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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集引凤台

之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引凤台》是作者“之知”的倾心著作,沈妤江敛之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正是,”沈妤道:“找我何事?”“沈小姐稍待。”小厮从说着回身打帘子,一个身型高挑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那人的身形,沈妤太熟悉了。没想到刚重生回来第三天,她就见到了江敛之。她内心狂跳,手不自觉探向软靴中的匕首。“小姐,你在干嘛?”绿药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妤的动作。......

主角:沈妤江敛之   更新:2024-05-24 1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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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江敛之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文集引凤台》,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引凤台》是作者“之知”的倾心著作,沈妤江敛之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正是,”沈妤道:“找我何事?”“沈小姐稍待。”小厮从说着回身打帘子,一个身型高挑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那人的身形,沈妤太熟悉了。没想到刚重生回来第三天,她就见到了江敛之。她内心狂跳,手不自觉探向软靴中的匕首。“小姐,你在干嘛?”绿药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妤的动作。......

《完整文集引凤台》精彩片段


江夫人出门时高高兴兴,归来时悲悲戚戚。

进门便问:“敛之回来了吗?”

门房回话:“回夫人,少爷回了有一阵了,还让小的见夫人回来便差人去通报一声。”

江夫人面色阴沉,“不用通报了,我亲自去找他。”

江敛之喜静,书房设在江府那一汪静湖的北边。

江夫人找到人时,江敛之正立在湖边望着湖水,目光有些深远。

已是深秋,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青色长衫,迎着风凭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江夫人原本准备兴师问罪的想法也歇了,招了小厮去替他拿披风。

听见身后的脚步,江敛之转过身,“母亲,今日……”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江夫人打断他,“我与你直说了,那沈妤不能进我江家门。”

江敛之眉心一蹙,“为何?”

江夫人想起来就一肚子气,不由质问道:“你让我上门之前怎么没提过她是个残废的事?”

江敛之脑中轰的一声,“残废?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夫人不忿地说:“她一条腿是瘸的,据说是在战场上受的伤,我就说好好一个大小姐成日里舞刀弄枪的像什么话。”

江夫人看向他,“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那定是给那丫头骗了。”

“那个沈妤恨不能明日就嫁过来,瘸了一条腿还将我撵到了大门口,害我摔了一跤。”

“盛京不乏才貌双全的小姐,你也莫急,回头我好好给你瞧上一瞧。”

江夫人自顾说了半天,这才注意到江敛之已经走神。

“敛之?”

江敛收回目光,“我知道了。”

江夫人看他的反应,略放下心,将披风递给他,又数落了一番江敛之的小厮才走。

转过月洞门,回头还能瞧见江敛之还立在湖边。

江夫人摇了摇头,边走边嘀咕:“你说他这是怎么了?这几日总站在那里,这湖都看了几十年了,有什么好看的。”

……

盛京繁华,这个时节没有宵禁,月上中天街道上还有不少叫卖的小贩和行人。

看着倒是个太平年,谁能想到两日后厥西大军会来进犯。

城东全是青砖绿瓦的高门大户,将军府身在其中却算不得豪华。

二更的梆子声刚刚敲过,一辆马车停在将军府后门。

车辆刚停稳,沈妤准备下车,就听车夫说了声:“小姐稍等。”

然后冲着那暗处喊了一句:“谁在那里?”

沈妤撩开帘子望去,后门院墙下停着一辆马车,也不知在那停了多久,马儿不耐烦地在原地打着哼哧。

车沿坐着两人,稍矮些的那个下车,站在车旁朝这边一拱手说:“车上可是沈将军家的小姐?”

后门光线昏暗,檐下挂着两个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正是,”沈妤道:“找我何事?”

“沈小姐稍待。”

小厮从说着回身打帘子,一个身型高挑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

那人的身形,沈妤太熟悉了。

没想到刚重生回来第三天,她就见到了江敛之。

她内心狂跳,手不自觉探向软靴中的匕首。

“小姐,你在干嘛?”绿药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妤的动作。

沈妤一惊,连忙缩回手,就这一会儿功夫,江敛之已经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躲开这个人,因为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拿刀抹了江敛之的脖子,杀害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况且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死,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江敛行至到车旁,“沈小姐。”

绿药冲着沈妤挤眉弄眼,“小姐,是江……”

沈妤一把捂住绿药的嘴将她塞进车厢里,装作不认识眼前的人,“你是谁?”

