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鹿野傅霜知的现代都市小说《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短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今二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他小说《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目前已经全面完结,鹿野傅霜知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今二三三”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傅七婶娘惊愣地甚至忘记了反应,忘记了言语。傅霜知的动作却还没有完。“仪琤、仪澜、仪斐……”他一连叫了许多人的名字,却俱是刚刚被分到大饼的孩子。这些孩子们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都还懵懵懂懂的,听到傅霜知叫,却也都听话地跑过来——在傅家,傅霜知是所有孩子们学习的楷模,向往的偶像,是被父母耳提面命一定要尊敬和爱......
《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官差发放的糠菜团子早就馊了,鹿三娘就是因为一下吃了太多馊掉的团子肚痛,才愤怒以为傅家人害她,才跟莫婉娘吵起来,因而气死了莫婉娘。莫婉娘死后,众人兔死狐悲,但还要收拾好心情,关心活下来的人,于是,看着那些被鹿三娘抢了食物的孩子,傅家人十分自觉地匀出了自己的团子给那些孩子们。
可谁知道,这却是那些孩子的催命符。
到第二天,所有人都多多少少开始拉肚子,大人症状轻些,可那些孩子,却一个个被折磨地苦不堪言,更要紧的是——因为拉肚子,赶不了路,官差大发雷霆。
没多久,这些病倒的孩子直接被官差丢弃。
他们的母亲、祖母、姐姐们哭泣着,哀求着,然而丝毫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只能看着他们幼小的身躯无力地躺倒在除流放队伍无人经过的野道边,等待他们的,是冻饿而死,是无人收尸,是被野狗秃鹫啃食血肉后曝骨荒野。
鹿野不是圣母,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惨剧在眼前发生,更何况对她来说,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费什么。
再者,刚刚傅霜知打掉团子的动作,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么再加上她的提醒,应该能让傅家人改变做法吧?
不过,原著里,傅霜知有做过打掉团子的事吗?
鹿野挠挠头,发现自己完全没印象。
这是很自然的,一来鹿野本就是走马观花地看剧情,二来原著中傅霜知曾经的遭遇,大多都是主人公的推理倒叙,缺乏第一视角,自然也就缺乏具体信息,那么遗漏这么一个小细节,简直再正常不过。
所以鹿野也就想想,很快便不纠结。
而那边,傅家人听了“鹿三娘”的话,俱是面面相觑。
如果只是鹿三娘的话,傅家人自然不会相信,甚至会怀疑她说这话是不怀好意,故意想饿着孩子们,好给她自己省口粮。
但是先前傅霜知有了那样的举动。
莫婉娘不由看向儿子。
“霜知……”
傅霜知看向已经慢悠悠走到不远处老树下的“鹿三娘”。
说完那句话后,她也不管众人反应,动作甚至可称得上优哉游哉,仿佛已经没什么烦心事一般地,走到大树底下就一屁股坐下,一只脚搭在另一只上,坐姿相当不雅,十分符合她一贯给人的印象,但是——
从他醒来,用石子砸破她脑袋,再到她醒来——
之后的一切一切,都透着股傅霜知说不清,但却心知肯定存在的怪异。
这个鹿三娘,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傅霜知敛下眼眸,敛去眼底心思,随即对母亲莫婉娘道。
“这团子的确不能吃了,起码不能给孩子们吃。”
得了傅霜知这句话,众人便有了主心骨。
虽然不忍,但众人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团子分给孩子们吃,连那些团子没被鹿三娘抢去的孩子,也被众人阻止没有再吃。
好在刚开始上路,众人身上多多少少还藏着一些东西,有个妇人竟随身塞了数张大饼,虽然硬邦邦的,但起码不馊。
那妇人原本还有些不舍。
她夫君虽也算傅家人,却是旁支庶子,十分不受重视,日子也不大好过,甚至平日里还要妇人自己洗衣做饭,结果,傅家一倒,她夫君却也被砍了头。
妇人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也比绝大部分养尊处优惯了的傅家人更知民间疾苦,一听自己和孩子们要被流放,当即也没准备什么银钱(也没有),而是烙了好些大饼,藏在自己和孩子们身上,果然,等到上路时,那些私藏银钱的,银钱都被官差搜去,倒是她藏的这些大饼,虽然也被搜了出来,但官差们哪里看得上,给她扔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却也没再管,于是这些饼才得以保留。
这些饼,她原本是准备等实在饿地受不了时,再偷偷拿出来给自己孩子吃的。
但眼看那些同族的孩子们都饿着,且那位傅家麒麟儿亲口说了那些糠菜团子不能给孩子们吃,妇人狠狠心,咬咬牙,将自己私藏的大饼贡献了出来。
看着那些饼被分给孩子们,她心里好受了些,却也很心疼和忧虑。
假如有一天,她和她的孩子有难,其他傅家人能不能也帮她一把?
