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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父亲让我放弃学业进城搬砖全本阅读》精彩片段
徐老太一听,点点头:“那行,去找她回来吧。”
她也感觉,张金芳在家,用着顺手,至少,不用这么喝着苞谷糊糊。
“徐老太,吃饭呢?”有个叫戴二的生产队的社员,从门口经过,打个招呼。
“嗯。”徐老太翻个白眼,从鼻孔哼了一声,爱搭不理。
这戴二,是她们队王家的上门女婿,虽然人长得高大结实,可全队人,都瞧不起他。
戴二知道大家瞧不起他,他也故意恶心人,让别人心中不爽,他就爽了。
“哟,就喝点苞谷糊糊啊?”他哄笑道:“唉,一个天,一个地啊,徐二龙在城里,又是买烟,又是买酒,结果你们在家里,就喝点这个?”
“你说什么?”徐老太端着碗,怒瞪着戴二。
要不是碗中还有半碗苞谷糊糊,她想将碗扣在戴二头上。
“我说,徐二龙在外面吃香喝辣,结果你们在家吃糠咽菜。”戴二大声道。
徐老太更生气了:“你再嚷嚷,我撕烂你的嘴。我吃干吃清,关你屁事。”
“就是可怜你,养出个大学生的孙子,结果还在喝苞谷糊糊。”戴二趁徐老太要暴走的功夫,笑着跑开。
徐老太真的很生气了。
她不是气徐大民这个大学生孙子,她气徐二龙这个混账东西。
还以为,徐二龙他们母子三人,分家出去,什么也没有,过两天苦日子后,只能灰溜溜回来。
哪料得,居然在外面吃香喝辣,又是买烟又是买酒?
“我就说,他们怎么这么铁着心非要分家另过,敢情手头早就有了钱。”徐老太恨声说。
“二龙哪来这些钱?”周凤茹疑惑。
徐老太目光转向徐冬生:“是不是你平时私自攒了私房钱,留给他?”
徐冬生皱着眉,他当石匠,挣的钱,一分不剩全上缴给老娘。
他不语,徐老太心下更生气:“好啊,徐冬生,你当老大,居然阳奉阴违,早就存了要分家的心。这是存心想气死你老娘?”
“妈,我没有。”徐冬生解释。
周凤茹看了他一眼,帮声道:“我相信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这是说我冤枉你了?”徐老太质问。
徐冬生铁青着脸,转身向外走。
他知晓,现在张金芳她们就住在保管室,他得问问她,是否偷藏了私房钱。
徐二龙跟王伯林喝酒,耽误了些时间。
等他想再买点肉回家,发现已经找不着肉卖了。
可答应了小玲,让她今天也能吃肉啊。
“我这儿,还有一副猪下水,你要不?”系着围裙的胖师傅,扬着手中的大砍刀。
这架势,挺唬人的。
“要。”徐二龙回答。
这下水,就是猪内脏,但是,猪腰、猪心这些,都会有人挑走,只留下最脏最丑的肥肠这一段。
其实肥肠挺好吃,不管是红烧肥肠还是卤肥肠,那滋味别提多爽,只不过,清洗比较麻烦而已。
“师傅,你看,你就剩这点了,能便宜一些吗?”徐二龙问。
胖师傅将手中的大砍刀往案板上一剁:“这一大堆,你拿五毛钱好了,不要票。”
徐二龙估看了一下,这一大堆,也有三四斤左右,五毛钱,挺划算。
“行,五毛 就五毛吧。”徐二龙拿出五毛钱,递给胖师傅。
胖师傅拿了一截棕叶搓成的绳子,往这一堆肥肠上一系,递给徐二龙。
徐二龙提着臭薰薰的肥肠往回走。
经过桃花河时,看着一汪清清的河水,他一时兴起,蹲在河边,清洗起肥肠。
甚至拨了一把杂草,搓洗肥肠。
“喂,你在这儿洗什么?”河里,钻进两个游泳的人,抹了一脸的水,问徐二龙。
“洗猪肠子。”徐二龙回答。
“靠。”那人骂了一句粗话:“老子刚才口渴,还喝了几口水。”
徐二龙几乎大笑起来。
但他还是憋着笑,一本正经的指了指河湾处,浸泡在水中的水牛,对那人道:“你该骂那头牛,估计它不仅仅是在水中屙了尿。”
那几个河里游泳的人,互相打趣着笑了起来。
“活该,谁让你喝这河里的水。”
“没办法,我游了半天,快渴死了,这河水看着还清,就喝了几口,可没注意到这些。”
徐二龙听着几人对答,脑子中,隐隐有点想法。
不过,这得明天再看看。
将肥肠反复清洗好几遍,确定干净后,他提着往家走。
还没进村口,就见得保管室那边,围着一圈人。
里面传来张金芳的哀求声,还有小玲的哭喊声。
“不是你存了私房钱,这些米啊面是哪来的?”