江敛之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双通红的眼隐在昏暗的灯光下面。

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前世他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小院门口的灯笼再也不亮,他每每经过都是一片黑暗,才知道那几年她曾每日提着灯笼站在那个地方等他归家。

想到这里,江敛之痛苦地闭了闭眼,前世如心脏剥离般的痛苦到了此生依旧没能减轻。

他明白得太晚了,有的人就是那样,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想再叫她一声阿妤,可是如今他不能。

不过一切都还早不是吗?比他们上辈子的遇见更早。

见她还在看着自己,江敛之望着她浅笑,“沈小姐,我姓江名寂,字……”

“喔~”沈妤长长地应了一声道:“名妓啊,幸会幸会。”

江敛之身后的侍从面色肃然,“我家大人——”

“无妨,”江敛之抬手打断,“家母两日前曾上门提亲,沈小姐想必知道此事。”

沈妤淡然道:“当然知道,当时江夫人可是逃出的将军府,可见对上门提亲一事非常后悔。”

江敛之抬眸望去,门口灯光昏黄,只看清沈妤半边侧颜,美人在灯下总能凭添上三分颜色,让原本就姿容出众的她看上去更加娇艳。

他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连扬在风里的头发丝都透着朝气,只是她眉眼间似乎有些许敌意。

江敛之蹙眉。

是了,这两日京中有传言,说沈将军府上的大小姐一条腿瘸了,这消息多半是他母亲传出去的,她对自己有敌意也正常,是该好好给她道个歉的。

“京中关于沈小姐的传言,我在这里代我母亲向你致歉。”

沈妤客套道:“江大人言重了,我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江敛之眉心一松,“你唤我小字敛之。”

“抱歉,不熟,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江敛之颔首,“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不论我父母怎么看,我想娶你。”

沈妤心中微动,忽然想起他当初要纳妾时也是这般坚决。

“哪怕我是个瘸子你也娶?”她问。

江敛之不动声色地又往前迈了一步,那张俊脸已经在灯下显现出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妤的脸,肯定地说:“哪怕你是个瘸子,我也娶你。”

沈妤与他对视,脸还是那张脸,风度翩翩品貌非凡,只是如今这个人和这张脸已再难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那你的那位青梅竹马的林小姐呢?”

江敛之愣了一下,当即道:“我与她——”

沈妤先一步打断,“我可是听说当初林家家眷发配往冲州的时候,江大人曾策马送出几十里。”

江敛之的表情有些难看。

沈妤弯腰钻出马车,江敛之下意识伸手扶她,她已经避开他的手跳了下来,落地平稳轻盈,哪有半分行动不便的样子。

江敛之何等聪明,一下就猜到瘸腿多半是她装出来的。

沈妤扬声道:“我也有句话要同大人说。”

“我不会嫁给你。”她认真重复了一遍,“哪怕我是个瘸子。”


抬担架的士兵回话:“回将军,伤倒是不重,貌似是给冻的。”

说话间,谢停舟和韩季武已经走了过来。

“殿下。”常衡抱拳行礼。

谢停舟略一颔首,看着担架上的人问:“你认识的?”

担架上的人一身血污,根本看不出面容,连睫毛都被粘在了一起。

常衡道:“不算认识,这人就是之前在女墙上看见的那个杀得特别凶的家伙,功夫很不错。”

韩季武极少听到常衡夸人,也来了兴致,仔细端详了担架上的沈妤两眼,摇头道:“太瘦了,体格看上去不怎么样。”

“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常衡说起来就兴奋,“这人用的还是双刀。”

他伸手摁在沈妤颈侧,问道:“怎么冻成了这样?”

士兵回话:“这人好像是在战场上找了一晚上的人,今早我们去清点战场,看见他抱着一具尸体不撒手,差点和尸体冻在一起了,费了些劲才把人拉开。”

常衡听得直摇头,听上去就够惨的了,“估计是好兄弟吧,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是沈将军的尸体。”士兵肃然道。

常衡和季武同时看向谢停舟,季武开口问:“沈将军的遗体呢?”

