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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冷面指挥使大人宠我没下限精品选集

太阳味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带球跑!冷面指挥使大人宠我没下限》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太阳味儿”,主要人物有洛染洛德运,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起身又将旁边的被子悉数盖在身上,沉甸甸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可洛染却觉得出终于有些安心了。一觉醒来天微微有些亮,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青。”刚刚醒来,洛染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夜不知进来看了多少趟,听到声音总算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有些气愤:“这个老大夫,开的这是什么药啊,一点都不管用!小姐您别担心,......

主角:洛染洛德运   更新:2024-07-29 04: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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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洛染洛德运的现代都市小说《带球跑!冷面指挥使大人宠我没下限精品选集》,由网络作家“太阳味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带球跑!冷面指挥使大人宠我没下限》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太阳味儿”,主要人物有洛染洛德运,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起身又将旁边的被子悉数盖在身上,沉甸甸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可洛染却觉得出终于有些安心了。一觉醒来天微微有些亮,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青。”刚刚醒来,洛染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夜不知进来看了多少趟,听到声音总算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有些气愤:“这个老大夫,开的这是什么药啊,一点都不管用!小姐您别担心,......

《带球跑!冷面指挥使大人宠我没下限精品选集》精彩片段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生下他,只是我劝你还是先想想清楚,你父亲和沈家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

“你,你无耻!”

洛染脸色惨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傅今安不以为意,起身走到她跟前,忽然弯下腰,贴着她的耳畔,热气扑在她的脸上,低声道:“别急,慢慢想。离生产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有足够的耐心。”

男人的声音低沉,很好听,身上的味道似青竹又似松柏,凛冽清香,可这一切落在洛染身上,就像毒蛇,紧紧缠绕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傅今安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你上次吃的那个阻珠丸,那可是保胎秘药,整个大晋也就一颗。爷给你弄来了,爷对你是不是很好,嗯?”

尾音上挑,眼神略过某处,发现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大了些。

傅今安眸子暗了暗,转身离开。

洛染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站了多久,直到脚麻了,外面响起又青她们的声音,她才微微回神,一点点挪到榻边,身子一软,跌坐在榻上。

就听又青站在廊下不知道对谁说:“赶紧把猫抱下去清洗干净,这可是表少爷费了好大力气弄来给小姐的,你们都仔细照顾着,万不可叫它再跑了!”

一进屋又青就不自觉看向炕几上的汤碗,见碗底干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故意用轻松的口气道:“小姐,猫找回来了,说来也奇怪,荷花塘那么厚的冰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掉下去的,幸亏大家发现得早,不然就会被冻死了。”

洛染缓缓抬起头,她知道又青在宽她的心,可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洛染的声音里都透着疲惫。

又青拿起药碗:“是,奴婢就守在门口,小姐若是有不舒服就唤奴婢。”

洛染点点头。

又青出去后,洛染熄了屋内仅有的一盏灯,放下床幔,和衣躺在床上。她有些冷,浑身止不住颤抖,裹紧了被子,还是冷。

起身又将旁边的被子悉数盖在身上,沉甸甸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可洛染却觉得出终于有些安心了。

一觉醒来天微微有些亮,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青。”

刚刚醒来,洛染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夜不知进来看了多少趟,听到声音总算松了口气。

可同时又有些气愤:“这个老大夫,开的这是什么药啊,一点都不管用!小姐您别担心,一会儿奴婢再去……”

洛染就着她的手起身,摇摇头:“算了。”

“算了?”

又青不解。

洛染垂着眼帘,淡声道:“那个药我没喝。”

“可……”

又青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

吃过饭,照常去宁福院请安。

因为李氏和洛如雪还有洛如蝶都在禁足,洛鸿俊的伤也没好,洛德文因为腿伤也跟衙门请了假,整个二房也就只有芳姨娘带着一双子女在。

若是平时,姨娘们只需给一房主母请安,是没资格来宁福院的。

可李氏又担心自己不在落了什么,便让芳姨娘过来了。

芳姨娘性子泼辣,尤其得洛德文喜欢,不然也不可能在李氏的打压下,还能将一双儿女带在身边养这么大。

洛家子嗣不算丰厚,三房孙子辈加起来拢共也就五女四男。

洛染看了一圈,行礼坐下。

洛如珍看了一眼坐姿笔直的大姐姐,偷偷撇撇嘴,故意道:“大姐,二姐和三姐都没来,你可是高兴了?”


“祖母,您快看,我这个玉镯好不好看?”

洛如雪伸出雪白的皓腕,一只颜色鲜艳的血镯露出来,显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洛老夫人自打上次病好后,神情总是有些恹恹的,但对这个最喜爱的孙女,还是打起精神应付:“好看,咱们雪儿皮肤白,自然戴什么都好看。”

又青忍不住偷偷翻两个白眼,心里忍不住腹诽:就她还算白?连小姐的脚后跟都比她手嫩!