虽说都是傅家人,但日子好时尚且有许多龌龊,就比如她和她夫君,虽说顶着傅家人的名头,其实也跟寄人篱下差不多了,族中也有不少人平日里看不起、有事无事踩她和她夫君一脚的……
如今,傅家那些当家主事的男人们都被砍了头,只剩一群妇孺,孩子们且不说,妇人们可都是往日里攀比、争抢惯了的,之中互有龃龉的人可不少,这样一群人,能同心合力共渡难关吗?
正这般想时,耳边忽听少年清润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霜知谢过七婶娘大恩。”
伴随着声音,是“噗通”跪地的声音。
妇人,也即是傅霜知口中的七婶娘目瞪口呆,看着那位往日里被整个傅家捧到天上的麒麟儿,竟然、竟然……给她下跪?
而且,他居然认得她,知道她夫君在族中的排行?
傅七婶娘惊愣地甚至忘记了反应,忘记了言语。
傅霜知的动作却还没有完。
“仪琤、仪澜、仪斐……”
他一连叫了许多人的名字,却俱是刚刚被分到大饼的孩子。
这些孩子们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都还懵懵懂懂的,听到傅霜知叫,却也都听话地跑过来——在傅家,傅霜知是所有孩子们学习的楷模,向往的偶像,是被父母耳提面命一定要尊敬和爱戴的对象,是以,在没有父辈的此时,他们下意识地唯傅霜知马首是瞻。
“给七婶娘磕头,要记住,是谁救了你们性命。”
傅霜知面色沉凝,对这些孩子们说。
“这这、这使不得!我如何受得?”七婶娘这才从傅霜知给她下跪的冲击中略微醒转过来,急忙摆手。
这些孩子里不乏傅家正房嫡系的少爷小姐,跟她这种人可不同,她怎么受得起他们的礼?
然而,或许实在是傅霜知光环太盛,那些孩子们很听傅霜知的话,傅霜知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们便噗噗通通跪倒一片。
“谢谢七婶娘!”
“七婶娘做的饼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
“七婶娘,先生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傅仪澜今日吃了您半个饼,往后,我定还您一车饼!”
……
孩子们七嘴八舌说着,言语稚气且不乏令人发笑的,但七婶娘听着,却忍不住悄悄红了眼眶,把饼给出去的心痛和忧虑,也在这一声声童言童语中渐渐烟消云散。
她看向傅霜知。
此前,她虽然知道这位傅家麒麟儿,但却只知道他念书好,脑袋聪明,此时却又知道,这少年岂止是念书好。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有这个少年在,傅家就不会散,不会倒。
她坚信。
而这一幕,同样落在所有其他傅家妇孺眼中,除了完全不知事的小孩子,稍有些阅历见识的,都忍不住眼眶酸涩激动。
是啊,傅家还没倒,因为傅家的麒麟儿还在!
傅家人为傅霜知的表现激动时,不远处的鹿野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鹿野吓了一跳,但受欢迎总是好事,她也没多想,热情地张开双手,把小胖子抱住狠狠揉了揉,又主动抱住直掉泪的小姑娘傅仪琤和不好意思的傲娇少年傅仪澜。
等跟三个孩子亲热完,再看看那些眼神热切地盯着自己的傅家人,鹿野挠挠脑袋。
挥挥手:“大家好啊!”
自觉十分有领导说“同志们辛苦了”的风范。
“鹿、鹿姑娘好!”
