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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七零建设忙,娇软小知青禁止撩汉

云在飞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七零建设忙,娇软小知青禁止撩汉》是作者“云在飞”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苏青禾顾承安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什么困难就找承安!”大家纷纷道谢。“婶子,让您破费了,您别忙了,赶紧一块坐下来吃吧。”席上除了顾满仓,还有他的大儿子顾承平和二儿子顾承海,倒是没见顾承安的影子,也不见顾家的女人孩子们上桌吃饭。“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女人家在厨房里还有一桌呢。”这个年代,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孩子一般都是不上桌吃饭的,粮食和肉珍贵,好东西是要......

主角:苏青禾顾承安   更新:2024-05-02 21: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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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青禾顾承安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完结七零建设忙,娇软小知青禁止撩汉》,由网络作家“云在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零建设忙,娇软小知青禁止撩汉》是作者“云在飞”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苏青禾顾承安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什么困难就找承安!”大家纷纷道谢。“婶子,让您破费了,您别忙了,赶紧一块坐下来吃吧。”席上除了顾满仓,还有他的大儿子顾承平和二儿子顾承海,倒是没见顾承安的影子,也不见顾家的女人孩子们上桌吃饭。“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女人家在厨房里还有一桌呢。”这个年代,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孩子一般都是不上桌吃饭的,粮食和肉珍贵,好东西是要......

《全文完结七零建设忙,娇软小知青禁止撩汉》精彩片段


先前顾承安还有问必答,后来干脆就不吭声了,沉默着一言不发地大步往家走。

大家见书记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也就识相地闭了嘴。

一路上碰到不少刚从地里回来的社员,大家纷纷笑着和顾承安打招呼,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知青。

几个妇女边走边小声窃窃私语:“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长得俊,瞧瞧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儿来,皮肤比发面馒头还要白。”

李金玲听到这话,立马将肩背挺得更加笔直,心里被夸得美滋滋的,油然生出一股子与众不同的优越感。

苏青禾和夏静言好笑的交换了个眼神。

李金玲这人真是有意思,下巴颏高高抬起,粗短的脖颈硬生生被她凹出了天鹅颈的造型。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女人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一个个浑身没二两肉,一阵大风都能刮跑,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也就脸能看了。”

说完,瞟了自家男人王二麻子一眼。

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一个知青看,那色眯眯的样子就差流哈喇子了。

年轻女人一下恼了,用力扯着男人耳朵:“你哈喇子流出来了,赶紧擦擦。”

“嗯?”王二麻子赶忙抬手擦了擦嘴角,什么也没有,他不由哂笑:“你这娘们……”

眼神却是粘在走远了的李婉儿身上。

是那个小知青啊……

拐了个弯,前面就是顾承安家。

一溜的青砖大瓦房,在一众低矮的土砖房里显得格外显眼。

到了大门口,顾承安客气地让知青们进院,院门大开着,农村人不兴白天关大门,只要家里有人,大门就一直是敞开着的。

“这大院子可收拾得真干净!”

“房子盖得也气派!”

一路走来,大家看惯了灰不拉几的土房子,乍一见青砖大瓦房,活像是土老帽儿进城一样啧啧称赞。

边说边鱼贯而入。

苏青禾走在最后头,顾承安就站在旁边,她也不好无视人家直接进屋,于是慢下脚步,转头朝着他笑了笑。

这一笑,苏青禾不觉得有什么,对顾承安的杀伤力却是不小。

好看的人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有一种直击人心的美。

顾承安晕陶陶的,只觉得苏青禾嘴角的那对小巧可爱的酒涡在他眼前晃悠个不停。

直到苏青禾进了院子他才回过神来。

顾大书记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一碰上这个女知青脑子就发木……

知青们进了屋,谁都没注意到顾书记并没有跟上来。

一进屋就被桌子上那一大盆的白面馒头吸引了目光。

哇塞,真的有白馒头,一个个圆嘟嘟散发着热气的大白馒头。

老书记顾满仓放下手里的烟袋,招呼着新来的知青们入座:“来来来,都坐下,别拘束,想吃什么自己夹!”

顾满仓干了半辈子书记工作,他是个和蔼慈祥的老头,面上带着暖融融的笑,看得人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

他很理解知青们离开家插队到农村的不易,对待知青们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娃娃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农村建设,不论以后如何,刚来的第一天怎么也要吃上一顿饱饭。

这顿饭吃的粮食也不是公家的,是他们家自掏腰包置办的。

所以也没有社员不满,反倒赞扬书记仁义。

大家伙受宠若惊,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谦让着落座。

桌子上除了主食,还摆着几盘时令炒菜,油亮亮的,散发着猪油独有的香味。

还有一大盘韭菜炒鸡蛋,黄澄澄的鸡蛋炒得喷香。

顾母陈玉芹是个爽朗的农村妇女。

她笑吟吟地从厨房端出一大盆野鸡炖蘑菇放在桌子中央,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伙动筷子。

“孩子们别客气,吃饱吃好,今天饭菜管够!”

“你们刚来咱们和平大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就找承安!”

