对她没啥兴趣的,现在也就放松了不少。

“后来王子爱上了公主,要娶了公主,小美人鱼不能说话,只能暗自哭泣……”

“…最后,小美人鱼化成了泡沫,消失在了海面上。”季曼叹息着说完最后一个字,刚想问他有什么感想,却突然觉得脖颈上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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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虽然温婉花尽了心思,亲自下厨,做的都是老夫人喜欢的菜,但是因为这么一段不愉快,直到晚饭用完,老夫人也没展颜笑过。

温婉心里难受,晚上与宁钰轩一起回蔷薇园,扭身便在他怀里哭了:“钰轩……”

“嗯,没事,有我呢。”陌玉侯环抱着她,心疼地小声安慰:“母亲就是那样的性子,若是讨不了她欢心,那就少去主院走动便是了。”

“可她是你的亲娘啊,我想让她喜欢我。”温婉扁扁嘴,委屈地道。

“慢慢来吧。”陌玉侯拍拍她的背:“时间长了,老夫人自然能知道你的好。”

温婉点点头,靠在宁钰轩的胸口,眼神微微深沉。

老夫人一回来,季曼的各方面待遇都明显提升,不仅搬了大院子,连厨房送来的菜色都好了不少。赵大娘还亲自端了鸽子汤,包了三十两银子来非晚阁。

“桑主子的吩咐,奴婢让人去买足了您要的东西,现在银子还剩这么多,奴婢一并返还。”

这语气谄媚,哪里还有当初的奴大欺主之感。季曼抿着唇笑:“大娘这是不愿意继续替桑榆做事了?”

赵大娘连忙摇头:“怎么会,桑主子有什么想要的,吩咐一声即可。”

她是看现在聂桑榆的门禁解除了,又有老夫人罩着,买什么东西自然不用她再经手,就想讨个好,把银子还回来罢了。

季曼站起来,亲手扶起她笑道:“既然还要做事,那把银子还给桑榆做什么?就算是无用,留着给大娘的儿子念私塾也是好的。”

赵大娘没想到如今桑主子得了势,还依旧这么温和,心里微动,裹了银子道:“谢桑主子赏。”

季曼笑着捧了她两句,便道:“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一家胭脂铺子的雪花膏卖得不错。老夫人也喜欢那东西,大娘要是真为我好,不如将那掌柜引给我见见,好让我多向她订一些雪花膏。”

这样的采买事务,要么是钱总管做,要么是侯夫人定夺,怎么都不会轮到季曼来下单子。不过雪花膏这个东西特殊,明显是能讨上下欢心的,而且府里的各位主子还不怎么知道。赵大娘一想也明白,桑主子可能是要争宠。

这个忙她决定帮了,她莫名地觉得,跟着这个桑主子,以后说不定前途无量。

“奴婢会私下将那掌柜引进来的。”

季曼笑眯眯地等着,今天伺候完老夫人午膳,午休敷脸就是首乌在弄了,她得空,还是得先问问外面胭脂铺的情况。

赵大娘办事还是靠谱,半下午的时候,季曼就看见水娘子一身妇人打扮,惊疑不定地踏进了非晚阁。

“夫人,这……”水娘子不知她身份,见是陌玉侯府的,脸色已经白了白,再看桑榆住的这院子,嘴唇都有些发抖。

“你莫怕。”季曼笑道:“我越好,我们的胭脂铺就越好,你怎么反倒怕起来了。”

水娘子是没想过季曼会是这么贵重的身份,震惊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也觉得开心。这位夫人是胭脂铺的幕后掌柜,相当于就是靠山。靠山越稳,胭脂铺的确会越好。

她带了账本来,还有一张订货单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夫人先看看,咱们铺子开门就三天,生意倒是万分兴隆。以前的老主顾都是肯跟着来的,永宁街繁华,新的客人也不少,这两天就认识了不少高门夫人。”

季曼假装翻了翻账本,她懒得看这些,倒是把订货单拿来看了看。

雪花膏规定了是限量,不少夫人小姐试用之后都纷纷下单。水娘子也是个会来事的,瞧着名额不多,每天就接两个订单,剩余的一个,遇见普通人家,就说没了。遇见杠不过的大户,才把名额给出来。

京城里的宣传也做得极好,买不到却可以试用的东西,口碑越传越广,相信不出一个月,水记雪花膏就能打响招牌。

季曼很是满意,先让苜蓿将这两天做的雪花膏,大大小小的十来个盒子全给了水娘子。水娘子是提着包袱进来的,带了季曼要的新的原料,以便于继续生产。所以出去的时候依旧提着大包袱,也没人说什么。

侯府的女人整天不是绣花就是争宠,十分无聊。季曼能抽空做雪花膏挣钱,也就没想着把这些粗活交给其他人做,总是和苜蓿亲力亲为,研究出各种花汁的雪花膏,失败品就偷偷埋在花园里头,反正这院子也大。

想着即将到账的银票,季曼做梦都能笑醒,每天去老夫人跟前伺候,也是笑容满面,肌肤看起来就更是好了。

相比季曼,其他姨娘和侍妾既没有侯爷宠爱,又没有老夫人当靠山,平时连见侯爷一面都难,心里难免就有些不平衡了。

于是这天季曼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慕水晴。

慕水晴远远看着她就嘲讽地甩了甩帕子:“哟,这不是桑主子么?咱可让远些,免得自个儿掉水里,又怪是我推的。”

这点程度的嘲讽,季曼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晴主子帕子绣完了?”

提起这个,慕水晴就气得脸发青。本来是聂桑榆要做的事情,现在竟然全部给了她。要不是她在蔷薇园说了点好话,侯爷还打算让她继续闭门思过,那不是与这毒妇以前的待遇无差了?

“我身边丫头苜蓿的手帕要用坏了,一直想着能给她换一条,劳烦晴主子绣快些吧。”季曼微微一笑,风度极好地朝她行了个平礼,带着苜蓿就继续往前走。

慕水晴脸色难看至极,扭头看着季曼的背影怒道:“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她好歹是太子的人,太子与皇后一党,向来与聂贵妃一党水火不相容。只要让她逮着机会,抓着这女人的错处,那聂桑榆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独个儿气了良久,慕水晴才扭身继续往蔷薇园走。

晚上的时候,季曼听见消息,说是侯爷传了慕水晴去西院伺候。耸耸肩,季曼一点也不好奇慕水晴怎么突然得宠了,按照她往蔷薇园跑的频率,以及女主那愚蠢的智商,送她上陌玉侯的床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老夫人却不开心了,回来这些天,陌玉侯一直没传过桑榆,除开今天,其余日子都是在蔷薇园住着的。

所以第二天,陌玉侯就被老夫人叫了去。

“你也该是时候考虑子嗣了。”老夫人道:“别家的儿子都给他们母亲生了孙儿,怎么就你,不肯让我省省心?”

陌玉侯淡淡一笑:“母亲别急,儿子只是希望,您的孙儿是个嫡出。儿子会努力的。”

嫡出,自然就是要温婉生,可是两人成亲这么久了,温婉受的雨露真是不少,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大夫来看过,也只是说缘分未到,夫人的身子并无问题。

老夫人很想借机发难,但是聂桑榆六年都无所出,更何况人家才两个月,压根不能开口。

齐思菱温温柔柔地去找了温婉,道:“听说聂家的姨娘请了一尊送子观音回家,没一个月就怀上了,都说灵验得很,夫人不如去让桑主子把那送子观音拿来试试?”

温婉也很着急,虽然钰轩说不用那么快,但是她也想早点怀孕,好讨老夫人喜欢,自己的地位也就更稳些。所以听见齐思菱这样说,温婉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去找了季曼。

季曼听着她的要求,简直觉得哭笑不得。人家的送子观音,要她去给她拿回来?开什么玩笑,万一人家生了女儿出来,岂不是要恨死她了?