一个声音忽然从人群里冒出来,是个鹿野不记得脸的陌生傅家女眷发出的,而这一声问好之后,一声又一声“鹿姑娘好”便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热情地好似她是什么大明星似的。
鹿野颇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对哦,她可是提着一只肥兔子回来的!
傅家人对她热情也不意外。
不过她捉这兔子本就不只为自己,给傅家人分一些也没什么。
想到此,她便痛快地在人群中瞅到七婶娘,将那只足有十斤重的兔子扔给对方。
“七婶娘,劳烦收拾下,今晚给大伙加餐。”
七婶娘手忙脚乱抱住那只肥兔子,再抬起头时眼里也隐隐含着泪光。
“是、是!鹿姑娘!”
说罢,义无反顾地抱着兔子朝新垒的锅灶走去,浑身一股领了军令上战场似的勃发昂扬气质。
这……这是咋了?
鹿野这才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左瞅瞅,右瞅瞅,正想揪仨孩子问一下,眼前忽然多了个清瘦的身影。
是傅霜知。
少年默不作声地望着她,黑沉沉的眉眼仿佛一汪幽泉。
鹿野挠挠头。
“看我干啥?”她问。
傅霜知眼眸闪烁,却什么也没说,忽然转身,抬脚就走。
……?
神经啊!
鹿野心里吐槽着,正想要不要追上问清楚,旁边仨小孩似乎终于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又一拥而上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叽叽喳喳。
而从他们的叽叽喳喳中,鹿野也终于明白了众人反常表现的原因。
“所以……你们以为我逃跑了?”她失笑反问。
三个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都以为你跑了,但我们不相信的!鹿姐姐说去捉兔子就是去捉兔子,鹿姐姐不会骗人!”
“我们想去找鹿姐姐你的,但是去了鹿姐姐你去的方向,却没找到你……可我们还是没放弃,一直都在找你的!”
“我还跟十八叔打赌,赌你一定会回来,要是我赌输了,就让我一辈子再也吃不到肉,要是十八叔输了——就让他再也娶不到媳妇!”
……
鹿野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某种意义上讲,傅仪斐这小子打的赌还真契合原著中傅霜知的命运。
后头十几年,傅霜知岂止是娶不到媳妇啊,那是彻底断情绝爱了都。
不过这一次……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鹿野朝远处看了看。
因为她的归来以及带回来的那只兔子,傅家人明显都兴奋愉悦起来,妇人姑娘都围着七婶娘帮忙收拾兔子起锅烧水,帮不上忙的小孩子也围着锅灶团团转,唯独傅霜知离得稍远,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也捏着一块石头,目光看似不经意随处看,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目光始终不离那些喧闹的傅家妇孺以及……官差们。
想到刚刚傅仪斐三人叽叽喳喳说起的话,对于假如她真的逃跑,那些惧怕她武力的官差们会有什么反应,鹿野心里也隐隐有了些猜测,于是对傅霜知为何如此这般防备,也就心下了然。
被鹿野一巴掌打掉半边牙后,陈氏昏迷了足足一夜,今早才醒过来。
醒过来后,便发现不仅半边脸肿痛难忍,半边牙掉了,甚至连话说都不再能说清楚。
陈氏几乎要疯了。
她是什么人?
傅家高高在上的二夫人,望族陈氏之女,她夫君是朝廷命官,她活到这么大,一直养尊处优,往日里掉一根头发都要赏梳头丫鬟一巴掌的,如今,却被人一巴掌打掉了半边牙,还成了说话漏风的结巴?!
别说这一巴掌是“鬼差”给的,就是阎王给的,陈氏也照旧恨死!
更何况,清醒过后,她越琢磨越觉得,那鬼差就是鹿三娘假扮的!