士兵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不消片刻,另一张担架抬过来,不同的是这次上面搭了一层白布。

常衡准备伸手去掀,被谢停舟一拦,立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没有不尊重沈将军的意思,我就是确认一下。”

谢停舟面色冷肃,“替沈将军收拾间营帐出来。”

这是国之栋梁,满门忠烈应有的对待,哪怕是死,也不能随意供他人观瞻。

清早的气氛都被压抑在风里,谁的脸色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常衡招呼士兵,“抬进去好好治,这小子我看上了,等他好了收进我营里。”

士兵连忙应下,抬着担架准备将人送去医治,下一刻,众人都震惊地立在了原地。

只见担架上那只满是血污的手,此刻正挂在谢停舟的袖口上。

世子平素喜洁,这哪受得了啊。

常衡惜才,生怕谢停舟抽刀就砍了那只手,连忙伸手去拉,一边劝说道:“殿下,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砍了可惜。”

谢停舟:“……”

常衡扯着沈妤的手,也是怪了,都晕过去的人了,劲儿还那么大,抓着袖子硬是不撒手。

“愣着干什么?”常衡说:“赶紧来把他拉开呀。”

士兵赶紧上前帮忙,一人握住沈妤的手,一根根手指往外掰。

“啧,这么细的手指仔细掰断了,以后还怎么拿刀。”

士兵里外不是人,硬掰也不是,不掰也不是。

担架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却是把袖子抓得更紧,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

“爹……”

众人呆若木鸡。

常衡睁大眼,“殿下,这小子喊你爹。”

谢停舟扫常衡一眼,“我听得见。”

常衡和季武憋着不敢笑。

世子还没娶妻呢,就提前当上爹了,还是这么大一个好大儿,这小子可真会挑,一挑就挑上他家世子。

谢停舟垂眸看去,那只抓在他袖口的手十分用力,指尖已压出了一圈青白。

那人躺在担架上,头无力地向一侧偏着,脖颈细到一只手轻轻用力就能拧断。

“别……走……”沈妤又发出了一声呓语。

谢停舟皱了皱眉,眉间显出几分不耐。

常衡一看不对,“殿——”

呲啦一声,袖口应声断成两截。

谢停舟还刀入鞘,眼皮微抬,“殿什么?”

“没,没什么。”常衡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乐呵呵地说,心道幸亏砍的不是手。


“鞋?”兮风还真没注意到。

谢停舟脚步不停,“他脚底沾了些不属于大营里的东西。”

兮风这会儿很想再倒回去重新仔细瞧瞧,不属于大营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

次日,侍卫来报,陆氏的人昨日归还了沈昭向甘州借的粮草,已经打道回府了。

原本之前提过想要见北临世子一面,如今却悄声无息地走了。

尸体不能久放,沈妤在灵前守了几日后,谢停舟便安排了一队人马扶灵上京。

葬在边关是沈仲安的遗愿,但她现在拦不住也不能拦。

军中前几日清点过,逃兵约莫上万,沈仲安的尸体必须运回盛京,因为死要见尸,否则就会被人质疑被人诟病。

牺牲在边关的将士,不能背上逃兵的骂名。

日头高升,又到了午间领饭食的时间。

常衡没安排沈妤的去留,所以她又回到了伤兵营,和几名士兵一起负责替伤兵营领饭食。

军中艰苦,难得吃上一顿肉,今日这顿据说还是世子殿下自掏腰包犒劳军中将士的。

沈妤和尤大嘴去得不早不晚,已经有不少营排着分领饭食。

眼看就要排到他们,几名身形健壮的士兵走过来,在她肩膀上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心安理得地将他们往后挤了挤。

沈妤刚准备开口,有士兵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低声说:“这几个是常将军帐下的。”

沈妤抬眼看去,前面那个人正好回头,甩给她一个蔑视的眼神。

“你小子看什么?”那人上下打量着沈妤。

参军的三教九流都有,军营里兵痞子多,沈妤也见过不少,于是没搭理他。

那人干脆转过身来,环抱着胳膊问:“老子问你看什么?你聋了吗?”