不过季曼也没拒绝,只是笑着问:“夫人如何得知聂家姨娘的送子观音?那是永灵山上求的,旁人都不知道呢。”

温婉微微迟疑,便道:“今天思菱来与我说话的时候无意间提及的,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再想别的法子。”

“不是不方便。”季曼摇头道:“那东西只有自己上山去求才会灵验,拿别人的自然是不妥的。”

齐思菱这绊子下得,若换了聂桑榆,要么同意要么拒绝,两种反应都没个好下场。虽然不知聂家姨娘的观音到底哪里来的,不过随口编个理由,能缓和了这件事就好。

永灵山就在京城外头,马车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温婉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当即就去让人准备,明日去永灵山。

“你何苦这样着急?”陌玉侯叹息:“我又没逼着你。”

温婉瞪他:“你不是女人,自然感受不到女人的处境,我急得要命你也不会体会一点半点的。”

陌玉侯微微不悦,他是太宠着她了,惯得她越发没了规矩。一次两次的冒犯,他当她女儿娇气,撒娇。但是多了,难免就有些觉得她不懂规矩了。

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是当天晚上还是回了西院,召了慕水晴。

慕水晴也是温婉塞给他的人,他不喜欢慕水晴这样的性子,却也懒得换人了。召她来,温婉倒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人生往往就是这么狗血,温婉千辛万苦求回来的送子观音,却在一个月后,送了慕水晴一个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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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在自己院子里,数着水娘子刚送来的银票,顺便让苜蓿将新做好的货又送出去。这一个月来,雪花膏风靡全京城,已经是供不应求。季曼做雪花膏速度有限,故而价格一路上涨,小盒子的雪花膏都涨到了二十银一盒,抵上普通人家半年的生活用度。

水娘子是个会经营的,货到了,先去送给几家得罪不起的夫人小姐,之后才敢开出名额来卖。听说外头还开了黑市,大盒子的雪花膏已经炒到了一两黄金一盒。

雪花膏这么畅销,水娘子自然是想多让季曼给点货。但是季曼以物以稀为贵的理由,依旧每个月只给一百盒。

苜蓿忍不住道:“主子,这么挣钱的东西,咱们不如多雇佣几个人来做?”

季曼摇头:“多就是祸,别贪心。”

不过看着这么多银子,季曼开心得很,走在路上腰杆都挺得直。要不怎么说经济独立的女人才有独立人格呢,自己能养活自己,底气就足了。

所以当老夫人紧绷了脸,温婉眼睛通红地坐在主院里的时候,只有季曼一个人很是淡定地看着一边椅子里一脸娇羞坐着的慕水晴。

慕水晴今儿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本来正布菜呢,闻着一道鱼的味儿,不知怎么的就吐了。老夫人本来要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让人传大夫。

几个资格老的大夫逐一把脉了许久,才确定慕水晴是怀孕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温婉去求送子观音,慕水晴伺候陌玉侯那几天。

这无异于狠狠打了温婉一巴掌,哭不得,笑不出,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许久,才眼睛通红地出来。

陌玉侯本来是去宫里了,听着消息也连忙回来,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进来就站在了温婉身边,朝老夫人见礼。

“有后了也是好事。”老夫人过了许久才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很显然,她虽然喜欢抱孙子,却也是要看出生的。到底是陌玉侯的第一个孩子,叫一个侍妾先怀上就算了,还是个背景不怎么干净的侍妾。

艺妓为妾是为人不齿的,然而这慕水晴却是先被太子收了去,教养了两年,十九岁的正好年华,就送进了陌玉侯府。

就算只是个艺妓,那也是被太子镶上了金边的艺妓,代表着太子的意思留在这里,陌玉侯自然是要买账的。

可是买账归买账,也就想让她一直当个侍妾就罢了。谁曾想,她竟然是侯府里第一个怀上身子的。

老夫人能高兴就有鬼了,巴不得她生个女儿出来,远远地打发了去。

季曼事不关已地站在一边,打量着屋子里众人的神色。宁钰轩的眼睛一直在温婉身上,压根就没看慕水晴一眼。看起来他对这肚子也不是很上心。

“婉儿安排一下吧,有了身子就不能那么随便,多添两个丫鬟婆子看着,吃的东西也小心着些。”老夫人吩咐了一声。

温婉连忙站起来,低头道:“是。”

陌玉侯看她这有些怨又有些委屈的脸,心下叹息一声,等这边安排好了,各自散场,他才拉着温婉一路往蔷薇园走。

季曼看着慕水晴有些发青的脸色,不由地幸灾乐祸。她一定以为有了身子就可以横着走了,哪里知道宁钰轩照旧没把她放在眼里,从进来开始到现在,都只看着温婉一个人。

“可小心着点。”走在小路上,季曼看着身后被两个丫鬟夸张地扶着的慕水晴,笑道:“看起来没谁稀罕这东西,不过你也得护牢实些。”

“你说什么?”慕水晴咬牙,气得手发抖:“谁不稀罕我的孩子了?”

季曼耸肩,她就不信她看不出来,不过刺激孕妇是不道德的,她还是少说一句,转身走自己的路。

慕水晴站在原地良久,柳寒云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千应雪也淡淡地经过,没有一个人多看她一眼。最后出来的齐思菱倒是停了下来,却只是说:“在这个关头得罪夫人,真是很差的一步棋。”

慕水晴脸色难看得紧,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晚饭都气得没吃下去。

这边蔷薇园,温婉已经默默哭了半个时辰了,宁钰轩一点办法也没有。什么法子都用来哄了一遍了,温婉却还只是哭。

“你是怨我么?”他道:“晴儿也是你主动让我去宠的。”

“你还反过来怪我?”温婉小脾气上来,哭着道:“别的女人比我先怀了你的孩子,你还不许我哭了吗?”

宁钰轩语塞,偏偏她哭得他心里难受,只能烦躁地站起来往外走。

温婉是小家子气型的女主,在原著中就是这样闹一闹,侯爷就为她休尽了院子里所有的女人,然后两人双宿双栖,圆满大结局。

不得不说原著是十分脑残的,季曼想,真爱是一回事,过日子又是另一回事,多浓烈的爱情才能持久一生啊?顶多就是甜蜜那么几年,往后的日子,看的都是相处的技巧。温婉这种女人,就是属于爱情很甜蜜,完全无法过日子的。

陌玉侯在府里乱走,边走边想该怎么做才能让温婉好过,刚出蔷薇园,绕过一片绿荫,就看见聂桑榆正坐在一边的凉亭里,桌上放了两盏茶。

“侯爷。”季曼笑眯眯地看着他:“有什么烦恼,不如说出来,奴婢说不定有办法。”

宁钰轩微微挑眉,信步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季曼垂眸:“奴婢只是在这里喝茶。”

“一个人喝两杯?”

“……”季曼轻咳一声:“侯爷是聪明人,奴婢也不算太笨。今儿晴主子怀了身子,夫人必然不舒坦,侯爷也必然在蔷薇园呆不久,所以奴婢就来碰运气了。”

陌玉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在桌边坐下:“你有什么办法?”

温婉气他恼他,其实他有后,身为主母正室的她是该替她高兴的。所以宁钰轩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实在是因为喜欢她,所以不舍得责备她。

季曼微微一笑:“夫人心里一直想要个孩子,结果自己没怀上,倒是让别人怀上了,怎么想都该是生气的。侯爷不如直接说明白了,晴主子那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抱给夫人养。夫人心里多少也会好受些。”

正妻养长子也是常有的事情,陌玉侯叹了口气,道:“我也曾这样想,但是温婉那性子,我就算那么说,她也不一定能高兴得起来。”

“女人么,多哄哄就好了。”季曼道:“夫人定然怕别人怀了孩子,夺了你的心去。侯爷大可天天陪着她,不多看晴主子一眼,夫人自然能明白侯爷的心。”

陌玉侯抬头,轻笑道:“你还记恨着晴儿推你下水?”

这摆明是要他冷落慕水晴,那个人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性子,若是怀了身子反而受冷落,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

季曼略带哀婉地看了陌玉侯一眼,道:“侯爷何必一直将桑榆想得那么小气?上次晴主子已经受了罚,桑榆做什么还要害她?只是晴主子的性格,侯爷也知道,若是任她逍遥,夫人那边定然不痛快。以她的性子得罪人也容易,这孩子要保下来就更难了。”

宁钰轩挑眉:“你还是为了她好?”

打死他也不相信聂桑榆会有这样的心肠。

季曼摇头,很认真地道:“奴婢不过是在侯爷面前卖个乖巧,告诉侯爷这样做夫人也许会开心,至于听不听,权力在侯爷手里。”

宁钰轩轻哼一声,看一眼面前这人明若朝霞的双眼,抿唇道:“你肯老实呆着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乖巧的了。”

季曼低头笑道:“侯爷放心,奴婢现在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要。”

女人的话,包括她的,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是傻蛋。怎么可能不要呢,她要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只是不能急,得一步一步地来。

宁钰轩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入口清爽香甜,竟然是桂花茶。

眉头皱了皱,他放下茶盏道:“我不爱喝这种甜腻的茶。”

季曼挑眉,顺手将他那盏茶拿过来喝了一口,接着吧砸了一下嘴:“露水煮的茶你都不爱喝,那下次有什么甜的东西,奴婢都帮你吃了喝了便是。”

眼睛微微睁大,宁钰轩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半晌之后,微微抿唇道:“注意些规矩。”

季曼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放下茶盏:“奴婢逾越了,等会还要随老夫人进宫,就不打扰侯爷了。”

进宫?宁钰轩知道聂贵妃解了足禁,是以母亲要在今日进宫去见她。但是先前不是说过么,只有正室和平妻才有资格进宫的,她一个侍妾,怎么过去?