虽然夜里看不清,对方脸上又青青绿绿的,但那身形,那力气,只有鹿三娘最符合,也只有她最有动机。
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后面便是看着嫌疑人便越想越觉得就是她。
陈氏认定了,就是鹿三娘搞的鬼。
于是从早上隐忍到现在,她没有着急找鹿三娘算账,而是仔细观察。
然后就被她发现了猫腻。
傅霜知和鹿三娘有交易,这是傅家人都知道的事,鹿三娘昨日带着七婶娘几人去寻找野物,这也是人所众知,但昨日,陈氏尚且站在傅家人的角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盼着鹿三娘能走远点,再找到更多野物,最好猎些野猪兔子什么的,日日吃素,还是馊掉的素食,陈氏发现自己竟然无比渴望往日里觉得油腻俗气的肉。
但当她把鹿野看成敌人,甚至因为其他鹿家人没有帮她报仇,惩治鹿野,反而为了她那一点小恩惠而有转变念头的想法时,陈氏的立场就变了。
她站在了傅家人的对立面去思考问题。
然后就发现了问题。
——官差们对鹿野几人太放纵,或者说,对被傅霜知拜托过的人,太放纵了。
陈氏知道,傅家男人们临死前拼尽全力,为傅家、为傅霜知,铺下了一些后路,这些后路只有傅霜知知晓。
看到那个捕头雷礼的做法后,陈氏便有了猜想。
雷礼,定然就是傅家留下的一步棋。
他在袒护着傅家,甚至袒护着与傅家主事人傅霜知达成合作的鹿野。
所以“鹿三娘”才能那么自由地随意脱离大部队,竟然没有官差阻拦。
这样的局面对傅家人自然有利,有鹿三娘的野外寻食能力,傅家人在路上饿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若陈氏还将自己当做傅家人,自然乐见于此。
但此时,陈氏觉得自己被整个傅家背叛了。
没有人帮着她,昨夜那几个跟她一起的妇人都被吓得魂不附体,嘴里念叨着什么要诚心悔过,否则陈氏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其余人,那些偷偷看向她的目光,竟然有不少鄙夷、嘲笑和不屑。
鄙夷不屑她去“偷”鹿三娘的黄精,嘲笑往日高高在上的她落到如今这副凄惨狼狈模样。
陈氏快气死了。
极度气怒之下,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傅家人留下的后手只留给了傅霜知,那雷礼压根不管她死活,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她为何还要顾忌,直接把那个雷礼搞掉就是了!
于是,她亮出刀刃,对准的是鹿野和雷礼两个人,更对着这两人背后的傅霜知。
她要一箭三雕。
-
陈思齐并没有一听陈氏的告密,便急吼吼地与雷礼摊牌对峙。
捉奸捉双,捉人拿脏,如今去质问雷礼,他随便搪塞一下便过去了,根本无法奈何他,毕竟雷礼才是此次押解中官差们的头头,他陈思齐归根究底还是得听他的。
他只是去了趟队伍末尾,状似随意地向雷礼提起,但声音却大地让所有人听见:
“雷头儿,那女人和那几个小崽子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想跑吧?”
雷礼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性情豪爽,一听便摆了摆手道:“陈头儿放心,不会的,我派了人看着呢!”
陈思齐闻言,恍然大悟似的,“这样啊,既然是雷头儿安排好的,那自然无事了。不过还是要尽快赶路,不要让她们拖慢了行程,今晚可一定要到梦阳镇。”
雷礼笑哈哈应道:“这个自然自然,两天没睡过一宿好觉了,雷爷我也浑身不得劲。”
于是队伍继续前行。
到了晚上,一行人就到了梦阳镇。
梦阳镇是个人口千人左右的小镇,但这是因为前些年异族南下造成了人口锐减,据说以往这可是个人口上万的大镇,因此修有驿站,可供来往官吏公务时下榻休息,于是成了押解傅家一行人的官差们行程的一站。
到了镇上,雷礼便去镇上的官府递交公函。
流放路上,每过一个城镇,都要与当地官府对接,确认押解流程、犯人数量、官差下榻等事宜,雷礼是领头儿,因此这事儿便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陈思齐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官差和傅家人去了驿站。
就算曾经是大镇,梦阳镇的驿站也接待不了这么足足快二百号人,驿丞急得一脑门儿汗,急忙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先不忙着准备吃的。”陈思齐慢条斯理地阻止了驿丞,“先打些水来,给这群——”他指指身后一群衣衫和面孔脏污的傅家人。
“给她们,好好冲冲身上的泥巴,这一路上,可熏死本官爷了。”
“啊?”