张金芳可怜兮兮辩解:“我真的没有存什么私房钱,这些年,你根本就没有给过钱,我哪有钱存。”
小玲在一边抹着眼泪哭:“真的,爸,这些东西,真的是哥拿回来的,妈妈没有骗你。”
出事了。
徐二龙拨开人群,挤进去。
就见得张金芳跪在地上,脸上神情既委屈又害怕。
“不说实话是吧?张金芳,看样子,不打你不会老实交代。”徐冬生咬着牙,一巴掌扇过去。
“住手。”徐二龙抢前一步,紧紧扼住徐冬生手腕。
四周人群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神情。
当儿子的,跟老子对决,这可真是一出大戏。
徐冬生怒瞪双眼:“你个小兔崽子,敢跟我动手?”
徐老太在后面,补充道:“你个混账东西,这是要打你老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徐二龙甩开他的手,将张金芳从地上一把拉起来,一字一顿道:
“这是生我养我的妈,我妈挨打,做儿子的不替她出头撑腰,这才是该天打雷劈。”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被徐二龙气势所骇。
无数人,也为他这句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母亲受辱,换作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受不了,都会出头,不惜拿命维护自己的母亲。
可为什么,这个欺负母亲的人,换作是父亲,就不能反击了?
“说得好。”人群中有人叫喊起来。
别的人,跟着鼓掌。
“好,既然你有本事替你妈撑腰,我就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徐冬生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当父亲的权威,一次又一次被儿子挑战,还是当着全村这么多人的面,徐冬生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徐大民点点头:“我知道。”
他隐隐能感觉,这个时代,好像变了,比如,恢复高考了,他才能有机会考上大学。
可还会怎么变,他迷茫。
别说他迷茫,那个时代大部分的人,都迷茫。
否则,就不会有摸着石头过河这一说。
只有那些极少数的人,才能在这样迷茫的时机中,发扬大无畏的精神,敢闯敢拼,闯出一条血路,闯出一个康庄大道。
“一会儿,我去看看,他怎么收黄鳝。”徐大民说。
“有什么好看?那东西,田间沟渠四处有。”徐老太说:“你想吃,我给你做两条。”
徐大民不作声,他不是想吃黄鳝,他就是想看看,徐二龙在搞什么。
能考上大学,他还是有脑子的,会思考问题。
“哥,你别去。我怕别人笑话你。”徐小飞在一边嚷嚷:“这两天,别人都在背后说你,读书读狗肚子去了,居然不会修车,徐二龙可比你强。”
徐大民略显白净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这读书,跟修车是两回事好不好?
谁说会读书就能修车?会修车就比读书强?