洛如雪还在炫耀她的镯子,半天没听到洛染的声音,故意大声道:“是啊,外祖母也说这个镯子配我!除了这个镯子,外祖母还差人送来好多吃的呢,回头我都拿过来给祖母尝尝!”

李氏的父亲是洛老夫人的亲哥哥,早些年间因病去世。

李家如今只有李氏的母亲和哥哥一家,居住在延庆州,距京城不过百余里,时常书信往来。

提起娘家人嫂子,洛老夫人也忍不住有些想念,笑道:“你外祖母总是最疼爱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

“外祖母和舅舅也想念祖母呢!”

洛如雪趴在洛老夫人怀里撒娇。

忽然转头看向洛染,大声问:“大姐姐,你及笄礼的时候,沈家老夫人送你什么了,怎么没见你说过呢?”

洛染轻轻笑了笑:“没什么。”

洛如雪却不放过她,继续道:“不会什么都没送吧?亏得他们口口声声说想着你,却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你看看我外祖母,送来整整一车东西。”

洛染心中忍不住嗤笑:李家唯一做官的就是李氏的哥哥,还只是个从五品的知州。这么多年,没有洛家帮衬,他们恐怕连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

说起那一车礼物,别以为她不知道,来的时候是一车,走的时候可是拉了足足辆大车。也亏得那是祖母娘家,否则依照祖母的性子,李氏早就被休了,今日还能坐在这里?

洛染并不想争论这些,但不代表她能忍受别人随意污蔑沈家。

“外祖母是没给我送镯子,也没有送吃的。”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眼见着洛如雪更加得意。

洛染这才缓缓道:“外祖母不过是送了我两个铺子。一个是城东的暗香阁,一个是九华街上的玉香斋。祖母若是什么时候缺了胭脂水粉,或者想吃蜜饯了,倒是可以跟孙女说,叫人送来便是。”

洛染口中这两个铺子,大家都有所耳闻,那可都是位于京城最好地段,暗香阁的胭脂水粉和玉香斋的蜜饯,深受京城夫人小姐们的喜爱。

洛如雪有些不信:“我怎么从来没听姐姐说过?”

洛染不以为意:“不过是两个铺子罢了,外祖母说送给我玩玩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李氏。

人家沈家一出手就是两个日进斗金的铺子,还只是送给大小姐玩玩的。

哪像是李家……

娘家被比下去,洛老夫人脸上也不好看。

垂下眼帘:“我一个老婆子,还抹什么胭脂水粉,牙口也不行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洛染也并不是真想送她,不过是客气罢了,不要更好,省银子了。

洛如雪眼珠子一转,晃着祖母的手臂撒娇道:“祖母,您不喜欢,可是我喜欢啊,还有三妹妹,四妹妹,你就让大姐姐破费一回,好不好嘛。下个月是我及笄礼,咱们洛家女儿漂漂亮亮的,您也有面子不是?”

洛老夫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便对洛染道:“既如此,你晚上就让人送一些适合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过来吧,再送些蜜饯,正好宴席上也让大家伙尝尝。”

洛染乖巧地应下,侧头吩咐又青:“你去跟下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多送一些来,直接送到二婶那里就行。”

李氏的嘴刚露出一抹弧度,就听洛染又接了一句:“哦对了,别忘跟店伙计说,这是咱们自家人用,按成本算就行,账单也给二婶。”

“凭什么我娘掏银子?”

洛如雪忍不住道。

洛染眨眨无辜的大眼睛,道:“刚刚不是祖母说的吗?”

洛如雪涨红着脸,一时语塞。

坐在下面始终没吭声的洛如蝶小声道:“一家人难道也要银子吗?”

洛染笑着看向这个透明人一样的三堂妹,道:“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已经叫人按成本价算了,三妹妹还想怎么样呢?难道要让那些下人搭银子吗?他们也要养活一家老小,生活已经很艰难了,我们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洛如蝶是庶出,姨娘又被李氏压得死死的。

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捡洛如雪剩下的,根本不敢得罪洛如雪。

这会儿被洛染接连质问,心中也有些不忿:“大姐姐刚刚说既然是沈家送你的铺子,那就是你的,我还没听过哪家铺子东家用东西,还要给钱的。莫不是大姐姐觉着咱们洛家银子多,好糊弄?”

洛染气笑了,盯着洛如蝶反问:“三妹妹也说那是东家,可你是吗?”