大家纷纷道谢。

“婶子,让您破费了,您别忙了,赶紧一块坐下来吃吧。”

席上除了顾满仓,还有他的大儿子顾承平和二儿子顾承海,倒是没见顾承安的影子,也不见顾家的女人孩子们上桌吃饭。

“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女人家在厨房里还有一桌呢。”

这个年代,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孩子一般都是不上桌吃饭的,粮食和肉珍贵,好东西是要留给客人吃的。

陈玉芹又热情地招呼了一番,这才笑着出去了,一转身,正好迎面碰上自己小儿子。

“赶紧去洗手,开饭了。”

“好。”

顾承安在洗脸盆里洗了手,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迈步进了待客的屋子。

陈玉芹去了厨房,脚还没迈进门槛,就听见二媳妇毛小敏在和大媳妇周香莲小声抱怨着什么。

陈玉芹顿下脚步,没出声,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毛小敏看着桌子上的玉米饼子和炒小白菜,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嘴噘得都能挂个油瓶子。

凭什么正屋的知青有馒头有肉吃,她和孩子就得吃这拉嗓子的破玉米饼子和油星子都不见一点儿的破白菜。

公婆真是越老越拎不清了。

有好东西不先紧着自己家里人吃,对外人倒是大方的不得了。

又是鸡蛋又是肉的,那鸡肉她馋了好久了,现在倒好,汤都没喝上一口!

“嫂子,不是我挑理儿,你说公爹也太爱打肿脸充胖子了。”

“他为了搏个好名声请知青吃饭就吃吧,差不多就行了,就那大白馒头,那得用多少白面,咱们自己家都不舍得那样吃呢!”

毛小敏嘴里说着酸话,筷子挥舞的倒是比谁都快,专挑小白菜的嫩心儿吃。

周香莲咬了一口玉米饼子,附和着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大人也就算了,少吃一口也没什么,关键是可怜了洋洋,唉!”

洋洋是毛小敏的女儿,今年五岁了。

毛小敏宠溺孩子,洋洋仗着亲妈的疼爱,养成了个霸道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加,最近更是有些无法无天。

小孩子馋嘴是难免的。

洋洋本就委屈奶奶没带她到正屋吃饭,听大伯母这样一说,她顿时就闹开了,嚷嚷着要吃肉吃鸡蛋吃白面馒头。

“妈妈,我好饿,我要吃肉!”


东海市。

人民医院病房中。

苏青禾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昔日娴静美丽的容颜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周身笼罩着一片沉沉的暮气。

病房里响起一阵抽泣,苏青禾吃力地睁开眼,翕动着嘴唇:“别哭,我……就要……解脱了……”

亲人们见她醒来,急忙围上前来。

“姑妈,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未了的心愿?”

苏青禾呢喃出声,艰难地转头,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逐渐陷入遥远的回忆。

十八岁的时候,她和所有青年人一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慈爱的父母,可爱的弟弟,一家人的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幸福美满。

可这平静的生活很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父亲上班时因为操作失误砸断了腿,厂里虽然支付了赔偿金,可那点微薄的赔偿金相比较父亲严重的伤势无异于杯水车薪。

很快,赔偿金花完了,父亲也失去了双腿,彻底成了残疾人。

母亲没有工作,平日里靠手工活赚取生活费,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日子过得相当拮据。

昔日欢声笑语的家庭被愁云笼罩。

那段时间,是苏青禾十八年来过得最黑暗的一段日子,父亲的绝望,母亲的哀愁,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按照政策,初高中适龄青年在毕业后需要下乡插队,支援农村建设。

当时的情况,没有人知道在农村要待多久,恐怕去了就是一辈子。

远离家乡,离别亲人,去往陌生的环境,过着起早贪黑,自给自足的生活,真正愿意下乡的年轻人又有几个?

街道的动员大会开了又开,一波又一波的干部来给苏青禾做思想工作,她不是不愿意下乡,只是不愿扔下这摇摇欲坠的家。

为了逃避下乡,苏青禾匆匆忙忙的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却并不幸福。

丈夫是厂长家的独生子,初时喜欢她娇美的容貌,可再美的脸也有看腻的一天。

他本就是纨绔子弟,没过多久便原形毕露,时常在外花天酒地,彻夜不归。

后来,苏青禾怀孕了,她以为有了孩子丈夫就能收心,可她的期望落了空,丈夫依旧我行我素。

再后来,她因为受到刺激意外流产。

孩子成为了压垮苏青禾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幡然醒悟,狗改不了吃屎,她又何必将大好青春浪费在人渣身上。

靠人靠天不如靠自己,苏青禾干脆利落的和丈夫离了婚,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高中老师。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再踏入婚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青禾秉着宁缺毋滥的想法,宁愿孤单一人,也不愿意要一个凑合的婚姻。

她这一生,虽然走错了路,但好在及时止损,所以也算善始善终。

未了的心愿她倒是没有。

但是,她确实是有一丝遗憾的。

她也想体会甜蜜的爱情,温馨的母子情缘,这一切她都不曾拥有过。

苏青禾呓语了几声,侄女凑近,只听到她说:“如果人生能够重来……”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胸口处常年佩戴的吊坠散发出一阵温润耀眼的光芒。