驿丞微微愣了下,随即道,“水自是有的,只是没得热水,全是冷水,官爷,就用冷水给——她们冲?”
驿丞说着,看向那些衣衫脏污却依旧掩饰不住苗条身躯的女囚犯们,心下忽然一跳。
——若是那些衣衫都被水淋湿,裹在身上,该是怎样一番美景?
“当然。”陈思齐道。
“一群犯事儿的,难不成还要给她们烧热水不成?给她们洗就是官爷我大发慈悲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驿丞脸上笑着,也不再说什么,急忙跑走去提水。
鹿野原本没注意前头的动静。
她找到了傅霜知,在最后头跟他说悄悄话。
“你说的那个受了傅家恩惠的官差,有没有办法让我离开驿站,去镇子上溜溜?”鹿野直接发问。
翌日清晨,鹿野早早醒来,然后在同样早醒的人中找到七婶娘,将自己那二十来斤黄精丢给她。
“这、这、这……”七婶娘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置信。
“趁着官差还没催上路,赶紧煮熟,早餐可是很重要的。”鹿野说。
七婶娘小心翼翼:“全、全煮了?可、可你……吃不完吧?”
虽然“鹿三娘”身高体壮,看着就很能吃的样子,但怎么也不至于一下能吃二十斤食物,所以,她的意思一定不是全煮了吧?
鹿野摆摆手,“当然吃不完,剩下的你们自己分了吧。”
说罢,又趁着官差没起,四处溜达起来。
徒留七婶娘愣愣地看着一堆黄精发呆。
虽然她自己就做出过把食物拿出给大家的事,但那是因为她是傅家人,她知道其他人都饿死了,她和她的孩子也活不了,但……现在同样做出分享食物的事的,可是鹿三娘啊!那个前两天刚刚抢了孩子口粮的鹿三娘!
七婶娘有点无法理解了。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来。
看到七婶娘呆愣愣地抱着许多黄精过来,惺忪的眼顿时全都亮起来。
“七婶娘,你又挖到黄精了?!”有人惊喜地问。
“不是我。”七婶娘呆呆地回答,“鹿、鹿三娘给的。”
众人呆住。
-
无论如何,送到嘴边的粮食不能不吃。
众人赶紧架起锅,升起火,煮起黄精。
黄精煮熟时,官差们也陆续醒了,也开始埋锅造饭,看到傅家人又在煮那生姜似的玩意儿,也没说什么。
昨日第一次煮黄精时,傅霜知就很上道地给他们送了尝鲜,自然知道白水煮的东西有多寡淡,于是也没管,只大声吆喝傅家人动作麻利点,不许耽误上路,不然鞭子伺候。
但这话其实等于白说,官差自己又是吃饭又是喝酒,可比傅家人只吃个煮黄精费时费事多了,若是耽误了上路,只可能是官差这边自己耽误的。
傅家人当然也不敢说什么,喏喏应了,然后久违地开始吃早饭。
二十斤黄精还是太少,一百来人,均分下来一个人不过二两。但即便如此,众人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前几天,她们都是早上完全不吃东西,饿着肚子上路的,今天却能吃个半饱,相比之下,已经好太多。
而这都归功于“鹿三娘”。
不少人一边啃黄精,一边偷偷瞅鹿野。
鹿野已经在附近转了好几圈,此时正回来,手里拎着几只……
“哇!”
傅仪斐一见她过来,就风火轮似的滚过去了,“鹿姐姐,这是蛤蟆?蛤蟆也能吃吗?”
鹿野甩甩手里的“蛤蟆”,单手敲小胖脑袋,“长疙瘩的才是蛤蟆,这是青蛙,可以吃,不过不是实在缺肉的话不要吃,这个吃害虫的,对农田有利。”
说罢,又遗憾地摇摇头,“这地方太荒凉了,没农田,就连田鼠都见不着,兔子的话得碰运气,今天运气不太好,只好先捉几只青蛙塞塞牙缝了。”
“没关系没关系,青蛙也很好!”