那人的朋友打量了沈妤一番,说:“伤兵营的,估计是打仗把耳朵打聋了。”

众人当即大笑。

男人嗤笑了一声,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沈妤抬起头,平静道:“你再说一遍。”

男人抬着头傲慢道:“小子,别逞能,兵败了就夹起尾巴做人。”

“你再说一遍。”沈妤一字一顿道。

男人笑了,“老子说你们沈家军都是些废物,还要我们大老远从北临赶过来救,不是废物是——”

话音未落,男人便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鼻血已经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沈妤收回拳头,平静道:“管好你的嘴。”

男人朝地上呸了口血沫,“你敢打老子。”

说着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刀,场面顷刻间就混乱起来。

那人鼻血横流,正在气头上,举起刀就朝着沈妤劈过去。

沈妤一把推开身后的尤大嘴,身体一斜躲开,男人又攻了上来。

伙头兵管事一看情况不对,想要上前劝说,又畏于那凌厉的刀光,只敢站远了喊。

“大家别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之前和男人说话那人连忙架住他的刀,“屠四!不能动刀。”

屠四动作稍滞,还想再上,已有人趁着他停顿的功夫抱住他,同他耳语了几句什么。

屠四听着脸色一变再变,脸上的愤怒稍稍收敛,再听下去,表情已从愤怒转变为恶意。

他看着沈妤道:“你今日打了我,跪下给爷爷磕个响头,爷爷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屠四个头很高,沈妤微抬着下巴看他,“要不你给我磕个响头,我也当你那几句话没说过。”

她面带挑衅,屠四刚压下的火气眼看又要卷土重来,被身旁的人一提醒,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谢停舟立在门口,凌厉冰冷的视线一扫过去,妇人登时觉得腿脚一软。

沈妤如厕回来,就看见妇人看着四十来岁,扶着篱笆望着谢停舟的方向呆呆地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很好,沈妤心想,这是看上谢停舟了。

她怕是比谢停舟的母亲北临王妃的年纪还大。

谢停舟表情淡然无波,平静地收回视线离开。

沈妤忍不住咋舌。

揽月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才一个爱慕者,都是小场面。

可沈妤显然想错了。

午饭还没用完,院外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郑大爷放下筷子出去看,只见一群女人已经叽叽喳喳地走到门口。

为首的那个是赵顺家媳妇,径直打开了篱笆院半人高的矮门。

人不请自来,都进来了,要拦是来不及的。

郑大爷气得跺脚,扭头看了一眼谢停舟和沈妤,紧张道:“这这这这……”

郑大爷平日里自己一个人住,鲜少有人串门,这辈子都没和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

“哟,郑大爷,你们还在吃饭呢?”赵顺家媳妇的走在前面先开口。

“是啊,正吃饭呢。”郑大爷只盼着她们快些离开,“你们是有事啊?”

赵顺媳妇按了下鬓角的粉色娟花,说:“就随便来串个门看看你。”

赵顺媳妇目光惊艳,眼睛已经黏在了谢停舟脸上,看见旁边的沈妤眼睛又是一亮。

她昨日来时只见到谢停舟,没想到郑大爷命这么好,儿子没了,又多出来两个生得这么俊的侄子。

这村子偏僻,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个外乡人,又是两个英俊的男子,自然稀奇。

有的单纯是来看热闹,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过年穿的袄子翻出来了,就连村尾的刘老太太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

村子里就是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消一顿饭的时间就传得人尽皆知。

郑大爷拦在门口不让进,一群妇人探着头往里瞧。

北临王府规矩森严,万万没人敢这么盯着谢停舟吃饭的。

丫鬟小厮进出时须得垂首,眼睛也不能乱看,更别提盯着他吃饭了。

谢停舟放下筷子起身。

回房需得出堂屋右转,可门口被人堵死了。

清路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主子自己做,自然是她这个侍卫的事。

沈妤连忙三两下把碗中的饭刨掉,几步冲到他前面去,招呼着门口的众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

“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

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

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

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

“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人哄走再说:“改日备上瓜果,大家坐下再聊。”

郑大爷没好气地说:“就是,你们堵我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债的。”

昨日那个妇人没能挤到前面,在后面扯着嗓门说:“就是就是,别让人家说我们村妇不懂规矩。”

见众人有些动摇,沈妤再添一把火,“今日天气不好,我见村头那棵树不错,不如改日傍晚在那里摆上瓜果茶点,与夕阳共饮,多风雅啊。”

村妇哪懂什么风雅,但看两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是和她们这些人不同的。


兮风表情严肃,“殿下不该这样以身犯险。”

谢停舟斜睨他一眼,“你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我武功尽失吧?”

