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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篇章政哥,他在CPU你

生产队的驴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潜力佳作《政哥,他在CPU你》,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陈庆嬴政,也是实力作者“生产队的驴③”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凡陈庆所需物料,由宫内一应供给,不得短缺。”“寡人就给他这个机会,看看穿越者到底有什么能耐!”赵崇欲言又止,压下了话头恭敬地点头:“诺!”——翌日。朝阳初升,陈庆就被赵崇早早叫了起来。“我说,你们大秦朝的作息制度真的反人类。”“天还没亮呢!”昨晚是陈庆在咸阳睡得最好的一晚......

主角:陈庆嬴政   更新:2024-07-18 0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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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庆嬴政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篇章政哥,他在CPU你》,由网络作家“生产队的驴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潜力佳作《政哥,他在CPU你》,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陈庆嬴政,也是实力作者“生产队的驴③”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凡陈庆所需物料,由宫内一应供给,不得短缺。”“寡人就给他这个机会,看看穿越者到底有什么能耐!”赵崇欲言又止,压下了话头恭敬地点头:“诺!”——翌日。朝阳初升,陈庆就被赵崇早早叫了起来。“我说,你们大秦朝的作息制度真的反人类。”“天还没亮呢!”昨晚是陈庆在咸阳睡得最好的一晚......

《精选篇章政哥,他在CPU你》精彩片段


夜色降临,咸阳城万家灯火。

陈庆已经被赵崇押送回宫内,大宅内的工匠们顿时松了口气。

门外有甲胄俱全的铁鹰剑士把守,想逃是绝对逃不出去。

他们明明精神十分疲惫,但谁都没有回去。

铜铁铺子的骨干们把大家召集起来,连夜商讨陈庆提出的水车应该如何打造。

造不出来,他们全都得死。

在死亡的威胁下,每一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时而争吵,时而讨论,各抒己见,气氛十分热烈。

咸阳宫内,嬴政同样没有休息。

“陛下,这是画师按照陈庆所绘的水车样式,原样临摹下来的。”

“这是小人的记录。”

赵崇把一捆竹简和一张绘制图案的羊皮放在案上。

嬴政对此事十分上心,立即详细的观摩查看。

“陈庆是打算造一个石磨,不过由骡马拉动,改成了由河水的冲力来推动?”

竹简之上错漏之处非常多。

赵崇虽然也是读过书的,但是陈庆用词古怪,有些字眼闻所未闻,只能用错别字替代。

嬴政连蒙带猜,大致瞧出了它的原理。

他双眉紧蹙,久久沉吟不语。

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告诉他这件事是可行的。

但仔细一想,又仿佛天方夜谭。

渭河之水,滔滔不绝。

它能推动水轮,嬴政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怎么把这股由上而下的推力,变成乖巧听话,推着石磨往复转圈的力气,他就想不明白了。

“赵崇,你觉得陈庆对此事可有把握?”

“小人不知。”

赵崇哪敢在这种事上胡乱开口。

“不过……以小人观之,陈庆确实是言之有物的。他手下的工匠对其言听计从,十分信服,想来其人确实有些本事。”

“陛下,陈庆还说要用这水车来打造兵甲,小人已经记录下来。”

身为秦始皇的心腹,赵崇知道哪些事是皇帝所在意的。

“哦?”

嬴政洒脱的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他翻了翻竹简,露出几分期待的神色:“又能用来给五谷脱粒,还能用来磨面,打造兵甲。那这渭水河不就成神河啦?”

嬴政畅想着那种奇妙的场景,大秦若有如此神技,必将如虎添翼。

“凡陈庆所需物料,由宫内一应供给,不得短缺。”

“寡人就给他这个机会,看看穿越者到底有什么能耐!”

赵崇欲言又止,压下了话头恭敬地点头:“诺!”

——

翌日。

朝阳初升,陈庆就被赵崇早早叫了起来。

“我说,你们大秦朝的作息制度真的反人类。”

“天还没亮呢!”