苏青禾只觉眼前一黑,下一刻,光芒越来越盛,她彻底被卷入无边的漩涡中。

“姑妈……”

侄女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病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还带着清淡如菊的笑意。

*

朦胧中,苏青禾感觉鼻端的消毒水味儿消失了,原来死后也没有什么痛苦,至少呼吸是越来越顺畅了。

苏青禾动了动手和脚,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她试着睁开眼,迷茫光影中,似乎看见了记忆中的家。

苏青禾倏地睁大眼,躺在木板床上怔怔地盯着灰蒙蒙的蚊帐顶。

空气燥热,枕头上一股儿淡淡的桂花头油味儿,凉席子黏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引来阵阵不适感。

破旧的电风扇吱吱呀呀地摇着头,吹出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这一切太真实了,绝对不是做梦。

苏青禾缓缓起身,大气都不敢多喘,生怕打破了这一切。

她出神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木板床、大衣柜、淡蓝色的碎花窗帘,熟悉的写字台上覆着一块大玻璃,里面压着几张照片。

直到看到那张熟悉的全家福,苏青禾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迟疑地走到衣柜前,穿衣镜里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

眉若远山,眼若秋水,标准的鹅蛋美人脸,青丝如墨,肌肤胜雪。

脸颊边的酒窝给整张脸平添了几分软萌和纯真,眼角下的朱砂痣却又带来了一丝娇艳和明媚。

这不正是青春年少时的苏青禾吗?!

没有被岁月侵蚀,更没有被病痛折磨的苏青禾!

苏青禾眨了眨眼,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绽放出笑意。

她好像有些明白现在的处境了。

她重生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可现在是几几年?

苏青禾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

1975年8月10日。

她重生到了十八岁,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苏青禾清楚的记得,前世父亲出事的时间是8月15日,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大门处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静悄悄的屋里多了说话声。

“弟妹,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娇惯孩子了,谁家的女儿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嫂子,瞧你说的,睡个懒觉而已,等去了乡下,哪里还有懒觉睡。”

“你还真舍得把青禾扔到乡下那穷地方吃苦受罪啊?真以为上山下乡当知青是光荣的?”

“要我说啊,青禾长得那么漂亮,那张脸就是她的资本,去了乡下可不就埋没了?”

这个声音苏青禾不陌生,正是她大伯母的声音,她和前夫的婚事就是大伯母极力促成的。

亏得当时她们全家还对大伯母感激涕零,觉得人家是真心实意替她这个侄女筹谋。

那可是厂长儿子啊,多少人眼热的好婚事,可回头看看,那婚事哪里好?

分明是个火坑!

倒是大伯利用她和厂长攀上了关系,从一个小小的车间工人,一跃成为厂长面前的红人。

苏青禾听着外面大伯母装腔作势的声音,眼里涌上一抹厌恶。

既然有幸能重活一回,她发誓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伯一家,休想再利用她半分!


苏家窄小的客厅里,刘丽芳接连啃了两块西瓜,安逸地打了个饱嗝,抬手抹了抹嘴,试探道:

“弟妹,这几天街道天天动员下乡,青禾还没报名呢吧?”

赵润萍将桌上的瓜皮收拾起来,一边擦桌子一边随意说:“没有呢。”

“没报名就对了!”刘丽芳一拍大腿,神秘兮兮道:“我这里正好有个万里挑一的好对象介绍给青禾。”

想到丈夫苏志军昨天说的话,刘丽芳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激动。

苏志军所在的工厂是个上千人的国营大厂,厂子效益好,五花八门的消息也不少。

有小道消息说厂长家想给儿子物色个媳妇。

家庭条件好不好没关系,有没有工作也无所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长相漂亮,性格柔顺。

厂长儿子声名在外,厂子里谁人不知那就是个花花公子,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八成也是当成给儿子收心的工具。

消息一出,有人鄙夷,也有人心思活络起来。

苏志军就属于后者。

他女儿长得一般,厂长儿子肯定看不上,但是他有个花容月貌的侄女啊。

只要能抱住厂长这条金大腿,那他以后的前程就不用愁了,说不定还能给儿女谋点福利。

所以,苏志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刘丽芳将这桩婚事促成。

想到这,刘丽芳更加卖力的游说赵润萍,拼命往厂长儿子脸上贴金,将他说成个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的大好青年。

赵润萍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由泛起嘀咕,真有这样的好婚事还能轮到她女儿头上?

“嫂子,禾禾还小呢,我还想多留她几年。”

刘丽芳急了,合着自己说了半天是白费口舌?

她正打算再多说几句,就见一个房间的门开了,苏青禾从里面走了出来。

刘丽芳眼里闪过惊艳,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苏青禾这丫头出落得比之前还要好看。

也不知道老二这两口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那不就相当于抱了块金砖?!

刘丽芳心里羡慕得发酸,脸上却堆出殷勤的笑:“青禾起来了,我和你妈正商量你的婚事呢。”

苏青禾没吱声,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大伯母。

刘丽芳的面容早已在时光的长河中模糊,可她脸上那讨好的笑,眼里闪烁的那市侩的光却并不陌生。

上一世,自从她和前夫离婚后,大伯一家就再也没登过她家的门。

刚离婚的时候,她一边工作养家一边复习考大学,大伯一家甚至还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痴人说梦。

大伯母更狠,逢人就造谣,说什么她不知检点,被夫家赶出家门之类的话。

重活一世,大伯一家打得什么主意,苏青禾心里一清二楚,这次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如愿?