兮风说:“属下不敢。”

“此人身份仍旧存疑,不知道是哪一派派来的。”

兮风道:“不过我看他的刀法,像是师承君松先生一脉。”

“但又不完全像,用枪倒是有些石家枪的影子,像是糅合了几家的功夫,学得太杂。”

谢停舟也纳闷了,君松先生轻易不出山,既能成为他门下弟子,那就不可能再去学石家的枪法。

有趣,谢停舟似勾了笑意。

这几年他在北临纸醉金迷,已经许久没有过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让人想把他身上一层一层的皮给扒开,看看里头到底藏了什么。

①氍毹(qú shū):古代毛织的布或地毯,

谢停舟本以为经他提点,时雨肯定会消停了,谁知又准时地听到了车外的马蹄声。

谢停舟掀开帘子问兮风:“都说前面押送的任务不在他职责范围内,他还在来回跑什么?”

兮风无辜地接受谢停舟的怒气,说:“他不知和谁换了巡防的任务,所以……”

所以她来回跑得更欢实了。

人家巡防两个时辰巡一次,她半个时辰已经在队伍里跑了个来回。

兮风自认没见过时雨这么勤快的兵,勤快的都有点烦人了。

谢停舟甩下帘子,兮风从那扔帘子的力道就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大好。

过了片刻,就听马车内的谢停舟沉声吩咐:“叫他进来。”

沈妤巡防时骑马经过马车,又被兮风叫住。

她就纳闷儿了,她如今已经没有再管前面的押送,难不成又做了什么惹谢停舟厌烦的事?

近卫中本就设了巡防一职,她这也不算僭越吧。

沈妤翻身下马,一脚刚跨上马车,又扶着门低声问:“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兮风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车厢内温暖如春,谢停舟还是只着一件单衣,不过换成了沉青色,衬得他肤色愈发的白。

车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桌案上的碗底还沉着些许药渣。

沈妤想起了那个传闻,传闻战场上杀神般的谢停舟之所以成了世人口中的揽月公子,是因他自那次战场上受伤中毒之后,武功尽废。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她明白那种痛苦。

练功等同堆高楼,没有捷径,都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用苦功夫堆出来的。

砌了那么多年的高楼忽然之间倒塌,对谁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是谢停舟这样的。

沈妤看着谢停舟,不自觉就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谢停舟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你每日来回跑什么?”

沈妤认真回道:“我换了巡防任务。”

“我记得巡防是两个时辰一次?”谢停舟问。

沈妤抬眸瞟了了一眼,发现谢停舟正在看着自己,于是立刻垂下头来,“我……我比较勤勉。”

勤勉?

谢停舟险些气笑了,他方才喝了药正准备睡觉,就听见外面人骑着马来来回回的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你倒是勤勉了,你那匹马怕是后悔跟错了人。”

沈妤也不知自己脸到底红没红,总之觉得有点烧。

其实她不是勤勉,就是这一路走得太慢了,一日才三十里,负重行军也差不多这个速度。

这样太无聊了,天气又冷,她坐在马上都想打瞌睡,干脆来回跑着还清醒点。

她从前回京,哪次不是策马扬鞭,快意得很。


她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人已经没了,或许被埋在尸体下面,或许已经被砍得没了人形,但她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只要一日没找到尸首,她就只当沈昭还活着。

这一找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在伤兵营里见到了受伤的尤大嘴和杨邦,尤大嘴轻伤,杨邦伤重一些,身上挨了好几刀,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狗日的博达,”尤大嘴唾骂道:“北临世子就该杀过去,烧他们的土地,杀他们的亲人。”

“管好你这张大嘴,”杨邦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你这条命都是世子捡回来的,就别指挥别人该怎么做事了。”

沈妤垂着头,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大军不继续进攻是对的,再往北作战更难。”

大家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军帐里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尤大嘴抹了把脸说:“阿虎他们都没了,我眼睁睁看着西厥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呜呜——”

他这一声像是个引子,不一会儿帐子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都是七尺热血男儿,在战场上面对生死没哭,却在这样的惨烈下忍不住泪。

沈妤撑着腿缓缓站起来,这几日她觉得压抑得厉害,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

父亲和哥哥的仇还没有报,始作俑者还躲在背后逍遥快活,他们怎能瞑目?