昨晚是陈庆在咸阳睡得最好的一晚,还做了个美妙无比的梦。

梦中,渭河两岸架起了无数水车,来往运输的车队川流不息。

咸阳城中烟囱耸立,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钢铁机甲和战车铺满大地,如洪流般徐徐涌动,朝着四面八方开赴。

“公主殿下,这是我打造的钢铁大秦。”

陈庆一身帅气拉风的战甲,站立在高耸的宫阁之上,向赢诗曼展示自己的杰作。

“有它们在,大秦的旗帜必将插遍地球的每一寸领土。”

赢诗曼含羞带怯,美目中异彩连连:“陈郎,你做的真好。”

“嘿嘿嘿。”

马车之上,陈庆回想起昨晚梦中旖旎的景象,忍不住傻笑个不停。

赵崇别过身去,偷偷在竹简上记下:“寅时三刻,陈庆与臣共乘一车出城,其突然暗笑不止,或有脑疾发作。”

铁鹰剑士开路,出行自然畅通无阻。

一行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了渭水河畔。

“水工呢?”

“小臣在。”

负责治水的官员不知道陈庆的底细,但是看到他气度不凡,又有铁鹰卫士护送,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态度十分恭敬。

“你陪我走一走,将渭河近年来的水情如实禀告。”

陈庆漫步在荒凉的河道边上,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是。”

水工滔滔不绝,把每年汛期、旱季的水线位置一一道来。

似他这种吏员大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专业素质绝对不用怀疑。

陈庆一路沿着河岸前行,听得连连点头。

“去那边看看。”

他指的是河岸边一处陡峭的石滩。

上下落差大概有个三五米,与周围平缓的地势相形见绌。

“每年涨水的时候,水会到哪里?”

“旱季呢,水会落到什么地方?”

问明情况后,陈庆顿时心中有数。

他回头打量了一眼此处与城门之间的距离,不过七八百米左右。

“就是它了!”

陈庆捡起一根树枝,在石滩上画了一个百十平方的圈子。

“赵统领,麻烦你召集一些民夫来干些杂活。”

“石匠何在?”

“你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陈庆穿越后,好歹当过几年铜铁铺子的老板。

指挥手下人干活井井有条。

先是开挖河道,给水车预留出充足的空间。

然后给磨坊打下地基,将靠河的一边修筑成石墙,防止河水冲刷。

原先的匠工们还是干老本行,利用赵崇发还的工具,将冶炼炉重新在河边竖起来。

“木工。”

“看到了没有?”

“水车以我指着的位置为中心,呈圆形,样子大概与车辐差不多。”

陈庆脑海中构想着磨坊的结构,指着虚空中的一点比划着它大致的模样。

“大人……”

“按照您所说,它起码得有五丈高,重达上千斤。”

“这么大的东西,它真的能转起来吗?”

木工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陈庆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转不转是我的事,造不造的出来是你的事。”

“别忘了,我可是陛下钦定的谋反要犯。”

“你现在跟我穿一条裤子,多想想自己应该干什么。”

木工神色仓皇,低下头慌忙道:“大人,小的记住了,小的一定给您把水车造出来。”

“这不就对了嘛!”

陈庆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支运送物资的车队从城门口出来,几只黑白花色的山羊被驱赶着,一边时不时低头啃草,一边朝这边走来。

“好日子要来啦!”

陈庆搓着手,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李乙,先别忙活了!”

“给我搭个草棚,要快!”


蒙甘一击不中,立刻抽剑,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庆的胸口。

“住手!”

扶苏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他连续被蒙甘冒犯了两次,虽然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还是忍不住恼火。

“公子当心。”

“平民百姓如何能知晓您的名讳。”

蒙甘用魁梧的身躯挡在扶苏的前面,严肃地说道。

“我说你这莽夫……”

陈庆拍了拍手,刚想站起来,两把弩弓差点怼到他的脸上。

“你说什么!”

蒙甘登时勃然大怒,幸亏扶苏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才压制住对方。

“整个咸阳城谁不知道公子扶苏被册封为太子,不日即将抵达。”

“你们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又有大军相护,你还称呼他为公子,我要是再猜不出来,岂不是傻子?”