洛如蝶脸腾地红了。

洛染却不想就这么算了,继续道:“如果按照三妹妹的说法,二婶也有自己的嫁妆铺子,三婶也有,那是不是以后咱们谁缺了什么短了什么,都可以随意去铺子里拿,不用给银子?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

洛如珍今年九岁,是曹氏所出,平时最看不惯洛如蝶跟在洛如雪屁股后面阿谀奉承。

本来在母亲旁边坐着吃糕点,顺便看热闹,谁知道这火说烧就烧到三房头上了。

洛如珍顿时不高兴了,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子,扬起小脑袋脆声道:“三姐姐,你若不想花银子就直说,别扯上我们大家!你姨娘没有铺子,你当然希望去别人家的铺子里白拿!有本事,你让你姨娘也买个铺子,到时候看看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洛染低头掩去眼中的笑意。

这个四妹妹果然没让她失望,别看年纪小,嘴可是不饶人。

庶出,是洛如蝶心里最尖锐的一根刺,事事要强的她就是不想让别人一提起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的身份。

这会儿被洛如珍大咧咧说出来,顿时胀红了脸,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你还说我,三叔不也是庶……”

“够了!”

洛老夫人一巴掌拍在软塌扶手上,一脸厌恶地看着她。

洛如蝶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双眼含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甜蜜腻人的熏香。

精致的架子床发出一阵一阵有节奏的晃动,粉色帷幔下,隐隐看见里面一双交叠的身影。

“啊!”

身体撕扯般地疼痛让昏迷中的洛染忍不住惊叫出声。

迷离中,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刀削似的脸庞,眉目硬挺深邃,鼻梁如峰,双唇薄而凌厉,隐约中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只可惜,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有些记不起来,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吞噬。

而上方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叫声而停下,反而如一只成年矫健的豹子,更加凶猛。

直到许久过后,云消雨歇,最后一滴汗水落下,瞬间消失在高山雪峰之间,眨眼不见。

傅今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酡红,不着寸缕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孩,因其侧躺着,迎着月光更能看清她倾城的容貌,身上泛着瓷白细腻的光泽,某处愈加深邃。

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大人,弄错人了。”

傅今安刚拿起衣衫的手顿了下:“说。”

门外的长影双腿发软,硬着头皮道:“里面那个,那个,不是桃红姑娘……”

天知道,堂堂锦衣卫竟也有如此马虎大意的时候,找个怡春院的姑娘解毒都能弄错。

傅今安也只是愣了一下,冷飕飕道:“自己去领罚!”

回头看愣在床上的洛染,眉头轻皱:“你是谁?”

四目相对,洛染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她环顾屋子一圈,被刻意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点点浮出水面。

十五岁那年,她刚刚从江南回到京城,元宵节那日跟府中的堂姐妹们相约出来逛花灯,却被人迷晕了扔进勾栏之地。虽然及时被救出,但总归是坏了名声。

哪怕她后来嫁入靖国公府,也摆脱不掉一辈子的污名,以致成亲多年夫君也不肯碰她一下。

直到那一日,她刚刚伺候完瘫痪在床的靖国公府的老夫人,身上还沾着难闻的排泄物,脸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的夫君,如今的靖国公却嫌弃地站在几米远外的地方,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递给她一封休书,道:

“洛染,当初成亲本不是我意愿,如今六年已过,我们不必再纠缠下去了,这是休书,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转眼间,是她疼爱的二堂妹,挺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告诉她:“姐姐,你占了六年的世子夫人和国公夫人的位置,如今该还给我了。姐夫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他从未喜欢过你……”

一眨眼,好像又到了一处广袤无垠的草原,父亲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周围是一群饿狼还在撕咬,耳边还是二堂妹的声音:“姐姐,大伯父反正也没有儿子,不如早点死了把爵位传给俊儿,也算成全我们一家。而你们一家人,也好在阴曹地府团聚!”

洛染不明白,自己一生都在妥协,却为何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人,时辰差不多了。”

长影见里面久没有动静,只好再次提醒。

傅今安披上衣衫,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洛染恍然间被这句话点醒,看着面前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的人,顾不得浑身酸疼,一把抓住男人衣袖:

宫门外,正是下朝的时候。

武官骑马,文官乘车,宫门外停满了各个府邸的车马。

沈聿知看了一圈,对身边小厮低语两句。

小厮转身离开,走到一个马车跟前,跟车夫攀谈起来。

沈聿知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般走到那辆马车跟前,趁人不注意,摊开手掌,几息后,再若无其事地离开。

只是刚转身,沈聿知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看向自己,嘴角带着玩味。

沈聿知面色不改,上前拱手道:“原来是指挥使大人。”

傅今安看了一眼他身后,低头整理袖摆,淡声道:“这个时节,苦马豆并不好寻。”

沈聿知挑眉:“怎么,指挥使大人今日这么闲,不去办案倒研究起草来了?”