傅仪斐就听到“可以吃”三个字了,双眼发亮,狂流口水。
鹿野笑笑,又把青蛙扔给七婶娘。
七婶娘看着怀里几只被捆成一团的青蛙,嘴唇都哆嗦起来,“鹿、鹿、鹿……”一连结巴了三个鹿,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嗯?”鹿野疑惑。
“我、我、我……我害怕!”
七婶娘忽然大哭,僵直的身子猛地一哆嗦,把怀里的青蛙哆嗦掉,然后一个后撤步,退地至少有一米远。
鹿野:……
行吧,是她考虑不周了。
七婶娘再怎么看上去接地气,那也是不愁温饱的城里人,哪里料理过青蛙这种食材。
鹿野只好捡起青蛙,自个儿给它们开膛破肚上烤架。
傅仪斐热情高涨地来帮忙,然后成功被滑溜溜的青蛙皮惊地吱哇乱叫,到处乱蹦。
傅仪琤和傅仪澜也凑上来,然后傅仪澜成功将一只青蛙处理成两条青蛙腿,遂被鹿野无情驱赶走。倒是傅仪琤,看鹿野示范两遍后,就能大差不差地照做了。
鹿野总共也就捉了七只青蛙,她自己一只,三个孩子和七婶娘一人一只,最后还剩两只。
“这只给仪琤,仪琤刚才表现不错哦。”
鹿野拿起其中一只,递给了傅仪琤。
傅仪琤睁大眼睛,显然没有料到。
“我、我……这是我应、应该做的。”她捏着衣角,局促不安地道。
“嗯,所以你多得一只青蛙也是应该的,快接快接,我手都要酸了。”鹿野不管别的,拉出小姑娘一只手就把穿青蛙的小棍儿塞她手里。
傅仪琤眼睛蓦地红了。
送出一只,还剩一只,几人都以为这只是鹿野留给自己的,毕竟她胃口大爱吃肉是公认的,再加上青蛙又完全是她捉的,哪怕她一只都不分给他们,他们也完全不会说什么。
结果却见,鹿野啃着自己那只,拿着剩下那只,朝傅家人那里走了过去。
她找到了傅霜知,一把递过那只青蛙。
傅霜知清隽的脸上微微出现一丝呆愣。
这是……讨好他?
鹿野一边美美啃着优质蛋白,一边说:“呶,给你娘的,算是之前跟她争执的赔礼。”
傅霜知没动作。
“快接啊。”鹿野催促。
傅霜知这才伸出手,一只温热的手与他手指一触即分,同时,他手里多了一串烤青蛙。
送了青蛙,鹿野转头就走。
她当然不是想讨好傅霜知,只是了解《沉匣录》剧情的她知道,剧情里莫婉娘之所以能被鹿三娘气死,有心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她本身身体情况实在不太好。
一夕之间家族倾覆,亲人离散,这对多愁善感又体弱的莫婉娘打击是巨大的,可为了三个子女,她强撑了下来,不敢表露出一分,但身体不是强撑就能撑住的,所以才会被鹿三娘言语刺激加殴打后没能撑过去。
也算是为这身体的原主积点德,还点债吧。
鹿野想着,然后便看到不远处,傅仪琤鲜见地露出笑容,坚持将一串烤青蛙递给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
“娘,您不吃我也不吃!”
“琤儿……咳咳……”妇人满脸苦涩,才说了两个字便咳了好几下。
傅仪琤拍拍妇人的背,“娘,您吃吧,您要是去了,我又怎么会独活呢……”
妇人眼里落下滚滚热泪,终于不再拒绝,接过那串青蛙,混着泪水吃下。
周围许多人在看着这一幕。
有母子祖孙,兄弟姐妹。
他们没有青蛙,那点黄精也吃不饱肚子,但他们也在尽量让着食物。
把食物让给身体更弱、更需要的亲人,因为亲人活下去,他们才有盼头。
傅家覆灭,他们又被流放,但好在好在,起码还有亲人在一起。
是啊,起码还有亲人在一起……
鹿野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陌生又熟悉。
她叹口气,随即又笑起来。
向前看啊,鹿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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