陈庆一脸鄙视地瞪着蒙甘。

扶苏微笑着点点头:“言之有理。蒙将军,我等已经抵达咸阳,不必如此多疑。”

蒙甘忿忿地瞪了陈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作罢。

“将军。”

无功而返的边军重新回来,低头汇报道:“我们遇到了黑冰台的人,言道那不是什么妖人的法器,是什么磨米磨面的东西。”

“那叫水车。”

“是水力磨坊的一部分。”

陈庆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把差点烤糊了的羊肉迅速铲起来。

“水车?”

“水力磨坊?”

扶苏讶异地看了过来。

“你知道那是何物?”

“当然。”

陈庆手上的动作不停,把热气腾腾的羊肉均匀的摊在薄饼上,然后加入几位简单的调味料,再把鲜嫩的萝卜缨给包了进去。

“好了!”

先秦时期蔬菜和佐料的种类极为匮乏,能做成这个样子,他已经心满意足。

就在他张开大嘴,准备尝尝味道的时候,突然发现扶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罢了。

“远来是客。”

“公子你要不要尝一下?”

陈庆把肉夹馍递过去。

“嗯。”

扶苏也不客气,爽快地接了过去。

一口下去,筋道的面饼与软烂的羊肉同时进入口腔,还有萝卜缨清脆微辣的汁液混合其中。

“嗯~~~!”

扶苏重重地点头,样子极是满意。

陈庆嘿嘿一笑,连忙又用剩下的材料给自己做了一个。

两个人咔嚓咔嚓,你一口我一口,把饥肠辘辘的北地边军看得直流口水。

蒙甘犹豫再三,没好意思张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陈庆。

‘我的呢?’

‘嗯?你看什么,我不明白。’

陈庆只管装傻,顿时把蒙甘气得七窍生烟。

“店家,不知道那水车到底是什么?”

“我远离咸阳已久,竟不曾听说过天下间有此奇物。”

扶苏吃完肉夹馍后,意犹未尽的看向石板。

发现上面的羊肉只剩下了点沫子,这才叹息着收回了目光。

他指着渭河边上转动不休的水车,好奇地发问。

“水车,乃是一种极为方面的水力机械。”

“它的原理……”

“你过来,我画给你看。”

陈庆嘴里还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

蒙甘还没来得及阻拦,扶苏已经迈步过去。

他只能紧紧地跟在旁边,防止陈庆突然行刺。

“水车呢,外形是这样的。”

“中间是转轴,车轮一样的是支架,最外面是挡板。”

“河水冲刷下来,撞在挡板上……”

陈庆用木棍在泥地上画了一副草图。

“大河之水滔滔不绝,撞一下,水车就动一下。在我们眼中看来,它自然就是转动不休的。”

扶苏皱眉思索了片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

“简直巧夺天工!”

“水力竟然可以如此利用,那……”


车辚辚,马萧萧。

渭水河畔,一望无际的农田生机盎然。

陈庆昂首挺立,眺望着大秦起家的根本——咸阳。

咯噔。

骡车经过坑洼,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陈庆的下巴重重地撞在夹板上,差点咬到舌头。

“嘶……”

他疼得直吸凉气,忍不住朝前方骑马前行的赵崇喊道:“赵统领,能放我坐下来吗?我的双腿都没知觉了。”

铜铁商人陈庆谋反一案,所有相关者全部被押往咸阳受审。

作为首犯,陈庆享受了VIP待遇。

一辆载着囚笼的骡车专门拉着他,与以往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坐不能坐,站又站不直。

要想腰腿舒服点,就要拼命撑起五十多斤重的夹板。

幸亏陈庆年轻,要是换成老弱病残,怕是没到咸阳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底下那些人,待遇还不如他呢。

一根长麻绳像是拴蚂蚱一样,把上百人排成两条长龙。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一路上就没停过。

在他们眼里,等到了咸阳,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兄弟们!”

“伙计们!”

“不要哭,我陈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哪怕千刀万剐,绝不祸累你们!”

陈庆心里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他不能回头,只能用嘶哑的嗓音尽量喊得更大声一点。

麻木的人群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谋逆造反的大罪呀!

东家虽然是个好人,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

赵崇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陈庆善于打造刀兵,或许于大秦有利,他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咸阳!”