傅今安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沈聿知也唤小厮离开。

“长影。”

“属下在。”

傅今安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看着沈聿知的背影。

淡声道:“换条路回府。”

“最近工部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路中间出了那么大坑竟不知道找人修,万一伤了腿脚有他们受的。”

长影心领神会:“是,属下明白,下午便找工部的人去修。”

下午的时候洛染便听说,二叔下朝回府途中,不知为何,马突然发疯,洛德文从马车上掉下来,又不小心跌进路中间的坑里,小腿当场折。

“活该!现世报!”

沈夕晴拍手叫好。

一向对女儿严厉的王氏,破天荒没有骂她,反而赞同地点头。

洛染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静静喝茶的表哥,似乎明白了什么。

又想起上一世这一年的秋季,表哥高中探花。

原本状元非他莫属,只是大殿之上,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多少年殿试也没出现这么俊俏的少年郎了。

皇上大笔一挥:沈聿知为探花。

自古以来,探花非模样俊俏者不能得。

就这样,原本的状元郎变成了探花郎。

洛染忽然觉得,与其提醒正直不阿的舅舅,还不如提醒心思活泛的表哥。

这么想着,洛染坐到沈聿知的身旁,双手托着小脸,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沈聿知不由苦笑:“表妹,你再这么看着我,容易让我误会。”

洛染不解:“误会什么?”

沈夕晴过来将手搭在洛染的肩上,撇嘴道:“还能什么,肯定以为你有事求他!总觉得自己很厉害,谁都得求着他似的!”

沈聿知挑眉:“哦,那好啊,希望你以后别有求于我!”

“哥哥!”

沈夕晴跺脚,忙献媚似的双手奉茶:“好哥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小女子一般见识好不好?您是天底下第一聪明第一厉害的人!”

沈聿知不为所动。

沈夕晴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好一通忙乎,看得洛染笑不可支。

沈老夫人见几个孩子关系融洽,欣慰地点点头。

王氏叹了口气:“娘,您放心吧,有咱们在,总不会让染儿受委屈的。您也累了,我扶您进去歇歇。”

沈夕晴为了逃离哥哥魔爪,忙跑过去与母亲一起扶祖母回去休息。

屋子里只剩表兄妹二人。

沈聿知:“表妹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洛染想了想,才道:“有件事我不大明白,想着表哥最是博学,便来讨教。”

沈聿知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笑着斥道:“跟你表姐不学好,净学一些油腔滑调!”

沈聿知知道小姑娘娇气,所以那一下并没有用力,洛染却学着沈夕晴的模样,捂着额头夸张地皱着小脸:“我若是表姐,这会儿若是没有百十两银子,这事儿是没完的!”

说完,兄妹俩不约而同笑起来。

沈聿知:“说吧,什么事。”

洛染收起笑容,小脸写满认真:“前些日子,下面的人搬来一盆迎客松。造型奇是奇,可我实在不喜欢那伸出来的枝干,便想着修去。可是有人告诉我,下面的奇石与之呼应的同时,也有支撑枝干作用,如果我把那伸出来的枝干剪去,那下面的石头便也没用了。”

沈聿知点点头:“没错,一盆出色的盆景,它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有深意,毁掉哪一方,都会影响整个盆景的美观。只是,你为什么非要剪去那个枝干呢?”

洛染皱着眉头道:“可是,就算我现在不剪去那个枝干,等时间一久,它长大了碍事了,或者死了,那下面的石头不还是一样没用被丢弃吗?”

沈聿知摇头苦笑,刚要说话,就听洛染话锋一转,道:“人也是如此。常言道,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好比我,如果我一门心思嫁入傅家,表哥觉得,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一个小女子如此,表哥亦是如此,舅舅更是。”

沈聿知眉心微皱:“表妹,你想说什么?”

洛染天真地眨眨眼:“没想说什么啊,就是那盆迎客松啊,我实在不喜欢。”

沈聿知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洛染强壮镇定:表哥实在太过聪明,她不敢说得再多。

最后,沈聿知拱手:“多谢表妹提醒。至于那盆迎客松,表妹若是真的不喜欢,丢了也罢,改日表哥送你一盆更好的。”

洛染开心地点头:“一言为定!”

晚些时候,沈博礼命身边的小厮带回来一盒宫里的糕点,专门给洛染的。

又让人传话,今日宫中有事,他一时走不开,让洛染不要生他的气。

洛染已经给表哥提过醒,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稍微放下,表示过些日子再来看舅舅。

提着食盒便准备回去。

沈老夫人本想留她多住些日子,洛染一再承诺,等天气暖和了,她就陪老人家去庄子上住一阵。

沈老夫人这才放人。

最后,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道:“染染,有什么事尽管来跟外祖母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洛染点头:“嗯,染染记住了,外祖母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来吵您的,到时候外祖母可不许烦我。”

沈老夫人哈哈大笑:“外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

“表妹,我送你回去。”

沈聿知站在门口。

沈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点头:“也好,这样我也好放心。”