“侯爷不用担心。”季曼看见他眼里的疑惑,垂着眸子自嘲地道:“除开您给的侍妾身份,我还有贵妃娘家的侄女身份,低调一些跟着老夫人进去,想是不难的。”

陌玉侯一顿,抬眼看着面前这规规矩矩的人,心里竟也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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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贵妃这才有心思仔细看了看老夫人的脸,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肌肤看起来水润了些。仔细一瞧,就发现她眼角的细纹少了不少,脸色看起来也红润了。

“这……”聂贵妃有些欣喜,扭头看着季曼道:“是桑榆的功劳么?”

季曼微微一笑,老夫人点头道:“可不是,这年纪轻轻的丫头不去打扮自己,天天跑我那里给我打理这张脸,倒是比首乌当归还认真。什么膏啊膜的往我这老脸上糊弄,别说,还真是有些效果。”

聂贵妃感兴趣了,微微撑起身子去拿季曼包袱里那个紫金色的盒子。

“这是外头正风靡的雪花膏,桑榆禀了老夫人,给您也带了一盒,比什么贵重的粉都要好用,而且不伤脸。”季曼像一个推销员,看着雪花膏介绍完毕,又拿起手里的一张天蚕织:“这个叫面膜,我做了补水保湿和美白去皱的两种,各十张,已经在丫鬟脸上试验过了,效果还不错,老夫人也用了些。旁边这些是凝花露,带天然香气。”

“补水…去皱?”聂贵妃有些茫然,季曼微微一笑,看了看她铅华甚重的脸,道:“姑姑要是相信桑榆,咱们就来试试,让人打水给您净了面,桑榆先替您用一张美白去皱的,看看效果。”

季曼这次带这么多产品来,自然是有目的的。胭脂铺现在也开始引入面膜作为套餐产品。不过造价太贵,价钱不菲,一般人买不起,还得做点宣传。

最好的宣传,不过于说这是宫里娘娘用的东西了。

聂贵妃犹豫了再三,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脸,但是想桑榆也不会害她,便高兴地让捧书打水,将脸上的脂粉都洗掉。

这一洗,脸上的细纹暗沉就更明显了,桑榆告了一声罪,上前仔细看了看,将面膜展开,细细贴在聂贵妃脸上。

聂贵妃只感觉一阵冰凉,脸上被覆盖了一层东西,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过了一会儿,竟然觉得很舒服。

“一刻钟的时间,您可以小憩一会儿。”季曼低声道。

聂贵妃颔首,当真就闭眼休息了。她这些日子也很累。

老夫人坐在一边,就看季曼很仔细地将聂贵妃脸上面膜的褶皱抚平,然后坐在软榻边安静地看着。

这孩子真的变了不少,从她这个老太婆的角度看过去,都觉得她的侧脸比以前迷人多了,只是轩儿的心已经被温家那野丫头给套牢了,桑榆想夺回正室之位,简直是难上加难。

面膜之后,季曼又给聂贵妃抹了雪花膏,凭着自己的技术给她重新描眉涂唇。

这张脸看起来更好看了,毛孔还不会被这些古代粗糙化妆品给堵了,对皮肤也是大有好处。季曼笑着看着聂贵妃惊讶的脸,将剩下的印着水记胭脂铺章子的面膜袋子全部给了她。

“捧书。”聂贵妃不停摸着自己的脸,面膜之后明显白了不少,用了雪花膏就更是肤白如玉,效果也太明显了,她实在高兴,直接道:“将皇上赏给本宫那对缠枝绕花的金镯子赏给桑榆,还有那支红宝石的簪子!”

捧书哎了一声,见自家主子难得笑这么开心,心里也高兴,捧了东西就往桑榆怀里塞。

桑榆跪下行礼道谢,这生意值当,二十张面膜和一盒雪花膏几瓶凝香露就换了这么贵重的手镯簪子,乐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了,心里的小算盘噼啪做响。

老夫人见贵妃开怀了,便又同她说了会儿话,劝解开导了一番。走的时候聂贵妃深深看了桑榆一眼道:“总觉得这孩子长大了。”

桑榆笑着将礼数做周全了,跟着老夫人一起上马车回府。

聂桑榆害得聂贵妃失宠的事情整个陌玉侯府都知道,所以当她带着赏赐回来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意外。

就算是亲姑侄,聂贵妃也没那么大度吧?可随行回来的家丁说,是桑主子带的礼物打动了贵妃,齐思菱想了一会儿,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打听打听,她送了贵妃什么东西?”

各个院子的吩咐都差不多,于是小丫头们都来找苜蓿聊天了。

苜蓿装作不知道她们的目的,也没瞒着什么,就说桑主子送的是永宁街水记的胭脂水粉。

当下出府的丫头就全奔胭脂铺去了,面膜这个东西是季曼一个月闲着无事搞出来的。这里有天蚕织,跟现代面膜质地很相似,只是成本贵,有本钱倒是可以大量生产,所以水记是有货的。

风声一传十十传百,听闻宫里的聂贵妃重新获了隆宠,皇帝一连五天都睡在她宫里,可急红了其他妃嫔的眼。一问秘诀是什么?所有人都回答,水记胭脂铺呗。

这下可忙坏了水娘子,莫名其妙就有宫里的人来买东西,又不好不卖,但是雪花膏没有货,预定都到了七天之后,只能拿面膜去。

好在面膜货能供上,宫里的人也不嫌贵,水记又有好大一笔银子进账。

看着生意上轨道了,季曼就放心将目光转到了府里面。

那天从皇宫回来,她便去找了宁钰轩,将玉佩捧给他道:“多谢侯爷借玉,聂贵妃对桑榆很满意,桑榆就来交差了。”

那一瞬间陌玉侯眼里的光芒很凌厉,像是要看穿她一样。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宁钰轩又恢复了正常冷淡的神色,深深地看着她道:“你竟然会还给我,这倒是让人想不到。”

“侯爷不是真心要给的东西,奴婢拿着也没什么意思。”季曼微微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背后的目光追随了许久,季曼知道,这侯爷一定觉得她脑子进水了,平妻不要,偏爱当个侍妾。

不过季曼知道,任何地方都是爬得越快摔得越痛,现在有一个慕水晴当靶子,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温婉与侯爷冷战了两天,还是侯爷先服软,说了让慕水晴生下孩子给温婉带,并且也丝毫没有要升慕水晴位份的意思。

慕水晴觉得委屈,跑去老夫人跟前哭。老夫人也没什么反应,反而教训她说,孩子还没生下来,少折腾为好。

这样的冷遇,比怀孕前还可怕,慕水晴哪里受得住,当下就关在房间里开始绝食。

“统统拿走!”袖子一扫,茶水四溅,慕水晴红着眼睛坐在屋子里,对一桌子菜嫌恶地摆手。

半夏不敢劝,只能擦着眼泪收拾屋子,刚收拾完,就看见门口跨进来一个人。

季曼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坐在桌子边就开始吃慕水晴的饭菜。

因为照顾她怀着身子,厨房的菜色还是准备得很好的,有肉有菜,汤也是鸡汤。

“你来干什么?!”慕水晴声音尖锐地叫了一声。

季曼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晴主子,不吃浪费了。”

慕水晴气得不行:“我不吃也轮不到你来吃,你为什么会来我院子里!”

季曼拿着一个鸡腿,扭头看了苜蓿一眼。苜蓿会意,拉着半夏就出去将门合上了。

“你孩子不想要了?”季曼问。

慕水晴眉头紧皱,提起这个话题却又很泄气:“你说得没错,没人稀罕我肚子里的孩子,个个巴不得我死,这孩子我想要又有什么用?”