“是咸阳吗?”

巍峨壮阔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陈庆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

赵崇抬头望去,露出轻松的神色。

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他的密报陛下看过没有?

——

咸阳宫。

立柱漆朱,紫幔联袂。

一尊描绘着瑞兽图案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恢弘广阔的大殿中,侍者捧着简书轻手轻脚的行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没有啦?”

堆积如山简书之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

一名头戴通天冠,玄衣纁(xun,浅红色)裳的男子捶着酸痛的腰肢站了起来。

他活动着僵硬的肩关节,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巡一次,竟然积累了如此多需要批阅的奏章。

诺大的国家,想要治理起来谈何容易。

他就是泱泱大秦的掌控者,千古一帝——嬴政!

“陛下,黑冰台有密奏一封。”

侍者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赵崇发过来的简报摆在案几上。

“嗯?”

“我让赵崇调查的铜铁商人应该是有结果了。”

嬴政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侍者悄无声息的把一摞摞批阅好的竹简搬到托盘里,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往大殿外走去。

确实是抬的。

秦始皇十分勤政,每天要处理的奏章又都是竹简所书,加起来分量足有上百斤。

而此次出巡归来,积压的文书足足有五六百斤!

左下方,身材瘦削的李斯缓缓抬头。

老板加班,打工仔自然也别想好过。

他一把年纪了,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加班方式实在有些吃不消。

砰!

突然,嬴政剑眉倒竖,重重地一拍案几。

周围的侍者浑身一哆嗦,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嬴政气得站起来怒骂:“这个陈庆不过一介铜铁贩子,一年半的时间就造了五千多副刀兵甲胄,当地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他想要干什么?”

“想要寡人的天下吗?”

嬴政愤怒的来回踱步,想起密报中提及陈庆打造的刀剑盔甲极为精良,远胜官造的制式装备,登时咬牙切齿:“有此才干,却不思为国效力,其心可诛!”

代郡是赵国故地。

嬴政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准备立刻派黑冰台查访咸阳城中的赵国旧臣。

光凭一个铜铁贩子,他何德何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背后定然有主使者!

哼!

天下平定已久,当年不杀你们,是为了安抚人心。

如今寡人还不敢杀你们吗?

嬴政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杀气腾腾,强大的压迫感迅速笼罩了整座大殿。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始皇帝杀起人来可从来没手软!

“陛下息怒。”

李斯老成持重,等皇帝发完了脾气,才拱手道:“可是有人犯上作乱?”

“你来看。”

嬴政直接把密报扔了过去。

黑冰台的密奏,非得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听。

李斯好不容易接稳,拿在手中认真扫过。

当看到陈庆打造兵甲,积蓄粮秣,而且数量巨大之时,他忍不住开口:“此獠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嬴政赞同的点点头。

在陈庆抵达咸阳之前,已经替对方决定好了命运。

“穿越者???”

李斯突然皱紧了眉头,打量着上面三个生僻的篆书文字。

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自两千年后?”

李斯更加懵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陈庆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

“亡……”

当李斯的目光继续往下看时,突然张大了嘴巴,面露惊骇之色。

他怎么会知道的?

别说一介铜铁贩子,就连咸阳城中的赵国故旧都不一定能知道!

嬴政派卢生出海寻找蓬莱仙岛,求取不死药。

仙岛没找到,卢生倒是带回来一本‘仙书’,上面写着“亡秦者,胡也。”

这可触了嬴政的逆鳞。

他当即下令,将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并立刻派蒙恬组织了三十万大军,北上远击匈奴。

胡嘛!

打的就是你!

亡秦者胡,我看到底是你亡还是我亡!

“你拿回来我看看。”

嬴政见宰相李斯一惊一乍的,顿时不耐烦,上前一把夺过密奏。

“穿越者?”

“来自两千年后。”

“亡秦者胡!”

阅完整封密奏后,他脸色凝重而阴沉。

这个陈庆绝不是铜铁贩子那么简单!

嬴政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

“传令赵崇!”

“日夜兼程,立刻带陈庆来咸阳宫!”