洛染没有拒绝外祖母和表哥的好意。

京城有名的醉仙楼二楼,一处雅间的窗户半开,只露出一只瘦削略显麦色的手,手背上青筋明显,手指修长,一看就不是文人握笔的手,倒像是常年握兵器的样子,只是比爹爹的手白皙纤细一些。

洛染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此时,老夫人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甚至在心里想着,就算是洛染贪墨了银两,她也可以看在她今日表现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氏却不这么认为,就算她心里有了别的计较,但是今日也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账房管事是一位年近四旬的男子,名唤胡义,面白微胖,一双豆大的眼睛透着精明。

“奴才给老夫人请安,给二夫人、三夫人,各位小姐请安。”

“嗯,起来吧。”

老夫人淡淡地道。

李氏看了老夫人一眼,笑着对胡义道:“胡管事,今日找你来,是跟你核实一件事情。”

说着,又看了一眼洛染的方向。

胡义目不斜视,朝李氏微微点头:“是,奴才来的时候已经听人说过,所以奴才特地将单子带了过来,请老夫人过目。”

说着,胡义递了一张单子给杜嬷嬷。

杜嬷嬷接过单子转身交给老夫人,趁机看了一眼,转身时微不可察地朝李氏点点头,李氏嘴角露出一抹细小的弧度。

老夫人从头看了一遍,没见她大发雷霆,只是看向洛染时,眼里多了一丝失望:“染儿,你也看看吧。”

“是。”

洛染起身,接过单子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时间比老夫人看得时间长了些。

胡义接到李氏的眼神,忽然道:“大小姐,您看这张单子有什么问题吗?”

洛染这才将单子叠好,又还给胡义,道:“单子没问题,如果按照单子上记录,确实足够府里和舅祖母一家人的衣裳了。”

胡义忽然跪地,抬手在肥胖的脸上抹了一把:“老夫人,奴才在洛家当差十几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老夫人轻轻皱眉:“没人说你失职,起来说话,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成何体统!”

胡义不情愿地起身,李氏在一旁道:“母亲,这也不能怪胡管事,这贪墨银两可是大忌,如果不查清楚,他这管事也不用当了。”

又看向洛染,语重心长道:“染儿你也是,缺银子就跟二婶说,或者跟你祖母说,你这刚回京,我们还能苛待你不成?”

洛染轻笑一声,歪着头问:“二婶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皮笑肉不笑:“什么意思?既然你都说这单子没问题了,转过头却口口声声说布料和银子不够,那多出来的银子和布料去哪了?”

洛染认同地点点头:“对啊,染儿也想知道,那些布料和银子去哪了?”

李氏笑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老夫人则摆摆手:“好了,算了,少的那份银子和布料就从我的私房出……”

“母亲!”

“祖母!”

李氏洛如雪母女齐齐出声。

在李氏看来,大房没有儿子,三房是庶出,老夫人的私房将来那都是他们二房的,从老夫人私房出跟让她掏自己的银子,有什么区别?

洛如雪则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洛染。

笑着道:“祖母,雪儿觉得还是查清楚的好,无论是大姐姐还是胡管事,冤枉了谁都不好。万一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咱们侯府岂不是乱了套?”

洛染也点头称是:“我觉得二妹妹说的在理,祖母,还是查清楚的好。”

老夫人抬眼看了洛染一眼,洛染坦坦荡荡。

她心里一时有些狐疑,遂道:“既然如此,杜嬷嬷,你就从如何将单子送到凝香院说起,什么时候送的,有谁看见了,说了什么,务必如实报来。染儿,胡义,你们也是如此,看看到底是谁将银子和布料据为已有。一旦查出来,绝不姑息!”



这下好了,父亲的人肯定信得过。

洛德运见女儿高兴,他也高兴,又道:“你先让她们做二等丫鬟,等以后熟悉了再说。另外,你出门尽量带着她们一个,她们会些拳脚功夫。省的再被人欺负!”

想起那日他没在身边,女儿挨得那一脚,洛德运就想杀人。只是洛老夫人护孙子护得厉害,到现在也没说让洛鸿俊给洛染道歉。

当然,洛染也不在乎。

洛德运送洛染出来,想摸她的头,又觉得女儿大了,行为不妥,便收回了手。

“好了,你先回去歇歇吧,爹爹还有事要去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陪你用晚饭。”

洛染笑得眉眼弯弯:“好,染儿等着爹爹。”

样子乖巧极了。

洛染带着紫竹和紫芙回了凝香院,只是还没等走近,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院子门口,还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们又想干什么!”