季曼轻哼一声:“谁让你是个艺妓出身。”

“你!”她素来不爱听人说这个,当下就拿起枕头朝季曼砸了去。

大宋的枕头都做的结实,季曼背后又没长眼睛,不留神就给她砸了个大包出来。

慕水晴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失控,气焰顿时就小了下去,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砸舒服了?”季曼倒也不恼,只是摸着自己脑袋后面的包,眉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你这样还指望侯爷会护着你?跟我一样的母老虎,他躲还来不及呢。”

慕水晴没吭声,估计是怕季曼告她状,瞬间就老实了。

“平静下来了就听我说一句吧。”季曼斜睨着她道:“你这辈子的指望都在肚子里头,为了跟人赌气而不要,吃亏的就你一个人。抱给夫人养怎么了,孩子还是你的亲骨头,以后也是要孝顺你的。有个子嗣,总比你一辈子无依无靠的好吧?”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为她好的样子?慕水晴愣了愣,心里倒是也冷静下来了。这孩子虽说没人稀罕,可要是没了,那也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怎么就这么蠢呢。

“可是,我怕我保不住它。”慕水晴低头抱着肚子道:“我无依无靠,也只有菱姨娘偶尔会护着我。可是现在夫人讨厌死了我,她肯定就不会再帮我。”

在温婉最想要孩子的时候比她先怀上孩子,不讨厌她讨厌谁?季曼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个女主…这位夫人是心地仁厚的人,不然也当不上侯夫人。她气归气,却不会害你,你防着别人就对了。”

慕水晴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也对,夫人那个软弱的性子,怎么会害人,她不如担心一下雪姨娘。

不过……戒备地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慕水晴问:“你有什么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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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最该防的是面前这人才对吧,要说府里谁最和她过不去,可不就是面前这个聂桑榆么?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劝她的竟然也是她。

慕水晴将她说的话反反复复想了三遍,也没有想出她下了什么套子,一字一句都是站在她的角度分析,完全是为她好。

难不成聂桑榆真能改邪归正,变得处处为人着想?她不信,不过眼下看来,也不由得她不信。

脸色缓和了不少,慕水晴闷闷地坐在床边,心里同意了聂桑榆的话,但是下不来台,还是不想去吃饭。

季曼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她在现代是做销售的,猜人心思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当下就将桌上的菜夹到碗里,然后端过去,板着脸递给慕水晴:“喏,你再不吃,我可吃完了。”

慕水晴抬头,就看见季曼故作严肃,又带着些关切的眼神。

心里莫名一暖,竟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将饭菜接了,等回过神来,慕水晴又有些恼地看着自己的手。

“吃吧,吃完收拾一番,去老夫人跟前伺候。”季曼道。

慕水晴抬眼,不解地道:“为什么要去伺候老夫人?我还怀着身子呢!”

一两个月,肚子都看不出来的身子也叫身子?季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叫现代顶着七八个月大肚子去上班的女人情何以堪?

“府里做主的现在是老夫人,你想过得好,想躲开明枪暗箭,老夫人那儿就是最好的港湾,懂不懂?”

耐心再解释一遍,要是烂泥真扶不上墙,那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慕水晴眼珠子动了动,低头安静地拿起筷子吃饭,大概是明白了季曼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很奇怪,聂桑榆给她示好是为什么?她是太子的人,她是聂贵妃的亲侄女,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拉拢的吧?

奇怪归奇怪,季曼说完就走了,她后脚也就吃完去伺候老夫人午休。

“不是听说闹绝食么?”老夫人凉凉地看着慕水晴:“还有力气来伺候?”

季曼站在一边,偷偷伸出食指中指朝下,做了一个跪的动作。

慕水晴一顿,随即就跪了下去,低声道:“老夫人息怒,奴婢没有闹绝食,午膳用了一大碗饭,可好着呢。”

老夫人打量她两眼,神色松了松:“你肯乖巧些自然是最好了。”

“是。”慕水晴应着,起身接替了季曼的位置给老夫人捶背。季曼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给老夫人拿今天敷脸的东西。

两个平日里最针锋相对的人现在在她面前相处得这么融洽,老夫人觉得奇怪极了。不过她没多问,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两个人。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离开主院的时候,慕水晴还哼声说了这么一句。

季曼无所谓地笑笑:“你都感激我了,我定然得折寿,还是好好养胎去吧。”

慕水晴甩了甩帕子走了,可是就算心里再念着聂桑榆以前的不好,现在也终究是放下了,并且就算知道她应该没有这么善良,却还是有些感激她。

在整个府里没有人在乎她的孩子的时候,只有聂桑榆来给她指了明路,没有害她。

微微垂眸,有一瞬间慕水晴甚至觉得聂桑榆现在这样子,真是挺让人喜欢的。

飞月阁不闹腾了,安心养胎,还每天按时去伺候老夫人。慕水晴嘴挺会说,没几天就把老夫人哄开心了,连带着侯爷也终于去她院子里看了她一眼。

“好生养胎就是。”

虽然陌玉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比起不闻不问,慕水晴已经很开心了。

依旧不开心的就只有温婉,慕水晴的肚子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就会扎得疼痛难忍。所以她一般会避开有慕水晴在的地方,心情也一直不好,脸上都不见得笑。

侯爷起初还天天陪在蔷薇园,但是最近宫里的事情好像多了,侯爷回来得很晚,偶尔也会在齐思菱或者千怜雪那里睡。季曼听见消息就想,这男人还真是不把她的话当真,夫人还在生气的关头跑去和别的女人睡,不更加气死她才怪。

这天给老夫人请安,众人都坐着谈话,宁钰轩也来得巧,只是眼下有疲惫之意,温婉说是病了没来。

老夫人坐在上头冷哼一声:“这天气可真是容易生病,可得让下面的丫鬟婆子好生照料着。”

陌玉侯也没啥好说的,只能应是。旁边最近算是得宠的齐思菱轻笑着开口道:“晴儿妹妹的肚子看起来可真大,哪里像一个多月的。”

慕水晴得了恩典可以在齐思菱下首放把椅子坐,哪知道一向交好的人,这会儿竟然朝她开火了。慕水晴有些怔愣,将一直挺得有些夸张的肚子给收回来:“姐姐说笑。”

陌玉侯顺带就看了慕水晴一眼,道:“最近的饮食可好?”

慕水晴眼里一喜,低头道:“谢侯爷关心,半夏伺候得很周到,大夫也每过几天就来看看,没有大碍。”

陌玉侯点点头,对于慕水晴的这个孩子,他心情比谁都复杂。到底是亲生骨肉,可又不是温婉生的,盼也不能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起来,侯爷也好久没有去看桑榆妹妹了。”齐思菱转过头来,温柔地道:“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侯爷再不去看看,可别让桑榆妹妹冷着了。”

季曼嘴角一抽,这什么事儿都能往她身上扯,陌玉侯最近怕是恼温婉小气,才在各处休息给她个警示,扯上两个姨娘就算了,干什么要把她也扯进去?她没有当炮灰的习惯,虽然的确是个炮灰女二。

宁钰轩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站着的聂桑榆,眼里有东西动了动,抿唇道:“菱儿说得也对,不如今晚我便去非晚阁吧。”

慕水晴心里略微不舒服,这半个月侯爷也就去了她那里一次,齐思菱为什么宁可帮着聂桑榆,也不帮她说一句?

早些时候她是和齐思菱交好的,有什么事都往她那里说,齐思菱也会帮村她一些,可是自从她怀孕,齐思菱似乎就像是不打算与她结交了,连她去霁月院,都被告知她在午休不得见。

摆明是躲着她。

慕水晴暗暗咬牙,看了齐思菱一眼,就扭开了头。

季曼深吸一口气,福身谢恩:“多谢侯爷。”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是这个男人的小妾,怎么看都是要履行小妾义务的样子。不过季曼有些接受困难,恍恍惚惚回到非晚阁,看了镜子里的人半晌才转头,问身后的苜蓿:“以前我伺候侯爷的时候,那个…时间长吗?”

这个问题一般女人问不出来,苜蓿还没嫁人,自然羞红了脸,呐呐地道:“主子少有伺候侯爷的时候,奴婢也快忘记了,少有的几次里头,好像都是遍体鳞伤。”

季曼瞪大眼睛,宁钰轩还玩重口的?不不不,不行,她还是想办法躲过去吧,就算不是她的身子,她也承受不来这个。

本来过去是要看她们要怎么冲慕水晴发难的,结果就齐思菱说了那么没重量的一句话,雪姨娘又全程装虚弱不说话,没什么好戏看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想起离开主院时候宁钰轩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季曼嘴角又抽了抽,他以为是她求齐思菱帮忙的不成?那女人摆明也没啥好心,最近往蔷薇园走动那么频繁,多半是和女主勾搭上了。

因着晚上的事情,季曼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到了晚上陌玉侯推开门,就看见一张青白的脸,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呆愣地喊他一声:“侯爷……”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宁钰轩才看清这是聂桑榆,不由地嘴角微抽:“装鬼吓我?”