苏青禾就这么神色莫测地看着她,刘丽芳不由有些心虚,有一种被人窥破内心想法的感觉,心里也有些着恼。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好心好意替苏青禾介绍对象,偏这娘俩一个两个都不领情。

刘丽芳正要发作,就见苏青禾突然笑开了。

她这一笑,如同春花初绽,笑声如银铃似的清脆,刘丽芳不由看呆了。

“多谢大伯母惦记我,只是有这么好的对象怎么不先紧着堂姐呢?”

毕竟她堂姐苏向晚的年龄可是比她还要大两岁的。

刘丽芳一噎,干干地笑了笑,打着哈哈道:“你堂姐哪有你长得好看,人家男方眼光高,看不上她。”

苏青禾长长的哦了一声。

刘丽芳以为她要拒绝,却听见苏青禾说:“那就麻烦大伯母替我费心了。”

刘丽芳松了口气,心里涌上狂喜。

既然苏青禾答应了,那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

她仿佛已经看见荣华富贵在向她招手。

赵润萍见苏青禾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女儿给了自己个安抚的眼神。

赵润萍也就不再反驳了,先见见面再说吧,万一真是个不错的好对象呢。

刘丽芳兀自高兴着:“这婚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杨康他爸是厂长,他自己在厂里也有正式的工作,说不定以后还会接他爸的班呢,你嫁过去就是去享福的,人家轻轻松松就能给你安排个工作,正好你也不用去下乡受苦了。”

苏青禾低头听着,垂下眼帘,掩饰起眼中讥讽的笑。

前世刘丽芳也是这样说的,把个杨康夸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的好男人,她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可实际上,杨康却是个十足的烂人。

大伯一家清楚这些,却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想到前世结婚后的那些糟心事,苏青禾就恨不得将刘丽芳那张伪善的面皮撕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踩。

不过她忍住了,撕破脸没意义,既然大伯一家对她这么“好”,她不投桃报李怎么对得起这番“情意”呢?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正好是周末,你和杨康见一面,好好了解一下,尽快把婚事定下来,我们当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刘丽芳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定下了见面时间,话音刚落就见苏青禾阴沉着脸走了出去,砰的一声甩上了大门。

关门声震天响,刘丽芳吓了一跳,蹙着眉毛不满道:“这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不过,她也没和苏青禾计较,和赵润萍闲话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她还要回家和苏志军邀功呢。

*

苏青禾不想再看大伯母那虚伪至极的嘴脸,快步走出家门,她们家现在住的是父亲单位分的筒子楼。

穿过逼仄昏暗的公用走廊下了楼,站在楼前的空地上,苏青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没有雾霾污染,空气中都似乎带着一股清甜。

八月流火,太阳升至半空,远处的蝉鸣,近处的绿茵,呈现出了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踩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苏青禾切切实实的有了重生的真实感,她朝四周看了看,顺着记忆往前走去。

不多时,苏青禾走到了街道的上山下乡报名点。

“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大红的条幅高高挂起,报名点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苏青禾挤上前,在下乡知识青年情况登记表上填上自己的个人信息,换来了工作人员一个鼓励的笑容。

按照政策要求,独生子女、父母双亡、归侨学生、华国籍的外国子女均不列为下乡对象。

苏青禾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下乡是必然的。

填好表后,苏青禾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青禾,你也来报名下乡啊?”

苏青禾疑惑转头,正对上一张笑吟吟的清丽面庞。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青禾前世的闺蜜李婉儿。

李婉儿人如其名,长相娇娇软软的,说话时也柔柔弱弱的,端的是个清秀小佳人。

两人关系很好,苏青禾也一直拿她当知心好友,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殊不知脸上笑得越灿烂的人,背后的刀子就捅得越狠。

杨康有不少红颜知己,李婉儿就是其中一员。

表面上李婉儿是她的好闺蜜,背地里却爬上了杨康的床。

苏青禾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那时苏青禾刚怀孕,晚上从娘家回来,推开家门就看见床上纠缠着的两个身影。

李婉儿毫不知耻,甚至还说出了和苏青禾和平共处,共同伺候杨康这种话。

苏青禾震惊到了极点,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无耻至极之人!

盛怒之下,她抄起木棍将渣男贱女打得抱头鼠窜,而自己也因为惊怒交加动了胎气导致流产。

苏青禾和杨康离婚后,李婉儿还厚着脸皮来找过她几次,不过她都避而不见。

后来李婉儿也没得到善果,听说是被杨康无情抛弃了。

重生第一天就碰到了旧人,苏青禾倒是忘了还有李婉儿这么个人的存在。


当年,下乡的日子苦不堪言。

她干不了农活,赚不到工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于是她就打起了嫁人的主意,瞄上了大队书记的儿子。

她故意在顾承海回家的路上跳了河,顾承海好心下水救她,她却赖上了他。

婚姻是算计来的,孩子也是算计来的。

这么多年来,顾承海除了那次醉酒碰过她一次,后来,就算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

这样的的日子,她也过够了。

只要能顺利回城,离婚又如何,至于孩子,等她回了城,再生一个就是了。

这样想着,毛小敏心里最后一点不舍也烟消云散了。

她挺直了腰板,环视顾家众人,连声音里都带出了优越感,“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言语之中没有对孩子的半点留恋。

陈玉芹刀子一样的眼神射过去,“现在就可以滚了。”

“你!”