又青听到有二夫人的声音,气得跺脚。

洛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要继续往前走,就见紫竹和紫芙忽然上前一步:“大小姐小心,奴婢们先走。”

洛染也想看看两人的本事,正好是个机会,便跟在两人后面。

走近一些,听得更清楚了。

春雨的声音:“我管你是二夫人还是三夫人,我们小姐没在,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氏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她自打嫁进洛家,就没受过这种气。

大夫人那个短命鬼,生下洛染没几个月就去了。

老夫人虽然张罗着给侯爷娶个继室,可侯爷情深,说什么也不同意。

说急了就带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去了江南,一走就是十五载。

这十五年,冠军侯府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操持。

出门做客,谁不当她是侯府主母供着,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见了她,也亲切有加。

可这一切忽然就都变了,从他们大房两个多月前回京开始,先是洛染那个小贱蹄子让自己损了那么多银子。

后又儿子被打得吐血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不敢吭声。

现在更甚,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也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李氏哆嗦着手指着春雨,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捆起来,乱棍打死!”

两个健壮的嬷嬷就要上前,春雨一闪身,灵巧地躲开,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婆子屁股上,抡起手中的竹竿就打:“你们就是打死我,也休想进院子一步!”

李氏气得头昏眼花,大叫着:“打,给我往死里打!这冠军侯府,还没有我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

“哦,是吗?”

洛染平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我今日倒要看看,二婶是怎么进我的院子的。”

“紫竹,紫芙!”

“是!”

紫竹紫芙拨开人群,三下两下,没等众人看清楚怎么回事呢,两个婆子就被一人一脚踩趴在地上。

“大姐姐好大的威风!”

不知什么时候洛如雪也来了,走到洛染身前,冷笑着道:“我母亲为侯府操劳半生,你竟如此目无尊长,难道大伯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洛染轻轻将风吹起的鬓发别在耳后,泰然自若:“父亲是如何教导我的妹妹不用管,我倒是想知道,哪家府里的婶婶会无缘无故带着这么多人来硬闯侄女的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洛染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洛如雪一噎,硬声道:“我娘这是担心你身边伺候的人不够,特意来给你送丫鬟来了,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亏了我娘整日担心你回京不习惯,你却……”


沈聿知站在马车旁,一只手稳稳地托着洛染手臂,另一只手放在她腰后,以防她站不稳。

待洛染站稳后,他才笑道:“你在马车上等着便好,我已命人提前打过招呼,还能少了你最爱吃的板鸭不成?”

原来,出门前沈聿知才告诉她,特意在醉仙楼给她订了一些吃的,让她带回府中。

正好路过,便亲自过来取了。

洛染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指着旁边的铺子道:“我是来看铺子的。”

前些日子要回了母亲的嫁妆,她还没倒出时间看看呢,正好醉仙楼旁边的首饰铺子就是其中之一,她也不过是顺便进去看看。

沈聿知自然知道那个铺子是姑姑的嫁妆,刚刚跟她开玩笑而已,嘱咐又青:“照顾好你家小姐,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醉仙楼二楼,陆久臣看着下面几人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含笑地看着对面之人:“怎么,咱们堂堂指挥使大人竟要开窍,开始关注女子了?”

傅今安轻轻捻着茶盏的边缘,瓷质细腻温润,好像少女的肌肤,语气轻描淡写:

“不过是个玩意儿,也值得你猜来猜去?”

陆久臣撇撇嘴,显然不信。

傅今安也没解释。

这边洛染一进铺子的门,掌柜的赶忙朝店小二使个眼色,然后才笑着迎上来:“哎呦,原来是东家,来怎么也没事先打招呼呢?”

洛染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只看了一眼悄悄从后门离开的店小二,淡淡地回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规矩了,倒是我的不对,还请徐掌柜见谅。”

徐掌柜见洛染的脸有些冷,连忙赔笑:“东家言重了,小的只是担心不小心怠慢了东家。”

洛染抬手打断他的话:“无事,你该忙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徐掌柜看看她,只好点头:“那好吧,小的去给东家上茶,您慢慢看。”

“哦对了,”洛染忽然道:“麻烦徐掌柜顺便把账簿拿过来,我看一眼。”

徐掌柜笑容僵在脸上。

洛染挑眉:“怎么?很为难?”

“不不不,不为难,小的这就去拿。”

徐掌柜连忙道,同时对旁边另一个店小二摇摇头。

店小二识趣地上来,跟在洛染身后,时不时地解释两句。

洛染也听得认真。

临近傍晚,铺子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位不知哪个府上的千金在看玉钗,时不时地还望向这边两眼。

洛染看了一眼,只觉有些眼熟,却没什么印象。

等了一会儿,徐掌柜还没出来,洛染有些不耐烦,对身后的店小二道:“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店小二离开,没一会儿,徐掌柜便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摞厚厚的账本,满头大汗。

“哎呦,让东家久等了,实在是账本太多,找起来麻烦。”

说着,将账本重重地放在桌案上,震起一阵灰尘。

又青忙扇着帕子道:“徐掌柜您慢点!”