要怪,也只能怪徐老太过于高调,自从他考上大学后,一个劲在村里炫耀,她家宝贝孙子比别人都聪明。
既然比别人都聪明,理所当然,就应该处处比别人强。
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徐大民心塞塞。
他打消去看徐二龙的念头,独自一人在家看书。
对,点着煤油灯看书,才能显得他这个准大学生是多么的求知若渴。
徐二龙按照约定,在电影院找着那个烟贩。
这家伙,果真能耐,拿着两张大报纸,把烟裹得紧紧的。
徐二龙打开报纸,将那条夔门烟拿出来检查了一下。
包装完好,看着挺有档次。
徐二龙收下这一条烟,又另外买了两包大前门。
“以后,还需要烟,再来找我啊。”对方说。
徐二龙客套两句,在卖瓜子花生的小贩那儿,又买了二两瓜子,带着烟,返回化工厂。
他没去伙食团找王伯林,而是在他家里等他。
家里就小虎和他奶奶在,徐二龙把瓜子递给小虎。
“你这人,也太客气了,每次来,都给孩子带东西,这怎么好意思。”王奶奶笑着跟徐二龙说话,对这个年轻人,是非常的满意。
人家热情仗义,当初帮着救了自己的孙子,现在每次来,都没空手,王奶奶是越看越喜欢。
平时也没有少在王伯林面前夸他。
徐二龙逗着小虎玩了一会儿,等王伯林回来后,他将面前的烟推过去。
“我拿着这烟,去给你搭搭线,至于成不成,这就是另一说,明白吗?”王伯林说。
徐二龙笑着回答:“王哥,这事我懂,这两盒烟,你也揣上,你有这一份心,我已经很感激,成不成的,就另说。”
将王伯林这边的正事完成,徐二龙继续挑着水桶,去锅炉房打开水,担去桃花河卖。
在王伯林给他搭线没有明确下来前,这卖水挣钱这个途径,他不准备丢。
天气热,知了在枝头嗓音一声比一声大。
徐二龙挑着水桶到了河边,发现河边居然有卖冰棍的了,一个果绿色的木箱立在那儿,上面大大写着冰棍两个字。
徐二龙笑,果真任何时候,都不缺聪明人,挺会跟风。
他在这儿卖水,这才两天,别人就看出门道了,跟着跑这儿来卖冰棍。
还好,这位大爷只是卖冰棍,没有跟他形成直接的竞争关系。
徐二龙跟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挑着水,离卖冰棍的,稍稍远一点。
“别打,别打。”张金芳吓着,一把拉住徐冬生:“他爸,既然二龙不乐意去就算了,用不着这么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这混帐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天不干正事,我非打死他不可。”徐冬生怒骂,转头又骂张金芳:“你看你,生的个什么玩意,简直是反了。”
其它人集体装死,不说话,不开腔,由得徐冬生父子俩吵闹,只当这事跟他们无关。
张金芳拉着徐二龙,低声下气劝:“二龙,别跟你爸犟着来,你服个软,答应去砖窖上班,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徐二龙心中冷笑,只怕,这一切,都是为了徐大民好吧。
“不。”徐二龙继续道:“谁欠的债,谁自己去还,这个砖窖,我不会去。”
看他这是铁了心不去,周凤茹那边,传来抽抽咽咽声:“说来说去,这是怨我家大民啊。大民,你这大学,别去读了,省得有人整天就盯着你,处处跟你比较。”
徐二龙打量她一眼。
不愧是城市里来的知青,在他们骑鞍大队插队这么久,依旧还算有点姿色,在这个家中,并没有受过太多的苦。跟张金芳只相差两岁的年龄,可看上去,却像是相差了十岁。
徐二龙暗想,是自家老爸酒后认错了人,酿下大错,生了徐大民这个孽种,还是周凤茹故意为之?
现在留心观察,这幺婶,根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果不然,周凤茹话一出口,全家人都跳脚,这好不容易供出一个大学生,不去读书,成什么话?
最最着急的,就是徐老太。
“不行,这学,大民必须去上。”徐老太跺着脚:“徐二龙给我滚去砖厂上班,一年不寄三百块钱回来,你就别想再回这个屋。”
“行。”徐二龙求之不得:“不用等一年了,我现在,就不想待这个家,趁大家都在,把这个家分了吧。”
他现在,只想分家,他决不会再让徐大民一家子吸血扒皮。
“你个忤逆东西,还居然要分家?有我一口气在,这个家,就不许分。”徐老太气得打哆嗦了。
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养大两个儿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生活在一起,谁不夸她治家有方,一家人团结?