翌日,天色微亮。

影影绰绰的人影,络绎不绝的朝着咸阳宫麒麟殿走来。

秦始皇勤政,臣子免不了要遭罪。

每天卯时(凌晨五点)朝会,对后世之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因此内宫之中的陈庆还在呼呼大睡。

但是在大秦朝,上至嬴政本人,下至三公九卿、太尉、御史大夫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陛下驾到——”

赵高抑扬顿挫的语调回荡在大殿中,交头接耳的臣子们迅速回到大殿两旁,恭敬的跪坐在各自的坐垫上。

嬴政一夜未睡,略显疲态,眼眸却依然明亮有神。

“参见陛下!”

众臣齐刷刷作揖行礼。

“免礼。”

嬴政挥挥手,目光在朝中几个重臣身上扫过。

尤其是老将王翦,他的视线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一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高喝了一声,退到了旁边。

“陛下,臣有事启奏。”

一名御史大夫直起身,高举笏板。

“臣要弹劾武将辛胜之子无故殴伤他人一事。”

御史大夫站到大殿中间,口齿清晰的将事情原委道来。

嬴政听完,简单的做出了罚俸,闭门思过三日的惩处。

后来又有人奏报水患、山匪聚众作乱等,秦始皇一一批示。

大殿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

赵高的视线来回寻梭,如果再没人上奏,就该退朝了。

“还有谁要禀奏?”

嬴政主动开口。

无人应声。

赵高刚要喊退朝,就听到嬴政话锋一转:“昨日寡人辗转反侧,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王卿,你上月奏禀立储一事,今日不妨议一议。”

秦始皇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语气轻描淡写。

众臣齐刷刷的抬起头来,面露惊愕之色。

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以往每次有人提立储,嬴政总是十分不耐烦的打断。

看样子短期内,皇帝并没有这个打算。

然而现在却主动提起来了!

王翦先是愣了一下,眼底迅速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陛下终于要立储了!

王家贵为武将之首,然而树大招风。

而今他已经耄耋之年,不知还能活上多久。

长子王贲久经沙场,落得一身伤病,长年需要卧床休养。

王家的第三代王离资质平平,虽然在父辈的余荫下也跻身大秦猛将之列,威望却远远不足以服众。

王翦一直担心自己故去后,整个王家就会轰然垮塌,成为过眼云烟。

但是扶苏当上太子就不一样了!

因为扶苏是他的孙女婿!

有这层关系在,无论如何王家都不会混的太差。

一旁的蒙毅同样面露喜色。

蒙家与扶苏素来交好。

如今他的哥哥蒙恬和扶苏殿下一起驻扎在北方,防止匈奴南下。

男人三大铁,一起扛过枪。

这妥妥的是患难之交呀!

要是扶苏当上太子,何愁蒙家不发达?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

李斯微微侧头,不着痕迹的给大将李信打了个眼色。

现在朝中能说话,敢说话的非他莫属。

然而李斯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嬴政的眼中。

一股含而不发的杀气,隐藏在嬴政的眸底。

赵高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疑惑的望向端坐不动的秦始皇。

陛下这是怎么了?

以往每每有这种感觉,都是他要杀人的前兆。

到底是谁触怒了祖龙?

“陛下!”

李信思量片刻,高声道:“大秦威加四海,八荒慑服。陛下春秋鼎盛,正处虎狼之年。微臣认为,立储一事还尚早。”

王翦皱着眉头扭身看了他一眼,心头大为不满。

没完没了啦?

不就是因为伐楚那点破事,你明里暗里跟我王家作对。

昔年秦国欲伐楚,嬴政召集武将商议。

王翦言道非举倾国之力不能灭楚。

李信为了抢功,声称自己只需要二十万大军便可。

嬴政龙颜大悦,便任命李信为主将,攻打楚国。

王翦愤而告病养老,不理外务。

结果李信大败而归,损失惨重。

嬴政不得已,亲自登门请老将王翦出山,并征集全国青壮总计六十万,全部交由他指挥,这才一举灭了楚国。

因为此事,李信许多年都不受皇帝信重。

在朝中二人的意见一旦发生冲突,嬴政必定信王翦,对李信的建议置若罔闻。

都这样了,要是李信心里没点怨念那才有鬼呢。

更何况扶苏是王家的女婿人尽皆知。

要是扶苏日后当上了太子,还有他好日子过?