徐掌柜嘿嘿一笑:“姑娘不好意思,实在是小的不知道东家来,否则一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洛染摆手,用帕子拂去账本表面的灰尘,也没看,只一本本地擦着。

徐掌柜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好一脸紧张地站在旁边。

洛染擦了两本,扔下手里的帕子,随意抽出压在最下面那本,道:“又青,把这些都搬到马车上。”

又看向他:“等回头我看完了,有问题再找你。”

徐掌柜刚要松口气,就见洛染翻开那本看起来很“脏”的,看看日期:新的。

洛染嘴角露出一抹笑,轻轻打开。

徐掌柜额头上立马浸上一头冷汗,垂在身后的手摆了摆,最先离开的那位店小二藏在门口,看见手势,转身消失。

洛染看着账本,随意念着:“宣元十二年腊月初三,支出白银一千两。宣元十二年腊月二十,支出白银五百两,金银首饰合计两千两。宣元十三年正月初五,支出白银三百两,玉簪一支,手镯一副,合计白银八百两……”

越往后念,徐掌柜腿越抖,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跪下来:“东家,请您明察啊!”

洛染合上账簿,脸上人看不出生气,语气依旧淡淡的:“短短一个月,银子首饰加一起,一共支出近万两。徐掌柜,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等着官府来问?”

徐掌柜跪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东家,这,这……”

“这没什么好说的!大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是,何必为难别人!!”

洛如雪忽然掀开里面门的帘子,气呼呼走过来。

洛染抬起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又青走到刚刚那两位小姐跟前,福身道歉:“两位姑娘对不住了,今日我们铺子里有事,提前打烊。这两样小东西,权当给姑娘们道歉。”

说着,又青拿出洛染刚刚选的两副珍珠耳坠,交到二人旁边的丫鬟手中。

“没关系,你们忙,我们改日再来。”

“对对对,我们也是随便看看,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人识趣地离开。

洛如雪有些不忿:“大姐姐想说什么,难不成害怕外人听见不成?”

洛染:“如果二妹妹不介意,我是无所谓。”

“又青,将大门打开,让大家都看看,有些人是怎么监守自盗的!”

“你,你敢!”

洛如雪脸色惨白,指着洛染道。

洛染起身,轻轻拨开她的手,对一旁的徐掌柜道:“徐掌柜,你还没回答我呢?”

徐掌柜看了一眼洛如雪,只好硬着头皮道:“回东家的话,这些都是二夫人和二小姐用的,小的也说过得有东家您的手谕。可二小姐说,洛家的东西她能做主。”

“洛家的东西?”

洛染冷笑,微微上前一步,紧紧地贴着洛如雪的耳朵:“我母亲的嫁妆,何时姓洛了?”

洛如雪强壮镇定,挺着胸脯道:“嫁入洛家,就是洛家的人!难不成还能是别人家的不成?”


于是,从杜嬷嬷开始说起,一直到最后又青领了东西回去。


每个人都有证人,只是每个人的证人又都是身边之人。

曹氏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捂着帕子笑道:“母亲,照这么查下去,查到明天早上也查不出来啊。”

老夫人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曹氏撇撇嘴:“媳妇能有什么办法,不过……”

看了一眼洛染道:“很明显杜嬷嬷这边有很多府里的下人看见了,是不可能说谎的。胡管事那边也是,从核对单子到开库房,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买通了所有人吧。所以……”

所以只能是洛染和又青说谎。因为她们的证人是春雨、紫竹和紫芙,谁都知道那是洛染身边的人。

大家齐刷刷看向洛染。

洛染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祖母,难道您忘了胡管事手上的单子了吗?”

老夫人:“你不是说单子没问题吗?”

洛染:“孙女是说没问题,可我的意思是照着这个单子领布料和银子没问题,可没说胡管事手上的单子就是给我东西的单子啊。”

胡管事一愣,大声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造假不成?”

洛染淡声道:“造假倒不至于,只是你手上应该还有另外一份单子,那上面才是又青领东西时的单子。”

“胡说!”

胡义急忙辩解。

洛染让又青又将那张单子取过来,在大家眼前转了一圈,这才道:“祖母,染儿在江南的时候帮着嬷嬷管理府中事宜,其中爹爹曾经教过染儿,凡事经过自己手的东西务必要确认好,省得有心之人动手脚。”

老夫人点点头:“你父亲向来心细。”

洛染摇头:“其实父亲最是宽厚之人,从不以小人之心看人,只是担心染儿年纪小,被人唬了去。”

“所以呢?大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如珍迫不及待地问。

洛染朝她笑笑,道:“不妨四妹妹帮姐姐一个忙。看看胡管事手上那张单子右上角的背面,是否有个梅花图案。”

洛如珍一听,不顾曹氏阻拦,哧溜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跑到又青跟前抢过单子,翻过来仔细看了又看,摇头:“什么也没有啊?”