毛小敏脸都快气歪了,为了回城,她忍。

她转头看向大家长顾满仓,“今天能办手续吗?”

为免夜长梦多,手续最好今天就能办,省得顾家人再改主意。

顾满仓眼风都没扫毛小敏:“离婚可以,回城指标没门。”

毛小敏傻眼了。

合着说了半天是耍着她玩呢?!

顾家人陆陆续续离开了饭桌,只留下毛小敏一人愣神。

半晌,她朝顾承安晾在院子里的裤子看了一眼,表情神色莫测。

回城指标,她一定要拿到手!

*

知青点。

早饭依旧是玉米面糊糊,老知青已经习惯,面不改色地盛好各自的饭,或蹲或坐,空口也能喝下一大碗。

新来的知青就不行了。

早上玉米面糊糊,中午玉米面饼子,晚上又是玉米面糊糊。

一天三顿玉米面,菜里面又舍不得放油,肚子里没油水,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

苏青禾也有些没胃口。

她只喝了一小碗就有些喝不下去,心里盘算着等休息的时候得赶紧去一趟黑市。

空间里的水果马上就成熟了。

到时候拿出一部分水果先试试水,能卖出去的话也算给自己改善生活,挣了钱买些细粮回来。

还有粮食种子也得尽快安排上,毕竟粮食才是这个年代最重要的物资。

苏青禾托着腮淡淡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水果。

这个年月大家手头都不宽裕,就算是去黑市,也是奔着买口粮去的,水果不是生活必需品,吃与不吃都两可。

如果水果销量不好的话,那她就只能自己消灭了。

这样想着,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香甜的气味,不只苏青禾闻到了,大家也都来了精神。

是麦乳精的味道!

只见乔致远端着个大瓷碗走到李金玲跟前,面色带着愧疚,“金玲,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你挨打,你受委屈了,我给你冲了麦乳精,你喝了吧,就当是接受我的道歉。”

李金玲本来在吃饼干,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更没有生气,麦乳精这么精贵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喝吧。”

想了一下,她又道:“这两天你干的活儿多,喝了好补身体。”

李金玲这话说得漂亮。

既表明了自己的大度,又表露出了对乔致远不远不近的关心,不光乔致远感动,其他知青对李金玲的印象也改观不少。

除了苏青禾和李婉儿。

苏青禾盯着李金玲看了一瞬,她脸上的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和昨天的阴毒判若两人。


刘丽芳下班回家就看见苏志军神情呆滞地躺在床上挺尸。

“你怎么回来了?中午不在食堂吃饭了?”

厂子离家远,苏志军一般中午都在厂办食堂吃饭,一是为了节省时间,再一个就是食堂不需要交肉票,只需要交油票。

一顿饭花两角钱就能吃到一块大排骨、一盘素菜、一碗汤并三两米饭,比家里的伙食都好。

苏志军这工作也是人人羡慕的一份好工作,福利好待遇高,工资比一般国营单位还要高出两三块。

这也是刘丽芳引以为豪的地方。

她眼光好,找了个有本事的男人,在娘家亲戚面前腰板都挺得比别人直。

所以,当刘丽芳听到苏志军说自己被开除了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刘丽芳一把将苏志军盖在身上的毛巾被掀开,尖声质问:“怎么会被开除呢?你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他们家就要发达了,就要和大厂长做亲戚了,好处还没捞到,怎么就先被开除了呢。

苏志军有气无力地将开除通知上写的内容说了一遍。

什么消极怠工,迟到早退,这些分明是人人都会犯的错,怎么到他这里就要被开除了?

苏志军想不通。

刘丽芳也想不通,她只知道完了。

苏志军失业了,那就意味着家里的日子要不好过了,有这样一个被单位开除的男人,她以后还怎么挺直腰板做人?!

两口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苦恼着,饭也没心情吃了。

突然,刘丽芳乱糟糟的脑子猛得灵光一现。

她腾得一下站起来,声音高亢:“是不是苏青禾惹恼了杨康,所以你才被杨向东公报私仇,穿了小鞋!”

她越说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不然怎么前脚相亲,后脚苏志军就被开除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苏青禾这个死丫头,她好心好意给她介绍对象,她不好好抓住机会,却害得自己大伯被开除。

这笔账,得好好算算!