“奴婢不敢。”季曼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寝衣,上前殷勤地扶着陌玉侯道:“您这边请。”

陌玉侯看她一眼,淡笑道:“也无怪菱儿说我冷落了你,上一次幸你,还是一年以前。”

季曼心里暗骂,这种逼自己女人发疯的男人,有资格骂聂桑榆是毒妇么?正室一年得一次幸,这他奶奶的放谁头上不会发疯?上次她装病躲了宠幸,这次明显不能故技重施,聪明人,得懂得换方法。

门合上,屋子里只有默默燃烧的红烛台,陌玉侯看着身边的女人,眼神暗了暗,却跟大爷似的坐着,要她先动作。

季曼笑道:“今天奴婢听见了一个故事,想说给侯爷听。”

宁钰轩挑眉,干脆躺上床,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故事?”

季曼也躺上去,温柔地替他将被子盖好:“是一个叫阿里巴巴的异乡人的故事,您想听么?”

阿里巴巴?这名字真奇怪,陌玉侯忍不住好奇:“说来听听。”

季曼乐了,声音放得轻柔又催眠地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穷苦的少年,叫阿里巴巴,他的哥哥娶了富商的女儿,他却娶了一个穷女…”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是极好的睡前故事,季曼想,就当他是她儿子吧,哄睡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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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钰轩轻轻吻上了她的脖子,温热的唇惹得她起了一层战栗。季曼正发呆,又感觉有湿润的东西轻轻舔了一下她。

就算她定力再好也经不起这个啊!深呼吸再呼吸也没有控制住,一把就将宁钰轩给推开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跟平时的好像不太一样,季曼莫名有些害怕,冷静了一下问:“侯爷怎么了?奴婢没有洗澡,以为您不会…”

连没洗澡都说出来了!可是宁钰轩好像压根没有听见,一把将她的身子揽过来,似乎是想吻她的唇,却顿了顿,眼里有些挣扎的神色,呼吸也滚烫了起来。

“您怎么了?”季曼觉得他不太对劲,可是没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太对,浑身开始发烫,身体里空虚得想把面前这个人紧紧抱住。

情潮翻涌上来的时候,人的脑子都会特别不清醒,季曼感觉自己很热,抱着她的人更热,可能是屋子里的炭火太旺盛了,她不如去熄了去。

刚想下床,背后的人却霸道地拦腰将她抱回床上,身子压上来,呼吸都与她融为一体。

寝衣被丢出了床帐,身上的人有些急躁不安,季曼脑子一片混沌,竟还下意识地安慰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迷迷茫茫之间,季曼好像听见了聂桑榆的哭声,却是笑着哭的,有些凄惨,又有些庆幸的味道。季曼很想张口问问她怎么了,却被宁钰轩卷着进了一个漩涡,怎么都出不来。

真不愧是有这么多女人的男人,季曼浑浑噩噩地想,应该不会让她太疼。虽然她没有跟过谁,但是也不是保守的人,初夜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不是跟喜欢的人做的,那也就什么都不是,就当找了个牛郎。

但是在她正要沉迷下去的时候,身上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婉儿…”

眼睛耳朵鼻子好像都瞬间归了位,季曼清醒了,心尖儿都缩成了一团,疼得她回过了神。

那是聂桑榆的心脏,疼的却是她。季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惑人的男人,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下了床。

身子里热得难受,季曼咬牙将寝衣捡起来穿上,看着一脸不悦的陌玉侯,又将他扶起来,替他穿了衣裳。

宁钰轩只觉得很想要面前的人,他想要的东西,几时有得不到过?季曼刚要给他系衣带,他便一把打开她的手,皱着眉又将人拥紧。

“宁钰轩,你可是男主…人!”季曼知道两人定然是中了什么计,这身体状态怎么都不太正常。看他有些急躁的神情,连忙抵着他的胸口道:“你要记着啊,背着夫人勾搭其他女人,那都是不道德的,快醒醒,我送你回蔷薇园!”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点我喜欢听的东西?”宁钰轩恼怒地低头,一口咬在季曼的嘴唇上:“你也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要送我走?”

季曼嘴角抽了抽,被他紧紧抱着,身子也是有反应的。不过就算是聂桑榆的身子,她也不想拿来同这样念着其他人的男人上床,多吃亏啊,醒来说不定还怪她勾引他,她何苦呢。

“侯爷您先放开奴婢。”

“不放。”宁钰轩怒了:“你为什么总是要跑?”

季曼咬牙,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干脆抄起旁边放着的花瓶,想往他脑袋后面砸。

手到一半,却被他抓住了。宁钰轩微微眯眼:“谋杀亲夫?聂桑榆,谁给你的胆子拿东西砸我?”

你不这么禽兽,谁砸你啊!季曼气急,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力气之大,痛得宁钰轩瞬间清醒了,反射性地挥手将季曼甩了出去。季曼没有站稳,身子后退到墙上撞了一下,闷哼一声。

手腕上一块牙印,都已经见血了,这女人还当真舍得咬。宁钰轩刚想发火,季曼却已经打开了门。

外头竟然已经下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铺起来的雪,雪风吹散了一屋子的燥热,吹得两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季曼忍着身上的不舒服,转身去将屏风上的外衣和披风都拿下来一一穿好,朝陌玉侯行礼道:“等侯爷休息好了,明日将我这非晚阁里里外外查看一番,看看是谁要促成这样的好事,连这样下三滥的药都用了。”

“奴婢先去表小姐那里住一晚上,等会吩咐人打水进来,您洗个澡早些休息。”

说完,逃也似地往那大雪里跑了。

陌玉侯站在屋子里,一直沉默。直到苜蓿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说热水来了,他才转身声音低哑地道:“进来吧。”

宁钰轩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今天为什么会失控,肯定不是他的原因,他也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只是刚刚知道中了东西,却也就没有抵抗,想顺着就下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聂桑榆了,偶尔还会觉得,她其实挺好的,是他对不起她。

季曼一路狂奔去了南苑找宁尔容,天色不算太晚,那丫头都可能还没睡。她赶不走宁钰轩,又万万不可能去老夫人那里,想来想去也只有找宁尔容了。

在落了雪的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燥热才慢慢褪下去,季曼心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了许久,才终于冷静下来。

还好不是传说中的什么不交欢就会死的药,只是能引发人体内荷尔蒙,导致发春的东西。过了那股子劲儿,也就自然好了。

宁尔容听见白芷禀告的时候,还正在和靖文侯以及宁明杰商量她的婚事,她是看上了聂青云,但是靖文侯似乎有些顾虑,几人在房间里说到一半,白芷就来跟她说桑榆来了。

这大半夜的,又听说表哥是歇在她那里的,怎么会大半夜过来了?宁尔容吓得够呛,连忙说天色已晚早些休息,打发走了自家爹爹和哥哥,然后急匆匆地下了绣楼。

“这是怎么了?”看季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宁尔容担忧地过去将她扶上楼:“惹表哥不高兴了吗?”

季曼缓过气来,脸都已经冻得通红:“没事,就是要你收留我一晚上才行。”

宁尔容将她扶进她的闺房,示意白芷出去,而后才问:“好端端的,你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不成?”

“可不是。”季曼苦笑道:“我想好好过个日子都不行,不知道又是谁往我非晚阁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刚才差点就与你表哥……”

接下来的话没说,尔容明白了是什么事,跟着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是啊好险。”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宁尔容突然怪叫了一声,跳起来看着季曼道:“差点儿什么啊?你早就嫁给表哥了好不好?有人帮你们促进感情,你还逃个什么劲儿?”

季曼差点给她吓死,连忙拉着她道:“你小点声!”

宁尔容万分不解地看着她:“看你忍得这么辛苦,欲擒故纵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你才欲擒故纵呢,你全家都欲擒故纵!

季曼努力平静了一下,而后解释道:“他是讨厌我的,也不想宠幸我,每次来我那里,都只是听故事。自从夫人进府,他已经很少宠幸人了,想必是立志做一个好男主,努力一心一意对夫人。我要是这个关头,第二天能落去什么好?他怕是更加讨厌我,觉得我心怀不轨呢。”

“况且,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叫了温婉的名字。”季曼微微一笑:“我要是跟了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的眼瞎了。”

宁尔容一怔,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人,鼻子有点酸,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没有说话。

这一副要安慰她的样子是干什么?季曼哭笑不得地道:“你不用为我难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喜欢温婉,全府都知道,我又还有什么好争好抢的?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嗯,那我让人给你准备被子。你和我睡吧。”宁尔容道。

“好。”季曼也实在是累了,打了个呵欠,见宁尔容打开门出去了,就靠在软榻上先休息一会儿。身子现在还疼,撞那一下也着实是狠了,背上都还在痛。搁现代,非得告他一个家暴不可!

想着想着,季曼就这么睡过去了,实在是消耗太大,有些累了。

宁尔容刚一出门就看见门边站着的人,下意识地要尖叫出来,宁明杰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哥哥,你怎么还没回房?”宁尔容吞下惊呼,好奇地问。

“回来拿伞的,外头好大的雪。”宁明杰说着,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她倒是奇特,竟然跑你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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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自然不会有异。宁钰轩观察聂桑榆很多天了,到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聂桑榆本人,不会是其他人冒充。这张脸在她熟睡的时候,也已经叫他检查过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女人变了这么多?