“奶,树大分叉、儿大分家,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现在连我们这些孙辈都这么大了,你还不让分家,一大家子人住一起,这象话吗?”徐二龙质问。
“不分,我说不分就不分。”徐老太强势的说。
“我也不想分家。”徐春生说。
徐冬生冲着徐二龙吼道:“小兔崽子,你听见了,大家都不想分家,就你上跳下窜干啥?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分家过日子?老子赶你滚出去,你只怕两天就饿死。”
“行,滚就滚。”徐二龙回答:“我马上叫队长来作证,让他帮着把这事给我们办了,如果你们都不分,我以后单过。”
活着的时候,徐冬生是处处偏袒维护徐大民,就连临死,好不容易得了一笔拆迁款,全留给徐大民。
不管活着还是死去,他心中盘算的,全是徐大民的利益,这样的老子,不要也罢。
不过,妈妈还有小妹,这两个跟自己关系亲厚的至亲,自己是要带上的。
“滚,趁早给老子滚。老子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徐冬生吼得脸红脖子粗。
“你从来就没把我当我儿子”——徐二龙咆哮着,声音比徐冬生还响。
上一世,这话没来得及对徐冬生吼,这一次,终于吼出来了。
他红着眼,这出离的愤怒,震住徐冬生。
徐家一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昨晚徐二龙高兴的答应去砖窖上工,一觉醒来,就变卦了,脾气火暴得象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大家目光都盯向张金芳,总不是她昨晚跟徐二龙念叨了什么?
“二哥。”徐二龙的妹妹徐小玲紧追几步,追了出来,眼里已经泪水花花。
这小丫头,从小就爱哭,泪点极低,看他挨打都要陪着掉眼泪的份。
徐二龙替她擦掉脸上的泪,问道:“这分家,你跟不跟我过?”
徐小玲点点头:“二哥,我跟你一起。”
这小丫头,完全就是他的小尾巴,从小跟在他的身后长大,这感情,自然是没得说。
“好,等我,晚点,我找了队长来分家,你就跟我一起过。”徐二龙说。
徐老太气得不轻,看见张金芳在旁边一脸担忧,冲着她喝道:“是不是你在背后编排了些什么?”
张金芳嚅嚅道:“妈,我没有。”
“没有?没有他会一大早突然态度这么变了?”徐老太压根不相信:“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解决。反正这个家,不许分,一分就散了。”
张金芳低垂了眉眼:“妈,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劝他。”
徐二龙找到队长黄正农家。
他们骑鞍大队,下面有四个生产队,徐二龙就在一队。
开春的时候,包产到户,黄正农这个生产队队长,日子就比以往闲多了,更多时候,就是帮着村民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事。
分家、打架、争土地……反正家家户户之间各种扯皮的事,都来找着他。
现在听着徐二龙说要分家,黄正农特别吃惊。
要知道,徐老太放话,只要她一天不闭眼,这个家,就不许分。
“对,要分。”徐二龙回答:“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要求分家,哪怕什么都不要。”
黄正农看看他的神情,点头:“行,那我就走一趟。如果你奶奶寻死觅活不肯分,我也没办法。”
徐家人,看到黄正农进门,齐齐瞪着徐二龙,这是真要分家的节奏啊?
“不分,我说过,只要我一天不闭眼,这个家,就不许分。”徐老太说。
说着说着,她哭天抹泪起来:“当初,我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将他们拉扯大,我容易吗?这么多的苦日子都挨过来了,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靠我们徐家人团结,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这要分了家,这个家,就散了,到时候,谁都可以欺负上门。”
能赶着先送一部分,就先送一部分,总比一点也没送强。
刚挑着黄鳝走了两步,一辆大货车由远及近驶来。
他们只当过路的货车,谁也没有在意。
哪料得,货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老弟,你这是上哪儿?要不要捎你一程?”
徐二龙抬头,认出此人是熊亚伟。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样的好事,求之不得。
“要。”徐二龙答。
想了想,又问道:“要多少费用?”