刘丽芳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气冲冲地飞快冲出家门。

苏志军坐不住了,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跟在刘丽芳屁股后头,夫妻二人一块去了苏青禾家。

苏青禾哪里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使了个坏,就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

此刻,她们一家人正围坐在八仙桌前吃饭。

桌子上摆着的正是昨天苏青禾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吃食。

她故意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狠狠宰了杨康一顿,正好带回家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天气虽然热,放在阴凉处保存,倒也不会坏。

一家人正吃得香甜,抬头就看见刘丽芳和苏志军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地冲进家门。

天气热,家家户户都开着大门通风。

有邻居在楼道里吃饭,见苏志军两口子面色不善的过来,纷纷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刘丽芳才不会顾忌别人的眼光。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认清苏青禾一家的真面目,站在客厅里嗷的一嗓子就嚎开了。

“没天理了,我好心好意给你女儿介绍好对象,你们却得罪了人家,害得我男人丢了工作。”

“今天这事你们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和你们没完!”

刘丽芳本来就是个泼辣货,平时也看不上小叔子一家。

这下更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副被害惨了的可怜模样。

没等苏青禾一家说话,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就说开了。

“好心给侄女介绍对象,却丢了工作,可怜呦!”

“这到底怎么回事,光哭不能解决问题,冷静下来说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渠道,八卦自然是最吸引眼球的。

苏青禾已经把杨康的为人和爸妈说清楚了,赵润萍和苏志国自然生气。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去找哥嫂算账,苏志军和刘丽芳倒是恶人先告状,先打上门来了。

哪来的脸?!

刘丽芳嚎了半天见没人搭理她,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凶巴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说!”

苏青禾冷哼了一声,气定神闲地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吃完,这才慢悠悠开口:

“大伯母今天真是让我开眼了,您可真是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

“您竟然还好意思说给我介绍好对象,那杨康是个什么人想必您比谁都清楚,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我和他去相亲,是把我们一家当傻子了吧!”

“大伯丢了工作您也能怪到我头上,难不成我还能遥控大伯单位领导!”

刘丽芳正眼馋地盯着那一大桌子好吃的,有好几样连她都不舍得买,没想到小叔子家倒是阔气。

她本就烦躁气恼的心又不平衡了,再一听苏青禾嘲讽鄙夷的话就更生气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个不懂尊敬长辈的小瘪三,你爹妈就是教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半点家教都没有,以后别想指望我给你介绍对象!”

苏青禾才不会惯着刘丽芳,立即怼上去:“我可不敢再让您介绍对象。”

“这次介绍个声名狼藉的对象,谁知道下次是不是要介绍杀人放火的,您的那些好对象还是留给您女儿吧!”

赵润萍也忍不住了,和女儿一起讨伐刘丽芳。

“嫂子,我一向敬着你和大哥,平时吃的用的你从我这里也没少拿,这我就不说了。”

“咱们是亲戚,小事我就不计较了,可这次你做的确实过分了,介绍那么个人给禾禾,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苏志国虽然没说话,但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一直挺敬重大哥,嫂子虽然为人刻薄爱占小便宜,但两家明面上的关系一直还不错。

没想到哥嫂会给女儿介绍这样的对象,他出去打听了,那个杨康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个人品德败坏,简直就是个混子。

幸好女儿机灵,不然真的嫁给这样的人,一辈子不就完了!

苏青柏也握着小拳头气呼呼道:“你们都没安好心,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围观的邻居也有听说过杨康的名号的,看向苏志军和刘丽芳的目光就带了鄙夷。

“这可真是亲大伯啊,那杨康和小混混没什么区别,给侄女介绍这样的对象真是丧良心!”

“八成是图人家家世好,自己也好跟着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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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知青第一天不需要上工,可老知青中午休息一会儿就得上工。

被李婉儿这样一哭,大家都别想休息了。

白淑芬心里的小火苗刷刷往上冒,在地里累得和狗一样,回来还得忍受魔音绕耳。

她气得磨牙,套上鞋子跑出去。

李婉儿蹲在院子中央,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脸上泪水长流,就跟一朵在暴雨中被凌虐的小白花一样。

哭声幽怨哀泣,时高时低,还带拐弯儿。

白淑芬本来满腔怒气,看她这样子愣是没发出火来,半天憋出一句:“别哭了。”

她承认自己怂了。

李婉儿都哭成这样了,她再吼人家的话是不是不人道?

白淑芬虽然性子辣,但这样的人往往心思也单纯,没什么坏心眼,也没那多弯弯绕。

更不会识破小白花的高级手段。

李婉儿抽噎了一声,见有人安慰眼泪反倒流得更凶,嘴里却小声说着:“没什么,是我想家了。”

其实刚才李金玲骂李婉儿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骂得确实挺难听。

偏偏李婉儿闭口不提受的委屈,反倒故作坚强。

这就让人愈发同情了。

这个时候其他知青也出来了,苏青禾抱着手臂站在人群外,给了夏静言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两人静静看着李婉儿表演。

聂红霞扶着李婉儿站起来,还体贴的给她擦着眼泪。

“别哭了,大热天的你不休息跑出来晒太阳,不怕中暑啊。”

李婉儿抽抽答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在屋里待着惹人烦。”

说着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怯怯道:“我是不是吵到大家休息了,我不是故意的……”

一副发现自己做错了事的手足无措感,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乔致远看不下去了。

男人嘛,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怜香惜玉的小心思。

他直接指着李金玲,说道:“李知青,大家都是一块下乡的知青,理应相互抱团取暖,你高人一等吗?怎么专爱欺负弱小!”