“嗯。”

嬴政缓缓点头。

李信大喜,还以为他的意见被听进去了。

“众卿畅所欲言,寡人绝不怪罪。”

嬴政面色平静的开口。

受到李信的鼓舞,又有几名御史大夫站出来各抒己见。

意思无非是大秦昌盛,陛下身强体壮,立储一事言之过早。

“陛下。”

蒙毅忍不住站了出来。

再任由这群宵小叫嚣还了得?

“扶苏殿下刚毅勇武,宽仁大量,乃不可多得之梁才。”

“况且殿下已近而立之年,微臣认为,立储正当其时。”

“上合天道,下遂人意。”

“对外可使六国余孽彻底死心,对内于吾等亦是心安。”

“微臣认为,立储一事宜早不宜迟。”

蒙毅侃侃而谈,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在他的带领下,许多亲近蒙家和王家的文臣武将也纷纷表态。

“李相,你可有话想说?”

嬴政暗暗把每一个人的态度记在心里,转头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李斯。

“微臣……”

李斯心中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但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却说不出来。

“微臣以为,立储之事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

李斯准备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嬴政突然打断:“若是寡人心意已决呢?”

他直视着对方,目光说不出的凌厉,隐隐有肃杀的意味。

李斯心头咯噔一下。

朝中百官人人变色。

今天的陛下一定是哪里不对!

以往嬴政哪怕不认同李斯的意见,也会等对方说完,才出言反驳。

今日却半点情面都不给他留,而且似乎有故意让他下不来台的意思。

“微臣自然是全听陛下吩咐。”

李斯连忙躬身行礼,胸口闷得厉害。

陈庆!

除了他还能有谁?

莫非他口中的奸佞正是自己?

简直荒唐!

老夫为大秦出谋划策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夫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时候你在哪里?

陛下怎么就听信了他的一己之言,对我如此!

老夫怎么可能干出逼扶苏殿下自缢身亡这等大不敬之事?

老夫从未想过呀!

李斯暗暗握紧了拳头,把陈庆恨到了骨子里。

“太史令何在?”

“微臣在。”

“寡人欲立扶苏为太子。择良辰吉日,祭告太庙。”

“派快马通传,召扶苏回咸阳。”

“退朝吧。”

简短的几句话之后,嬴政站起来转身就走。

麒麟殿内响起嘈杂的议论声,众臣惶惶然不知所措。

李斯始终垂着头,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不除此獠,大秦早晚要坏在他的手上!


深夜,咸阳宫。

素来干净整洁的书房里,混黄的泥水洒的到处都是。

赵崇心无旁骛的捏着泥巴,在案几上垒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渠。

嬴政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力磨坊的模型,用尽心思分析它的原理和用途。

“陛下,好了。”

赵崇抹了把脸,鬓角不小心沾上了些泥巴。

“快演示与寡人看。”

嬴政不舍的把模型递给他。

“诺。”

赵崇按照白天陈庆试验时的样子,用两块木板调节好高度,将水车稳稳的架在渠中。

“陛下,小人要倒水了。”

“倒!”

嬴政趴在案几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小小的磨盘。

哗哗——

即使赵崇再怎么小心,水流还是不可避免的洒了出来,沿着桌面四处蔓延,连嬴政的裤脚和鞋面都被打湿。

然而两人谁都没有在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把目光聚集在模型上。

在水流的冲击下,它轻轻一晃,顺利的再次转动起来。

“转了!”

“果真转起来了!”

“此物甚是神奇!”

嬴政高兴的像是个大孩子一样,赵崇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千古一帝秦始皇,和皇家特务机关黑冰台的首领大半夜在御书房里玩泥巴,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在陈庆这只小蝴蝶的煽动下,它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此物虽小,奥妙无穷。”

“若是将它放大,应该真如陈庆所言,能用来磨面。”

秦始皇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小小的水车,“再倒些水,寡人还没瞧个分明。”

“是。”

幸好赵崇早有准备。

白天的时候陈庆把所有工匠都召集过去,让他们看着模型的运转,讲解其中的要点。

工匠们也是爱不释手,接连打了几次水,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干活。

哗哗——

嬴政看着再次运转起来的水车,双目熠熠发亮。

“赵崇,你说它到底能够做的多大?”