先说断,后不乱。
这年头,货车司机挣钱,这运费也高。
万一熊亚伟漫天要价,挣的黄鳝钱还不够运输费。
“瞧你说的。”熊亚伟笑起来:“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道。上次你帮了我大忙,现在不过就是顺路捎你一程,哪需要钱。你要是客气,到时候,请我吃点你们当地的特色就行。”
这话,合情合理。
徐二龙点点头,冲着那边喻平的背影喊道:“喻平,回来,不用叫人了,现在有车。”
缺牙齿、黄小刚几人帮着,快些把这些货,搁到大货车后面的车厢中。
“兄弟,你也是运气好啊。我才交了货,现在车厢空空的,刚好能装你的。”熊亚伟爽快的笑:“否则,我哪会半道停车。”
“多谢。”徐二龙递了支烟给他。
作为前世的狱友,哪怕熊亚伟再是杀人犯,徐二龙也知道,他本心并不坏。
大货车拉着他们,一路向着县城奔驰。
“二哥,你看,那不是杨利民他们吗?”缺牙齿碰了碰徐二龙胳膊。
前面公路上,停着一辆板车。
杨利民、蒋军等人,都坐在板车上歇气。
彼此间,还递着烟,互相借火,有说有笑。
果然,他们走到一块儿了。
徐二龙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很好,这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他必须另外找人,多手准备,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熊亚伟开着车,听着两人的对话,大致明白了一点。
“兄弟,是他们放了你鸽子?”熊亚伟问:“要不要替你出气教训教训他们?”
徐二龙摇头:“不用。犯不着。”
前世,他和熊亚伟,都有牢狱之灾,这一世,可不能重蹈覆辙。
熊亚伟笑,扭头看了徐二龙一眼。
这小兄弟,看着年轻,可神情淡定从容,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握着方向盘,在大货车从板车旁边擦过时,他将手中的烟头信手弹了出去。
眼角余光,瞧得徐二龙同样手一挥,将烟屁股甩出去。
那带着火星的烟头,不知道落在板车上那几人谁的身上。
杨利民、蒋军等人跳起来,想找人算账。
可大货车扬长而去,只留下那几人在原地跳脚骂街。
“哈哈哈……”熊亚伟跟徐二龙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真是太对胃口了。
“对了,兄弟,你这是运的什么东西?”熊亚伟问。
“没什么,就是水沟稻田里弄了一点黄鳝,拉去水产公司。”徐二龙解释。
“这挺累的啊。”熊亚伟说。
徐二龙道:“你这开长途货车,不一样累?”
“那不一样啊。”熊亚伟说。
他原本还想说说,他是拉些什么东西在长途,可瞄了一眼徐二龙,他又闭了嘴。
这才见两次面,用不着这么掏心掏肺。
几人说着笑着,按照徐二龙指引的路线,把大货车,开到水产公司门口。
此刻还不到六点,整个县城还没从沉睡中醒过来,处处安宁。
而肉联厂、水产公司这些,门前人声鼎沸,车进车出,大家忙着拉货运货。
徐二龙按着指引,将带来的黄鳝全部过称。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啊。
在农村,普遍都穷的情况下,几块钱,就能试探出了人心。
“难怪你不让我们动手教训蒋军,这让杨利民他们一伙打他一顿,可比我们揍他一顿强多了。”缺牙齿笑。
“走,看热闹去。”喻平哈哈大笑,早前被蒋军放鸽子的郁闷一扫而光。
这真的比自己动手打人强多了。
看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多爽的啊。
“别去了。”徐大民笑道:“还有正事要干。”
他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大米,肥肉,分成三份,给了喻平一人一份:“这些东西,你们先拿回家吃。”
“这怎么行,这几天,我已经在你们家又吃又喝的。”缺牙齿拒绝。
“这是拿回家,让你家老人吃的。”徐大民道:“你在我这儿呆着,你就不记得家里还有老人没吃的?”
放软了语气,他又道:“先把东西拿回去,回头,我还有事要让你们干。”
“好。”缺牙齿和喻平拿了东西,回去交给各自的家人。
缺牙齿提着东西回去,他奶奶就开始念叨:“你看你,整天不回家,天天跟在徐大民身边逛,有什么好。”
缺牙齿不服气,把米袋和肉往桌上一丢:“喏,这是人家给你们的。简直是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
缺牙齿的奶奶把布袋打开,哇,白花花的大米啊,还有一块肉。
“我天天捉黄鳝,人家同样是一毛钱一斤按钱给。我帮着把货送到县城,人家也付了十块钱的工钱给我。还惦记着你们没吃的,让我送东西回来,有哪儿出问题?”缺牙齿问。
一番话,质问得老人说不出话。
“唉,我们也只是担心,你和他一起,在外面打架惹事生非,只要不打架,我们当然也就不说了。”老人拿了肥肉,欢欢喜喜的去煮肉吃。
缺牙齿没在家吃饭。
在徐大民家吃了几天,胃口被养刁了。
他可是在国营饭店下过馆子的人,还能吃得下家里的猪食?