“小时候除了看侯爷,就是关在家里刺绣。可惜据说绣出来的东西,侯爷虽然收下了,却一次都没有用过。”季曼嘴角带了些嘲讽的笑容:“亏桑榆以前还很高兴,为了让侯爷用得欢喜,练了一手好刺绣。”

这话说出来,宁钰轩就有些尴尬了,轻咳一声转开了目光:“我用的东西都是下人打理的,没太注意。”

“您对桑榆不上心,自然不会注意到桑榆做的东西。”季曼叹了口气:“曾经桑榆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为您绣了一件雪松披风,可惜了一次也没见您用过。”

那披风是聂桑榆不眠不休一绣好几天,病了几天,病没好又接着绣了一个月给他的,但是陌玉侯只是冷淡地收下,放进衣柜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当初若不是那样不明事理,我也不至于冷落你那样久。”宁钰轩看着季曼道:“如今你这样就挺好,替我省了不少的事情。”

是省事啊,她都什么都不要了,还能不省事儿么?男人总要女人大度,不小心眼,不斤斤计较,不任性。其实女人要做到也很简单,不爱这个男人就行,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满足他所有要求,比如她现在之于陌玉侯。

“侯爷的眼里有血丝,不如还是早些就寝吧。”季曼面无表情地转过背去,摆明了拒绝他。

宁钰轩也不强求,躺在一边就老实睡了,没有丝毫越矩的动作。

就知道他也不是心甘情愿宠幸她的。季曼稍微松了口气,心想明天还是往老夫人那里躲躲,免得这连续几天的恩宠惹人眼红。

可是,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靖文侯一家子终于来京的时候,还是出了点事情。

因为是表亲戚,靖文侯带着一双儿女来,老夫人自然是阖家欢迎,在主院设了接风宴,各院子姨娘侍妾都去了。只是身份有别,姨娘和夫人是坐着的,侍妾自然还是只能站着。

慕水晴怀了身子也不例外,照样只能站在一边替老夫人布菜,季曼站在温婉的身边,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这就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还没吃晚饭呢!这些人竟然放着山珍海味都一动不动,还搁那儿扯瞎话。

“新表嫂真是漂亮,比旧的表嫂还好看。”宁尔容穿着一身可爱的白狐毛背心,配一件蓝色棉裙,看起来十分活泼,一双眼睛先是看了桑榆许久,再落到了温婉身上。

这混世的小祖宗也就和桑榆在几年前不打不相识过,其余人一概不给面子。温婉的脸蛋长得虽然也好看,但是这几天憔悴不少,又始终未能开颜,看起来就像焉了的花,跟一直用天然植物保养脸蛋的桑榆一比,逊色不少。尔容偏偏就还这么说一句,新旧二字也把宁钰轩的脸色整难看了。

“尔容,好好吃饭,话少说。”旁边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低声说着,夹了菜给她。

宁尔容轻哼了一声,低头吃饭,脚下还狠狠踢了宁明杰一下。

宁明杰眉头都没有动,只是安静用膳,不经意抬头看温婉一眼,觉得这女人长得也还不错。

季曼记得,女主与男二是在这次宴会之后认识的,可是从她进这本书到现在,一些细节已经改变了不少,温婉也没有像原著中那么呼风唤雨,情节走向有没有改变,她也说不清。但是这个男二留还是不留,是个很严肃地关系到她生命的问题。

因为聂桑榆之所以被赐死,就是因为这男二拿到了她陷害女主的证据,侯爷一怒之下,就把女二咔嚓了。

都是二,男二何苦为难女二?

季曼忍不住多看了宁明杰两眼,那人筷子一顿,不解地抬眼朝她看了过来。

一双明媚的眼,看得季曼顿了顿,连忙低头老实给温婉布菜。

乖乖,这男人的眼睛也太好看了些,怪不得都说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读者的,她这样的读者,就爱这样的男二好么!多美的人儿啊,看起来脾气也比陌玉侯好,要不然她就努力改变一下情节走向,让男女主欢乐大结局,她抱个男二回去?

想着想着,又看了宁明杰一眼,季曼觉得,这个想法可以尝试一下。

宁钰轩吃饭不喜欢东张西望,可是这一顿饭,他抬了两次头。

恰好这两次抬头,都看见季曼花痴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宁明杰。

微微挑眉,陌玉侯有些好笑地踢了旁边的宁明杰一脚。

“嗯?”宁明杰不解地看着他。

“小心被苍蝇叮。”宁钰轩低声嘀咕了一句。

大冬天的,哪来的苍蝇?宁明杰很莫名其妙,顺便抬头看了一圈儿,就只看见聂桑榆微微低头,认真地替温婉布菜,优美的脖颈露出一些,被风一吹,就跟乌龟似的缩了缩。

她倒是变得安静了不少。宁明杰在陌玉侯大婚的时候来过一次京城,见识过聂桑榆的闹腾劲儿,尔容还差点与她打起来,只是后头不知怎么,还就成了好姐妹了。

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印象,就记得聂桑榆当时站在喜堂上蒙着盖头喊了一声:“你们谁也没有我喜欢钰轩!”

大大咧咧,不怕闲言碎语,刚进门就朝来观礼的侍妾通房们这样喊。

这句话后来成为京城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说聂家这位女儿真是不害臊,宁钰轩也因为这话在新婚之后就少去她那里了。

没想到当初爱得那么热烈的女子,现在成了一个侍妾,安静地站在宁钰轩最喜欢的女人身边,替她布菜。那张脸上无波无澜,像是断了所有念想一样。

宁明杰低头继续吃饭。

饭后天色也黑了,老夫人与靖文侯说了会儿话,便让温婉请叔伯去安置了。

桑榆跟在雪姨娘后头,齐思菱和慕水晴也走着,刚过南苑的葡萄藤,走到前头一座观景的小石桥上,桑榆就感觉到后面一股大力推过来,整个人就控制不住扑到了雪姨娘身上。

“啊——”一声惊呼,周围的人乱成一团,打灯的家奴回头过来,却只见慕水晴已经落进了一边的清渠里。

“晴主子!”半夏远远走在最后面,根本来不及救人,只得大叫了一声:“快救救主子,她不能动胎气的!”

桑榆压着千怜雪摔在了地上,把娇弱的美人儿也摔得够呛。前头温婉一个趔趄,本来宁明杰要去扶,却被宁尔容先一步扶住了。

黑灯瞎火,几个打路的家奴都连忙回头,救人的救人,叫大夫的叫大夫。温婉身为夫人,看闹出这样的事情,也怕怠慢客人,连忙道:“思菱先送靖文侯爷和表公子表小姐先去南苑,这里我来收拾。”

“是。”齐思菱应了,引着靖文侯就继续往前走。

桑榆爬起来就看见慕水晴已经浑身湿透地被捞了起来,大冬天的,脸都冻紫了,她连忙脱了身上的兔毛小坎肩,好歹给她裹一裹。

慕水晴嘴唇一直打颤,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就被半夏先扶走了。

虽然她这肚子不受宠,可是出这样的事情,今晚谁也别想睡安生觉了。

季曼揉揉额头,该来的还是得来,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男主可还得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怎么可能多个小拖油瓶出来。

关键就是,这谋杀侯府长子的罪名,会被安在谁头上?

宁钰轩刚要去蔷薇园就被人喊去了飞月阁。慕水晴已经洗了热水澡,喝了姜茶,不过还是感染了风寒,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怀着身子,不能下药,这风寒得让晴主子自己好。”李大夫来把了脉,认真地道。

风寒在古代可不像现代这种小感冒,若是不用药,严重起来也是要人命的东西。慕水晴一听这话就有些绝望,她要是真就这么一病不起了,估计不仅孩子保不住,她自己也得搭上去。

宁钰轩站在离床很远的地方,只说了一句好好养着吧,就带着温婉要走,生怕被慕水晴传染似的。慕水晴红了眼,咬牙道:“侯爷都不替奴婢查查,是谁要害奴婢么?”

好端端地走着路,怎么就突然有人来推她?明知道大冬天落冷水必然生病,怎么就故意将她往水里推?

宁钰轩停住了步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聂桑榆那边看了一眼。

季曼看见他的目光,脸色就沉了:“天色虽然黑,却总是能看见东西的,侯爷有大把的时间去查,不用先在心里下了定论。”

她还被人推了呢,头一个怀疑她是什么意思?季曼气不打一处来,平生最讨厌被人冤枉,谁要敢把这帽子扣她头上,她定然要叫那人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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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聂桑榆这么大反应,陌玉侯微微皱眉:“我又没说怀疑你,激动什么?”