洛染点点头,又让又青拿出杜嬷嬷给她那份:“四妹妹,你再看看这个。”

洛如珍接过来一看,惊讶道:“真的有!跟米粒那么大,不仔细看都看不清呢!”

洛染起身走到胡义面前,虽然身高比他矮了一截,但毫不输气势:“凝香院所领之物,每张单子上我都会命又青领完东西后,用朱砂做此几号。胡管事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查一查,看看之前凝香院的单子是不是如此。”

胡义腿一软,跌坐在地,缓过神忙磕头求情:“是奴才一时糊涂,把大小姐的单子弄混了,是奴才失职,请大小姐饶恕!”

洛染冷笑一声,转过头对老夫人行了一礼:“你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这事自有祖母定夺。”

她更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祖母的参与。

李氏此时也软了腿脚,不敢吭声,生怕火又烧到自己头上。

老夫人一看李氏和胡义的样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杜嬷嬷。

杜嬷嬷冷汗直流:“老夫人……”

老夫人抬手制止,知道这事李氏脱不了干系,如果查下去,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便道:

“胡义身为账房管事,单子丢了本应立即去找主子补救,而不是私自偷换,有失职之罪,但念在你为洛家做了十几年的份上,这次就先饶你一次,罚月例半年,再赏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府去。”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母女俩哭作一团。

不知道的,真都以为洛染不懂事,二夫人百忙之中还惦记着她这边伺候的人不尽心,却没想到被如此顶撞。

洛染看了一圈周围窃窃私语的人,朗声道:“那我倒要谢谢二婶了。只是回京这两个月,二婶说过年附中忙碌,剥不开人手给我,我也不好麻烦二婶。

这不,又青是忙里又忙外,可算将这个年过去了。刚刚爹爹叫我,特意送了两个人给我,就是怕麻烦二婶。这下二婶可以放心了,我这里不缺人了。”

她没想到,李氏的消息这么灵通,爹爹前脚送人,她后脚就跟上了。

只是她看看李氏口中那两个所谓的丫鬟,看着还不到十来岁,就妖妖艳艳的,一个个眼珠子乱转,

也不知道是来伺候自己的还是给自己添堵的。

李氏停止了哭声,看看仍压着婆子的紫竹和紫芙,又看看春雨,深深叹了口气:“还是侯爷想的周到,怪二婶错怪你了。既然都是你院子里的人,那以后就要懂些规矩。这样吧,”

“哦,对了,还忘跟二婶说了。”

洛染打断李氏的话,道:“外祖母前些日子说要给我送个嬷嬷过来,据说是宫里出来的,规矩一顶一的好。到时候又青她们都跟着学,如果二婶也想整顿身边的人,到时候可以问问嬷嬷,方不方便。”

这事她并没有说谎,前世外祖母就说过。

只可惜那时候她一心怕连累沈家,自觉断了与沈家来往,所以也没接受外祖母的好意。

李氏脸上的笑容消失:“那倒不用了,我院子里的人都规矩的很。”

洛染认真点点头:“哦,那就好!以后可别再闹出硬闯侄女院子这么没规矩的事就好。既如此,我就不留二婶和二妹妹了?”

李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能跟她硬碰硬,见塞人不成,扭头离开了。

洛如雪看了一眼紫竹和紫芙,也走了。

“好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又青挥退人群。

洛染走到春雨旁边,掀开她的衣袖,上面一条清晰的红痕,隐隐渗出血丝,不禁脸一冷。

春雨忙将手缩回去,笑嘻嘻道:“嘿嘿,奴婢一开始不小心,被一个丫鬟抓了一把。不过小姐放心,您没回来之前,奴婢已经还回来了,没吃亏!”

“真的!”

生怕洛染不信,又加了一句。

洛染笑笑,没说话,转身进了院子,让又青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她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最后,才缓缓道:“又青,今日护院有功之人,这个月月例银子翻倍。春雨,另外多赏十两!”

得到赏赐的都笑成了花,纷纷行礼谢恩。

洛染又接着道:“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罚月银三个月,如果不服,尽可以去找祖母,离开我凝香院!”

受到罚的,虽然脸色不大好,但也不敢吭声,最后也都行礼谢恩。

经过今日,她们也算看明白一些。

之前她们就想,总归大小姐几个月后就出嫁了,这个家还是二夫人说的算。所以当差也不尽心。

可今日才发现,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哪怕嫁人,她也是侯府的千金。而且,她们隐隐听说,大小姐张罗着退亲呢。这样一来,以后还是要指望着大小姐的。

于是,一个个都打起精神,不敢再向从前般蒙混了。

洛染又让又青介绍紫竹和紫芙给大家认识。

又青仍是凝香院的一等丫鬟,春雨紫竹紫芙暂时为二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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