他把东西搁下,数了数身上的钱。
这几天,他也抓黄鳝,连同今天帮着送货,也有二三十块钱了。
“给,这些钱,就是我这几天挣的。我现在是在认真的挣钱,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还有机会跟车跑长途,你们就偷着乐吧。”缺牙齿傲娇的昂着头,一副衣锦还乡的感觉。
两位老人真的老怀安慰。
缺牙齿又跑回徐大民这边。
“缺牙齿,你现在开始,就去镇上,去萝卜儿那儿,帮着他一起收黄鳝。”徐大民安排着事:“我现在没本钱,今天领的钱,已经付了前期的欠帐。”
“你去镇上帮着收黄鳝,同样一毛钱一斤,一律记帐,就象这边一样。每一笔帐,都要记得清楚明白,知道不?”
缺牙齿摸摸脑袋:“我努力。”
徐大民正色道:“这不是你努力不努力的问题,如果有了差错,我们这么辛苦就打了水漂,明白吗?”
想到这儿,他心下叹气,这还是人手不足啊。
若是,徐大民一家,不那么吸血扒皮,他其实很想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努力发家致富奔小康的。
至少,徐大民的文化水平,记账算账,应该不会错。
“那我现在就去,住在他那儿?”缺牙齿问。
“嗯,就住在他那儿,早上也帮着他把板车拉过来。”徐大民事无巨细的交待。
早上蒋军的行为,给他敲了警钟。
这让缺牙齿住在萝卜儿那儿,其实也是防止再有类似的问题出现。
****
杨利民几兄弟,痛快打了蒋军。
李大爷笑笑:“算是吧。”
“那更好,晚点我请客,来我家喝两杯,当作感谢,我先去把孩子放下。”对方背着孩子进屋。
李大爷跟徐二龙低声介绍:“这人,叫王伯林,是厂伙食团的团长。”
伙食团的团长?
“你帮了他,这可算是个好机会。”李大爷怕徐二龙不懂,好心提醒他:“你不是想卖黄鳝吗?到时候问问他,伙食团要不要这个。”
徐二龙笑道:“大爷,多谢你老费心了。要是你能帮着搭几句好话,今天这黄鳝,我就不要钱。”
“这要我搭啥好话,你刚才才帮了他大忙,这么一点小事,他哪有不同意的。”李大爷心知肚明。
王伯林放好孩子,带着一包烟过来,客气的请徐二龙抽烟。
两人交谈几句,很快就熟络起来。
王伯林的厨艺不错,用他的话说,他这个单位伙食团团长的职位,是靠着锅铲一铲一铲炒上去的。
这话,徐二龙信。
“小王,你们伙食团,不是天天要采购食材吗?”李大爷帮着把话引到这个话题上。
徐二龙跟着道:“实不相瞒,我家是骑鞍公社的,家里太穷,只能折腾一点黄鳝鱼鳅之类的换点盐巴钱,如果能指点一点门道,感激不尽。”
“这个啊。”王伯林迟疑一下:“我们伙食团,这些东西,基本上全是供销社供应过来的。”
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市场化,县城周围的各个蔬菜大队,每天按需要把蔬菜送到供销社,再叫供销社发配给他们这些单位。
“不过,如果不是大量的,我还是可以收下。”王伯林想了想,人家帮忙救了他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一个人情:“我可以要你的黄鳝,只是每天的量不太大,食堂供应的饭菜,都有定量。”
徐二龙连声道:“王大哥,有你这话就行,不管多少,都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非常感谢,来,我先干为敬。”
王伯林也不好意思,他也没帮什么忙啊。
“这样吧,如果行,从明天起,你就每天送五十斤黄鳝过来,没问题吧?”王伯林问。
他们化工厂,几千的职工,每天消耗五十斤黄鳝,还是勉强能行的。
徐二龙从化工厂出来。
今天的甲鱼,还是按着之前的定价,卖给了李大爷,至于那些黄鳝,就当作李大爷帮忙介绍搭线的筹劳,送给李大爷。
这点钱,不算什么,只要把这些人脉给搭好,后面的路也好走一些。
毕竟,化工厂几千职工,工资稳当,算是全县最富裕和舍得消费的人了。
徐二龙出来,又在河街转悠一圈。
在河街电影院门口,他碰到了徐大民。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徐大民眼中全是惊慌。
徐二龙跟他点头算是打招呼,心中却是纳闷,徐大民在慌什么?