这话说的可真不留情面。

高人一等、欺负弱小,这名声传出去,闹大了可是要挨批评的。

李金玲脸色很难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气恼地看着乔致远:“姓乔的,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欺负弱小,我哪欺负她了,她哪儿弱了,哪儿小了!”

乔致远冷笑了一声:“你别胡搅蛮缠不讲理,嫌抽到的房子不好,你怎么不自己去抽签,现在开始嫌东嫌西。”

“有的人啊,脸比盆还大,一有好事向前冲,遇到问题就甩锅,脸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李金玲身材纤细,却顶了个大脑袋,圆圆的脸蛋子更是状若圆盘,她嫌弃自己脸大,从小到大一直留着刘海来遮掩。

冷不丁被戳到痛处,自然是恼羞成怒。

李金玲被怼得瞬间涨红了脸,冲到乔致远面前就要和他拼命。

这还了得!

动动嘴皮子就算了,这要是升级到动手,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男知青拉着乔致远往后退,聂红霞和白淑芬抱着李金玲不让她上前,一时间,知青点闹哄哄的。

最后还是刘景明发火了,拿出队长的威严,双方各自训斥一通,这件事情才算作罢。

眼看着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李婉儿有些急了。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李婉儿心里烦躁,脸上却依旧温温柔柔的样子:“大家别因为我的事情闹得不痛快,这事都怪我。”


高老太嗷的一声窜起来,一头扎进屋子里,捂着耳朵不敢出来。

这模样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苏青禾也笑得不行。

没事不能瞎发誓,不然容易被雷劈。

刚才舆论一边倒,就算苏青禾解释,估计也没有人相信。

现在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是时候揭露真相了。

“青禾,踩这上面。”

夏静言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个高凳子,砰的一声放下。

苏青禾给了她个赞赏的小眼神,顺势踩上凳子。

这样一来,比在场的人都高出一大截,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大家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漂亮小知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青禾没让大家等太久,很快开口,声音清脆婉转,一开口就镇住了众人。

“高老太她血口喷人,颠倒黑白,虐待亲孙女!”

“我们本来想找高老太儿子帮着打两个柜子,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她把二丫推倒,骂孩子是赔钱货、短命鬼,试问这是亲奶奶能说出来的话吗?是亲人还是仇人?!”

“高老太打骂孩子肯定不是一两天了,孩子在奶奶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我和夏知青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就招来高老太污蔑,还要让我们游街,她才是应该接受惩罚的人!”

夏静言也道:“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成了多管闲事,那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两人说完这番话,大家先是一愣,片刻后一下子沸腾了。

“真的假的啊,高老太不像那样的人吧?”

“八成是真的,小胖妈不是说经常见她打大丫二丫。”

“那高向东也不管管他老娘?真是枉为人父!”

“可怜雪梅了,那么好的女人怎么瞎了眼嫁给高向东这么个玩意!”

村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男人不能打老婆,大人不能虐待孩子,儿女不能不孝老人。

谁家要是出了这种事,那是要被人把脊梁骨戳烂的。

苏青禾趁热打铁,烧上最后一把火。

“我们知青虽然是外来的,但既然来了,就自觉把自己当成了和平大队的一员,这事往小了说是家事,往大了说就是虐待儿童,要是闹到公社妇联,那就是抹黑大队的形象!”

虽然这话有些危言耸听的成分在,但苏青禾就是要往严重了说。

人人都来盯着高老太,以后就算她想打骂孙女也得收敛着点。

大家的情绪被煽动起来,纷纷嚷着要严惩高老太。

高老太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

她想不明白,大家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知青说话了?

顾承安一迈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那个有魔力的小知青站在高高的凳子上,白皙的小脸微微扬起,水润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蜜桃般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又甜又糯。

说出的话——倒是挺会煽动人心!

啧,一来就给他惹事,站那么高,是把这院子当演讲台了?!

顾承安大步上前,微微仰头看向苏青禾,语气辨不清喜怒:“下来,站这么高,你不怕被雷劈了?”

苏青禾一噎,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被雷劈,要劈也是劈高老太。

面瘫脸!

苏青禾心里腹诽,利落地从高凳子上跳下来。

社员们纷纷和顾书记打招呼,而他们的顾书记却有些走神,连耳尖都悄悄红了……

夏天的衣服穿得本就单薄,而苏青禾又是前凸后翘的好身材,这个时候也没有内衣,女同志穿的都是小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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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俏脸冷若冰霜,别过眼不去看顾承安。

通过前两次的接触,苏青禾其实感觉到了顾承安对自己稍微有些不同,可是刚才在顾家的那一幕却是当头棒喝,把她打醒了。

是她自作多情了。

人家顾承安帮她拔草是对知青的照顾,帮她捎东西是顺带手的事,她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人家愿意一再帮她。

说不定人家早就嫌她烦了,要不怎么顾大婶一提做箱子的事,他就黑着脸冲了出去。

现在又说要赔罪,八成也是被顾大婶逼着来的。

顾承安的手里还捧着那只小兔,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能说会道的,现在对着粉面含霜的小知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嘴巴就像是上了锁一样。

顾书记很懊恼。

他知道苏青禾生气了。

可当时他全部心神都被她吸引,根本就没听见他妈在说什么,后来冲出去也是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

可这让他怎么说。

如果他对着苏青禾说,我冲出去不是因为不想帮你做箱子,而是因为再待下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苏青禾会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直接赏他一个耳光?!