她不能再继续听这些丧气的话,否则她怕自己会疯,她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像梦里的父亲一样拉她一把,替她指明前进的路。

从伤兵营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停下来才发觉自己走到了父亲停尸的营帐外。

燕凉关的冬日太冷了,尸体停灵多日也不会坏。

上辈子她千里迢迢从盛京赶来扶灵,这辈子,她想按父亲的心愿将他葬在关外,沿着石马河顺流而下,爹和娘便能团聚了。

营帐前守着士兵,她进不去,于是一撩衣摆,在帐前跪了下来。

“爹,我替您守灵。”她在心里轻声说。

虎帐的灯光一直亮到第二声暮鼓声响起。

几名副将在谢停舟帐中谈完事,陆陆续续走出来。

常衡在最后没走,说:“盛京那群孬货,打仗的时候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如今打完了八百里加急倒是来了。”

谢停舟两指压了压眉心,“河州陆氏的动向如何?”

兮风回道:“陆氏之前送粮来被梁建方压在城外不让进,如今粮草都已进城,陆氏当家人没来,但是他们主事的说想要见一见殿下。”

常衡道:“殿下哪能是区区商户说见就见的?”

谢停舟横眉看去,“若不是梁建方封城,你口中的区区商户能救下数万将士。”

常衡自知失言,埋着头不敢说话了。

帐门口帘子忽然掀开,季武探了个头进来,“老常,外面有人找你。”

常衡对谢停舟行礼退出去,帐外的声音隐隐传来。

“将军,您让我们照看的那个人,可他实在不是个消停的,这才刚能下地呢,白日里就在伤兵营里转悠了一圈,这么冷的天又跪在那里,肯定得跪出病来了。”

常衡说话间嘴里哈着气,“那小子有病是不是?他没事跪什么跪?”

大夫解释道:“他是沈将军的兵,跪的是沈将军的灵帐。”

“这么忠心,至少得是个亲兵吧?”

“那您看……”

帐帘再次掀开,兮风托着帘子,谢停舟从里面走出来,径直朝沈仲安停灵的帐子走去。

引凤台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之知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引凤台》这本引凤台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 的标签为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并且是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 309 章 (番外)史书,写了636578字!

书友评价

看完真的,很难平静了,心里空旷了好久,阿南投了胎,沈昭和俞晚秋在一起了,沈妤报了爹爹的仇,谢停舟解了毒,和沈妤除外患,治内乱,除奸臣,救灾民,换天下太平,他们也平平安安,有了孩子,在北临过了下半辈子。但还有很多意难平,阿南(前世)死在城墙下,李昭年困在深宫里,沈仲安战死在燕凉关……结局算圆满,但心里很郁闷,或许我承受能力低,追了那么久的文看完了,心里没挂念了,只恨写太少,看完又捋了一遍,真的哭了好久。我恐怕再看不下其它文了[快哭了] 二刷完了,还是很意难平,心里还是很空。首先呢,作者的文化是很好的,很多名句。其次,作者的文笔很好,很细,总让人有很多的画面感,在小说届也是很靠前的。番外呢,让人又想笑了又想哭。看完了的感觉就是像自己的心尖肉消失了一样。 从开头到结尾呢,先说战事上的:逻辑思维是很好的,看的我都已经想打了,哈哈[偷笑]从始至终他们的目的只有翻旧案,斩奸臣,杀宿仇,然后平平淡淡过了一生,理想很大,现实也美。 儿女情长:写的真的一点也不莫名其妙,有始有终,何时动情,何时两情相悦,都很清楚,结局也合葬,至死不渝的爱[送心] 三刷啦,这次仔细的嘞,名句都记了,家国情怀我都很代入,身临其境,情感细腻的很,心一会痛一会激动的,我看文生涯中重重的一笔,更难释怀了! 我已经在着手起步写文啦,作者给我的影响很大,启发很多,在这里谢作者。 之知,加油![害羞]