随后,看到了徐大民身后两步距离的周娅。
象这个年代所有姑娘一样,周娅穿着格子衬衣,梳着两个羊角小辫,额上一颗痣颇为醒目。
徐二龙突然醍醐灌顶,明白徐大民的惊慌由何而来。
这周娅,可是他徐二龙订下的对象啊。
上一世的周娅,是嫁给徐大民。
对于周娅嫁给徐大民这事,徐二龙不怪她,毕竟,他坐了那么久的牢,不可能强求人家一个大姑娘一直等着他。
甚至他还在想,嫁给大民也挺好,至少一家人,知根知底。
哪怕周娅对他爱搭不理,甚至各种尖酸刻薄,徐二龙都不怨她。
谁让自己不争气,坐了牢?她心有怨恨也正常。
可现在,就他妈的不正常。
瞧两人这神情,分明早就有猫腻了,上辈子眼瞎,还以为,是自己坐牢后,周娅才另嫁人。
徐二龙呵呵了。
倒没有多大气愤的感觉。
毕竟上一世,他就对周娅没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周娅于他,只是过眼云烟。
“看电影呢?”徐二龙淡定跟徐大民打招呼。
徐大民慌乱解释:“不是……嗯,是……”
见徐二龙的视线瞟到周娅的身上,徐大民尴尬解释:“我……我也是才碰到周娅,就这么巧,在这儿碰上了,所以,就交流了一下意见。”
“哦。”徐二龙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他拾步,迈上两级台阶,跟徐大民处于一个位置,这样,他也可以俯视徐大民:“不如一起吧?我还从来没看过电影呢,今天借你的光。”
再正常不过的交谈,可对方两人心中有鬼,都是恨不得快些离开,别这么三人行。
“不,我看过了。”
“不,我只是凑巧路过……”
两人各自有着小算盘,互相推托,话一出口,皆是尴尬。
徐二龙轻笑,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周娅红着脸,低垂着头:“我真的有事,我先走了。”
看着她快步离开,徐二龙开口叫住她:“周娅,你回去,记得叫你父母来把亲事退了。”
“什么?”徐大民和周娅,双双大叫一声。
“没什么,只是让把婚事退了。”徐二龙重复一次。
“你……”周娅的脸,更红了,之前是羞愧,现在是气的:“徐二龙,你欺人太甚。”
徐大民也道:“二龙,你说话太过份了,好端端的,你要退什么亲?”
徐二龙摆摆手道:“没事,周娅考上大学,而我,连高中都没上,感觉我跟她之间以后没有共同话题,为了不耽误她,我认为,这一桩婚事,趁早退了好。”
“徐二龙,你别后悔。”周娅捂着脸,哭着跑开。
徐大民想追,却是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不对,他愤恨的看着徐二龙:“徐二龙,你究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简直是太过份了,你喊着要退亲,这不是羞辱人吗?”
徐二龙手插着裤袋,神情淡定。
自己哪儿过份了?退了亲,成全他们俩人,让他们两人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不用偷偷摸摸,怎么羞辱人了?
难不成,他们喜欢偷偷摸摸,喜欢这种刺激?
“你太过份了,我懒得理你。”徐大民气哼哼的一甩手,转身走开。
这看上去,表面是跟徐二龙生气,说白了,是想快点去追着周娅。
徐二龙哪会让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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