在他前二十二年的岁月里,他没有喜欢过任何姑娘,见到苏青禾的第一眼,他承认,自己惊艳于她的美貌。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不是圣人,所以也不能免俗。

大家都在暗地里打趣说他是万年的铁树不开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不开花,而是没有投下令他心动的种子。

一旦心动,来势凶猛,他自己也招架不住。

苏青禾走了,她最终也没有要那只小兔。

顾承安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陈玉芹看他那副呆头鹅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该,这副傻样也不知道是像谁,连他老子当年追媳妇的半点果断都没有。

顾水清捂着嘴偷笑:“四哥,我咋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青禾姐了?”

顾承安在妹妹面前还是很要面子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凶巴巴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

“死鸭子嘴硬,妈都和我说了,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顾水清快言快语,毫不留情地戳破自家老哥那点小心思:“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顾承安扶额,这妹子不能处。

*

夜幕降临,苏青禾打水洗漱,热水依然是和聂红霞借的。

她有些懊恼,光顾着生气,却忘了拿顾承安捎回来的东西,没有暖壶用热水太不方便,她也总不能厚着脸皮找别人借。

要不,现在去顾家把东西拿回来?

苏青禾草草擦了擦身子,打算倒了水再去一趟顾家,出了宿舍,一眼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是顾承安。

苏青禾泼了水,正准备走过去,就见李婉儿兴冲冲地小跑着过去了。

“顾书记,你怎么来了?”

李婉儿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看着顾承安的眼神黏得快要拉丝。

乔致远和她分手了,她得赶紧再找饭票。

顾承安就是最好的人选。

乔致远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如果自己真的能搭上顾承安,那就算一步登天了。

李婉儿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毕竟知青点里,除了苏青禾,她也算是拔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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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姑娘去了屋里说悄悄话,饭桌上的毛小敏和周香莲也咬起了耳朵。

毛小敏想起刚刚婆婆对苏青禾的热情,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也没见她对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多好,对外人倒是殷勤的很。

“嫂子,你说这苏知青这么勤快地往咱家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周香莲朝公婆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有可能,听说有两个知青回城的名额,那些知青不得挤破头,估计是想走小叔的门路。”

毛小敏怔住了,脑子嗡嗡响着。

有知青回城的名额?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名额回城了?

饭也吃不进去了,毛小敏心里乱糟糟的,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回屋了。

陈玉芹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承海,你媳妇怎么了,看着有些心神不宁啊。”

平时恨不得最后一个离开饭桌的人,今天早早就不吃了,可不是让人犯嘀咕嘛。

顾承海头也没抬。

他和毛小敏没什么感情,当初要不是被她赖上了,他万万不会娶毛小敏这样的女人。

毛小敏爱咋样咋样,和他没关系,他也不想理会。

陈玉芹见二儿子不吭声,无奈地摇头,当初说要娶毛小敏的是他,娶回来不上心的还是他。

养儿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陈玉芹又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刘丽芳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啧,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苏青禾在顾家呆了一个小时,哄着顾水清喝了一整壶灵泉水便打算离开。

陈玉芹看了看天色,这会天已经暗下来,她见小儿子一直在院子里磨蹭,便喊他去送苏青禾。

刘丽芳默默看了苏青禾一眼,刚要迈步,就听她笑吟吟地拒绝道:“不用了婶子,现在还不算晚,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麻烦顾书记了。”

陈玉芹干干地笑了声。

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迈出去又收回来的脚,心里暗叹不开窍。

机会都送上门来了,也不知道抓紧。

明明想送人家,那脚却跟被栓住了一样,这呆头呆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像谁。

肯定像老头子,自己可是聪明了一辈子的人。

苏青禾笑着告辞,转过身却想起让刘丽芳捎东西的钱和票还没给他,人家给她捎东西就已经是情分,总不能再让人家垫钱吧。

她拿出钱票给刘丽芳。

具体的价格她也不清楚,只是估摸了一个大概,东西买回来再多退少补。

刘丽芳负手而立,清隽的身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垂眸看向面前的那只小手。

手掌肉乎乎的,手指圆润可爱。

他想起老人说的,掌厚背圆,一世好风光。

这样的手,是有福气之人。

“顾书记?”

苏青禾手都举酸了,也不见刘丽芳伸手拿钱。

“嗯。”

刘丽芳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在朦胧的夜色中竟然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苏青禾心头莫名急急跳动了两下,突然生出一种想要迅速逃离的感觉,把钱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扭头跑了。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刘丽芳看着小知青像个小兔子一样跑远,勾唇轻笑,甚至还心情很好地吹了个口哨。

陈玉芹从厨房里探出头:“你没送青禾啊?”

刘丽芳这才出门,远远跟在苏青禾身后,直到她走进知青点大院,他才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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