男女主谈了以后,女主就往娇妻文学方向走,大男人下的小女人,女主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男主分析了还去做,还次次暴露,要男主擦屁股,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作者,后面的调情显得好低俗啊,女主净惹事,美名其曰为成长。

披着大女皮的娇妻文学,说是复仇大女主文学,结果一直在写男女主之间暧昧吃醋,可以看出重点还是放在两性关系上,文笔也不行,评论区一堆吹文功底,水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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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上坐满了人,都在讨论几日前燕凉关那一战。

一老汉道:“真惨吶,你们是没瞧见那个阵仗,尸体都铺到天边去了。”

“听说监军还有州府大人都已经被北临世子给拿下了。”

老汉道:“还叫什么大人,都是脑袋都拴不稳的人咯。”

沈妤走近,要了碗茶,趁众人闲聊时插了句话,“甘州府不是还有个守备吗?那守备也是闭门不开,他怎么就没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汉打量他两眼,“你外乡人吧?”

沈妤道:“是,来替我父亲和大哥殓尸。”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同情。

老汉端着茶碗坐到他旁边,低声道:“这甘州城的守备可不是一般人,他姐姐嫁给了北临王的堂兄,这里头,可攀着亲呢,你说世子怎么可能会动他?人家那是自己人。”

沈妤紧捏着茶碗,“老丈知道的消息不少。”

老汉摇头道:“我就是个买菜的,平日给州府衙门供菜,听到点小道消息罢了,不过甘州守备是北临王亲戚这事可不是我听来的,是守备大人自己在花楼里说的,甘州城早就传遍了。”

……

天色渐暗,营地内又亮起了篝火。

暗卫向谢停舟报完跟丢人的情况,就有侍卫来报:

“殿下,甘州守备来请。”

谢停舟放下手上的东西,“正好,他不来请我,我也要去找他。”

一行人入城,两列护卫骑马在侧,护着中间一辆马车,在一处小院停了下来。

侍卫撩开帘子,“殿下,到了。”

谢停舟出了马车看去。

这处小院位置偏僻,围墙也建得不高,就是普通人家的住所。

谢停舟笑了,倒真是够简陋的,这胡兴旺为了请他还专门找了个院子装清官,也真够不容易的。

侍卫纷纷低头,因为跟在谢停舟身边够久,知道他这么笑就是有人要遭殃了。

小院里亮着灯,但大门紧闭。

侍卫去叫们,敲了半晌也没有动静。

风里依稀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对!”兮风立刻吩咐:“破门!”

院门被踹开,侍卫训练有素地冲进去,院子一共东西两侧四间房,侍卫进去搜了一圈,很快出来。

“殿下,人还有气。”

西侧厢房里,胡兴旺被人绑在凳子上。

谢停舟只看了一眼,便嫌恶的错开了眼,“有人坏我的事。”

兮风道:“人应该还没走远,我即刻派人去追。”

“不用了。”谢停舟制止,“追不上的。”

“咕噜”一声,胡兴旺吐了一口血水,嘴唇张了张像是想要说话。

谢停舟没搭理他,“守备军都交接好了吗?”

兮风道:“已经好了。”

“那不用救了。”谢停舟道。

这意思就是不救也不杀,让胡兴旺吊着最后一口气,活活疼死。

“殿下,这里有一份画了押的证供。”

那证供就摆在桌子上,用一把带血的匕首压着,侍卫呈上来给谢停舟,谢停舟没接,目光飞快地在上面扫了一遍。

是胡兴旺的供词,供词上坦言他如何受梁建方要挟,在战时闭城不开,顺便交待了这些年贪污受贿金额以及所敛之财的去处。

谢停舟看完后说:“收起来,上京后用得上。”

侍卫又在院子四周找到了几具尸体,想来是胡兴旺留在附近保护的侍卫。

回程路上,兮风骑马跟在一侧。

“殿下,那人身手了得,胡兴旺的人几乎都是一刀毙命,不是一般人。”

谢停舟靠着车壁闭眼假寐,“不是敌人就是盟友,手段是过激了一点,但好歹还知道留后手。”

小说《引凤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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