“这……小民听陈庆所言,水车的真身要造五丈高。(约合现代11米左右)”

“五丈,不小了。”

嬴政大致估量了一下,怪不得陈庆需要如此多的物资。

“那它一天能磨多少面?可抵得多少民夫?”

“与骡马相比如何?”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实物,心情十分急切。

“小人……陈庆并未告之小人。”

“想来应该比骡马厉害。”

“骡马会累,会饿,渭河之水无穷无尽,不知疲倦。”

赵崇心中忐忑,既不敢替陈庆夸下海口,又怕说得少了引得始皇帝不满。

他比较谨慎的按照1架水力磨坊等于3骡之力来换算的。

“言之有理。”

“寡人观之,水力磨坊起码胜过骡马数倍。”

嬴政盘算了一下最近的物料支出,暗暗想道:一架水车起码要抵得10骡之力,才对得起那么大的消耗。

虽然秦朝并没有投入产出比的说法,但是身为皇帝,他有着自己计较得失的方式。

“陈庆所需之物,凡内库所有,倾力供给。”

“寡人要尽早看到水车转起来!”

“诺。”

——

时光荏苒。

一转眼已经是七天过去。

渭河边的工地规模越发扩大,由一开始的三百人左右,增加到了千人之多。

没办法,在这个生产工具和生产力落后的年代,要想提高效率,只有靠人力去堆。

陈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得已,只能稍稍施展了一点手段。

“站住!”

“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赵崇发现一名木工兴高采烈的从锻打棚子里出来,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刚调集来的石匠、木工一开始都是自己磨制工具,可后来全都跑到陈庆的工匠那边,花点小钱请人帮忙。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如此,其中必有蹊跷。

“大人。”

木工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东西噗通摔在了地上。

“锯子?”

赵崇上前捡起来,疑惑地盯着它打量。

“大人,这是小的用旧锯添了些工钱,请匠师打造的新锯。”

木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

“有了新锯你就那么高兴吗?”

赵崇看不出任何差别,直截了当的问道。

“大人,这锯和别家的不同呀!”

木工激动地抬起头:“依小人所见,陈家铺子的铁锯锋利,远胜旁人三倍不止。”

“三倍?”

赵崇不由再次看向手里平平无奇的铁锯。

入手沉重、冰凉。

但是各种细节与平时所见的锯子也并无多大差别。

难道陈庆私藏了什么神铁,才能使它如此锋利?

秦朝正处在青铜器晚期到铁器的过度时代,冶铁技术并不发达。

赵崇见过陈庆私自打造的兵器,知道他在这方面颇有能耐。

“小人觉得……”

木工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说:“或与锯齿有关,陈家铺子的锯齿,是向两边交叉分开的。”

“但……小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

正好陈庆抓着一把脆甜的大枣朝这边走来,赵崇把锯子递还给对方,打发木工离去。

“赵统领,来来来,尝尝新摘的枣子。”

“你刚才干嘛呢?”

“目前正是用人之际,要是工匠们犯点小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陈庆对待手下向来宽厚,连外来的匠工也是如此。

赵崇直言不讳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你家的铁锯如此锋利?”

“嘿。”

陈庆得意洋洋的说:“我三年时间攒下诺大的家业,没点手段还行?”

赵崇顿时疑惑地问:“那为何陈家铺子声明不显?若按那木工所说,你这铁锯胜过别家三倍,早就应该名噪天下了才对,我不可能没听说过。”

陈庆翻了个白眼。

“是啊,你听说了赶紧带人来抓我对吧?”

“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苟道之术博大精深,我还未修炼到家就显山露水,结果被你捡了个大便宜。”

“唉……”

“赵兄,你要是认识史官的话,麻烦跟他说一声,千万别记我是穿越者的事情。”

“太丢人了!”

……

赵崇暗暗记在心底,今天的竹简上必须多一句:陈庆谋反之心不死,陛下务必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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