季曼沉着脸冷哼,这眼神她要是看不懂,名字倒着写!

温婉微微惊讶地看了一眼陌玉侯有些恼怒的神色,抿了抿唇没说话。宁钰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今天天色晚了,明日我再亲查此事,都先歇着吧。”

众人都低头应是,季曼将床脚边的兔毛坎肩捡起来,却是湿得没法儿穿。不过好歹算她衣柜里比较贵重的衣裳,还是要捡回去的。

慕水晴脸色好了一些,还朝季曼道:“多谢你了。”

季曼微微一笑:“应该的。”

那样的时候,只有她递给了她一件坎肩,其余人都是站得远远的。慕水晴虽然蛮横小气,却也念着这些天聂桑榆待她的情分。

人都依次离开了飞月阁,只有齐思菱留在了最后,等人都走完了,才让半夏关上门,坐在床边看着慕水晴道:“你竟然跟聂桑榆说谢谢?”

慕水晴看了她一眼,道:“她从我怀孕以来,一直对我不错,今天更是给了我坎肩,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冷漠,我说谢谢也是应该的。”

齐思菱眉心微皱:“你这是糊涂了,怎么能因为她扮了好人,就真当她是好人?你忘记她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了么?”

慕水晴沉默。

齐思菱顿了顿又道:“今天你落水,看清是谁推你的了么?”

慕水晴摇头:“我正发呆呢,就被人从旁边推了下去,没有看清是谁。”

当时她走在聂桑榆的左边,力道的确是从右边来的,只是那感觉不像是聂桑榆突然推了她,更像是后面冲上来人,挤在她们中间将她撞下了清渠。

这定然不会是聂桑榆干的,只是似乎有人要将帽子往她头上扣。若是以前,慕水晴说不定会将计就计诬陷她一把,可是现在,她相信聂桑榆是无辜的,有人想借刀杀人。

齐思菱捏着帕子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两天侯爷一直歇在非晚阁,夫人虽然不说什么,心里也是难过的。加上你又怀了身子,她最近心情可差呢。而你要知道,侯爷真心喜欢的,只有夫人一人,跟夫人作对,一定都没有好下场。”

这也是齐思菱选择投靠温婉的原因,她心思玲珑,看得懂陌玉侯的心思,也知道一旦遇见真爱,这三院六阁不过都是摆设,所以千万不能与温婉为敌,相反,越交好越有好处。

慕水晴抬眼看着她道:“菱主子的意思,是要我将罪名给了聂桑榆,然后换得夫人的原谅,从而日子好过些?”

齐思菱点头,顺便看了她的肚子一眼:“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你觉得呢?”

舍了聂桑榆,再舍了这肚子,她慕水晴就可以归于夫人羽翼之下,安稳地过日子。

慕水晴沉默了许久,笑道:“菱主子先回去吧,不早了,这件事容我多想想,到底关系性命,不能轻率。”

齐思菱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也罢,你好好想想吧,我就先回去了。”

慕水晴颔首作礼,门打开又再合上,留下一室安静。

桑榆刚回到院子里,就看见了宁尔容。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翻进来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榻上看着她道:“哟,回来啦?”

季曼不知为何有些好笑,身子也是全放松的状态,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还是翻窗子进来的?”

旁边的窗户还开着,吹了冷风进来,苜蓿连忙过去合上,又给两人倒了热茶。

“听说了你在表哥这里的遭遇,忍不住就来看看你,免得你突然想不开,我和谁斗嘴去?”宁尔容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精神多了。”

知道聂桑榆被贬的时候宁尔容就很想来京城,可惜靖文侯不允许。聂桑榆虽然与她一见面就斗嘴,可是两人是实打实的好姐妹,她有些担心她。

但是眼前这人,让宁尔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陌生。以前的聂桑榆在人前都要装温柔的,因为表哥不喜欢泼妇。只有在她面前,她才会捞起袖子毫不顾忌形象地与她对骂。而现在聂桑榆看起来安安静静,像一汪死水,她担心她是不是被刺激出毛病了。

“人总要活着,不能老是钻牛角尖呢不是?”季曼坐下道:“你表哥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我,幸亏我也不喜欢他,所以不算吃亏。只是这一院子女人勾心斗角,我防备都有点累。”

宁尔容挑眉道:“说起来,你今儿是不是一时冲动把那怀了孕的侍妾给推水里了?”

季曼黑了脸:“不是我!”

“这事儿挺像你风格啊。”宁尔容眯着眼睛道:“不是说要把讨厌的人往死里折腾么?那个慕水晴好像一直是与你过不去的。”

“就算我讨厌她,那也不是我做的。这样愚蠢找死的做法,我才不会选。”季曼哼了一声道:“你表哥连续两天歇我这儿,有人按捺不住了要冲我发难,才有今日这一出。”

宁尔容有些惊讶:“表哥竟然这么宠你了?难不成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侍妾?”

季曼心想,怪不得聂桑榆能与这表小姐捞起袖子对骂呢,说的话确实是找骂型的。

“你表哥现在最爱他的妻,我们这些妾都是拿来做调剂的。”季曼轻声道:“我也没别的念想,就想着好好过日子。”

“当真不爱表哥了?”宁尔容道:“当初是谁说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季曼微微一笑,道:“现在是山有棱,天地未合,我愿与君绝。”

我愿与君绝。

宁尔容怔了怔,脸上的戏谑也统统收了起来。她没有想过,桑榆真的会有不爱宁钰轩的这一天。还当她是开玩笑呢,结果竟然,连这样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宁尔容才叹了口气道:“我先回去了,明日你来南苑,我请你吃点心。”

“好。”季曼应了。

宁尔容原路返回,从窗户跳出去,消失在夜色里。季曼其实很想提醒她可以走正门,但是她动作太快,压根来不及喊。

宁明杰还未休息,今天桥上那一出戏,旁人未看清,他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楚。有丫鬟从后头上来,将那怀了身子的侍妾推进了水里,位置刚好可以给人造成错觉是聂桑榆干的。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因为压根不关他的事,即使尔容与那聂桑榆交好,人家后院的事情,他也没必要搀和。

“哥哥。”宁尔容从外头回来,就直接闯了他的房间。

宁明杰回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过多少次,不要直接闯人家房间,要记得敲门。”

宁尔容满脸惆怅,坐下郁闷地道:“亲兄妹分那些干什么,我是被桑榆一句话给说得难过了,才想来找你谈谈心么。”

“什么话?”宁明杰好奇地看着她:“能把你这样的混世魔王都说惆怅了?”

“唉。”宁尔容趴在桌上道:“以前桑榆很喜欢表哥的,为了他什么都做,本来与我水火不相容,因为我说了一句知道表哥喜欢什么,她竟然就软了态度低声下气地来求我了。这样的傻子,我想气都气不起来。”

自古女子多情痴,也没啥奇怪的啊。宁明杰不以为然。

“结果今天我去非晚阁,她竟然说她不喜欢表哥了,还说什么山有棱,天地未合,我愿与君绝。”

宁尔容又叹了一口气:“她该是对表哥死心了,我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惆怅。原来多浓厚的爱意,也是能被人磨没了的啊。”

宁明杰微微一愣,想起饭桌边站着布菜的那个安静的女人,心里也是有些唏嘘。不爱了又如何呢?女人一旦嫁人,就只能在这一方宅院里终老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聂桑榆一大堆话,宁尔容心里舒坦了,就先回去睡觉了。宁明杰哭笑不得,这是说没了他的睡意,自己却走了。

聂桑榆,听尔容说了这么多次,就今晚听着才觉得,这女人倒也是有些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季曼就先起来了,昨天夜里她就让苜蓿熬药搓了药丸子,用的配方都是治感冒但是将对胎儿有害的药物全部去除了的。方子是李大夫给的,说是不能用重药,稍微吃些压压风寒也是好的。

天蒙蒙亮季曼就去了飞月阁,将药丸和药方一并给了慕水晴。

“身子重要,但是保住这孩子也是挺重要的。”季曼看着慕水晴复杂的神色,认真地劝道:“到底是一条生命,能保住就不要舍弃他。”

慕水晴正因为齐思菱的话在动摇,看着手里的药丸子,听着季曼的话,心里的天平便又朝她这边倾斜了一些,二话不说就将药吃了。

若是有什么不妥,孩子没了,她也正好推到桑榆身上,归顺夫人。若是没有不妥,那保住孩子也是好的,这是她最好走的一条路了,没想到还是聂桑榆亲手来替她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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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蓿这一出去就是许久,等回来的时候都顺便把午膳给带回来了。季曼忙着整理账目,也没问她去了哪里。但是看着午膳的烧鸡,心情还是特别不错的。

“奴婢去拿饭菜的时候,听着点儿风言风语。”苜蓿一脸八卦地道:“主子猜猜发生什么了?”

季曼很给面子地问:“发生什么了?”

“今儿一大早,夫人说是要给侯爷取树尖儿上的霜露煮茶,爬了花园里那棵老梅花树。”苜蓿笑得暧昧地道:“结果从树上掉下来,旁边的丫鬟婆子一个没扶住,倒是被路过的表少爷扶住了。”

季曼一愣,表少爷,不就是宁明杰么?这两人还是得勾搭上啊,不管中间发生啥,大体的情节走向难道都是不变的?

“听路过的丫鬟们说啊,夫人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娇羞。”苜蓿撇嘴道:“一点没有要避嫌的意思,还请表少爷在一边凉亭里喝了茶。”

意料之中的情节发展,不过倒是有些反过来了,怎么听着苜蓿这话,是温婉对宁明杰有好感?

季曼支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还是不管了。”

“也没人能管到夫人头上去,大家也就是看个趣儿。”苜蓿笑着替季曼布菜,季曼也就没去多想,安心吃饭。

饭后午休这样的富贵习惯桑榆是没有的,以前每天工作那么紧张,哪里有时间午休?现在也一样,冬日午后好歹有些阳光,季曼就提了篮子去花园,寻找其他的能做雪花膏的花来做实验。

“桑榆?”

刚走到一个很大球状的万年青后头,就听见这么个声音。季曼手一顿,四下瞧瞧是谁在叫自己。

“我对她不是很了解,不过听钰轩说她性子不太好,所以才会从正室贬为侍妾。”

这是温婉的声音,并且明显不是在叫她,而是在跟人说话,声音是从万年青的另一头传过来的。

季曼挑眉,悄悄伸了个头去看。

凉亭里摆了棋盘,温婉竟然在和宁明杰下棋,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派饭后活动的潇洒劲儿。

这这这,旁边就只有檀香一个丫鬟,温婉这是想干什么?

季曼将头缩回来,蹲下来看着面前的一盆一品红,心里默念我是来采花的不是来偷听的,这是他们太明目张胆,怪不得别人啊。

据她所知,宁钰轩不是个大度的男人,自己的东西,尤其不喜欢别人碰,更何况是他心尖儿上的温婉,如果说女主是想拿男二刺激男主,对宁钰轩应该是不奏效的,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听他们下了一个时辰的棋,也没有再说关于她的什么话,季曼揉揉酸疼的腿,偷偷摸摸就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在老夫人院子里用膳,宁钰轩和温婉都在,温婉脸上始终一副单纯无害的笑意,陌玉侯的脸却是黑的,大概是知道温婉做了什么,心里不爽得很。

季曼乐得看戏,一边将自己面前的菜里的肉丝儿挑光,一边偷偷打量他们之间的互动。

女主完全没有要搭理男主的意思啊,倒是跟宁明杰说了两句话。老夫人还在桌子上,这不是NOZUONODIE么?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温婉了,还看她给自己儿子甩脸子,心里定然就更不爽了。

“水晴的身子也快三个月了。”老夫人放下筷子,看着陌玉侯开口了:“既然正室无所出,那妾室出两个孩子先给我抱抱也是好的,若是水晴这次生了长子,我想着你还是提她做姨娘吧,毕竟子嗣为大。”

温婉的脸白了,刚还有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转头看着老夫人,想说什么,却吞了回去,只低头用膳。

陌玉侯淡淡地应了一声,居然没拒绝,温婉的脸色更难看。饭后,老夫人拉着桑榆正要说会儿话,陌玉侯却道:“桑榆那儿我还有故事没听完呢,今天母亲就先让让儿子,把她给我。”

这是宁钰轩头一回在众人面前与桑榆亲近,季曼都愣了愣,转眼看了看温婉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她就是给这渣男当炮灰的,男二女二的功效都一样,都是拿来刺激男主女主的。

被人利用有些不爽,想到要给他讲故事,就更不爽,季曼脸上笑着应了陌玉侯一声,转过头眉头就拧起来了。

温婉作死,可不要无辜牵连上了她。

非晚阁。

陌玉侯靠在床边,长长的睫毛垂下,表情竟然有些落寞。季曼放下发髻,梳洗好了,坐在床边看着他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宁钰轩睁开眼,眼底竟然有些孩子气:“桑榆你说,我和宁明杰,谁更好看?”

这……季曼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而后道:“表少爷一直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自然是侯爷好看。”

聂桑榆多年之前不是说过在单纯的容貌上,宁明杰更如玉么?不过她不能这么说,怕宁钰轩一怒之下失手掐死她。

“若是他取了面具,我就没他好看了是吗?”宁钰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就钻在这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季曼微微一笑道:“在奴婢眼里,侯爷是最好看的,不是有书写么?‘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

陌玉侯饶了一圈才回过味来,脸色沉了沉道:“你的意思是夸我更好看是因为害怕我?”

季曼无辜地眨眨眼,一双眸子透彻晶亮,里面像是铺满了晶莹的雪花。

宁钰轩看得微微失神,忍不住就拉着她的胳膊靠近,仔仔细细看她的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季曼知道,该铺一点隐藏的情意在眼里,浓厚又装作被压抑,叫这男人看了,会明白自己到底心里有他,也就在以后会对她心软。

但是这简直是影后级别的操作,季曼尽力了,不知道陌玉侯从自己眼里看见了什么,不过他神色好看了许多,轻轻推开她道:“你这屋子里,少了以前的香料,换了新的熏香么?”

转移话题?季曼挑眉,爬上床乖乖躺在自己的一边,打了个呵欠道:“以前那熏香总闻着觉得闷人,我就让苜蓿换了一种清新的。”

陌玉侯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种熏香。”

侯爷就是侯爷,霸道死了,连个熏香都必须点他喜欢的?季曼翻了个白眼,笑应道:“奴婢明日就去换回来。”

“嗯。”陌玉侯沉默了一会儿,季曼也闭上眼睛,这人一贯不会做什么的,她可以安心睡觉。

“今天温婉同我夸明杰,说他棋艺精湛,说他温文尔雅。”

刚要睡着,耳边就传来这么一句。季曼撑开眼皮,无奈地听着。陌玉侯这是心里有话憋着难受,非找个人说说呢。

“她是小户人家出身,跟我在一起也随便习惯了,所以不知道宅院规矩,内宅女人是不能同其他男人过于亲密的……虽然他们也没多亲密。”

一向板着脸很严肃的陌玉侯现在化身话唠,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

“侯爷这是吃醋了?”季曼干脆点醒他。

陌玉侯顿了顿,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夫人定然也是吃您的醋,才会与人故意亲近。”季曼道:“这法子虽然有些失了规矩,但是也是因为夫人在乎您。”

宁钰轩的神色好看了不少,瞥了季曼一眼道:“你倒是会说话。”

季曼耸耸肩,道:“表少爷的确是玉树兰芳,很好看很有气质,脾气又好,人又温柔,还据说没有任何妻妾,这样的单身钻石王老五,让侯爷觉得有压力也是很正常的。”

刚好的脸色又黑了,宁钰轩侧头看着她道:“你眼里的宁明杰,有这么多优点?”

“这是公认的事实吧?”季曼道:“无怪夫人会喜欢与他亲近,因为这男人的确不错。侯爷要是再不抓紧夫人,夫人很有可能移心别恋也说不定。”

原著里的女主也是挺喜欢男二的,她这是提前告诉他,当个提醒。

宁钰轩眼里的杀气却突然浓了,一只手放在了季曼的脖子上,声音很轻地道:“聂桑榆,我再说一遍,以后不希望从你嘴里听见任何关于温婉不好的话。”

脖子上的压力有些让人害怕,季曼一张脸也冷了,轻笑一声道:“是奴婢失言了,侯爷权当没有听见,放过奴婢吧。”

手松开,陌玉侯余怒未消,他怎么会觉得聂桑榆最近变好了呢,这不还是会在背后诋毁温婉么?温婉同他感情那样深,怎么可能会移心别恋!

不过他白天都不在府里,而宁明杰在,温婉与他要是想相处,时间就很多。时间一多。难免……

宁钰轩想了想,软了语气开口道:“桑榆,明日开始,你往南苑多走动吧,若是夫人要与宁明杰来往,你大可跟在一边,若是她问,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用她当了炮灰还不成,还要她充当针孔摄像头呢?季曼气不打一处来,面上却还是只能笑盈盈地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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